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武司兵器簿-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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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祸在她右手上淡淡地这麽说道。
“如果没有当初你的多管闲事,我和黑祸,早就是两坨废铁了啊。”
素劫这麽说著,带著北宸的左手一个漂亮的钩刺,顺开了一个灵武司的短剑,然後狠狠地捅进了他的腹腔再毫不犹豫地拔出!
钩爪前端的倒钩,带出了大量的鲜血还有一小截肠子──这个人,铁定活不长了。
但看到这情景的北宸,却发现自己那从品华死亡时就降到冰点温度的心,没有因此产生任何的不稳。
愤怒──已经彻底掩盖了她心中的仁慈和懦弱。
是啊,以往都将向影作为先发阵容,这次却毫不犹豫地直接使用黑祸和素劫这样的暗杀行刑式武器,她的心,在渴望杀伐与泄怒。
“哈!”
向影在她身边替她防御敌人的夹击,而她则是不顾一切地只管攻击,另一边,辜银岳和胧云也泻出了狂妄的斗气,将靠近的几个灵武司都打得血肉模糊。
移动到远处的那罗迦和埋伏在二楼的西风,则是沈稳地展开了援护射击。不时有人体被炸开的呕心声音,还有光球爆裂的噪音,在黑雾中此起彼伏。
这一次,淌在脚下的,溅到身上的,不再是蓝紫色的妖血。
──而是,同类的,温热的,鲜红的血。
带来的战士一个接一个被北宸一行打倒了。只剩下手持黑色法杖的镇长,还有那两个手持巨剑和弯刀的大汉。
镇长的脸上并未出现不稳,直到那挟持著凌霜的大汉突然之间莫名其妙地像是挨了一下重击似的横飞了出去。
光子的闪烁中,阿特拉斯的身形一闪,一把扛起凌霜双翼一扇,飞回了北宸身侧。
“干得好!!”
北宸大叫了一声,钩爪指向镇长,正要冲过去,眼前却突然炸开了耀眼的白光!!
镇长袍子中──还有一支银白色的长杖!
“碎宵杖──冉香──”
西风握著枪身……不可置信地低叫了一声,然後他立即回神,对著楼下大喊起来:
“快躲──”
“开”字还没出口,整个旅馆的空地,被从天而降的数十个光球砸中,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和碎裂声!!
强光和噪音持续了将近四十秒,而等烟雾散去的时候,广场上,除了镇长和他那身後的大汉站在一个类似光罩的保护区里毫发无损,其他的一切,包括那幢三层的华丽旅馆,全部被夷为了平地,一切化为粉尘,连块大点的砖瓦都没有剩下。
“大人……”
大汉喘著粗气对身边的镇长低叫起来。
“我们成功了?”
“当然。有你们在,还有什麽敌人可以畏惧的,就算是星脉种,不是照样被炸成粉末?对吧,亲爱的宝贝们。”
老人阴笑地说著,看向手中的两柄长杖。
然而,无论是墨耶还是冉香,都没有开口回应他。
“要把结果报告给达里姆大人吗?”
“约翰,你还真是没出息。”
老人斜了大汉一眼,嘿嘿低笑了起来。
“有了全世界月毒症病人的忠诚和钱,我们还需要倚仗达里姆那个满口传说古谈的异端疯子?”
“──大人,您……您是说!!”
“怎麽样,约翰,跟著干吗?”
“那还用说吗,大人,从次以後,我这条命,随您差遣!”
化为废墟的平地上,两道人影,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满是恶意和野心的低笑声。
第三十一章 爱丽丝之梦(愚人节礼物)
“呜──!!”
发出了轻声的悲鸣,北宸猛地睁开眼,然後额头撞到了什麽,头顶传来轻轻地“嘶”的一声。
她疑惑地摸了摸额头,努力地眨眨眼让自己清醒过来。
环视了一圈,又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她有些愕然地呆愣住了。
……她回到了T市的住处?身上穿著原先的校服?
奇怪,她不是辍学去了A市吗?
等等,刚才听到了谁的声音?
“小宸?你怎麽了。”
“──”
发出了抽气声,她抬起头,看著那正俯视自己的男人。
“……雷狄斯?”
