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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免费的-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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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言没办法,只能依他。司寂翘着屁股趴桌上,闻着菠菜汤底的味道,被干得有些忘情。他叫得厉害,嗓子哑了,小卷毛和天鹅绒领子缠在一起,湿漉漉的。左言停下来,摸到他身前要替他解扣子,司寂下意识一抖,袖子碰倒一个菜碗,沾上一片油。哀嚎一声,他往前拱了拱,挺直的阴茎很快从屁眼里滑了出来。左言手悬在半空,墨黑的眼里全是正炙热的情潮;而司寂则埋怨地瞪着他,说:“……你把我衣服弄脏了。”
  然后他就被扒光夹到了浴室,一边洗澡一边被操。左言把他摁在墙上,说,以后都在这里干吧,不用洗衣服也不用洗床单,是不是很方便?
  听出他话里的威胁,司寂怕了,不敢再吭一声。内射之后被清理干净,左言把他放到床上,又提着他的睡衣去了浴室。等半天人不来,司寂瘸着腿去偷窥,发现对方正裸着蹲在地上搓袖子。
  好贤惠的样子。
  摸着左言的胸毛,老司许多年前的话又重新响在耳边:原来,感情真的可以让人变得越来越好。想到老司不得不提到司妈妈,她这阵子不论打电话发微信还是见面,都催着让司寂赶紧把老公带回家给她看看。司寂一说再等两天她就发脾气,不高兴,把锅碗瓢盆摔得啪啪响,完了又开始和老司热情讨论儿婿来的那天应该做什么菜,同时逼着司寂第一百次重复左言的喜好和口味。
  “在想什么?”
  左言戴着眼镜靠在床头看书,司寂想事归想事,狗爪子老是在他身上乱抓。听到他的问话,司寂没反应过来,说:“……在想老公。”
  “想我什么呢?”
  放下书,左言的眼透过镜片,反射着台灯温黄的光。司寂脸红,不想让他看见,又嘴硬,就昂着脸问:“老左,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哪方面的?”
  “随便什么吧,不要太贵的。”
  “一下子想不出来。”
  “操,你平时不是挺有主意的吗,这种时候就开始敷衍我。”
  司寂蹬腿,用脚指甲刮拉他小腿上的毛,爽得很。等他闹完,左言瞟他一眼,慢吞吞坐起来,打开床头柜开始找东西。很快,他拿出一个指甲剪,下床,拉过沙发坐在床边,把司寂地脚从被窝里扯了出来。
  脚丫子被抓住,司寂不明所以地盯着他。左言把他的脚放到腿上,说了句你别动,拉开架势准备替他剪指甲。司寂当然不配合,脚心被手指摁着,痒得很又抽不出来,只能不断晃着脚趾头。左言半天找不准下刀的地方,抬头警告:“再动我给你咬下来。”
  司寂哈哈笑着,说只听说咬手指甲的没听说咬脚指甲的,你厉害你试试呀。左言呵呵,猛地拉开被子,露出他只穿了条内裤的小身板。司寂小卷毛被扇得飞起,有点懵,一下子坐直了,勉强看得出一点形状的腹肌挤成一坨。左言说就这样别动,掰着他的脚就往他嘴里塞。眼看着就要啃到大拇指,司寂一使劲,脚差点就踹到了左言脸的正中央。
  还好左言手劲大,稳住了。
  只是眼镜边还是被蹭到,掉到了鼻梁下边。
  他笑得开怀,沉积多年的郁气似乎全都消失殆尽,连眼角的笑纹都比从前生动。司寂拉过被子捂着,说你没事吧?左言摇头,盘坐在床中间,再次拉过他的左脚。黄色的灯光将他的脸照得莫名柔和,司寂拍着被子笑:“你这样好像个老奶奶。”
  大拇指的指甲被终于成功剪掉。左言抬眼看他,笑意未褪:“闭嘴。”
  “就不。咦,这样看还有点像左叶……对了昨天小泽给我发视频,他用橡皮泥做了一个冰激凌,不过是屎黄色的。”
  “我和他是亲兄弟,怎么可能不像。”
  “确实。你说他小时候胆小把你当依靠,他说你小时候老拿他壮胆,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你还惦记着找水鬼聊天……不准再想了。”
  被凉飕飕的指甲剪戳着脚心,想起脚丫子还在人手里,司寂不敢再造次,只能小媳妇似的陪老公闲扯淡。等左言收拾好,期盼已久的睡意也突然涌了上来。关上灯,左言调好空调躺在他身边,说睡吧。司寂嗯了一声,犹豫几秒,趴到他耳边说:“老左,下周一我请假了……你也请一个吧?”
