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人的救赎-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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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张好看的眉目也就显现了出来，真人看，脸与林池更像，随意的画了妆容，企图掩盖那些成了岁月铁证的皱纹，皮肤已有些松弛，双眼下是重重的黑眼圈。身材也是干瘦，也很高，快有一米八了，女性中已为翘楚。
　　知道林权的事，梅斯也不可能大方地说自己是林池的男朋友，只是生疏地说了句“阿姨好”然后是“我是林池朋友。”对着这个没有给林池美好童年的人，梅斯装也装不出来笑。
　　林莉芬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抽她的烟，侧过身，示意让梅斯进来。
　　“林池那个崽子估计都把我这个妈给忘了。”
　　梅斯皱了皱眉，在杂乱的沙发上找了比较干净的一处坐下，怕把林月竹弄脏了，让他坐在他怀里，“他没来找过你么？”
　　林莉芬长长地吐了一团烟，眼睛眯起来，“五个月——还是半年前？他回来过一次，问我还在卖没有，那崽子，居然还管起我来了。我说还在，结果他一脸很认真地表情，我他。妈还没见过他那表情，他拿给我一笔钱，可能有一万吧，让我不要再卖了，结果他tmd又说算了，说我除了卖也干不了别的，叫我拿那笔钱出去旅个游。。。他说那现在两清了……妈的，矫情。”
　　梅斯消化了一会儿林莉芬的话，“两清”。。。？
　　“这是林池的孩子。”
　　林莉芬看着梅斯，然后看梅斯怀中的孩子。一时忘了抽烟，烟头继续烧，烟灰掉到了地上。
　　“看来这孩子的妈还挺漂亮的。”
　　她转过头不再看，而是把动作都依托到了吸烟上，梅斯看得见，她的表情不似刚才那般自在高傲了。
　　就这样安静了好一会儿，林月竹也不喜欢说话，只是把玩梅斯西装的一角。
　　“告辞。”
　　“嗯。”林莉芬没看他，继续望着窗外，又加了句“帮忙照顾好那孩子，谢谢你了。”
　　“嗯。”

第14章　终章

　　林月竹六岁了，上小学了。
　　小学放的早，好在家离学校近，林月竹也聪明，每天都是自己回家，一回家就窝在书房里看书。为保证他的身心健康，梅斯特意拿出一天假把书房好好收拾了一番，不该林月竹看的书都放到了林月竹够不到的地方。
　　对于这个新爸爸，林月竹是很喜欢的，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小孩子的心思怎么可能藏得住。
　　林月竹升到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梅爸爸并没有按时回来，而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是林月竹没听过的、梅爸爸兴奋的语气，他说：“月竹，你的另一个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了。”
　　那天是梅斯突然接到正在医院骨科里工作的倪子的电话，倪子打趣地笑，“你心心念念的人成我病号了。”
　　梅斯头一次早退，直奔倪子在的医院。
　　一路上开着车，焦急地和倪子通着话。
　　“他出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太累了晕了，晕的时候刚好在楼梯上，摔了下来，右小腿骨折，放心，不严重。”
　　梅斯舒了一口气。
　　“他怎么会累成那样？他有没有说这两年他都去哪儿了？”
　　“他在一个教成人业余兴趣绘画的画室里当老师，同时也在自己搞创作。至于为什么累成那样——还是你们小两口自己说吧。”
　　梅斯一路跑上的楼，心都急到嗓子眼了，离林池病房越近，心脏越是抑制不住地跳得越快，到门口的时候，却见那人正悠闲地吃着梅斯拖倪子供奉给他的芝士蛋糕。
