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忆-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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唧唧歪歪扭扭捏捏,只消简单地打个照面,一切仿佛能回到童年的时候。
肩膀上的脑袋逐渐往怀里蜷缩着,东棠把楚忆的脑袋放到他大腿上,让这人能安安稳稳地休息一会。他小心翼翼地搂着这人的腰,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的干壳。
怀中的人时不时地打个冷颤,东棠的眼神落在楚忆的脸上。他的手鬼使神差地移到楚忆的头上了,指腹慢悠悠地拂过这人的侧脸轮廓。一向粗鲁的魏东棠竟然像个小媳妇穿针引线般小心谨慎,粗大的手指骨节带着厚茧,怎么看也不像做这种细活的手。
他动作轻慢,似乎害怕惊醒了怀中的人。楚忆在他怀里时不时发出两声梦呓,都能让东棠的心跳迅速加快跳动。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东棠的手指从这人脸上走了个遍,仔仔细细地把粘在头发眉毛里的细碎的已经干涸的血块。
东棠自己都没发现他动作已经愈发亲昵。只觉得脑子里的思念、渴望全都汇聚在了指尖,沿着颅骨送进这人脑袋里。让他看看,这份感情,有多真挚!
他脸上那杀伐的气息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殆尽,转而替代的,是无尽的温柔。魏东棠发现自己的眼神已经离不开这人了,他忍不住了,低下头,轻轻地在楚忆的头上印下了一个深沉的吻。
那张脸背对着东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逐渐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位于美国西部的旧金山,沿着海岸线往南走。已经是七月了,天气热得人心发慌。只有位于半山腰的别墅区,空气稍微不见得那么燥热。再往上走走,基本就鲜少能看见人烟,唯独在快到山顶的时候会出现一个庄园。
林中,一个白人男子隐蔽在密林之中。他掐着手表,不停拨弄着指针,半响过后,压低了嗓子对着手表说了几句话,转头又拿起一个望远镜,聚精会神地盯着不远处的庄园。透过高精度的镜片看进窗户,几人的动作无遗落在他的视野之中。
屋内,楚忆,陈鹿白和老何,三人成掎角之势坐着。
三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神色凌厉,眉头紧锁。桌子上的烟头堆积成山,在灯光的照射下挥散着肉眼可见的灰尘。
老何率先开口,清了清嗓子无奈地道,“手术完了也要靠药物吊着,可是上哪儿找去啊?”
他的脸色难看得紧,一张老脸上的皱纹都快挤在一起了,还是无可奈何。
楚忆咬着手指甲,他也没办法,只好看着师傅。没有药物,手术完了也白搭。美国这边暗地里早就安排好了,他们绝不可能在这片土地上搞到药物。
老爷子生命垂危,可几人却还在为了药物发愁。
老何支着脑袋,长叹了一口气。陈鹿白不开口,楚忆也闭口不言。空气中的气氛渐渐凝重,仿佛一步步侵蚀着三人的心跳。
三人也是实在没有了办法,颓靡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无神。老何不住地叹息,脑子里一团浆糊。
就那么一会儿,楚忆就看见老何突然怔住,随即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站直,眼睛里迸发出一阵明亮的光线。
老何发疯似地扒拉完全身,掏出手机,手却在空中停住,眼神在片刻间又迅速暗淡了下去。陈鹿白看着他一副魂不守舍,欲言又止的模样,打断道:“想什么招了就快说。”
老何摇了摇头,讪讪地笑了笑,“没事儿,没事儿。”
“不说算了,楚忆,我们走!”
老何看着两人作势就要走,就算知道陈鹿白开玩笑呢,也不得不上前拉住这人。他讪讪地问道,“你还记得那人吗?”
“谁啊?”陈鹿白反问。
老何放开陈鹿白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到,“二十年前,在萨科门托街。”
“你……还能去找他吗?”老何的语气低沉,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到了最后都带着些哀求的意思。
边上的楚忆听得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看老何的样子,师傅是在旧金山有位故人,可两人的模样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难道师傅和这人有什么深仇旧怨?
