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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人类补全计划-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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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这时,他才觉得自已掌心微微的疼痛,他茫然的摊开手掌,发现自已掌心多了几个血淋淋的指甲印,不知什么时候掐的,连自已都没有察觉。
  林岸不自觉的长吁了一口气,缓缓的退了衣服,跳进浴缸里,在蒸腾而起的水雾里,百感交集。
  等林岸洗好澡出来的时候,他看见林潮白正坐在沙发上,像以往那样,低头认真的看着书。
  他一愣,不自觉的定在洗手间门口,进退都不是。
  但林潮白却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他合上书本,对着林岸招了招手。
  林岸硬着头皮走过去,按照林潮白的示意,坐在他身旁的沙发上。他看着一切如常的林潮白,感觉好像受害者不是他哥,倒像是他自已一样。
  林潮白不知道看没看出林岸此刻别扭敏感的心情,他拉住林岸的手,在林岸挣扎之前,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东西,明晃晃在灯光下直闪眼。
  林岸一愣,看清楚了那是一个小小的指甲钳。
  林潮白拉起他一根手指,微微低下头,垂着眼,手中明晃晃的反光耀进林岸的眼中,晃的他心中又颇不是滋味来。
  林潮白方才一定是看到了他手心的伤口,才决议帮他剪指甲的吧。
  屋子里静静的,只有指甲钳“咔哒”“咔哒”的声音响着。林岸眼神复杂的望着对面认真而专心的林潮白,手指上不断传来的感觉陌生而奇怪。
  他自有记忆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做这样的事。
  他平时懒得紧,从来都不在意这些小细节,指甲长的时候,自已拿着剪刀,看着电视,半走心半不走心的就解决了。
  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如此专注,又如此认真的为他做这些琐碎的事。
  林潮白的手指有些凉,但是和指甲刀那种冷冰冰的凉又不一样,微润润的,让林岸忍不住想起了“冰肌玉骨”这个词。
  林岸的目光拘谨而不自在,胡乱的四处飘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忍不住落在林潮白的手上。他发现林潮白的手指细且长,像玉石雕成的,在指尖处收起,有一种秀气的感觉,但是他手指的骨节处微微凸出,又有了峥嵘的力量感,美丽非常。
  林岸瞟了一会儿,又转开了目光,也许是因为他心里的敏感和不自在,指尖上传来的感觉格外的清晰鲜明。
  他目光晃晃悠悠的又飘到了林潮白脸上,俊眉修鼻,尤其是眉眼处,一溜儿长长的睫毛齐刷刷的微微搭下,映衬的他眉目如画的一般。
  就在他看的出神的时候,林潮白突然抬起眼望了他,不知是不是被这平寂的气氛感染,林岸竟然鬼使神差的没有移开目光,直直的看入了林潮白的眼,他的眼神极轻极轻,似乎一眼就可以看到底,但又像是什么都看不到。
  林潮白又轻轻的垂下眼去,手又轻又稳。
  四周很静,灯光明亮柔和,静静的铺了满室,林岸转头望向窗户,窗玻璃上倒影着室内的一切,幽幽沉沉的。尚未关严的窗隙中,钻进丝丝缕缕的夜风,轻轻的撩动了淡色的窗帘。
  霎时间,林岸连日来起伏不定的心似乎都随着这静谧的夜平息了下来。
  剪完指甲后,林岸便被林潮白催着进屋睡觉,林岸怀着某种奇异复杂的平静和喧嚣,回了屋,仰躺在床上,脑子里原本沸腾的思绪此刻静静的流淌着,不争不抢不闹腾,列队一一划过。
  林岸睁大了眼望着黑暗中的屋顶,似乎在想些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一片空茫茫的空白,谁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收到地雷,开心的直打滚!感谢@夜歌!!!