　　林池见他来了，呆呆的看着他，然后迅速地收拾好表情：“哟。”
　　梅斯直接闯进去，按着林池脑袋一阵猛亲。
　　倪子特别给林池安排的vip病房，此时病房里就他们两个人，啧啧的唾液交换声充盈着整个空间。
　　吻到梅斯觉得勉强能抵过这两年缺的份的千分之一了，他才放开林池。
　　林池朝他露出了招牌笑，梅斯却是看得心疼，一把抱住他。
　　他想说很多话，最后却只是问出一句：“你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林池被他抱着，傻笑，“好，就是想绵绵的时候就不好了。”
　　梅斯抱得他更紧了，他的表情也逐渐认真了，傻笑收敛成了真诚的微笑，他缓缓缓缓地开口，声音轻的像是在跟自己说话：“梅斯啊，我那天本来想死的。”
　　“我觉得没意思，活着没意思，没什么契机，就突然这么想。
　　“然后那天，我准备等你回来再睡你一次就去死的，结果你一直没回来。我就觉得那这件事就不完整了，就没去死了。。。”他感觉眼泪要出来了，连忙大笑掩过，“其实是太怂了哈哈，当时都准备好翻阳台栏杆了，结果还是太怂了不敢跳哈哈哈哈哈。。。
　　“然后我就去找了个工作，梅斯，我想好好画画，我想赚好多钱，”终于还是忍不住抽泣，说话越来越急，“梅斯，我想要自己能配得上你，我不想被你养，不想成你的包袱。梅斯。。。那天我想了我们两个的事，从初中认识开始。我才发现。。。你对我来说一直是tmd那么重要！！我受不了自己那么烂那么人渣，我想要重新开始。。。结果我连离开你居住的城市的勇气都没有。”
　　林池把头埋在梅斯的颈窝里啜泣，梅斯温柔地顺着他的头发，林池的一席话，让他的嘴角勾出一个幸福的微笑。
　　“倪子说你的腿不严重，过个星期就能回家疗养了。”
　　林池没有动作，脑袋仍倚在梅斯颈窝里，梅斯轻轻移起林池脑袋，他已经睡着了。
　　回家的路上林池很亢奋，不停跟梅斯说着自己这两年遇到的事，再小的生活琐事，林池也能手舞足蹈地说上半天。
　　“林池，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
　　林池如同突然镇静的患者一样不说话了。
　　“是你儿子，林月竹。叶禾自杀了。”
　　林池低头，“哦。”内心并无太大波动，对于人的死去，孙旭死的时候，他就已经尝够了惊异。
　　那天是梅斯请了假，因此顺便去接放学的林月竹。
　　林月竹见副驾驶上坐了个没见过的帅哥哥，却把好奇藏在心里。
　　梅斯温柔地开口：“月竹，这是你亲爸爸。”
　　林月竹知道梅斯不是自己亲爸，也从没见过亲爸爸，梅斯对他的话并不难理解，他乖巧地喊了林池一声“爸爸”。
　　可能这场面上尴尬的人只有他林池一个，他缓了会儿，然后应了声“嗯”。
　　林月竹就那样用好奇的眼光盯了林池一路，好在这路并不长。
　　晚饭是林池喜欢的炒虾和水煮肉片，林月竹口味朝他爸，也喜欢这些。
　　林池想起了什么，“那天我还给你做了菜的，结果你没吃成。”
　　“我吃了的，第二天晚上热了吃的，很好吃。”
　　撒谎，林池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自知之明，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的技能，跟梅斯的厨艺是没得比的。
　　“所以你那天干什么去了？晚回家也不打个电话？”
　　“那天是公司年会，我都忘了，到下午秘书提醒才知道的，那个时候手机上刚好在传文件打不了电话，结果走的时候又太急了没拿手机。”
　　“哦。”林池大吞一口虾，“剥虾皮很累吧，那我就姑且原谅你了。”
　　“虾皮买的时候就给剥好了的。”
　　林池不想理他。
　　林月竹就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两人你一来我一去，仿佛这种生活他们已过了几十年般，毫无间隙。
　　“画室还留着。”
　　“哦，那我儿子睡哪儿？”
　　“腾了一个空房间当他卧室。”
　　林池看着自家儿子，这脸还真是综合了他和叶禾的优点，照这趋势，搞不好林月竹长大了会比自己帅。
　　林月竹一直没说话，吃饭的声音也很小。
　　“这性格真像他妈妈。”
