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攻补过-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确定?”奚亮以为自己听错了,“那片不是已经在拆迁了吗?”
“开车。”沈迪说。
奚亮还想劝他去他那,但沈迪靠着椅背,已经半闭了眼,他只能启动车子,朝他说的地方开去。
开进来后他才有点后怕,这什么地方,连盏路灯都没有,一大片没有人气的老房子,黑暗里鬼气森森的,“你真住这?”
沈迪推开车门,一个眼神把奚亮要跟下去的念头给灭了干净,“车给你开回去。”
“不是,你真要住这?这已经没人了,大晚上你一个人多吓人啊。”
沈迪没再说话,两道笔直的车灯下,他双手插着口袋,步履微晃的走进了黑暗里。
奚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出于人道主义,跟在后面,用两道车灯把沈迪送进了楼,完了他一脚油门,飞快开走了。
沈迪在黑暗里摸索到钥匙,开了眼前这扇老旧的门,吱呀的声音在悄无人声的夜晚听来格外突兀。
因为拆迁的缘故,这一片已经不供电了,他也不需要光源,一室一厅的房子,家具更是少的可怜,光用脚步丈量,就能熟门熟路的走完这里每一寸。
从进门,到他常坐的那张桌子,不肖五步,贺程曾经只用了三步,就从椅子上将他拽了起来,那是他出去五天后回来的第一个动作。
贺程不由分说的吻他,他却因为和人组队打怪而没办法把心思从电脑上移出来,他一边被动接受,一边扭头看屏幕,多少不情愿的敷衍着。
贺程松开他,一言不发的进房间拿了衣服去洗澡了。
沈迪又刷了一会,越刷越不是滋味,他关了电脑去敲浴室的门,除了水声,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生气啦?”他拧门把手,居然被从里面反锁了。他一下一下的踩着门边的踢脚线,一直等到贺程出来。
“不是说要一个星期的吗,怎么提前回来了?”从浴室一路跟到卧室,在贺程准备打开橱柜找衣服时,沈迪先一步从里面拿了他的T恤递到他手里,贺程看都没看就扔在了床上,继续在柜子里翻找其他的。
“不用这么小气吧,我不就多打了两盘游戏。”他是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贺程多大的面子啊,需要我找人来给你夹道欢迎吗?”
贺程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起身,靠近在他耳边闻了闻。
沈迪翻白眼,“我没抽烟。”
贺程点头,“去洗澡。”
“大白天的洗什么澡。”
“那直接做也行。”
“操!”沈迪骂了一声,想想憋屈,又骂了声,“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除了这个,就不能想点别的了。”
“别的?”贺程拇指勾着松垮垮的睡裤边沿,抬眼看他,“你还能让我想你点什么。”
不出意外,无论谁再多说一句,两个人又将进入到一言不合拔拳相见的地步,只是五天没见,沈迪怪想他的,他克制着往贺程脸上砸的冲动,一拳将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柜门敲的更加岌岌可危,“我出去一趟。”他说。
“去哪里?”
“你管我去哪里!”
“沈迪。”贺程叫住他,五秒过后,轻叹了口气,“陪我睡会,我不碰你。”
要说沈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最受不了什么,大概就是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过后,贺程给他的,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步台阶,都能让他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把骨气两个字从他字典里删的干干净净。
他继续往外走。
“干什么去?”
“洗澡。”
那个下午后来究竟有没有做什么,沈迪已经记不清了,他们有过太多次的争吵,原则性的,鸡毛蒜皮的,到最后总能以某种诡异的方式和好,但就像被钉了无数钉子的墙面一样,再多的修补也无法粉饰那些曾经留下来的千疮百孔。
沈迪脱了外套,黑暗中摸索到那张散布着霉腥味的木板床,躺了下去,无法想象这张仅有一米五的床,曾经两个长手长脚的男人是怎么在上面睡了一年又一年。
第四章 还手与不还手
三天差结束,飞机刚一落地,贺程手机就响了。
“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秦俊说。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就闲来无事约个饭。”秦俊说,“你早点出来啊,我过去接你。”
贺程赶在下班前,回了趟院里,把重要资料交接完后,他准时出门,秦俊的车停在医院门口,他站在路边,把一包看上去有点分量的资料交到沈歆手里。
秦俊坐进去,转头看到贺程,降下车窗朝他招手。
贺程往后看,“她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要我抱回去吗。”秦俊边扣安全带边嗤笑了声。
贺程:“……”
从出门到上车短短一路,贺程出了一身汗,八月最热的几天,周围的空气被压的发烫,看样子又要下雨了,远处的天已经暗了下来,他没什么力气的撑着头,有点头痛秦俊挑个好日子。
秦俊和他,加上小川,他们三个以前是一个单元楼里长大的,小川和他同龄,秦俊比他小两岁。贺程上学又早,他都高三了,秦俊初中还没毕业,不过三个人里面就属他个子窜的最快,走出去别人都以为他是哥,领两小弟,是以这小子到哪都喜欢充老大,上学那会仗着家里有俩钱在他们那小地方作威作福,贺程跟他后面,没少替他擦屁股。
秦俊的父亲属于比较有想法的那类人,在那个年代的人看来,这种人天生不安分,早早的出去跟几个朋友去南方淘金,从小商品卖起,攒了一笔钱后回来跟人合伙开厂,那个时候,国内经济刚起步,但凡有点生意头脑,很快便成了先富了起来的那批人。
贺程的家庭就相对保守许多,父母既严肃又本分,画地为牢,绝不敢迈出半步,国企改制下岗后,他爸托人找了点关系,在公务系统里混了个闲职,按部就班的过到现在,也不过是个科级。
秦俊关小了音响,问他:“你跟小川最近还有联系吗?”