第29章 二十九章:爱情买卖
  也许是因为最近耗费了太多心神,本来做好长时间躺尸准备的他居然很快就睡着了,且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精气神饱满得连他自已都不相信。
  林岸起床的时候,林潮白已经去上班了,并且像以往那样在冰箱里留好了饭菜。林岸感情复杂的吃完饭,收拾收拾就心情诡异的去上班了。
  他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堆了一桌的任务没有处理,忙的四脚朝天,居然一时忘了这么多天来阴魂不散的糟心事。然而在脑子高速运转的间隙,他又时不时抽风般突然想起林潮白,遂忍不住又是一阵悲从心来,唉声叹气。
  于是他们办公室的人就看见忙成陀螺的林岸总会在工作的间隙突然间忧愁起来,一副败家之狗的样子。
  晚上下班的时候,林岸几乎是怀着一种悲壮的心情回去的,但是开门的瞬间,从厨房传来的做饭声和扑面而来的饭菜香味,又让他忍不住愣了。
  他大哥林潮白不知是真的漠然无所谓,还是强行压下了心里的隔阂,一直都行动如常,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林潮白像以前那样做饭,洗衣,上班。不避讳,不别扭,用如常的语气和眼神与他说话,若不是林岸自已放不下心里的那些不自在,他觉得也许他们真的可以回到从前。
  这样表面平静的日子大概过了个把月,林岸也说不清自已究竟是什么想法,似乎是有些庆幸,又似乎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和别扭。
  林潮白可以完美的复现以前的一切,但是他却做不到像林潮白那样的无动于衷。他想林潮白说的对,事实就是事实,你根本就无法抹杀消除它的存在,妄想让一切重回过去,是最天真的幼稚想法。
  林岸每天面对着林潮白的日常,心里依旧别扭。他有时也尽力的去适应,试图修复些什么,让一切重新恢复和谐。但是那种奇妙诡异的尴尬始终阴影般笼罩着他。
  在他与林潮白还是纯粹的兄弟关系时,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但是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他的视角和看法似乎一瞬间有了全新的变化,以往熟悉至极的林潮白好像重新变得陌生起来,掺杂了许多他不明白的东西。
  比如林潮白围着围裙做饭的样子,他不知看过多少次,熟悉非常,但是现在每次看似乎都会莫名有些新发现。
  他发现林潮白的刀工很好,切东西时快速且优雅;
  林潮白每次做饭时都会把袖子挽的高高的,露出的腕骨修长而美丽;
  林潮白站立的时候,沉肩扩胸,肩背笔直,姿势挺拔;
  林潮白行动的时候,动作干净利落,绝不拖沓,有一种收放自如的力量感;
  他甚至注意到林潮白的面容和记忆中的继父是如此相似,俊美到似乎可以颠倒众生。
  。。。。。。
  这些东西都是以往的林岸所不能察觉的,他那时虽然注意到了林潮白的卓尔不群,但是并没有关注到太多的细节。自那件事以后,他似乎拓展了什么全新的视角,后知后觉的捕捉到了林潮白点点滴滴的优越之处。
  变化是不可阻挡的,一切都不可挽回。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自已当初想要回到从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和不切实际。
  但是,明白一切的林潮白却还在纵容着他。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星期,有一天林岸拖着一身加班过度的败狗气息回到家,看到他大哥林潮白正在客厅里摆弄着一大包东西。
  林岸一愣,脚上的动作都不由自主的放缓了。
  “你要出远门?”林岸下意识的问。林潮白手中是一个蓝灰相间的登山包,鼓囊囊的装满了东西。
  林潮白摇摇头,拿起沙发上的一条金属伸缩手杖,三下两下的合成短短的一截,放在了登山包外侧的口袋里。
  “明天一起去爬山吧。”林潮白抬起头望着他,询问道。
  林岸愣了一下,隔了很久才点点头:“好啊。”这种状况下,他应该再问些爬山的细节,但是他心里那种强烈的不自在又让他对刚才轻易给出的答案感到后悔。林岸呆站着天人交战了许久,理智告诉他这是大哥的心意,他不能那么自私的拒绝。
  第二天一早,天还不大亮,林岸就被林潮白叫了起来,俩人随便收拾收拾就去了城北郊的藏剑峰。
  开了三个小时的车,他们到达藏剑峰的时候日头已上高杆,山脚下的人群乌泱泱的一片,像是要攻克巨大食物山的蚂蚁。
  蚂蚁中的林家兄弟先在山脚下的农家乐简单的吃了早餐,然后就跟着一大队人马闹哄哄的朝山上走。
  山路很崎岖,路两旁稀稀落落的花花草草从人群的夹缝中露出来,顶着明亮亮的阳光直愣愣的站着,给人一种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感觉,就好像他们已经看过了太多的人来人往,早已习以为常了。
  林岸一边拄着登山杖攀爬,一边抬眼扫过眼前这座大山。这座山不算太高,初秋黄绿红交夹的色彩点缀着峥嵘嶙峋的怪石,有了一种斑斑驳驳的美丽,这种野生骨峭的美丽中又隐藏着尖锐而棱角凸出的断壁,那峭壁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和压迫感从远方冷冷的注视过来,露出一种造化钟神秀的壮阔和险峻来。
  越往上爬人就越少,也就越累。林岸这种坐惯了办公室的纯种宅男很快的就有了双腿酸疼,汗流浃背的感觉。
  他气喘吁吁的望着前面闷不做声神色如常的林潮白,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林潮白好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顿住脚步,从高高的石阶上转身看了下来,他脸色不变,神色依旧清凌凌的,这么久的运动丝毫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影响:“怎么?累了?”
