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第3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只手闪电般地扣住韩少炜的后颈,同时一条腿已经别住了他的腰,陆辙丝毫不像醉酒之人那样瘫软,相反,他甚至比正常人还要灵活敏捷。
陆辙擒着韩少炜,将他死死压在床上,一开始束缚住他手腕的那条绳子不知何时散落在了一旁,看上去无比讽刺。
韩少炜先是愣了愣,随即勾起嘴角,他闭上眼,哼笑:“我的小王子,你变得好凶。”
陆辙紧了几分力道,脸色铁青地压在韩少炜身上,弯腰叼起床头柜上一直没被动过的另一杯红酒,仰头饮尽,转而一松嘴,高脚杯摔碎在地板上,声音清脆。
他艰难地清了清嗓子,感觉好受了一些,便哑着嗓子冷然道:“天真。”
韩少炜不说话,只是背对着陆辙轻轻笑了。
“保卫处的事,到底有什么隐情?”陆辙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似的,难听至极,他用力清着嗓子,手下力道丝毫不敢减弱,“还有,保卫处在为谁做事,你又在为谁做事?”
韩少炜轻轻啧了一声:“宝贝,你先别这么用力说话,对声带损伤很严重。听话,先放了我,我给你倒杯水喝。”
陆辙僵着脸色,一脚踹了上去:“回答我!”
“别这么紧张,陆辙。”韩少炜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慢悠悠地说,“你应该选择相信我,而不是对我这么凶残……毕竟,在你昏倒的那一个小时里,我完全可以随我心意来折磨你,但我没有。”
陆辙的手颤抖了一下。
“还有啊,陆辙,你是不是身体不好?”韩少炜稍稍扭下了头,笑道,“我的药只会让人封闭声音,可是你直接晕倒了,吓得我差点叫了医生。对了,忘了说,你的演技真拙劣,我摸哪里哪里发僵……好歹我涉猎过医学,你这么应付我恐怕不太合适。”
陆辙绷着脸不说话。
“既然你是装醉,你那几个同伴估计也没真醉吧,真是苦了你们,想将计就计引更大的鱼出来,可惜败坏在你身上了。”韩少炜佯装无奈道,“陆辙,实话实说,目前你们看到的人中,我是那条最大的鱼,除此之外,你们再找不出任何人来了。”
“你现在放了我,我还可以跟你喝喝酒、聊聊天、说说过去的事情,甚至聊聊你们正在查的案子,但如果我数到三,你还不放开,我可就翻脸不认人了啊。”韩少炜声音带笑,“一……”
陆辙皱起眉来,死死压住韩少炜,时刻提防他突然的暴动。
“……二……”
韩少炜笑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三。”
陆辙猛地松开手,同时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倒不是说他怕对方翻脸。他不怕韩少炜,论单打独斗,连安柏微都不是他的对手,之所以放开韩少炜,是因为说不定能获取更多的线索。
韩少炜像伸懒腰一样舒缓地直起身来,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僵痛的肩膀和手腕,扭头看了眼如临大敌的陆辙,露出个友好的笑容:“来,坐下,喝点酒。”
陆辙站在原地没动。
“你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友好交流都不肯吗?非要我把你绑在床上才肯乖乖听我说话?”韩少炜一副暧昧的口吻。
“……为什么要杀李复冬?”陆辙绷紧神经的弦,直截了当地问问题——尽管声音哑得十分难听。
韩少炜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自斟自饮了一杯后,神色慢慢冷淡下来,像在叙述无关紧要的事情般淡淡道:“你应该听到孔如北说的了,他贪钱,所以死了。”
“现在你手上有一条人命了。”
“一条?”韩少炜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睁大眼,好笑地晃了晃杯子,红酒随着惯性贴着玻璃打转,无头苍蝇一般,“你在吓唬我要坐牢吗,陆辙?没用。”
“我自己都数不清这几年我杀了多少人,背负了多少条人命。你不知道,陆辙,当年你们搬家之后,我奶奶被他的亲儿子毒死了。”韩少炜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唇齿间碾磨着碎人的杀意,“我奶奶她亲儿子是个警察,警察你懂吗?就是你们这种说着要惩恶扬善,其实不知道打着警察的幌子在做什么的人!”