  “嗯。我就是老板,不用请。”
  “得瑟啥……那说好了,那天你要陪我。”
  “好。”
  黑暗中,左言温柔沉稳的声音像星光落在头顶。
  接下来,司寂回娘家,把自己在卧室里关了一整天。他神神秘秘的,老司懒得管,司妈妈借要给他收拾屋子想进来看,但被言辞拒绝。她不甘心,坐在卧室里跟老司抱怨,话题总也绕不开左言。老司不得已,哄了她半天,趁上厕所的空档给司寂发微信:儿子,你抓紧,你妈要绷不住了。
  司寂趴在书桌上笑,想想,把当初在墙绘底下跟左言的未打码合影发给了司妈妈。果不其然,很快就听到她一声惊叫:“正脸好帅!”
  之后就是一通乱七八糟对“老公”的评点。
  停下手上的活儿,司寂也开始对着照片发呆。遥远而炎热的夏天,带着渔夫帽的左言低垂着眼;他回想起那片白色的阳光,那道他怎么也触碰不到心脏的影子,那些花圃里粉黄白紫的野花。想起那天左言曾说:“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个坏蛋了。”
  抿着嘴,他给左言发微信:“和猫头鹰一样长着胸毛的坏蛋。”
  左言:“???”
  
  第93章
  
  周一睡到自然醒,吃了左言做的小炒肉、土豆炖牛肉和冬瓜排骨汤。嫌身上都是肉味儿,司寂又去洗了个澡。临出门时他拎着背包,被左言从身后揪住了衣领。
  “怎么啦?”
  司寂甩甩吹得蓬松的卷毛,上下检查着衣服。牛仔裤羽绒服很干净,运动鞋的鞋带也系得好好的。左言勾唇,凑到他后颈嗅了嗅:“没什么,就是好香。”
  刻意打扮过的事实被戳穿,司寂有点恼,说用点你香水怎么了,有意见啊?左言说没啊,挺好的,今天你要带我去哪儿玩?提到这个司寂瞬间得意起来,潇洒地拉开房门:“秋城一日游!”
  左言看他:“听起来挺没意思的。”
  “放屁,一听就浪漫极了好吗?”
  要去的地方太多,没开车,不好停。两人骑着司寂前一天从老司那里借来的二八大杠,转了好几条老街。今天老天爷赏脸,风不大,太阳也暖,司寂拽着左言的衣角哼了一路的歌。
  只是时间不太对。上班日的下午两三点,老街上只有寥寥几个小摊,少数的过路人也行色匆匆,全然没有平日的喧哗。两人走走停停,除了差点被一只睡在串珠摊下的小猫咪挠一爪子,似乎根本没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
  看司寂表情有些懊恼,左言靠在自行车边,买了一串糖葫芦给他。司寂闷闷接过来,以为左言会开口安慰;然而左言只很认真地发问:“说好的浪漫呢,在哪儿?”
  司寂强词夺理:“你不懂,知道吗,光是两个男人骑自行车逛街这件事就已经够浪漫了。”
  “难道不是蠢?说实话你挺重的。”说着左言还装模作样揉了揉腿。
  “生活中不缺少美,只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司寂嚼着山楂踹他一脚,然后指着街边一棵枯萎的梧桐,“比如,你看那树干,多好看的皱纹;还有光秃秃的树枝,再过两三个月它就会发出新芽,老话说得好,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边上卖糖葫芦的大妈笑眯眯地插嘴:“冬天才刚开始,远着呢。”
  左言大笑起来,跨上车:“别贫了,走,带你去个真正好玩的地方。”
  熟练地拐了几道弯,车停在一道矮墙边。墙大概两米高,上头的水泥因为风吹日晒脱落大半,露出灰红色的砖;墙底下摆着一张四条腿不一样长的课桌,看样子被砸过无数次,桌面早就惨不忍睹。这里被夹在两间平房中间,隐蔽得很,司寂乐了,锁好车扔到一边,脚一伸就爬上了课桌,说:“原来你也知道这个秘密通道。”
  秋城中学的后墙,司寂和小伙伴们曾无数次在这里飞檐走壁,成功翘课。
  比如那年的世界杯,比如好多个被沈洛深拉着去网吧玩游戏看动作片的日子。
  也是左言曾经念过的初中。
  “上来啊,”司寂双腿叉开骑在墙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左言。他用脚敲着墙面,一捧捧灰渣顺着墙边抖落。左言拉着他的脚腕踩上课桌,吓得他怪叫好几声。扶着他的肩膀抢先落到地上,左言伸出双手拍了拍,说:“跳,我接着你。”
  “砸不死你。”司寂笑得合不拢嘴,十分矫健地落到他身边。这里是秋城中学食堂的后门,边上拉拉杂杂堆着几个泔水桶,还好因为天气冷,没什么味。“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不讲究,”司寂咂巴着嘴,“还好我抹了香水。”看左言又想笑,他及时指着边上一间老平房,说,这里以前好像是个印刷间?