  还不待林岸回答,陡然间咔哒一声在背后响起。林岸猛然回头,看见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正拿着相机对准林潮白一通猛拍。
  林岸一愣,心里突然笼上一层不是滋味的失落感。随即他就很有自知之明的主动让开,为这些女孩们腾出了拍照的空间。
  “谢谢啊!”其中一个短发女孩冲他笑笑,礼貌的道个谢,然后就扎堆到自已好友中,叽叽喳喳的和别人讨论着林潮白是如何如何的帅。
  林潮白面无表情的站在石阶上回望着,上午清透透的阳光穿破山区干净的空气落在他身上,照的他整个人也有了明亮的通透感。
  林岸颇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目光四处散着,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这种区别对待的落差感实在是太伤人自尊了。
  然而林潮白却没有任何要配合花痴路人拍照的意思,他面无表情的走下来,拉起一旁自尊心受挫的林岸,在女生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继续向前攀爬。
  “哥。”林岸看了看四周有些不自在的挣脱了林潮白的手。林潮白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撑着登山杖和林岸并肩向上。
  大概又爬了半个小时左右,天上的阳光更烈了起来,明晃晃的直刺眼。他们爬到了一片休息台上,台上的凉亭中已经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他们俩索性又向前走了一段,在路旁光滑的石头上坐着休息。
  林岸此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大汗淋漓了,而林潮白依旧是肤色苍白,表情空白的样子,连呼吸都好像不曾变过。
  林岸半靠在石头上,用手撑开自已衣服的领子,不断的往里面扇着风,一旁的林潮白颇为贴心,恰到好处的递上了预备的矿泉水。
  休息了片刻后,他们继续向上爬,依旧是林潮白前面带路,林岸气喘吁吁的后面死跟,累的汗流浃背,像个败狗。
  败狗林岸痛不欲生的和自已能力有限的肺以及麻木无知的腿脚做着斗争,在近乎咬牙切齿的挣扎中,默默地在心里哀嚎:我果然天生就是个做文职工作的。
  然而文职工作人员林岸在累的只剩半条命的恍惚中突然听到了熟悉的旋律。他停住动作,弯腰扶着自已的双膝,艰难的一边喘息一边回头,用那双不知是噙了泪还是进了汗的眼回望着身后。
  不远处一个背着登山包拄着登山杖的小青年手上拿着一个开的震天响的老式收音机,沿着曲折的山路一点点逼了过来,连带的那收音机里无限熟悉的旋律也飞了过来。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这种大众喜闻乐见的农业重金属风格的歌曲似乎给这小伙带来了极大的精神力量,他摇着头晃着脑,跟唱着就上来了。
  然而怀念经典金曲的看来不止这小伙一个,周围一个个累的气喘如牛的路人似乎也从这首神曲中汲取了无上的力量,纷纷停了下来,开怀的笑完之后,也摇头晃脑颇有情调的跟唱起来。
  一时间,狭窄的山路上响起了全民大合唱,那脍炙人口的曲调轰轰烈烈的混成一曲雄壮异常的登山进行曲,浩浩荡荡的越过林岸径直上去了。
  林岸眼望着那一大堆欢唱着向前的人,心思忍不住动了起来。他快走了几步,跑到林潮白跟前:“哥,我们也跟上去吧。”
  林潮白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点点头。林岸也像是入了邪教一般,登时身心舒展,似有了新生的力量,他疾步小跑了两步,搭上了正在大声唱和的一个中年人,俩人相视一笑,二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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