“那以后,我再也没相信过任何警察,他们也不过为了钱而办事罢了,钱都能让鬼推磨,更至于几个小小的警察?”韩少炜快意地眯起眼来,意味深长地说,“而我做的,仅仅是赚钱的工作而已,我要让我手下的人在金钱面前臣服,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钱多的让你合不拢腿,就是这个意思,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你疯了……”陆辙不敢置信地睁大眼,无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他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和他印象中那个模糊的炜哥哥根本不是一个人。面前的男人更像是堕落到人间的魔鬼,磨着最锋利的獠牙,品着最浓醇的红酒,在优雅的举手投足间置人于死地。
“我没疯,我只是觉得那样活着太累了。”韩少炜喝尽杯中的红酒,对陆辙微微一笑,“我叫你来不仅仅是因为认出了你,还想问你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我……”
“……要不要跟我一起共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是帅的合不拢腿XD
第48章 Chapter 48
安柏微沉默地抽着第三根烟,包间内酒气烟气混乱冲天,此刻他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听着无线电耳机里传来的声音,越听脸色越阴沉,像是下一秒就要掀桌杀人一样。
孔如北和荣蜀被绑在角落的沙发腿上,嘴都被封了起来,一动不动地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边钧、林清醇和江朔正靠在另一边听着各自的无线电耳机,脸色也都不怎么好看。
本来安柏微想带人上楼围堵韩少炜,但其间陆辙轻轻敲了窃听器三下,意为暂时没有危险,他们便安下心来继续留意陆辙那边的情况,结果越听越不是那么回事,直到韩少炜说他小时候是陆辙的邻居,还跟他一起玩过家家……
边钧隔着大老远都能看见安柏微身上的煞气,还能闻见弥漫满屋子的酸味。
再不给队长降降温,恐怕他能直接炸了。
正聚精会神听得认真,安柏微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一阵震动,他叼着烟,含糊不清地接了电话:“怎么样了?”
“按照孔如北的说法,我调了附近医院这段时间的无名尸体记录,在人民医院的记录中中有具女尸,是十月二十八号送去的,就是何明明发现尸体后的第二天。”戴小舟的声音传过来,也含含糊糊的,应该是在吃东西,“我让人去看了看,尸体的腰部左侧有缝过针的痕迹,跟何明明的叙述基本吻合,现在何明明人不在了,周文卿的爹妈又远在外地,他们老两口不用手机,又腿脚不便,根本没办法过来认尸体,只能叫丁兆声或者相熟的同学去看看。”
“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明天就带丁兆声过去,正好他现在就住在人民医院附近。”安柏微轻轻叹了口气,“辛苦了。”
他挂断电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外壳,强行压抑住想直接上楼崩了韩少炜脑袋的想法,重新挂起了无线电耳机。
“陆辙。”半天没得到回答的韩少炜眯起了眼,他的耐心所剩无几,“回答我。”
陆辙垂下眼,淡淡地说:“你不是最讨厌警察吗?现在却还来问警察要不要跟你一起做这些黑暗的勾当——”
“因为你是陆辙!”韩少炜情绪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声音拔高几分,“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是陆辙,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在乎!”
“愿意跟我说说你都做些什么吗?”陆辙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抬了抬眼看向韩少炜,“或者,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韩少炜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渐渐归于平静,他死死盯着陆辙,半晌后泄露出一丝哼笑,轻蔑又猖狂:“你在套我话。”
“我没有。”陆辙说,“只是朋友间正常的聊天罢了。”
“但首先你要取得我的信任。”韩少炜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只有我确定你会和我站在一起,我才会告诉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陆辙还是挺平静:“比如?”
“比如你把衣服脱了,跟我上床。”韩少炜的眼中露出几分嗜血的快意,他舔了舔嘴唇,整个人几乎都要因为接下来的事情而亢奋起来,“说不定我就把什么都说了。”
“没门。”陆辙想也没想,轻飘飘地赏了他一句话,“你不再是我的炜哥哥了。”
语罢,还不待韩少炜变了脸色,陆辙已经迅疾地扑上去,故技重施将人擒拿住,随即抽出折叠军刀,弹出刀刃抵在韩少炜脖子上,低声说:“跟我下去。”
“你们警察办案,都拿刀威胁人吗?”韩少炜竟然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闭上眼轻笑一声,“那你可真的会吃亏。”
陆辙手下紧了几分。
“看在以往的情谊上,我奉劝你一句,陆辙,下次最好带枪。”
说罢,陆辙陡然感觉到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像是有人拿着把枪抵住自己的太阳穴似的,人在危急时刻的本能让他猛然跌向一边,一枪却已经射碎阳台玻璃,直直朝陆辙心脏位置打去!