老何又拉住陈鹿白,“你去找他,一定能解决的。”
陈鹿白漠视着老何,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似乎对他口中那人毫无任何感情。可就那眼神,硬生生把老何给盯得羞愧难当。
老何那张老脸一扯,变幻出无限的花样,随即一狠下心来,“算了,不提了,老子另外想办法。他当年干的确实不是人事儿!你不能再去找那孙子了!”
这事儿绝对不简单了,楚忆在一旁彻底目瞪口呆,到底老何提到的那人在二十年前干了啥事儿?让一向挺和蔼的老头都爆粗口了?
陈鹿白始终一言未发,直挺挺地站着像个局外人。他并未回应老何的一翻恳求,自始自终就没说过话,也看不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老何似乎还沉浸在气愤之中,嘴里骂骂咧咧地停不下来,直到陈鹿白吐出两个字,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电话!”陈鹿白淡淡地说道。
“啥?”老何木讷地回应。
“你把他电话给我,我联系他。”陈鹿白说。
“不会吧,你不会真想再去找他吧!”老何急了,“我真的就随便说说的,你别干傻事儿啊!”
陈鹿白脸都没转,唯独重重地合上了眼皮,再睁开时已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就打个电话。”
“你不能去找他的啊,万一……”
“没什么万一,二十年了,我早该放下了。”
老何还欲说些什么,被陈鹿白挥手打断,“你别说了,我自己掂量着呢,大事儿要紧。”
“你让我跟他谈,他会帮我这个忙的。”老何见劝不动陈鹿白,气恼地跺着脚。自己这嘴巴,没事儿干嘛提这一壶水啊?
再无奈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要不是走投无路,老何说什么也不会让陈鹿白去找那人的。
老何拿着手机,长嘘了一口气。陈鹿白皱着眉头道:“你怎么有他电话?”
“碰到过一次,还好特意留了。”老何悻悻地说。
陈鹿白有意回避徒弟,打着岔,“反正这附近都被监听着,你就用手机打吧。”
从老何手里接过电话,陈鹿白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手机离开了会议室。他找了个小角落。四周黑黑的,直到瞧见没人才按了拨通。
楚忆心里早藏了一万个问题。可既然师傅避着他,肯定是有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儿,他也没有偷听的习惯。看着陈鹿白走出会议室,安静听着下一步的计划就是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懒散中带着疲惫的倦音,先用英文打了个招呼。
陈鹿白低着头:“是我。”
那头有些疑惑,转而换成了中文,“你是?”
“陈鹿白。”
三个字一出口,电话另一头那人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呆滞。
“喂?喂?”陈鹿白又喊了两声。那边还是没声音,半响之后只听见对面“咚”地传来一声巨响。
陈鹿白顿感莫名其妙,手几乎要按到挂断了,电话那头猛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在,我在。别挂断,别挂!”
那人的声音显得很是急促,慌乱之下语无伦次,连话都说不好了,反反复复说着几个字。
“你回来了。”哽咽的声音传来,是什么竟让一个男人痛哭流涕。
“别想多了,我来办公事。”陈鹿白冷着脸道。
“我知道我知道,知道的。”电话那头的人还处在情绪崩溃的边缘,说话始终有些不稳定,激动之下大声地反复说着。
“帮我个忙……”
陈鹿白再说什么,也不知道电话那头听清楚没有。反正他一说完,那边只是重复地回应着。
“不白帮,算我欠你的,你帮我弄到药……”陈鹿白把手机拿远,低着嗓子说。
“我明白的,是我欠你的,我不该……阿仁的事儿!”那边的人仓乱地仿佛要解释些什么,语气略显慌乱。
“别提了,二十年前,我也对不起阿仁。”陈鹿白也是有些懊悔,自己没事儿干嘛总提起二十年前的事情。
可有些事情,总得有个了断。他慢慢朝着电话那头开腔,“有些事儿不是说些什么就能当作没发生,你帮了我这个忙,我们就两清了。”
“你原谅我了?”
“你别别说了……”陈鹿白垂下了头,“我原谅你,对得起阿仁吗?”
电话那头似是怔怔地答应了一声,陈鹿白已经不想再继续和这人说话了,拎着手机:“今天下午我来取,你还在老地方吧?”