“小宸,你睡糊涂了吧?我叫尹凌思,别告诉我你一觉起来失忆了。”雷狄斯一脸平淡的表情捏了捏她的脸,只有非常用心才能看见他眼神中闪过的关心。
“……你还在演戏吗?雷狄斯?”
“演戏的是你吧?若是想用这麽老土的手段来考验我就不用了,我都不知道你也有这麽女生气的一面。”雷狄斯(?)说著顺手理了一下她的头发,“我买了K记的汉堡,吃吗。”
“吃!”
北宸本能地抢答,然後尴尬地咳了几声。
“凌思?”她试探著开口,“奶奶呢?”
“去楼下小卖部买可乐了吧,不是说今天要庆祝你拿了年级前十的成绩吗。”
“啊……”
奶奶还活著。……她还活著,还在自己身边。
北宸捂住了嘴,呐呐地坐到桌边,盯著雷狄斯……不,大概应该叫他尹凌思──递给自己的汉堡发呆。
“小宸,你到底怎麽了?做噩梦了?”
尹凌思将一根薯条塞进她嘴里,压低声音问道。
“嗯……做了很长……很复杂的梦。”
“哦?说说看。”
“……我梦到我们分手了,你变成了皇子。”
北宸故意略去了奶奶死亡的惨事。
“是我变成皇子之後我们分手了,还是我们分手之後我变成了皇子?”尹凌思皱著眉,有点好笑地看著她。
“如果是後者的话,你的潜意识还真够奇怪的。”
“嗯,还有,我认识了很多人,……很好的人。”
“怎麽样的人?”
“嗯……有点木讷但体贴得不得了的大哥,一对喜欢欺负人但也很护著人的恶棍双子,总是扣工资的雇主,禁欲主义看上去很凶但其实很好心的前辈,喜欢开玩笑有点轻佻红发君,说话很毒的少年,有尾巴的奇怪生物,拿著狙击枪的扮酷军人……”
她越说,心情就越低落。
只是个梦的话……以後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只是个梦的话……
“呐我说,”尹凌思打断了她的伤感。
“你说的梦里面的这些人……都是男的?”
“……呃,是啊。”
“……当著我的面说自己梦到了其他男人也就算了,竟然还这麽多个?你是在暗示我你欲求不满吗?”
“诶?!没……没有啊!”
北宸抽著嘴角後跳了几步──尹凌思的脸色似乎不怎麽好,虽然他一直以来也就板著张脸,但气场上还是有微妙的差别的。
“还有……就算想美男,你好歹把风格统一一下吧。又是皇子又是狙击枪还有尾巴怪,你的梦到底是什麽时代的东西?”
“梦、梦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没有逻辑的啦!”
北宸红著脸抗议起来,尹凌思则发出了轻笑声拍拍她的头,然後凑上去,双唇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别想那种莫须有的东西了。”他说,“我才是真正站在你面前的人。”
“嗯……”
北宸总算是稍稍从回忆中抽身,小声回应了一句。
梦醒了,红心女王三月兔纸牌军人全部消失了,爱丽丝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小孩一样,一脸茫然地回到了姐姐跟前。
外之章 凌霜·卑微与骄傲之间
他不止一次在内心,质疑著这个世界。
为什麽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高智慧种族。
为什麽在智能和体能都绝不输对方的情况下,战器却要因为体质的关系被人类驱使、压榨、玩弄、当做道具一样地品评。
──就好像他们除了斩杀敌人,没有任何意义一样。
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凌霜在维尔维斯镇镇附近的星灵矿出生,长大,当时负责培养他的新生战器评测部门的人,都给予了凌霜很高的评价,他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晋级到了三芒,出生起就沐浴在各式各样的赞誉之中,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是被人供奉的天之骄子。
然而到了外面的世界,他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定价比其他同类高的商品而已。
他的第一个主人,是一个人类的千金小姐。
她的父亲花高价买了他的第一年契约权,让他陪伴在她的身边,他的脸很漂亮,因此那个大小姐一脸满意又害羞的表情,带著兴奋和讨好看著他。
肤浅。
凌霜在内心耻笑她的时候,她给他起了一个带著十足粉红味的名字,而他则毫不留情面地告诉她:我已经有名字了,叫凌霜。
在此之後,在跟著那个大小姐接触到了人类的世界之後,他变得愈发看不起人类了。