……
安柏微赶到的时候,陆辙已经撕了床单勒住手臂,刚才也幸亏他反应机敏,让子弹打中了手臂,否则若真让那一枪打中心脏,恐怕就没命见安柏微了。
陆辙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惨白,他机械地指了指破碎的窗口,刚才韩少炜就是从那跳下去的。
“安队。”无线电耳机嗡鸣了几声,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伴随着边钧的声音响起,“枪声方向一个人都没有,被他跑了。”
安柏微深深吸了口气,一把将陆辙抱了起来,默不作声地朝外走去,无线电耳机里滋啦几声,又传出林清醇的声音。
“安队,检查了跳窗的地方,没有留下明显的指向性痕迹。”
安柏微继续抱着陆辙朝自己的车快步走去,脚步越来越急。
无线电耳机又滋滋啦啦了一声,这回是江朔。
“报告安队,酒店一楼外围都检查过了,没有韩少炜的踪影。”
安柏微依旧沉默着,他小心地把陆辙抱上车安顿在后座,随后坐进驾驶室,踩油门前,他淡淡吩咐道:“边钧江朔把孔如北和荣蜀押回宾馆看好,清醇联系当地警方协助勘察酒店附近,一点痕迹都不能放过。”
说完,安柏微一脚油门把车开了出去,他双手死死攥紧方向盘,后知后觉的巨大恐惧让他的呼吸都滞涩起来,脑海中不住地想着万一刚才那枪打中了陆辙心脏,自己会不会直接疯掉?
这样想着,安柏微后怕地颤抖起来,他鼻子有点发酸。此时此刻,他特别特别希望当初自己没有把陆辙重新叫回联刑部,让小家伙一个人在家待着,每天看看电视吃吃零食不是挺好,为什么非要把他叫回来受这个罪?
陆辙蜷缩在后座上,他能感觉到安柏微的车速飚得很高,在公路上已经快飙到一百了,整个车身都在发飘。他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好让声音不那么沙哑,随后低低叫道:“安柏微。”
驾驶座上的人手一抖,按响了喇叭。
“我没事。”陆辙捂住手臂,冷汗涔涔地安慰安柏微,“这段路不好走,你慢点开。”
安柏微不说话,但陆辙能看到他手臂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仿佛只差最后一点力气就能绷断似的。
陆辙隐晦地深吸了口气,用另一条手臂支撑起身体,在后视镜里朝安柏微笑了一下。
安柏微瞥到那抹笑,心里陡然一个激灵,差点连方向盘也没抓稳,等他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紧紧绷着最后那根弦的时候,陆辙轻轻地开口了。
“乖,慢慢来,不要着急,我的命在车上,而车在你手里,不想我出事的话,就好好开车。别慌,我没什么大事。如果你乖乖开车的话,我让你亲,哪里都行。”
车速从一百慢慢地降了下去,安柏微的血压却快要爆表,他强压着身体的颤抖,把车速控制在一个良好的范围内,死死咬紧牙关不敢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把所有脆弱都展现在陆辙面前。什么联刑部,什么队长,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个要带着爱人去医院的普通人,一个强行压抑情绪的年轻男人。
陆辙呼出一口气,后力不济地跌回座椅上,低低地说,“我真的没事,你不用太紧张……那颗子弹没有伤到要害,最多流血流得多一点……”
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袭来,陆辙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里跌来撞去,他死死抓着座椅,拼命而隐晦地做着深呼吸,还不忘继续跟安柏微聊天纾解他的紧张情绪:“要不是韩少炜提醒,我都忘了我小时候是跟父母生活在一起……我对那时候没什么印象了,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家偷喝我爹的酒……那是他自己酿的,封在酒窖里,我嘴馋,什么都想尝尝,就偷溜进去,结果不小心把自己锁在酒窖里了,等有人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昏过去了……后来我就不喜欢喝酒了,什么酒都不喜欢喝,但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