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在长宁-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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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能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要让嫉妒在脸上显得太丑恶。
可是不管想象多少次,心永远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像是清晨寺院里的被击打的晨钟。
去李盛男家的路上,张擐终于想到一个一直以来被自己像是刻意回避的问题,看了看旁边正开车的沈长宁,还是问出口:“你当时怎么知道我在找房子啊?”
“李秋水跟我说的。”
哦,那就是小夏说的了。
到了以后才发现人比张擐想的少很多,加上他跟沈长宁才五个人。
李盛男一看到张擐就笑着问好,“张擐,好久不见”。
沈长宁在旁边故意咳嗽,李盛男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有病就吃药!”
他们这次没有打牌,只是坐在一起喝酒聊天,都是十来年的老朋友了,光互相揭短就能揭一两天,张擐听他们说以前的事听得特别起劲。
他才知道,沈长宁大学时在宿舍里居然是睡神一样的存在,一天除了上课都在睡。
而且沈长宁居然就是传说中把所有方便面都叫做康师傅,把所有快餐店都叫做肯德基的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长宁特别无语,“你们能别针对我一个人吗!”
“谁叫你黑历史最多”。
然后沈长宁开始一挑三,笑得张擐脸都快抽搐了。
不过到夜深,张擐不知不觉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本来年底就忙,加上一直在想那天黎生说的话,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
李盛男叫家里阿姨给他拿了个毯子盖上。
等张擐睁开眼时,发现只有李盛男坐在旁边沙发上刷手机,其他人都不在,他迷迷糊糊问:“他们呢?”
“在外边放烟花呢,真是童心未泯的一帮人。”
这时张擐才算完全清醒过来,趁着只有他跟李盛男在,他特别认真的跟李盛男道谢:“李姐,谢谢你”。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李盛男居然秒懂,却皱了眉,“我也不知道这样是为你好,还是害了你?”
张擐一瞬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沉默。
李盛男突然移过来坐到张擐身边,说:“我看你也不像纯gay,你看能不能跟我试试,说实话我以前一直不想结婚,不过如果是和你的话,我觉得结婚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张擐见她突然坐过来吓一跳,听到这番话后更是哭笑不得,“不管我是不是纯gay,就我喜欢过同性这件事,我都永远不可能再找女人了,不是我成什么了。”
李盛男本来也没想过他会答应,也不很在意。
正好这时沈长宁他们也回来了,一进屋说:“外边下了好大的雪”。
张擐去窗边看,果然好大,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沈长宁也过来站他身后,看了一会儿这雪好像没有小的迹象,于是跟他商量,“要不咱们现在走吧,否则待会儿路上积雪了更不好走。”
张擐深表赞同。
跟其他人道别过后他们就出发了,张擐开的车,路上特别滑,半小时的路走了快一个半小时。
可是一回家俩人就抓瞎,居然!停!电!了!
沈长宁跟张擐大眼瞪小眼,这还不如呆李盛男家呢!
而且更悲剧的是,沈长宁这房子装的是电暖,不是水暖。
一开门完全没有平时的温暖,跟外边一样是个冰窟窿,大宁宁可能是冷够呛,一见到人就喵喵直叫。
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半,两个人都困得不行,于是各自回房睡了。
可是实在太冷了,张擐从来不知道入睡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因为有暖气所以买的被子都不厚,冷得发抖,不过大宁宁窝在他肩膀上倒是睡得很香。
后来冷得都不困了,张擐在厚睡衣外又套了一件羽绒服,爬起来准备烧水泡个脚,水还没开就看到沈长宁从屋里走出来,也裹着个大厚棉服,说:“怎么这么冷!”
于是,变成了两个人一起并排着坐在沙发上泡脚。
泡完脚套上袜子整个人才像重新活过来,张擐递给沈长宁一个军用水壶,里边装着热水,外边用旧衣服包好不会烫着人。
那一刻,张擐的身影在沈长宁眼里异常伟岸。
可是马上他就发现,军用水壶只有一个,张擐给了他自己就没有了,家里又没有热水袋类似的东西,别的瓶装热水又怕不安全。
沈长宁略一思索,从房间里把被子拿出来放沙发上,然后把张擐也拖过来,两个人裹在一床被子里共用一个热水瓶。
沈长宁觉得自己真是天才,这样两个人靠在一起还能取暖,简直完美!
