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是谁-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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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那个少年却像是听到了一般，也向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入逆光中，再也消失不见。
“嗯，许望，再见。”耳边传来周槿似带着双重的声音。
许望看着空无的前方，默默念道：再见了，我曾爱过的那个少年。
【49】前来告别的许望
许望确定了离开的时间，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行李，没事了就在网上查找S市相关帖子，为日后的生活做点准备。
日子平淡无奇的过着，唯一和以前不同的是，周柏自那天早上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许望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自己要走的消息，也许周槿会告诉他吧，但这都不关他的事了。他不想离开的那么兴师动众，只要一箱行李，一张机票，和这个城市挥挥手，就可以走了。
就在许望临走的前一天，周槿一脸正色地对他说，“许望，你不要我们去送你，也不和我哥见最后一面，你真要做得这么绝吗？”
周槿的模样像是有些生气，还有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我和我哥说了你要走的事，他也没有反应，我问他现在到底住哪，他也不说，我真是被你们两个气绝了！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定要老死不相往来吗？”
周槿声音软了下来，面容恳切，“去见我哥一面吧，好好道个别，不要让自己日后想起来后悔好吗？就当我求求你了。。。”
许望嗫嚅着，却不知该回应什么，“我。。。。”
周槿见他面有动容，继续说道：
“去吧许望，虽然我哥嘴上没说，但是他知道你要走，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久，我觉得他肯定特别难过，却硬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
周槿拉起许望的手臂，轻轻摇晃着，声音有些细微的颤动。
“许望。。。看在我们高中同桌的份上，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去和我哥见一面吧，见一面又不会怎么样，还是你害怕自己会改变主意？”
周槿开始用激将法，抓着许望手臂晃动得有些剧烈，许望无法，只好答应下来，“好好好，我会去找他。”
“太棒了！”
周槿差点在原地蹦了起来，但随后面露苦色，“可是上哪找他啊，不如你打电话问一下，他肯定会告诉你的。”
许望摇了摇头，微垂着头，说道：“不用，我知道他在哪。”
许望又一次来带到景园小区，心情很复杂。
虽然他一时心软答应了周槿的恳求，可是他的心根本就乱成一团，尚未理清，待会又该如何面对周柏呢？
许望心下轻叹，脚步却循着以前的记忆，沿着熟悉的路，不疾不徐地来到了单元楼下，看着那一排信箱，他的心里五味杂陈，没有多看就匆匆躲进了电梯。
这个时间楼里很安静，电梯很快停到了11楼，许望定了定神，用一种豁出去的态度，来到了1106的门前，没有任何迟疑，立刻按下了门铃。
然而，门没有开。
许望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反正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
虽然门没有开，但是他却非常肯定，周柏一定住在这里，而且今天也一定会回来。所以许望没有走，就靠坐在门前，望着窗外，等着周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望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了电梯发出“叮”的声音，伴随着“踏踏”的脚步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许望强打起精神，抬起头眯眼看向声音的来源。
又是一束逆光，可是这一次站在光影里的，是真真实实的周柏。
从这个极度仰视的角度看去，那人的脸庞依旧俊朗帅气，身姿如往常般挺拔，无论何时都是这样，从未变过。
脚步在许望面前停了下来，那人的声音自许望上方传来，带着些许惊讶和迟疑，“。。。许望？”
许望瞬间清醒了，立刻起身，不料起得太猛，身子有点慌差点没站稳。周柏伸手欲扶，许望自己快速扶住了墙，妥帖地站在了周柏面前。