那人刚应了一声,电话就被掐断了。
陈鹿白转身进了会议室,坐会原位,把电话扔给老何。他的眼眶有些红润,老何的表情也是难看得紧。两人心里都明白,陈鹿白为了这事儿去找那人,是给老何帮了天大的忙。
陈鹿白瘫在沙发里,一闭上眼就仿佛又看见了阿仁倒在他面前的场景,他吐出一口浊气,转头询问楚忆,“今下午,你去拿吧。”
正好,此时就楚忆还闲着呢,他刚答应下来,门口闪过一个人影,闷闷地答道;“我陪他一起去。”
林中,白人男子对着手表按了几下,随即消失在密林深处。
山下,几个监听着电话录音的人,回报了几人的行动。
萨科门托街区的一间小店内,一个黄皮肤的男人推开后门,进入了一个硕大的地下工厂。
四方云动,一触即发。
魏东棠在外面站了许久了,来来回回也听了个大概。他实在不放心楚忆一个人去,安排好了各种监视和保护任务,手中拽着陈鹿白给二人的地址,一路下山去了。
两人都知道这关乎着老爷子的生死,对此事不敢不上心。开车行驶在山间路上,提防着一切即将到来的危险。
魏东棠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真要有人在这路上弄心思,会出人命的。
他对自己倒是看得开,可车子上还坐着另一个人呢,要不是担心楚忆的安危,他也不会就这么跟出来了。
下山的路弯弯曲曲,要注意的可不是路,怕的是有人埋伏。
车外的风景美如画,可两人却都没心情欣赏,又不是郊游。
楚忆侧着头看向窗外,左手搭在车窗上,右手不断敲击着膝盖。微风吹过,带着一阵浓烈的大海气息。没人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总之不会好过就是了。
下了山,路就变得有些直了。沿海的公路两侧,一边是高耸直立的棕榈树,另一边是浩瀚广阔的太平洋。旧金山湾区的风景羡煞世人,可两人的心情总不会好起来。
果然,没走多久,麻烦就来了。
在东棠加速的瞬间,楚忆也发现不对劲了。后视镜里出现了一辆白色的车,死死地咬着他们的车屁股。不紧不慢,却如鬼魅般如影随形,甩都甩不掉。
“抓紧点!”东棠眯着眼睛道。
楚忆刚抓住扶手,车子瞬间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知道麻烦会来,只是两人都没料到来得这么快,作者有话要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楚忆一个扭头,望见后面的车在霎那间已经被甩开了几百米远。他脸上带着些潮红,紧张之余竟然有些想笑,“真他妈刺激嘿!”
车子从山路转向西海岸笔直的公路,东棠稳稳地抓着方向盘,脚下油门踩到了底,窗户里“呼呼”地灌进强劲的海风,吹着人脸颊疼。
楚忆拉紧着安全带,靠在椅背上。
□□的指针已经快到达极限了,稍稍拨弄方向盘,车轮胎就会在地上磨出“叽叽”的噪音。可这毕竟只是一辆普通的车,身后追赶的那辆车在几分钟后就又追了上来。
东棠死死地咬着牙,油门踩紧,额头上也渗出细微的汗。楚忆紧张地望着后视镜,透过窗户甚至能看清后面车上的司机。
两车一路飞驰,在岸线上画出一道直直的优美残影。汽车的引擎声如嘶吼般震天动地,一前一后响彻整个西海岸。
东棠冷着眼,低低地骂了一声,“操,还甩不掉了?”
两车很快就路过了一道光卡,迅速吸引了警察的注意。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员拿着对讲机,加入了这场追逐。
眼前就是金门大桥了,可两人根本来不及欣赏这美景。关键时刻,必须得甩掉这些车。
“上桥!绕路把他们甩了!”
红色的桥梁瞬间被甩在身后,桥下便是万丈深渊,沙滩岩石和海浪,冲破一阵平雾气流。
金门大桥上车子不多,可耐不住魏东棠的车速极快,硬生生破开了一个口子。
“抓稳了!”
“哗啦啦”的海风吹在脸上,逼得楚忆关上了窗户。湾区车辆熙熙攘攘,东棠依旧没减速,两公里的车程,警察都还没来得及在出口设置障碍物,不足一分钟便只能看着那辆车奔驰而过。
东棠驾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