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幻想-第4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赵柏笑得冰凉。他拿出手机,边按短信边道:“由此看来,那起意外坠崖案有重新调查的必要。现在所有与之有关联的人,包括孩子的家长、亲戚、老师等,都或多或少有一定的嫌疑。”
说罢,他便放下手机,瞥了一眼腕表,又抬头望了望简杨:“相关资料我已安排人搜集整理。现在管理处那边人应该到齐了,咱们过去一趟。”
简杨眨眨眼睛,应允道:“好。”
赵柏微微一笑,向管监控的小年轻道了谢,便和简杨一同走出了监控室。
这时候赵柏手机响了一下。他按开屏幕,发现是一条短信。
“回信?”简杨问道。
“不是,”赵柏把简杨递给他的糖塞进了嘴里,边嚼边看信息,“是外勤组发来的,说礼堂里的鞋印是郑海的,胶卷上的指纹也是他的,但是除此以外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留下的痕迹。”
他扣上手机,“咔嚓咔嚓”地把糖彻底嚼碎,似感叹又似自嘲:“现在的罪犯多多少少都懂点反侦察,警察真是越来越不好当了。”
简杨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从赵柏嘴里把沾着糖渣的棒棒糖棍扯了出来,顺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管理处离保卫处不过数十米的距离,两人走了一会就见到了正门,然而就在此时,赵柏的手机铃又响了。
于是他只得边接电话边向门口走,用眼神示意简杨先去敲门,但电话另一边传来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停住了脚步。
“赵警官,”管理处负责人的声音响起,“我怕耽误您那边办案,就想先打电话提前告诉您一声。”
“请说。”
负责人似是做了个深呼吸,而后才继续道:“我通知开会后,有个人一直没到,电话也打不通。我一查轮班表,发现她就是昨天晚上在你们封锁了的南门洗手间值班的保洁员。”
赵柏眉头微皱。
是作案人?赵柏思考,而后又立即否定。应该不是,毕竟一名连指纹都刻意避免留下的罪犯,不太可能这么快就露出马脚。
但是那位保洁员既然敢在警方查案的特殊时期玩失踪,那么她必定有某些特殊理由,而这理由,极有可能会为抓住真正的罪犯穿针引线。
她是无辜的被牵连者,还是共犯?
于是赵柏追问道:“登记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仲淑婕,1352080#010。”
赵柏望了望简杨,发现简杨早已敲开了管理处的门,正折回来向他走来。
“简杨,”赵柏挂了电话,也往简杨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两人再次碰到一起,“帮我个忙。”
简杨眸子闪了闪,把赵柏从上到下重新打量了一遍,然后果断地拿出手机,直截了当地问道:
“号码?”
赵柏莞然一笑,想,这是善解人意呢还是心有灵犀呢。
于是赵柏便把方才记下的号码告诉了简杨。简杨输完,却没按下通话键,而是抬眼盯着赵柏看。
赵柏会意,拿起自己根本就没来得及放回口袋里的手机,给技术科打了个电话。
“喂,小张,追踪1352080#010,具体位置报给附近的在岗警员。”
“好,马上。”对面回应道。
随即便传来了一阵敲键盘的声音,半晌,技术员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以开始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下一秒,简杨手指一动,就拨通了电话。
他们只听到了“嘟——嘟——”的忙音。显然,那位名为“仲淑婕”的女士并不打算接电话。
但这对赵柏来说是无关紧要的,因为只要对方振铃,那么她的当前的精确位置,就会在三十秒内暴露给她附近所有的警务值班岗。
三十秒,忙音依旧在响。小张那边也并未传来任何回应。
赵柏沉心等待。
四十秒,电话仍未有接通的迹象。
“找到了,就在你们不远处,兴湖游乐园北门出口。”技术员终于出声道,“已出警。”
五十六秒,“咔”的一声,自动挂断。
赵柏和简杨视线相交,而后,便同时迈开步子向北门跑去。
待两人到达目的地时,北门门口已聚集了一大圈的人,人群熙熙攘攘,正嘁嘁喳喳地议论着什么。赵柏拨开众人,拉着简杨挤进了中央。中央则是身着制服,绕着一个人围了一小圈的警员。
这些警员所围住的人,正是一名身穿墨绿色工作服的保洁员。
保洁员正低着头,全身颤抖着,似是在哭泣。她瘫坐在地上,无论旁边的警员怎么拽都不起来。
“仲淑婕女士?”赵柏喘了口气,俯身,试图与面前人交流,“您先站起来,这里人太多,有什么话咱们到办公室,我给您倒杯水听您慢慢说。”
保洁员闻言,身形猛地一震,缓缓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她吸了吸鼻子,畏畏缩缩地问道:“我……我要进监狱了吗?”
