霈宥-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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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他还没有把菜买好,夏敬行给他打电话了,说是将要下班,问他晚上想去哪里吃饭。
夏琚告诉他自己在菜市场里买菜,挂断电话后,一边继续挑菜一边等他。
等夏琚把菜买好,夏敬行也到了,夏琚正好乘他的车回家。
“买了什么?”夏敬行翻了翻放在夏琚腿旁的购物袋子。
“鸭肉、西红柿、青豆和一点儿猪肉。家里还有啤酒吗?我想做啤酒鸭。”夏琚问着,做出要下车的动作。
夏敬行招手让他回来,道:“有,别下车买了。”
夏琚哦了一声,重新坐好,系上安全带。
现在虽然已经是下班的高峰期,却不是夏敬行平时下班的时间,夏琚没有问他为什么下班这么早,想到明天他们就要出发前往滨城,他感觉自己能够理解夏敬行没有说出来的紧张。
他的紧张还在于,他在两人沉默时,打开了交通广播。
夏琚从衣服里扯出自己戴在脖子上的项链,摩挲串在上面的戒指,片刻,他把戒指重新放回衣服里,紧贴皮肤。“佟弗念要走了,去英国。”他扭头道。
闻言,夏敬行微微错愕,心里却不惊讶,他问:“伤心吗?舍不得?”
夏琚觉得自己读不懂夏敬行脸上的淡然,他感觉这种淡然和自己神似,但是,夏敬行怎么会理解呢?他努了努嘴巴,说:“还好。”他顿了顿,“她说,到了那边适应以后,打工挣钱,存够了钱就回来找我们玩。”
夏敬行忍俊不禁,开玩笑道:“是找你玩吧?真是情真意切。”
夏琚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你很感动吧?”他依然用玩笑的语气问。
夏琚想了想,点点头,说:“这么想的话,其实也还好?我也可以去英国找她,不是吗?”
夏敬行挑眉,问:“也是兼职打工?”
他眨眨眼,反问:“你不给我钱吗?”
“臭小子,吸血虫。”夏敬行伸手掐他的脸蛋,被他反手拍开了。他斜睨他一眼,道:“不难过就好,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看你肯不肯坐大半天的飞机罢了。”
听完,夏琚突然明白为什么夏敬行对佟弗念出国一事这么淡然了。夏敬行很早就离开自己的原生家庭,他早已不将原生家庭对自己的束缚放在眼里,他知道人人都能走,随时可以,只要有一颗想走的决心。所以当夏琚告诉他关于佟弗念的计划,他才一点儿也不惊讶。夏琚想,同样的事情如果换做是夏敬行,他也会理所当然地那样做吧?
夏琚想了想,又把收到毛若凡爸爸信息的事告诉夏敬行。
夏敬行耐心地听着。
因为有了夏敬行将之视作平常的“鼓励”,夏琚变得豁达很多,说:“说是不能来往,可我们还要回学校上课不是?总会见到的。”
他这么看得开,反而让夏敬行有些意外,有意逗他道:“万一他们家让他转学呢?”
“那……总要上大学的吧?上了大学,不都住学校了吗?只要我们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也能见面。”夏琚补充道,“就算他出国留学,那顶多不就是和佟弗念一样?我也可以去找他。”
夏敬行笑道:“哦,我有多了一笔机票钱。”
夏琚轻轻地哼了一声。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其实,如果真的分隔两地,各自有了新的生活环境、新的朋友圈,要和远方的朋友维持原本的友谊,谈何容易?谈恋爱尚且会因为异地而分手,更不要说友情了。这是事情的另一面,不过夏敬行懒得提醒夏琚了,他喜欢夏琚这样天真又超脱的样子,一个人渐渐地掌握与坎坷和解的方法,这是好事。
回到家后,夏琚负责做饭,而夏敬行开始收拾去滨城的行李。
经过考虑,夏敬行还是把两人的东西分别放进两个行李箱中。因为还有公司里的事要料理,他不能离开得太久。这段时间他缺席了不少会议,董事会对此颇有微词,不过这些都被叶懿川挡了下来。夏敬行知道这些对叶懿川而言都好办,不过总是这样麻烦他,夏敬行不免担心这会影响叶懿川自己的工作。
如果整件事持续的时间太长,或许辞职更好一些。夏敬行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
原以为是工作,没想到来电显示却是滨城的电话。夏敬行心生不好的预感,接起道:“喂?您好。”
“喂?是夏敬行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对他而言不甚熟悉的声音,“您好,我是柯咏梅,夏琚以前的教练。前两年,我们见过面,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夏敬行皱眉,没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什么疑惑,冷淡地回答:“哦,柯教练。”
“我收到法庭的通知,让我去当证人。”柯咏梅激动地说完这句,静了静,再开口时语气平缓很多,“夏先生,请问您明天有没有时间?我们见一面,谈一谈吧。我想告诉您一些事。”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说有事情想谈?夏敬行皱眉,回答:“对不起,我不在滨城。”
“没关系,我可以去找您。明天下午怎么样?这件事非常重要,我得当面告诉您。”柯咏梅急切地说。
明天……是什么事让她这么着急?夏敬行不禁犹豫。
“这件事对夏琚的案子来说很重要,我希望能在开庭以前告诉您。如果等到开庭以后才知道,那就太晚了。”柯咏梅焦急的语气中伴着沉重。
夏敬行沉了沉气,道:“好吧,明天见。”
夏琚做好晚饭,正打算叫夏敬行出来吃饭,没想到来到卧室的门口听见他说“明天见”,他惊奇地问:“谁?”