周柏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说道，“要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在这等很久了吗？”
许望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以为你会在呢，就没打招呼。”说着看了眼周柏手里提着的东西，“原来是去超市了啊。”
周柏抿了下嘴角，半响开口说道，“其实。。。你可以直接进去的。”
许望尴尬一笑，“我怎么能进去，又没有钥匙。”
周柏走上前，一边拿出钥匙开门 ，一边低声说道。
“锁没换，还是之前那个。”
【50】深情自白的哥哥
许望怔住了。
当初交接房子的时候，他本来要把钥匙给房东，房东却说新房客肯定会自己换锁，让他把旧钥匙扔了就行。许望听了，也就把钥匙随手丢在一边了。
却没想到，周柏搬来后，根本没换锁。。。
周柏已经开好了门，站在门里礼貌说道，“进来吧。”
“嗯。”许望不再多想，跟着进了门。
周柏先把超市的东西放下，帮许望找了一双拖鞋，放在地上，“你之前的那双，也没换。”
说着自己也换上了鞋，正是一年前他的那一双。
许望看着那双拖鞋，回想起曾经还把这鞋借给周柏穿过，当时还说他们兄弟俩鞋码一样。现在想想，其实周柏身上早就有很多蛛丝马迹了，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俩人并排站在鞋柜前，默默换好了鞋，跟着就进了屋。许望看着熟悉的摆设，有一瞬间的恍神。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从他离开到再次回来，就像只是出去旅行了一次，回来后，家还是那个家，拖鞋还是那双，绿植还在生长，它们都没有变，变的只是。。。。
“喝水吧。”周柏递过来一杯温水，许望接过，“谢谢。”
变的只是主人与客人的身份而已。
当初他也是提着超市买来的东西，带周柏进了屋，为他拿拖鞋，为他倒温水。。。。。。
许望一边喝水，一边想着，当初周柏跟着他进来时，又是一副什么样的心情呢？是不是也和现在的他一样，五味掺杂，却又无从说起。
许望把水杯放下，周柏已经来到了厨房，身上穿着灰格子围裙，弯腰清洗买来的苹果。
许望隔着距离看着他的身影，试图将它和一年前模糊的画面叠在一起，还未等他完成脑海中的拼图，周柏已经端着果盘走了出来，上面放着切成块的苹果，一旁还有几根牙签。
“吃点苹果吧。”周柏边说边解下围裙，随手搭在椅背上。
许望“嗯”了一声，叉了一块吃进嘴里，苹果的甘甜从未变过，今天吃却觉得有点苦涩。
俩人谁都没有先说话，也不问彼此的情况，只是默默对坐。许望只吃了几块就不吃了，周柏也随之放下了牙签。
半响，周柏先开口，“听小槿说，你要走了？”
许望垂首，“嗯。”
“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
“这么快。”周柏的声音充满了惊讶，“那你今天是。。。来和我告别的吗？”
“。。。。是。”
气氛又冷了下来。
许望坐在那里虽未有动作，看着十分平静，其实内里早就十分紧张，周柏又不说话，更是加剧了他的慌张。他觉得已经完成周槿交待的事情了，不如赶紧离开这让他思绪纷乱的地方。
许望抬起头，发现周柏的视线牢牢凝在他这里，也不知看了多久，许望猝不及防撞进了他深邃如漆的眼眸，心下不由一颤，说出的话充满了急迫感。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你，你也别送了，就这样吧。”
说完，也不顾周柏什么反应，立刻起身向门边走去。然而刚走两步，周柏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
“等一下。”
许望停在那里，却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周柏，故作镇定地问，“还有别的事吗？”
“上次是你问我问题，我给你作答。这一次，你可以先听听我想说的话吗？”
许望虽然背着身，却依然能够感应到周柏凝过来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胶在他的身后，未曾移开。
从他的话中，许望也听出了不容拒绝的坚定，这让他无力招架，只能默默咽下告辞的话，应道，“。。。好。”
说着，许望就想转过身，面对着听周柏说话，不料周柏制止了他，声音急切。
“别转身，就这样听我说吧。。。”
“嗯。”许望维持着背对的姿势，一动不动。
半响，身后传来了周柏说话的声音，许望一直知道他的声音很好听，给人一种不动声色的安全感。
此时他的语调不紧不慢，音色低沉，从背后传来时又多了一丝甘醇，像是喉头润了酒，让许望不由溺在其中。
“许望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等你发现我所有的秘密，等你拿着那把钥匙，再次回来这里。
“我一直在等，等你发现我不是那个人。其实我很不喜欢你叫我周槿，还有现在叫的什么周大哥，我全都不喜欢，我只想让你叫我’周柏’而已。