一群软脚喽罗,没有战器的帮助,别说星灾,连普通时期的附身月使都对付不了。
一群酒囊饭袋,把大把的时间和精力花在挑剔享、受食物的味道上,哪里像战器,只要吸食充足的星灵力就没有要求。
一群庸脂俗粉,看著自己有张不错的脸,就想尽办法诱惑和讨好自己,也不想想,战器到底是以什麽为荣的族群。
而就是这样可笑的种族,自己歌舞升平,却理所当然地把战器当做护身符,自己不思进取,却靠在他们身上睡大觉,甚至趾高气昂地要求战器做这做那──也不称称自己有多少斤两。
恶心,恶心,实在太过恶心,这个种族。
如果没有战器必须在人类的持有下才能打倒附身月使吸食星灵力这一点,这个种族怕是千百年前就被战器淘汰掉,消失在这世上了吧。
因此,凌霜一直十分庆幸自己是血统优良素质上乘的烨月种,他可以不像其他同胞那样受著委屈,忍气吞声地为了讨口饭吃,任由人类差遣和玩弄。
一年过去後,他拿著那个大富豪给予的契约金,离开了。
他第一个主人──那个已经记不得名字的大小姐,追在後面哭著请他留下来,还说什麽是真心喜欢他,他嘲讽地回望回去,一句话就把那大小姐堵得再也无法言语,只能流著泪目送他离去。
“你喜欢我?喜欢我什麽?……我的脸和血统吧?”
──他这麽说著,看著对方的眼泪,心里涌起了病态的快感。
得到自由後,他来到了维尔维斯定居。
有了钱财之後,他可以反过来雇用灵武司帮助他狩猎进食,因此他一点都不急於寻找下一个契约者。
人类很恶心,但总归会有几个能看得过去的,他不想和那些做短工的战器一样没有节操地不停换主人,所以,要认真挑选。
──这麽想著的凌霜,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品评心态,其实和他唾弃的人类挑选战器的心态,几乎一样。
於是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两年过去了,凌霜在此其间并没有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他想把那种共同努力晋级的喜悦,留给自己选中的契约者,所以就算资质上乘,却依旧停留在四轮等级。
在这种心情下,他遇到了向北宸。
在此之前,他一直对一见锺情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感情这种东西不经过磨炼,怎麽可能看到真正的面貌、结出优美的果实?突然爆发出来的东西,怎麽经得起考验和洗刷。
但就在看见那个女孩握著自家战器的手,对著他微笑的时候──凌霜突然感到莫名其妙地一阵如同电击似的悸动。
他一阵的恼火──恼火自己怎麽会对一个刚见面的女人产生一点都不客观的情绪。
对方是八级灵武司,长相说不上绝美,但给人干净真诚的感觉,面对周围之人的嘲讽,她并未发怒但也没放任下去,只是不卑不亢地用一句话堵住了他们的嘴,那麽多个低级星灵核是由她自己亲手得来的,至少证明她有耐心不浮躁,也并不是那种为物欲所动的人。
凌霜暗自点头──嗯,确实符合自己的标准。
然而,看到她身边站著的战器的时候,凌霜也同时涌起了一阵厌恶。
三芒量化种,星灵力脉动还低得可笑。这种水准还自不量力地跟在她身边,就算不怕别人嘲笑他自己,也该为那个女孩想想吧,他会多拖後腿?
不知不觉间,他也加入了谈话,还用极其低廉的价格引诱她和自己签契约。
他知道,其实他在试探,如果她不顾身边的战器接受了他的引诱,那就证明她也不过是庸俗的女人罢了。
但同时,他又微妙地觉得,丢了那把配不上她的量化种长剑选择他也是很天经地义的事。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期望自己被拒绝,还是被接受。
因此,在听到她的拒绝之後,他虽感到不愉快,但内心却也松了口气──可,在看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厌恶,以及面对那长剑时露出的截然不同的温暖笑容时,他无法控制地发怒了。
决斗,被压著打,然後又借著辜银岳的手重伤了她,再要求她向自己下跪行礼,事情就像脱缰的马,完全不受控制地向著自己意愿的反方向疾驰而去,等他觉得後悔的时候,早就已经覆水难收。
不是的。不是的。
每当那个女人在工会里看见他,不是移开视线就是皱眉,那神态刺得凌霜心乱如麻。可每次他找机会接近她,想上前解释和道歉时,身体却总是会不顾内心深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