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练习生与得体社会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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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柯谣正式进入文科班，虽然更喜欢理，但他心里清楚，以自己目前的练习力度，还想保住年级前列的好成绩选理科会非常吃力，于是不顾理科老师们的扼腕叹息，毅然决然选择了文科。
还没正式开始上课，教室门口挤满了凑在一起看座位分配表的学生们，外围的女生不小心瞥见了正往过走的柯谣，抑制不住内心兴奋拍了拍周围女生们的肩膀，夹杂着感叹词的窃窃私语就从人群中飞了出来。
柯谣毫不在意，他早就习惯了女生们的议论，也时不时收到男生们“你可是我校之光啊未来的大明星”之类的调侃。用自己2。0的视力瞅了瞅座位表，径直走进教室，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学生里，一眼就认出了离自己有三排距离、趴在课桌上补觉的对门儿男孩——看来他一夜都没睡好。
刚放下书包坐好，就觉得旁边有一片阴影盖了过来，柯谣抬起头，内心一阵无语——傲视群雄一米九，呼声震天绿巨人，是他的同桌。
绿巨人冲他点点头，脸上还带了点儿惊喜：“你是柯谣吧？我是易晓知！”
“一小只？”柯谣内心诧异，心道这父母还真会起名字。
“昂，你是不是在吐槽我名字？”易晓知朝柯谣露出一个田地瓜农般憨厚的笑容。
一不小心被说中，柯谣却微笑着摇了摇头。
易晓知还打算说点儿什么，门口的学生们鱼贯而入依次入座，身后跟着夹着书本踱步进门的班主任——历史老师李芳，柯谣高一时候的班主任就是他。刚入学时本就因为长得好看引人注目，再加上没多久传出了他是T社练习生的消息，身边总出现跟在他旁边、明目张胆拍照的学生们。李芳帮他挡了好几回，让他心存感激。
　
李芳进门单刀直入，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后说道：“我叫李芳，是你们的班主任。单独介绍就不必了，我点下名，被叫到的同学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柯谣。”
没想到第一个就是自己，柯谣愣了一秒站了起来答到，李芳冲他一笑：
“这回学号按名次排的，别惊讶。”
李芳的朋友圈暑假晒了好几波海岛游，此刻再见到，整个人黑了一大截，一笑显得一排牙冷森森的白。
柯谣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刚坐下，易晓知就凑了过来：“哎，太牛逼了。你是怎么能一边儿当明星一边儿学习这么好的。”
柯谣摇摇头：“我不是明星。”
易晓知一脸诚恳：“谦虚谦虚，谁不知道你啊。”
柯谣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回话，李芳念到了一个能让大家都回头盯着的名字。
“游晃。”
游晃站起来，大概因为还有点儿困，微微上挑的眼睛看起来有点凶。
李芳盯着他看了两秒，提醒道：“下回别穿背心儿了，今天校门口没逮你？”
“我住校，不经过校门口。”游晃答完自顾自坐下了。
李芳没再接话，继续点名，柯谣注意到有好些人的眼神依旧黏在游晃身上。
“这人是我室友，我可真倒霉。”
柯谣心说他也挺倒霉的估计一晚上都没怎么睡，但嘴上只问道：“怎么？”
易晓知压低了嗓音神神秘秘道：“他是退学了一年出去混社会了又回来上学的。社会青年啊！你不知道么？”
易晓知紧接着又说：“也是，你不是学习就是训练的，哪有空关心这些。”
“我昨晚见过他了，还好。”柯谣道。
“是么？！我们几个看到宿舍分配都傻了，不敢跟他说话，趁他没来之前全去睡觉了。”
“嗯啊。”柯谣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补充道：
“你们宿舍呼噜声太大，他睡不着出来碰到的。”
易晓知略有惊讶：“真假？我们都没听到啊。”
柯谣一阵无语，紧接着就听到李芳点了易晓知的名字，身边像是大树拔地而起般腾地升起一片阴影，引起一阵哄笑，易晓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大家好，我叫易晓知，大家要都觉得违和，就叫我大只吧。我的爱好是唱歌，大家以后可以跟我一起去唱K。。。”
李芳无情打断：“没让你自我介绍，你干嘛呢？”
又是一阵哄笑，易晓知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坐下后，点名就结束了。
柯谣不是很明白李芳为什么安排自己跟倒数第一坐在一起，但他也懒得追究，毕竟只要对方不过分，他都能忍。
李芳收起点名册正式开始上课，刚讲了不到五分钟，柯谣就收到了从后面递来的纸条，短短五个字丑到像是五条雨后被人踩扁的蚯蚓扭在一起。
纸条写道：他人怎么样？
柯谣不想麻烦身后的同学帮自己传纸条，于是干脆回过头，正好看到那张有点凶的脸也在看着自己，于是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就继续听课了。
柯谣觉得，叫游晃的社会王可能是欺软怕硬，昨晚还犹豫着不敢叫醒易晓知，在得到了他的情报后，刚下课就快步上前站在了易晓知的桌前，直接了当的问道：“你这呼噜声能治么？太吵了。”
薄荷味儿的游晃看着有点凶，语气倒没什么火气在，但易晓知还是被吓到了，愣着看了对方好几秒，除了两个语气词，硬是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柯谣维持着一个看客优雅的素养，目不斜视仿佛在看书，心里却腹诽易晓知真是白瞎这大个头，游晃身高虽然比自己高，也才到他下巴。
“不是，你声音大到走廊声控灯一晚上没灭知道么？”
游晃的声音稍微带了点儿情绪，易晓知吓的仿佛要哭了，无助的转了转头，柯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点了点头，发挥自己的偶像职业精神，露出一个略显无辜的表情道：“嗯，昨晚那个。。。就是你。”
易晓知这回反应很快，片刻不犹豫的就向游晃道歉，游晃只想解决根本问题，又问了一遍：“你是偶尔还是天天？”
易晓知紧张道：“我。。。我以前都不知道，应该是偶尔吧。。。”
游晃似乎被这答案惊到了：“绝了，你这跟老驴拉磨似的哼了一晚上哼的声控灯跟蹦迪似的动静，你居然，不知道？！”
不同房门内，共蹦一场迪。柯谣觉得还挺巧，易晓知却又不敢说话了。
一九五绿巨人被一个比自己矮一个头还瘦很多的男孩随便说了两句就怂的跟鸟似的。