赵柏轻叹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们绝不会冤枉人。您只要没违法犯罪,就绝对不会进监狱。”
“噢,那……那我没有!”仲淑婕原本低垂着眼睑,闻声,眼睛倏地一亮,声音大得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见她的话,“我没犯罪,真的没犯罪!警官,您别抓我!”
赵柏含着笑,拍拍她的肩膀,手上安慰着,嘴上却开始了质问:
“我知道,但是,既然没犯罪,那您在接到临时开会的通知后,又为什么要逃?”
第七十三章 该来的总会来的
“其实……我也没想跑……”百般安抚下,仲淑婕终于艰难地开了口,“我以为那就是个普通的例会。平常我们老大说开会,也就把人叫过去说两句话,几分钟就散会了。她从来不点名,所以我们有的时候特别忙,或者不想去的话,偶尔一两次不去,她也不计较。”
“那么您这次为什么不去?”赵柏笑得温和。
“因为……说实在话,我有点心虚。”仲淑婕咬了咬下唇,答道,“我把钥匙给弄丢了。”
“钥匙?”
“就是用来开杂物间的那个钥匙……”仲淑婕合上眼睛,声音越来越小,“弄丢了要罚款的。我刚给孩子交完补习费,家里都揭不开锅,就想着这个月先躲过去,下个月发了工资再交也不迟,谁知道突然出事了……”
是巧合,还是作案人刻意偷走?
赵柏没有急于追问,而是先轻声安慰面前这位情绪不稳的女士,不料对方却越哭越狠,恨不得把心都哭出来。
“这下完了,一追究责任,他们肯定都把过错推到我身上。我这种临时工,上边说辞就辞,唉,工作又要没了……我……我……”
赵柏在心里默默叹息了一声,但脸上的笑容却一点瑕疵都找不到。他斟酌片刻,而后用哄孩子般的语气道:
“这您别担心,您丢的那把钥匙,我们也在找。我们找上您,是想请您帮个忙。我也知道我们让您受了惊吓,我先在这给您赔个礼道个歉。”
说罢,他又微笑道:“所以,只要您愿意告诉我们任何与钥匙有关的事,我们就不会亏待您。市局对愿意协助破案的市民一向大方得很。”
仲淑婕似是被他这番话给说愣了,也不哭了,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赵柏。
“那……我应该怎么协助你?”
“请您仔细回忆一下,”赵柏耐心地引导着,“您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怎么发现钥匙丢了的。”
对方抽噎了一声,沉默半晌,而后,缓缓道:
“大概四天以前的晚上,闭园以后我进了洗手间,那个时候我手上还拿着钥匙。”
“然后我就用钥匙开了杂物间的门,把东西都拿出来准备干活。我忘了开门以后我拔没拔钥匙,但是我收拾完把拖布放回去,想锁门的时候,却发现钥匙没了。门上没插着,我口袋里也没有,前前后后找了半天也没个影子。”
“也就是说,您没锁门?”赵柏问道。
“没钥匙,我也没法锁啊,就只能把门掩上,想着改天再找。”仲淑婕顿了一下,吸了口气,“但是我第二天早上再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上了。”
“当时我就不明白了,一个放满了拖布扫把水桶的小隔间的钥匙,怎么可能还有人去偷?里面可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啊!后来才听同事说,洗手间里先是丢了个孩子,后来又倒了个警察,我就吓坏了,想,该不会是有个妖魔鬼怪躲在那里边,逮着机会就干坏事吧……”
——四天前,作案人偷走了杂物间钥匙,为绑架郑天瑜做准备。
然而钥匙不可能凭空消失,既然是“偷”,那么必定是有人来偷的。
于是,赵柏问:“仲女士,您在发现钥匙丢了之前或之后,见没见到过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可疑?”仲淑婕眼睛转了转,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应该只是普通的游客吧。”
“但是,”赵柏闻言,眼睛眯了一下,“您说您是在‘闭园后’进入到洗手间打扫的,游乐园都关门了,还逗留在园里的游客不就正是‘可疑人物’吗?”
