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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末陆逢臻-第31章

小说: 末陆逢臻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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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急着用钱。
  *
  赔偿的事处理得很顺利,陆友铭还雇了一些人,把仓库重新修整。剩下的钱,他也不敢拿太多给钟诚,怕他怀疑什么,就拿了20万说是借给钟诚,让他振作起来重新开始。
  五年前,钟诚高中没毕业出来打工,遇到了陆友铭。因为是老乡,两人很快就热络了起来,后来陆友铭准备盘下一个快递点,他就问钟诚愿不愿意跟着他干?
  钟诚点头。一个只有俩人的快递点就诞生了。那时候是真辛苦,为了多赚点钱,他们没招员工。但是上头有规定不能压件,否则会扣钱,于是两个人经常骑着个小电驴从天亮送到天黑,一刻也不闲着,为的就是多赚几毛钱。
  但钟诚那孩子,这么多年一心跟着他,从只有单薄小电驴的苦日子熬到了开上面包车的小康生活,从“吃糠咽菜”的穷岁月熬到了麻辣小龙虾的满足生活,陆友铭没打算让这份从头再来的巨大代价,让他承担。
  他编了个理由,对钟诚说赔款没多少,而且保险公司出了一大部分,剩下的他先垫上,等以后钟诚赚钱了再还他。好在钟诚心思单纯,并没有怀疑。而且他性格也比较乐观,这些天看着陆友铭为了他的事跑动跑西,自己也想明白了——还有人这么尽心地帮他,已经是他最大的福气了。
  于是,他出了院之后,也没有太多消极情绪。
  钟诚站在空荡荡的仓库里,大吼一声:“老子回来了!”
  “什么苦日子没经历过?铭哥你说是不是?那么艰难我们都过来了,现在有技能有人手,怕什么!”
  “嗯,咱不怕苦日子,怕的是蔫成霜打了的茄子的斗志。”陆友铭拍上他的肩。
  说完,两人会心一笑。
  这件事,终于落幕。
  陆友铭恢复到了正常的复习状态,然而,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对命运,他是不是也要学会不择手段?