这场面着实有点儿好笑，但鉴于柯谣本人也是这呼噜声的受害者，有人来追责，他自然十分乐意。
不想掺和只想看结果的柯谣决定假装去厕所，刚站起来就发现，窗口站了几个男生，不动声色的看着游晃。他默默走出教室门，更是发现，走廊上过来过去的别班学生，都在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看游晃，眼神里也是好奇和兴奋的神色皆有，就连卫生间里，也有人在小声议论他。

“那学校怎么会收他啊？”
“有钱呗！”
“我朋友是他以前同学，说他之前就是打架被开了——”
“啊？我听说他是自己辍学的啊！”
这样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柯谣的耳朵里，只有学习的时光果然是有些无聊的，一个有点话题的转学生就能让一堆明明跟他完全不熟的人议论个不停。
不过也挺好，毕竟自己以前也总被议论，这下算是有个人可以替代他成为别人的谈资了。
柯谣回到座位，发觉游晃跟易晓知沟通还是无果，易晓知大概也听了不少关于游晃的传说，对他怕得要死，仿佛自己下一秒就能被游晃的一把掐死。
懊恼的抓了把头发，游晃无奈道：“这样，昨天就算了，今天开始你要继续我就把你弄醒了。”
易晓知只想让这小霸王快从自己面前闪开，忙不迭的说好。
游晃呼了口气回到座位上，低头开始在面前的本儿上写写画画。
柯谣望了望窗外，盯着游晃的几个人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专注的连正在看着他们的柯谣也没注意到。
头发剃的短成一层青皮的男生砸了砸嘴：“还真是像传的那样，转来第一天就去搞班里最壮的。”
一边嚼着口香糖的男生若有所思的凑过去：“他找完人麻烦立马回去写啥呢？”
“给老师打报告恶人先告状吧。”青皮男生八分肯定两分怀疑。

游晃还是算不出题，把笔往桌上一扔，突然转头冲着窗外几人道：“看你妈看？”几人瞬间作鸟兽散的同时引来了半个班的注目礼，游晃自觉失策，幸好上课铃响了。
　
实际上让游晃烦躁不已的并不是这些来来回回暗中观察他的学生，既然决定回来上课，他多多少少都有点被人议论的心理准备。真正让他心情不好的，是他从第一节课到现在就给自己开小灶，却一直都搞不定的数学题。