“哦,是公司的事。”夏敬行顿了顿,解释说,“明天下午,我得去公司一趟。你自己先出发好吗?坐火车到粟湾去,我在那里定好了客栈。你先去那里等我,我处理好公司的事,去找你。”
夏琚惊讶极了,说:“是先去粟湾?为什么?”
“那里人少。”夏敬行走近,摸摸他的头,“你休息两天。”
之前,夏敬行说过他们开车去滨城,夏琚对此有些不解。可是现在听他这么说,夏琚猜想说不定去滨城的途中先去粟湾本就是夏敬行的计划,他只是没说,想给自己一个惊喜而已。
没想到,“惊喜”因为工作的关系,不得不提前透露了。夏琚问:“那,我能带冰鞋去吗?”
夏敬行刮了一下他的鼻梁,笑道:“当然,不然去粟湾干什么?”
果然。夏琚高兴得跳起来,抱住他,说:“饭做好了,吃饭吧。”
chapter 18 … 5
夏敬行对柯咏梅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这或许和他们初次见面就不愉快有关。
每当想起柯咏梅,夏敬行便觉得自己面对着一团雾。他无法揣摩柯咏梅的真实想法,又曾经几度判断她是一个十足虚情假意的人。
回到最初,夏敬行第一次听说世上有夏琚存在的那一天。他相信那天对在场的所有人而言都不是愉快的经历。那一天,滨城福利院的顾芝芝和夏琚昔日的花滑教练柯咏梅同时出现。叶懿川、梁成轩都在,还有一个他们前一天花钱雇来的临时床伴,夏敬行很确定无论是顾芝芝还是柯咏梅,都看得出来他的私生活不检点——至少,在那些循规蹈矩的人眼中,属于滥交。
他分明不是一个适合抚养小孩的人,他的家也不是一个能让小孩健康成长的环境。
相对来说,顾芝芝更有社会责任心,所以在见到他的境况后打算放弃,而柯咏梅却执着于拜托他抚养夏琚。夏敬行姑且认为,她之所以会如此希望,是由于他有良好的经济条件,而夏琚的确在滨城福利院过不下去了。如果以这个作为评判标准,那么柯咏梅无疑比顾芝芝更关心夏琚。
然而,在夏敬行把夏琚从滨城带回来后,柯咏梅再没有出现过。反而是顾芝芝曾经做过一次回访,关注过夏琚被领养后的情况。柯咏梅后续的不闻不问,又推翻了“她关心夏琚”的设定。这让夏敬行觉得,她把夏琚视作一样急于脱手的货物,所以才会有起初的急切和后来的漠然。
加上后来从赵仪洁那里听到的描述,还有夏琚时不时的简单提起,夏敬行对这位多年前的世界冠军实在喜欢不起来。他看过梁成轩偷录的视频,柯咏梅在里面提起的夏琚,不是他认识的那一个。
虽是不喜欢的人,可如果以后不相往来,夏敬行也不想将她放在心上。想不到偏偏在这时,她再度联系了夏敬行,让夏敬行对她的不满骤增。哪怕夏敬行还不清楚她到底有何意图。
和柯咏梅约定见面后,夏敬行再没接到她的电话或信息。
上午,夏敬行驱车把夏琚送往车站,看着他走进检票口,确认他乘坐的列车发车后才离开。
夏敬行在前往公司的路上接到柯咏梅的电话,随即和她约定了见面的地点。他以为,冬天是这些滑冰运动员和教练最忙碌的时候,柯咏梅却愿意为了他特意跑一趟。夏敬行对她的目的充满好奇,又因为不喜欢她,所以心中有所不安。
他们把地点约在北城区的一家咖啡店,正是工作日,天气太冷,咖啡店外的户外用餐区冷冷清清。
夏敬行隔着落地玻璃看见坐在里面的柯咏梅,她似乎特意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以便观察窗外的情况,夏敬行才走近,便被她发现了。
隔着玻璃,柯咏梅停止腰肢,朝他挥了挥手,表情严肃而紧张。
夏敬行没有回应,走进咖啡店后兀自走往前台,点了一杯热美式。
他拿着店员给的小票,在候餐区域假装若无其事,瞥向柯咏梅时,见到她始终望着他,将自己的紧张和焦急暴露无遗。