  ☆、明年今日

  
  陆友铭从未想过利用重回过去来获取什么,因为他不确定这种生命的回溯到底能给他以及世界带来多少改变。直到火灾的重现,他发现自己的的际遇与前世的记忆在不断重合,他恍然明白,在某种意义上,他具有了预知的能力。
  只是这种预知,充满了无序和不确定。但是,并不妨碍大胆一试。
  他想的,正是余一难收徒的事。如果说之前他对这件事的态度是“尽力而为”,那么再次经历火灾散尽家产之后,抑或说,他意识到自己对和臻动心之后,他开始对这个机会充满了强烈的欲求。
  这种十年不遇的国医大师收徒,他重活一次才遇到,没有再错过一次的道理。
  而他之所以变得如此重视这次收徒,不仅仅是想要完成自己半途而弃的梦想,另一方面,他不想自己这样平庸地站在和臻的身旁。
  他介意自己的平庸和这种一文不值的人生,就像当初小宁介意他的粗俗和一无所有一样。
  如果说小宁的离开让他醒悟到应该为自己而活。那么如今的这种愿为未来倾尽全力甚至“不择手段”的炙热渴望,却是来自于另一个人。
  这大半月,陆友铭仔细研读了余一难的亲记病例,他从余老的诊病下药中窥探出,余老开的方子,正是所谓的看似时方,实则经方。
  余一难主张温寒统一,然而实际上,真正透彻研读《伤寒论》就会知道,温病原本就起源于伤寒论,它只是伤寒中的一种病症。
  所以余老的用方,根源仍是经方。
  他猜测到这次面试中,必定会有不少人慕名投其所好,大谈温寒统一,甚至他原本也这样打算。
  但他现下改变了思路,准备一切归简,只用伤寒理论作为基础,看似偏颇地作为一名地道的“伤寒派”来应对此次的考题。
  而他之所以这么打算,也是因为他记得前世报纸上登出来的余一难收徒所考的三道题及余老对其的分析。
  余老当时对于他的最终选择也做了解释:
  他是选徒弟,不是给医院选医生。所以他看重的不是大家在对病例的分析中所表现出来的成熟度与用药的精准度。这些是中医最为表面的东西,任何医者,只要有足够长时间的临床经验,都可以做到。
  他看重的是思维和悟性,态度和根基。
  有些人就像填鸭式教育教出来的学生一样,熟背药味归经以及各种方剂,但并不能解释为何这样用以及每一味药在整个方子中甚至人体的气运中起到何种推动和抑制。他们所懂的配伍,是像西医那种药性对病症,他们所理解的六经辨证、五运六气,也是浮于表面的一种解释方式而已。
  一句话,这部分人并未把此作为对自己的基本要求,他们只是在学习一种被称为“中医”的西医,这点着实令他为中医感到难堪。
  他想看到的,并不是你能用多么复杂多变甚至偏门旁类的方子,而是先做到能把桂枝汤这种基本经方透彻理解了,用阴阳气运流畅地解释了。
  这不是高下之分,而是思维方式的差异。
  他收徒自是从不嫌弃只是入门级别,但这种思维方式是必要的,只有这样开始就从根本上理解祛邪扶正的真正含义,不陷入所谓“现代中医”的既定套路,中医才不会没落。
  其实,余老的这种观点恰恰与陆友铭不谋而合。陆家所传承的是经典伤寒派,他即使从小研药,父亲也从未像学校里的药理学书那样把归经看得太过重要,甚至用起了化学分析。
  错,倒是完全没错。但只能说,那不是中医。
  陆友铭在有了这种想法之后,放弃了短时间内大片撒网熟背诸书的计划,只通读之后开始专攻伤寒理论。所谓医圣张仲景一本伤寒,实至名归的方书之祖。说它浅显无物的人,恰恰是没能探知到它的精髓。
  陆友铭沉下心,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到了这上面。
  空闲时间跟和臻还进行着“友好和平”的联系。只是每一次跟和走在一起,看到和臻从容不迫地运筹着整个和氏,他那种想与他并肩的渴望就更加强烈一些。
  *
  六月四日,余一难公开收徒考试正式开始。
  考试分为四轮,第一轮网上报名海选,非限时考试(三日),公开试卷,题目三百道,大部分是关于中医基础,还有简单的病例分析,最后谈谈自己对中医的看法和此次报名的原因。
  很简单的题目,而且是开卷考试。真的能像传说中的淘汰掉一半人吗?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第一轮考试的及格分是——满分。
  一周后,第一轮淘汰完毕,进行第二轮考试,限时一百五十分钟,固定考场。
  在隔壁城市的一所大学。陆友铭早早就赶到了现场,来参加考试的人,大致看来,有两百多。
  因为余一难此次收徒有年龄限制,所以陆友铭这种年纪的,已经算是上层。人群中,张张富有朝气的面孔,让陆友铭不由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有没有皱纹?
  当然没有!他才26岁!
  他笑了一下,刚刚脑海中出现的竟然是和臻忧郁的眼睛。那双狭长淡漠的眼睛,仔细看,其实眼角已经有了一丝浅浅的皱纹。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沉到丹田,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心想,要快点站在这个人的身边,不然他都有皱纹了,还孤身一人。
  “嘿,帅哥,你是哪个考场的?”他正在放松神游,有人从背后点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
  他回头,不解:“203,怎么了?”
  是一个身材小巧的女孩,面庞稚嫩,长的很可爱,一双眼睛灵动有神,仿佛会说话一样,而它此刻在说——我、在、搭、讪。
  陆友铭意识到之后,勉强勾了勾唇。
  “这么巧,我也是203哎~快让我看看你哪个座位?”她一把夺过陆友铭手里的准考证,“什么嘛,你是三号,我是三十号,差了整整一个考场呢。”她语气埋怨。
  陆友铭笑了一下,有什么关系吗?
  “还想着能挨着帅哥呢~”她歪歪头语气颇为遗憾。
  陆友铭暗自咧了咧嘴,抽出她手里的准考证,说:“快入场了。”他指了指开始动起来的人流。
  女孩冲他皱了皱鼻子,咳咳两声:“请允许我仓促地自我介绍一下,小女子张熟地……”
  陆友铭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后憋住笑尴尬地咳了一声。
  “你笑什么?”女孩仰起脸,愠怒地瞪着他冲他努了努嘴。
  “没什么。快走吧,大家都开始进场了。”陆友铭忙摆手,往前走去。
  “张熟地怎么了?”她拦住陆友铭,灵动的大眼睛咕噜咕噜转了几圈。
  陆友铭停下,挑眉,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叫张仲景呢?”
  “噗……”这次轮到对面笑了,“哈哈哈,你真逗!”
  陆友铭一脸茫然,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哈哈哈,笑死我了,张仲景,你还真能联想……”她弯下腰笑了一会儿,直起身拍了下陆友铭的肩膀,说:“咳咳,不逗你了,钢针,我叫张甘草,就是那个被称为药中‘和事佬’的甘草。考完试等着我哦,有话跟你说……”她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对陆友铭说着。
  “……”陆友铭微微睁大眼望着面前这个活泼的女孩。
  他倒不是怀疑张甘草这个名字又是这女孩随口胡邹逗他的,而是他记得这个名字。
  上一世,余一难收徒之一,他唯一的女徒,张甘草。