张擐从沈长宁拉他到沙发上坐下开始,一直都是一幅呆滞状态。
等他回过神来,沈长宁已经把两个人用被子整个裹起来,只露个脑袋,中间放着那个热水壶,张擐的胳膊跟沈长宁紧挨着,他觉得沈长宁比那热水壶烫多了。
几乎在那一瞬间,他就起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生理反应。
张擐蓦地站起来,“我上个厕所”,说完就往厕所跑。
“哎哎哎你慢点,好不容易聚点热气都给你带没了”。
张擐在厕所,用冷水冲了好几把脸,才把心里那股几乎澎湃出来的情意压下去,他抬起头看着镜中自己的脸,脸上犹自挂着水滴,耳朵却还是红得快要滴血,过了良久,他才勾起嘴角,冲着镜子里的那张脸说:“看你那点出息!”
眼睛却没有半分笑意。
出去时又已经恢复了平时那张面瘫脸,还回房拿了本《三体》准备待会看。
大宁宁整个猫都在被子下边,一听到张擐的声音就出来往他身上跳,张擐摸到大宁宁全身都是冰的,既心疼又自责。
去厨房东找西找终于找到个之前喝咖啡忘丢的瓶子,看起来还挺结实,灌上热水,用毛巾包起来,为了怕大宁宁把它抓开还特意用绳子把两个口系紧。
在阳台找了一个大一点的纸箱,铺上两层毯子,把刚灌好热水的瓶子放在两层毛毯中间,然后再把大宁宁抱到箱子里面,最后犹怕不足还给大宁宁盖了一件自己的羊毛衫。
想了一下还是把箱子放到客厅的沙发边,大宁宁惬意地在箱子里眯着眼睛。
沈长宁看到张擐过来就朝他喊“快进来快进来”,边说还边把被子拉开一个小口,张擐看到沈长宁裹得像个窝瓜一样在沙发上,就脑袋还露在外边,一想到自己刚刚也是这个样子,他觉得无法接受。
不过一阵冷风吹过来,他立刻倒戈,泄气地想管他什么形象?像窝瓜就像窝瓜吧!
钻进被子时,沈长宁看到张擐外边穿的厚外套,说:“你把外套脱了吧,这样反而不暖和”,边说还边来帮张擐脱。
张擐吓一跳,手忙脚乱地说:“我自己来自己来。”
被子里已经被沈长宁弄得很热乎了,张擐舒服地长吐一口气,沈长宁得意道:“怎么样?暖和吧?”
张擐点头,强迫自己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书上,不要去管身旁那个有心跳的热源。
还好选的书好,《三体》足够精彩,张擐没一会儿就完全沉浸在书中剧情里,不知过了多久,正准备翻页时听到沈长宁说:“慢点慢点,我还没看完呢。”
他转过头,发现沈长宁在身后,眼睛盯着自己手里的书。
十几秒钟过后,说:“看完了,翻吧”。
于是两个人开始看同一本书。
虽然窗外寒风呼啸,但是在客厅的这个角落里,两个高个男人缩在沙发上,裹着大被子一起取暖,分享同一本书,看到有意思的地方两人会讨论、会争辩,旁边还有一只猫打着小呼噜睡着觉,景象有点滑稽,却温馨得让人在寒冬中也生出几分暖意。
这幅画面,在张擐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梦里被无数次重现,他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两人一猫,明明是想笑,最后却总是泪流满面地醒来。
等张擐意犹未尽地看完第一部时,发现沈长宁已经歪在旁边睡着了。
他侧过头看着沈长宁的脸,眉宇舒展开,睡着的样子看起来比平时稚气很多。
他伸出手,想摸一摸他的眉毛,伸到一半却还是收回手。
他想起黎生说,你只是爱上你臆想中的沈长宁样子,也许你真正了解他就不会再喜欢他了。
张擐想说,怎么会呢?就是因为了解,才知道他比自己以前想象的样子还好千倍万倍。
定期给父母打电话,一周最少三次,记得父母的纪念日,会提前去找合心的礼物,回家陪他们过生日。
之前被合伙人背叛也没有放弃,甚至没有听到他抱怨过一句,在每个员工面前都表现得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让他们放心,虽然背后自己为了筹钱几乎愁白了头。
对朋友也是一腔赤诚,张旺的爸爸检查出肝癌,在自己公司资金出问题的时候,还是尽力给了帮助,因为他觉得公司可以再开,可是家人的生命却只有一次。
这么好的一个人,自己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可也就在这一刻,张擐突然间就释怀,他最想看到的景象原来不过是沈长宁平安顺遂地过完这一生,而这漫长的一生里有没有自己,其实并不重要。
也许,是时候该搬家了。
第20章
看完两册书,吃了两顿坐地起价的外卖,快到晚上时电终于来了。
灯亮起的那一刻,两个人都觉得简直是再世为人。
沈长宁去洗澡,张擐准备先给大宁宁洗耳朵。
洗耳朵这个事情,对猫来说是种折磨,对人来说亦然。
张擐一边滴洗耳液一边还得提防大宁宁在挣扎中抓伤自己,大宁宁有点耳螨,洗耳液滴完过后还要用棉球清洗。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长胖了,这次的挣扎尤其有力,张擐完全拿它没辙。
沈长宁出来看到以后,回房拿了条浴巾递给张擐,“把它包起来试试?