夏敬行端着咖啡走到她的对面落座,想了想,拿出手机,在餐桌下方打开“语音备忘录”,又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您收到法院的传票了?”他故作随意地问。
柯咏梅闻言显得更紧张。她没有马上回答夏敬行,而是将目光锁定在他的脸上,好像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任何她需要的蛛丝马迹。良久,她的嘴角古怪地抽动了两下,苦笑道:“之前那个律师来找我,我就该料到会走到这一步。可是,当时我真的想不到您会申请再审。”她顿了顿,看夏敬行的眼神变得有些特别,“看来,这两年你和夏琚相处得还不错?”
面对挑衅,夏敬行不为所动,说:“这和我们相处得怎么样没有关系。我只知道,前段时间那件事曝光了,现在我们的生活周围,很多人都知道夏琚杀过人。这给我带来不少麻烦。”
闻言,柯咏梅意外地问:“您是说,您申请再审不是为了夏琚,而是为了您自己?”
夏敬行依旧面无表情,道:“如果那件事不被曝光,弄得人尽皆知,我也不想这么麻烦。不过,这也是出于夏琚自己的意愿。我们都希望以后能够太太平平地生活。”他留意到,柯咏梅在他说话的过程中,变得眉头紧锁。
“照您的意思,是只要再审,夏琚就能够洗脱罪名了?”柯咏梅不以为然地摇头,恳切地说,“夏先生,济山被害时,夏琚才十三岁。法律已经不追究他的责任了,您又何必在这个他快成年的关口做这种事?他已经不是未满十四岁的儿童了。”
“案子是以前的案子,就算再审的结果对我们不利,也不会因为他已经达到该负刑事责任的年龄而对他进行制裁。相反,如果不申请再审,任由这个案子维持原判,那么夏琚会一直受到社会对他的‘制裁’,我也不得安生。”夏敬行发现自己的语速太快,有意地克制,“柯教练,只是请您再次出庭作证罢了。如果您认为再审和原审没有区别,大可以按照在法庭上复述当年的证词。没有必要焦虑。”
听罢,柯咏梅的面色陡然发白。她抿起唇,垂着眼帘,但夏敬行无法判断她这是表达了什么情绪。
过了一阵子,夏敬行道:“如果您来找我,只是为了让我们放弃再审。那就不必了。我还有事……”
“不,夏先生。”柯咏梅在他起身前抢白道。
夏敬行坐回原处。
“我的确是希望您能够放弃再审,那个律师,也是您请的吧?”柯咏梅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后摆在夏敬行的面前,“您看看这个。”
夏敬行疑惑地低头看手机,看见正在播放的视频里是一位穿着病号服的老妇人,年纪与童如婧相仿。她的头发花白,正拉着徐威的手说话:“你的新节目跳得真好呀,真好。在队里,要好好向教练学习,知道吗?”她的笑容十分慈祥,看起来耐心极了,“别嫌妈妈烦,妈妈是为了你好。你从小呀,就是特别乖、特别乖的好孩子。小的时候,你不愿意滑冰,说太辛苦了,但是听妈妈的话,也坚持下来了,是不是?现在拿到第几个世界冠军啦?我们山山,以后是要破世界纪录的,对不对呀?”
看到这里,夏敬行终于明白这位老妇人是谁,看她的状态让他皱起眉。
许是观察到夏敬行的反应,柯咏梅在视频结束后,又翻出几张相册中的照片,语气积极而焦虑:“夏先生,这是济山的母亲。当年得知济山被害后,她就疯了。这几年虽然在精神病院里进行过积极的治疗,但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她始终坚信济山还活着,平时说话疯疯癫癫,把所有滑冰的男性认为是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