  ☆、明年今日

  
  二轮考试的题目已经显得有一定的深度,也具有很大程度的开放性,基本病例以及复杂病例都涵盖全了,这样才能准确判断出考生的水平到底在哪个层次。陆友铭虽然自幼跟随父亲,也算有一定的临床经验,但实际上他也还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然而对于答考卷这种方式而言,他们已经省去了望闻问切,这部分考的应该说完全是用药。而每例病例要求解释用药配伍的依据,这就是余老所强调的思维方式。每一味药要有其君臣佐使的位置,并非生套方剂。
  陆友铭自然是照之前深思熟过的,完全以伤寒理论为基础来解释各药的作用。
  第一道题目是谈谈对万方之祖的“桂枝汤”的理解,和前世丝毫无差。当初因为此方被单独当做一道题目,且分值占去了总分的将近四分之一,还引起了不小的反响,所以陆友铭记得很清楚。至于之后的题目,因为并未被特意报道,他也就不怎么了解。
  对于桂枝汤,解释自然有许多种,然而不同的医生,有自己的一套理解,个中深浅,如南拳北腿,不分高下,关键是投其所好。
  陆友铭自然知道怎么言简意赅地答出余老想要看到的理念,不赘述,也不会故意做出多种解释来博取青眼。下笔果断且利落,才是一个医师应该有的品质。
  整场考试,安静且凝重,在场所有考生似乎都拼尽了全力,其中也包括陆友铭。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陆友铭住笔捧卷,伴随着一部分人低微的唏嘘声和一部分人放松的呼气声,陆友铭沉默地交上答卷,带着自己的工具离开了考场。
  不能说胜券在握,但陆友铭确定,他一定能进下一轮。
  六月到来,正午的阳光已经变得毒辣,他穿着薄薄的t恤衫,后颈发际处出了一层汗。
  他走出校门,站在一片树荫下,望着面前堵成一排排麻将的车辆,皱着眉把手机按亮,又暗灭。
  他在等人。
  说起来真是巧,他前天说自己要来J市参加考试,和臻就说和氏有个新项目是在J市,他正好可以载自己。他除了觉得庆幸和巧合之外,并未多想,搭顺风车嘛,求之不得……
  但和臻却又专门说中午考完试会来接他,语气不容拒绝,这就让陆友铭有点窃喜了,莫不是和臻……咳咳,他打住,他现在可不是高兴和臻来接他,而是看着眼前这一排排麻将,有点愧疚,和臻一定也堵在路上了,他早该料到中午十二点多,下班高峰期,市中心会堵成糖葫芦串的。
  他想打个电话给和臻说不用接自己了,下午他一个人回去,但是……他又觉得和臻可能会不高兴。所以他重复着把手机按亮又暗灭的动作……
  “喂,三号考生,你干嘛不等我!?”后背被人毫不留情地拍了一掌。
  陆友铭呲了呲牙,小丫头下手还真没轻没重。
  “啊,疼死了!你后背长刺了?”张甘草甩着手,瞪了眼陆友铭。
  陆友铭冲她摊了摊手,转回身,继续望着纹丝不动的车辆。
  “喂,问你话呢,你干嘛不等我?”张甘草忿忿地冲到陆友铭面前,气势汹汹。
  陆友铭:“我为什么要等你?”
  “考试之前我说过考完试等我一下的。”
  “可我又没答应你。”陆友铭越过她的头顶,看着面前终于龟速前行了一段的车流,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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