“每次你叫我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鄙视和嘲笑自己的懦弱，我竟然会用一个假身份，去谈一场真恋爱，那个假身份还是自己的亲弟弟，呵。
“许望，你知道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认错人吗？
“因为在你心里，永远只有一个周槿，周柏对你来说，从来都只是一个附加的陌生人而已。
“哪怕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只要我不说，你永远都会把我当成他。。。。。。
“从我发现自己爱上你的时候，就在设想将来你知道真相后的样子，我想过无数种可能，你是生气，是愤怒，是接受。。。
“每一种可能，我都设想过，所以现在的结果，我觉得我能承受得起，也做好了让你接受我的准备，哪怕会很久很久，我都不会放弃的。
“我会等你，等你真正接受’周柏’的这一天。”
【51】不是分别的分别
周柏说完了，却见许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不由苦笑了一下，“好了，我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半响，许望的声音传来，掺杂着哽咽。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又想做什么？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当初是用什么心情来面对我？一年前和一年后，你的两次欺骗，你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周柏这才发现，许望虽然身形未动，但两手紧紧握着，似是在压抑身体的颤抖，但还是从声音中泄了一丝出来。
这让周柏知道，许望并非全然不在意他的这番话，他面有动容，语气依旧真挚。
“第一次。。。是戏弄，”周柏的声音略有点低，随即提高到了正常音量，“第二次是愧疚，第三次，是因为爱。”
许望的神经太过紧绷，耳边也嗡嗡作响，他猛地晃了晃头，因而没有注意到周柏最先说的那句话，只依稀听到了几个字眼，然后心像是被揪住了一般，紧得发疼。
周柏说完，一边上前走去，脚步很慢，似是因为内心的胆怯。
“可是如果再来一次，我依旧选择这样做，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牵扯在一起，不是吗？”
周柏来到了许望身后，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略有消瘦的身影，不自觉地语带疼惜。
“现在你要走了，我不会阻拦你。因为我知道那是你的决定，我不会也没有立场加以干预。我们彼此留出时间，拉开距离，你好好思考我们的关系和未来，而我会等你。
“我不会说我会等多久，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但只要我还爱着你，我就会一直等下去，等你回来，我们就重新再认识一次，那个时候我会先告诉你，我是周柏。”
周柏伸出手，落在许望的肩膀上，声音带了丝沙哑，“从前是你等别人，这一次换我来等你，好吗？”
许望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紧握成拳的手倏地松开，覆在面上，破碎的呜咽声从指缝中传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给我听？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
“你知道吗，这几天我总是在做梦，梦到那三个月的场景，可每次醒来，我都陷入了巨大的迷惘之中，我不知道我到底爱的是谁，应该爱谁。。。。。
“如果一年前遇到的不是你，骗我的不是你，照顾我的也不是你，是周林、周树、随便是谁，如果他们对我也很好，那我是不是也会爱上他们？
“我真的不知道，我心里很乱，什么都不知道——”
许望还在哭着，身体也跟着发颤，他的困惑，他的迷茫，他的恐慌，现在全部都说了出来。
这些周柏又怎么会不懂呢，正是因为他懂，所以他才放许望离开，让时间去告诉许望答案。
周柏扶着许望的肩膀，动作轻柔地把他转向自己，一手抚住许望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们离得很近，胸膛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许望犹自沉浸在悲痛之中，半倚着周柏，眼泪浸润了周柏的衣衫，周柏浑不在意，自然地握住了许望垂落的手，许望没有反应，却也没有抽离。
周柏稍微低了下头，在许望柔软的发丝上，缓缓落下一个吻，然后轻声安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