游晃烦躁的登上企鹅给李英杰发了条消息：
操了，怎么我都休息一年了还是搞不定数学？


2。
对方回得飞快。
——不然你来我们学校
——我们已经不学数学了
　
只是为了吐槽的游晃并没多看，手机被他塞进书包里，所以“英年才俊”发来的“放学陪我吃饭吧，空虚寂寞冷。”他并没有看见。
辍学一年归来，即使自己曾经读过一遍高二还是再次跪在了数学这座大山上，什么“看懂书上的例题考试至少能拿到及格”之类的在游晃眼里完全是骗局，他与数学的羁绊自高中开始就是他孜孜不倦的想往前跑，数学契而不舍的扯他后腿。
眼前这堆公式就算是在第二个高二里重新来过，看起来还是混乱不堪。
于是无法抑制的，头一低，眼皮子一搭，游晃又睡了。
而此时在别人眼中仿佛闭着眼睛都能考满分的柯谣虽然看起来万分认真的听着讲，实际上思想已经云游天外。
昨天下午被公司的姐姐苦口婆心的劝说让他开微博提前培养粉丝，可他并不知道应该跟大家说些什么。
原本T社的所有练习生在正式亮相前都不能拥有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出道前大家对他们的了解仅限于公司官方账号偶尔发布的练习生生活、练习花絮照片，为了保持神秘感还几乎不拍摄他们的正脸。
可最近，由于一档火爆全网的偶像选秀节目，原本风头正劲的T社被抢了很多关注度，公司大概有了危机感，一边终于开始给疯狂巡演了小半年的twinkle策划新专辑，一边着手改变规则，让旗下有潜力走红的好苗子开设自己的社交账号提前吸纳一批粉丝。
柯谣话不多，一年到头的自拍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平时还会用学习和练习把自己的时间填的满满当当，因此当公司对他提出这样的建议时，他以“没有时间经营，也不知道该拿来干什么”为理由拒绝了。

但显然这么想的只有他，同期的练习生们听到这样的建议都像得到天降福利一般迅速开好了自己的微博账号并进行了实名认证，发自拍或者小视频跟网友们打招呼。
得益于外界对T社一直以来的关注和公司宣传部门的推波助澜，当天的热搜榜光T社练习生们相关就占了三个。
而由于柯谣练习时间长，实力颜值又颇具竞争力，公司对他开微博这件事暂时还采取的是以劝说为主的怀柔政策。
昨天练习的间隙，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柯谣的练习生管培负责人张萌刷着微博便忍不住问他：“你看看这些师弟，一夜之间粉丝团都有了，不着急吗？”
刚练完舞的柯谣汗流浃背的靠在墙边休息，用自己看起来和僵尸号无异的私人微博看着这些由一张照片引发的一眼万年般的告白评论，只觉得心情复杂。
他不太明白大家为什么可以只因为一张照片就对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疯狂表白，更确切的说，他怀疑轻易说出口的“喜欢”到底有几分可信。
尤其是，在看见同一个人的ID同时出现在了三个不同的练习生热评中以后，他不得不担心，自己得做到什么程度，才能留住这些亦真亦假的喜欢呢？
他摇摇头，对着张萌那张真诚的、泛着姨母笑的脸说：
“我觉得我的实力还不够。”
张萌叹口气，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被他不着痕迹的闪开。
“自信点儿，你已经很厉害了。最大的挑战是张开嘴。”
柯谣沉默着点了点头，戴上耳机，继续练习已经烂熟于心的舞步。
　
暂时拒绝开微博的要求仿佛是出于本能，昨天太累没有多想，一天的课程接近尾声，突然忍不住思索起来。
要不要提前把自己曝光在大众面前？
会不会还有不少人记得他就是几年前的童星柯谣？
八卦党会不会深扒他离开舞台又重当练习生的原因？
。。。　。。。
虽然早晚要面对，但现在想着，仍旧是让人不舒服的。
　
面前递过来的本子打断了他的思绪，同桌易晓知在空白处写了一行清秀的字：
我该怎么办？
没等柯谣回复，他又在下面补了一句：
不好意思，本来不想打扰你，但看你好像也没在听课的样子，我很着急。
　
我也着急，所以今早已经下单耳塞眼罩。
柯谣这么想着，接过了易晓知的本子，看他十分苦恼的样子不知如何回复，比起来他更想直接问一句他之前是杀过人吗你为什么这么怕他。
犹豫的当口，下课铃声响起，大家一副获救的模样伸起了懒腰目送老师走出教室，紧接着，熟悉的旋律通过教室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