张擐怀疑地一试,然后发现真乃神器也。
大宁宁的四肢都被裹在浴巾里,只有小脑袋露出来,像个蠕动的毛毛虫一样。
张擐哪见过它这么温顺的样子,一边清理一边忍不住发笑。
只有大宁宁一脸懵逼。
睡觉的时候张擐搜了搜单位周围的房子,记下好几个准备上班了去看看。
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第二天早上沈长宁一直到十点都还没起,张擐开始还以为他是睡过头了,可一直快到十二点都还没出来。
敲了敲门,没反应,直接拧开门进去,看到沈长宁躺在床上,嘴唇干得脱皮,脸红得不正常,一摸,果然是发烧了。
张擐先扶着他喝了杯温水,然后才开始给他穿衣服,沈长宁一点儿劲儿都使不上,等套完衣服张擐的里衣都湿了。
用了快十多分钟张擐才把沈长宁弄起来趴自己背上,一起身,他没想到沈长宁这么沉,膝盖一软差点扑下去,压着牙坚持住,背着沈长宁往停车场去。
沈长宁烧得迷迷糊糊的,只会来回说“我难受”。
张擐一边吃力地走一边轻声安慰道:“再忍忍,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到后来沈长宁口中的话慢慢变成了“张擐我难受。”
张擐听到心疼得胸腔都在发痛,恨不能以身替之。
他更加意识到,只要背上这个人没事,只要他能无病无灾的过完这一生,自己怎么样都可以。
等终于把沈长宁送到医院的病床上,张擐几乎快站不住,勉强扶住墙来保持站立。
其实沈长宁就是普通风寒感冒,因为太久没生病,加上前段时间太累了,所以显得来势汹汹。
医生给他打了一针,开了点药,等他清醒过来,叮嘱了一句“多喝开水多睡觉”后就让他们走。
毕竟感冒在医院这种地方实在不够看。
回去的路上沈长宁勉强可以扶着张擐走,等把沈长宁弄回家躺床上后,张擐才又出门去买菜。
虽然已经不下雪但积雪还是很深,等买好回到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沈长宁一生病就退化成巨婴,刚刚一个人时还好好的,一听到张擐的声音就开始哼“张擐我难受。”
张擐又急又心疼,只会来来回回安慰说“没事没事,很快就好了”。
张擐煮了鸡丝粥和姜汤,放在刚刚出门买的床上小桌子上,沈长宁坐在床上慢吞吞的吃,愁眉苦脸说:“没有味道。”
其实是有味道的,张擐刚刚试了,只不过是沈长宁感冒了尝不出来,只能温声劝道:“医生说要吃清淡一点好得快。”
沈长宁委委屈屈地又开始吃。
吃完饭后一个小时张擐拿煮好的姜汤给沈长宁喝,喝完没一会儿沈长宁就又睡着了,张擐隔一段时间就用热毛巾去给沈长宁擦背上发出的汗,让他能干干爽爽地睡觉。
晚上睡觉前,张擐又端热水进去让沈长宁泡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了人特别脆弱,沈长宁看着张擐忙进忙出照顾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