　　梅斯一脸慈父笑，“月竹还是个学神呢，上次家长会他班主任还跟我说过，他上课老走神，结果每次考试都是第一。”
　　“可能是朝你吧。”
　　“我倒希望他那样。”
　　林池骂了句“傻逼”，梅斯让他在孩子面前说话注意点。
　　林池听了也改口，代之以一个没重量的拳头，“他是我和叶禾的孩子，也是我和你的孩子。”
　　林月竹吃完了，跟两个爸爸支了一声，屁颠屁颠地回卧室看书去了。
　　“看来他很高兴你来呢。”
　　“哦。”
　　“。。。你不去陪陪他？”
　　“屁话多。”
　　话虽这么说，林池还是一瘸一拐地上了楼，进了林月竹卧室。
　　林月竹难掩开心，让林池教他画画，说是梅爸爸老跟他说他亲爸爸画得很好。
　　林池满脸黑线，就这样拿起铅笔跟林月竹扯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梅斯来叫林月竹洗澡睡觉，林月竹才放过林池。
　　见林月竹走了，梅斯把林池拉回卧室，直接压上去，按着一阵猛亲。
　　“不洗澡？”
　　“先做一次，等会儿再来浴室play。你难道就不想绵绵？”
　　“挺有长进嘛。”
　　原本梅斯并不想做太多次，毕竟林池腿还没好。但两人情到深处没刹住车，一直做到第二天凌晨，看来只有再请一天假了。
　　梅斯没有睡，给林池清理完后就去给林月竹准备早餐，把林月竹送出门才又回床睡觉。
　　两人到中午才醒来，又做了一次，如果不是不小心把林池伤腿碰痛了，可能还会再做几次。
　　两人就躺在床上亲了一阵，然后脸对着脸，眼对着眼。
　　梅斯这张脸看了十几年了，林池还是觉得看不够，太好看了。
　　“想什么呢，一脸傻笑。”
　　“我在想，过不了几年，你的脸上就有皱纹了。但是肯定还是帅得让我合不拢腿。可那个时候我已经成一个丑大叔了。”
　　梅斯亲了一下林池脸颊，“我倒是觉得你比其他人都好看。”
　　“呵呵，别瞎说了，我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的脸。”
　　梅斯又亲了一口。
　　“等我和你好好过日子，没了那放荡不羁的一面后，估计你也不会喜欢我了吧？”
　　林池冷不丁地一问，让梅斯愣了下，然后难得地噗嗤一笑，“怎么会，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是你的现在和无限的可能。倒是你，你要想好，以后的生活几年几十年都是这样了，如果你厌倦了，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对吼。。。”林池眨了巴眼，“没关系，多解锁几个姿势玩几个play就好了。”
　　如此就一直生活了下去，林月竹在长大，梅斯的事业成就越来越高，林池画的画也越来越多，林月竹四年级的时候，全家一起去看了有林池的画参展的一个巡回画展。
　　林池的画有两幅，一幅叫《烂人的》一幅叫《救赎》。《烂人的》是一幅肖像，是一个男人，他的脸亦真亦假，循序变动，认识林池和梅斯的才知道，这是林池和梅斯的脸，笑得很开心。《救赎》恰似一幅全家福，是他们一家三口。两幅都依然是他的风格，现实的人，虚幻的背景。
　　林池觉得自己变了，没有从南走到北从白走到黑的那些豪情壮志了。生活变得有了规律，平时在家画画，除了每年例行的全家游外，他偶尔也会来一场（提前给梅斯林月竹打好招呼的）说走就走的旅行。
　　他不再是浪子，从前他以为这样是可悲的，好似没有活过。现在他觉得他很幸福，连每天傍晚等待梅斯回家的那股欣喜与焦急都是幸福的，连一家三口在餐桌上东拉西扯一些无足轻重的家常都是幸福的。看着背着书包回家的林月竹一天天长高，骨架渐渐成熟，看着越来越多发给他的画展邀请，看着渐渐有了皱纹，越发有岁月积淀、成熟稳重的梅斯，林池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矫情，会去想这就是他的生活，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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