“嗯……你这么一说好像也对……”仲淑婕眉头紧了紧,“可那就是个小孩啊,那把钥匙又脏又旧,小孩怎么会喜欢拿?”
赵柏瞳孔一缩。
小孩?
这时突然有只手搭上了自己肩头,赵柏回头,撞上了一双冰墨色的眸子。
简杨俯身,平视着仲淑婕,开口问道:
“那个孩子是不是戴着礼帽,帽子上插着一根白羽毛?”
仲淑婕一脸惊讶地看着简杨,神情中又带了些不解。她看了看赵柏,又看了看简杨,最后才磕磕巴巴地答道:
“对……对!那孩子问我怎么去‘熊妈妈’,我给他指了路,然后就没管他了。他家长应该在那等他吧……”
简杨瞥了赵柏一眼,自顾自地起身离开。
赵柏会意,同时站起,对身旁的警员嘱咐了几句后,就迈开步子追上了简杨。
时间已近正午,游园的人也越来越多。三三两两的人结在一起,或是安静或是吵闹地从赵柏身旁路过。
远处传来阵阵惊呼声和欢笑声。
“儿童是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群体。”赵柏阖上眼睛,按按太阳穴,“无论是谁,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完全不会把他与任何肮脏的事联系到一起。”
简杨眨眨眼睛,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是我太大意了。”赵柏深呼吸,声音低哑得如浸了冰水一般,“如果我昨晚前来调查时,杂物间仅仅是藏过郑天瑜的地点的话,那么作案人完全没有必要采用如此极端且易引人注意的方式来阻止我搜查,因为他根本就没在里面留下任何可以轻而易举找到他的线索。”
“所以,昨晚的郑天瑜,极有可能还没有被从杂物间里转移出去。”干涩的喉咙灼得发痛,“我若是再谨慎一点,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如此难以收拾的地步。”
简杨倏地停住了脚步,站在赵柏面前,一双亮眸紧紧黏着他。
赵柏也被迫停下,疑惑地看着对方。
“怎……”
下一秒,“咚”的一下,胃部就结结实实地挨了重重的一拳。
赵柏吃痛地闷哼一声,一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抓紧了对方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其揉碎:
“简杨你……”
“罪犯提前窃取了杂物间的钥匙,说明他早就有所预谋。”简杨微微一挣,手腕上的桎梏就完全松懈了下来。他扫了一眼自己泛紫的腕子,轻轻揉了两下,然后就云淡风轻地拉下袖子遮上了。
而后,简杨抬眼,语气严肃:“但若对郑天瑜一家的出游计划一无所知,那就不可能提前一天就去偷一个不知道郑天瑜会不会来的地方的钥匙。”
“那么,作案人是郑海一家的熟人,并且知道他们的游玩路线。”赵柏调整了一下呼吸,思索道,“也有可能只是他们家里某个人不经意间提起的,但被有心人记下了。”
简杨点了点头,转身,示意赵柏继续往前走。
赵柏嘴角勾了勾,上前一步搂住了简杨的肩膀,强硬地把简杨的袖子撸了上去,怜惜地抚着方才被自己狠狠掐过的腕子。
简杨的肌肤偏凉,滑腻而柔软,腕骨却刚劲有力,令人爱不释手。赵柏忍不住多摸了几秒,然后指尖下滑,挠挠简杨的手心,悄悄地把他的五指摊开,尝试性地将自己的手指分别插进对方的指缝里。
光天化日下被吃豆腐的人终于转头瞄了他一眼,便缩了缩手指,试图摆脱赵柏那只缠人的手,然而几番挣扎后终是无果,便只得让赵柏那只枪茧磨人的手牢牢锁住。
赵柏轻笑一声,和身边人十指相扣,并肩走在路上。
北门近在眼前。
“嫌疑人的范围已经有所缩小,现在只需对同时满足‘是大巴坠崖案的当事人的亲属’和‘与郑海一家关系较近’,这两个条件的人进行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