  “是的,”左言说,“以前印卷子都是学校自己用油墨印,老师手写,有同学喜欢那个味道,发下来能闻好几分钟。”
  司寂凝神想了想:“我们那时候好像就用了一年,之后就见不着了……哎你真的很老了。”
  两人对于初中的记忆确实差别很大。教学楼底下那棵棕榈树,左言说曾经被他们在元旦联欢时不小心点燃,整个学校的学生在夜里看了一场免费的焰火表演;司寂恍然大悟:难怪这棵树秃了一块,造孽。左言说他们的联欢会会把课桌摆成一圈,女生们提前两天就去小市场买一堆奇形怪状的贺卡,选出最好看的一张送给喜欢的男生,还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小心思;灯管上会挂满彩带,窗户上贴满窗花,表演节目完全随机,选人的方式是击鼓传花。司寂说这个我们倒是差不多,不过我们还会挂风铃啊,教室门上挂上好几串,跟窗帘似的,来回走几趟撞得脑门疼。左言奇怪地看着他:“你不会弯腰啊?”司寂愣了半天笑起来:“你真把我问住了……大概挺着腰走会比较帅?装逼嘛。”
  还没到下课时间,两人尽量挑没人的地方走,很快到了操场边上一片草地上。远处有几个班的学生在上体育课,离他们最近的那个班正在学翻跟头,一群女生看着一个怎么翻都会歪到垫子外头的男孩儿哄堂大笑。左言说,我们那时候开运动会,广播里会放“春风吹战鼓擂”之类的,你们呢?司寂努力回忆半天,才说我忘了……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看小男生鲜活的肉体上去了。
  左言隔着衣服捏他的腰肉,司寂蹦着躲,很快来到围墙边。他眼睛一亮,说这墙也有年头了,以前男女生约会都喜欢来这里,大家还喜欢在上头刻字。
  米黄色的漆面脱落得七七八八,几乎整个墙面上都是用粉笔头和小刀指甲剪或者别的什么尖锐的物体刻上去的字。司寂呼出口热气,搓搓手,口中喃喃念着什么,开始趴在墙上找。也不记得是初几,他也曾随大流在上头刻过自己的名字;不过是缩写,SJ,刻的时候还埋怨好久老司给他起的名字太复杂。他回想着当时的动作,很快就在一片斑驳里找到了那两个字母。
  “快来看快来看!”他招呼左言。左言蹲在他身边,起先还笑着,很快便顿住;几秒后,又轻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了?”司寂抓住他的手,眼睛还盯在墙上,“你看我名字上面,有个叫……路言的,他力气好大,刻得那么深。”
  “嗯,我初中就爱和人掰手腕,力气确实很大。”左言说。
  司寂突然呆住,猛地转头看他。两人离得很近,近到他被风撩起的头发打到了左言的侧脸。
  “对……你原来姓路,路言是你……”
  “嗯。”
  “原来你那么早就把我定下来了……”
  “说错了,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左言亲亲他的头发,“……不许哭,会皴脸。”
  “嗯,不哭。”
  虽然这么说,司寂眼眶却越来越红。他抬起头,看着空中的暖阳和高而远的天。他想,原来过去也是可以被触碰到的。
  他又回身去摸那几个字,将它们一同覆盖在掌心里,仿佛这样两人就可以长长久久地纠缠在一起。年少的左言曾和他蹲在同一片草地上,用尚未成熟的手指满怀天真地写着自己的姓名。他一定不会想到将来会发生那么多事,沉重到他连名字都要失去。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早出生几年。在某个下雨天,撑着伞,在校门口等待下课的左言。一同回家,一起吃饭,骑着自行车歪歪扭扭地路过春夏秋冬变幻无常的街。
  抽着鼻子,眼泪还是顺着眼眶往下落,很快他就小声抽泣起来。他无辜地看着左言,说我也不想的,但真是控制不住。说着,他勉力咽着哭嗝儿,样子狼狈到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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