“有,不多。”贺程挺坐着,背上的伤还没好,不敢靠的太用力,他此刻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也就秦俊无所谓,换个人,还真没多余的精力应付。
“他怎么样了,分了没,你俩还有可能吗?”
贺程笑,“都什么时候的事了。”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希望成的是你俩。”说到这个他又要生气,“当年要不是那小子从中作梗,你至于出去又回来,没准现在证都领了。”
“行了。”贺程说:“别什么都怪他。”
秦俊指指他,恨铁不成钢,“你就护着吧,我就说你对那小子动真感情了你还不信。”
贺程没吱声,秦俊意外他这次居然没反驳他之余,还有多年来揣测被坐实的不爽,他就不明白了,放着好好的小川不要,干什么选了这么个人渣。
他开着车往窗外看,天越来越暗,风卷起地上细小的石子,打在挡风玻璃上,秦俊小心的避让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塑料袋,绕了两下没饶过去,一阵吸力,直接贴在了窗玻璃上,他骂了声,开雨刮器,刮了两下卡住了。
秦俊:“……”
贺程:“……”
在贺程突然放松的笑里,秦俊愤愤的下车,一把扯下塑料袋捏在手里,后面瞬间响起了高低不一的鸣笛声,秦俊往后看了两眼,重新上了车。
“喜欢就去追啊,空耗着干什么。”秦俊嘲讽的笑道:“就他以前巴着你那样,你招个手,还不得跟狗一样跑过来。”
贺程没接话,秦俊以为他生气了,就算是他不对,他也不准备先服软。老生常谈,多少年了,一说起这事,铁打的友谊都要崩。
可他就是忍不住要替小川出口气。
贺程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灯影,云层越来越低,黑压压的一片,这种天气在外面吃饭,他突然没了任何兴致。
一声响雷过后,雨点砸了下来,噼噼啪啪的打在引擎盖上,车前顿时起了一层雾。
“你最近还忙吗?”贺程问。
“就那样吧。”秦俊开了雨刮器,车子勉强往前动了几步,贺程跟他说话,这回轮到他心不在焉了。
又等了十分钟,他突然一个掉头,压着双黄线就到了另一边车道上,原路返回。
秦俊边开边骂:“我让她出门带伞!说了多少遍就是不记,嫌脑子里水不够多是吧。”
“……”
贺程笑而不语,秦俊道:“我明天还要出差,她要是病了,谁干活,我是开了工资的,不是养闲人!”
贺程摊手,“你跟我解释什么,我问了吗。”
秦俊被他噎的没话,只能加快车速,一路开过去,水花四溅。
沈歆还在公交站台等,大概是因为人多,错过了前一班,到现在还没上去,秦俊甩上车门,伞都没打就冲下去,硬生生把人给拽了上来。
沉默的主体由两个变成了三个。
贺程转过头,“还没吃饭吧,刚好我们……”
“我请客还是你请客!”秦俊道:“什么阿猫阿狗都叫!”
贺程彻底投降了,我不说话,我就看你发神经。
这么重的话,沈歆也没反驳,一直看着窗外,窗玻璃上都是水流,什么都看不见。秦俊一看她不理他,更气了,他真是脑子有坑了才让她上来。
车子在漫天暴雨里缓慢前进,秦俊咳了一声,干干的问道,“你那什么堂哥的,最近在做什么?”
“啊?”沈歆不知道在想什么,慢半拍的发现他是在问自己,她张着嘴,略带疑惑的看着他,“你说谁?”
“擅长惹是生非的那个!”秦俊最烦她那种一句话问半天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简直烦透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跟他就没一处对盘的。
“没有这个。”沈歆说。
秦俊:“……”
车子一路开到市郊,最后停在一栋老式公房楼下,年久失修的地面坑坑洼洼,此时已积满了雨水,沈歆一开门就摔了下去。
贺程坐在她一边,忙开了门下去看,还好只是踩水坑里了,衣服鞋子弄脏了,人没事,他帮她拿着文件袋,一路送她到楼梯口,沈歆趿拉着鞋说了声谢谢。
秦俊敲车窗,示意贺程上来,别磨磨蹭蹭的。
“你停的什么地方,故意的?”贺程上车后问。
“那么多坑我哪看的见,知足吧,这要停其他地方,说不定整个人都下去了。”
“喜欢就去追啊”。贺程突然说,“就你现在巴着她那样,她要真招了手,你控制得住自己不像狗一样跑过去吗。”
秦俊:“……”
吃完饭回到家,客厅一地狼藉,水打翻了,猫粮打翻了,猫砂被刨的溅了一地,就算是已经习惯了孤独的冷面老猫,每个月可能也有那么几天想任性一回。
贺程挽起袖子,跟在猫屁股后面收拾了一路。全部清理干净后,他去书房整理了会材料,一直到十一点,合上电脑,他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夜晚空气依旧燥热,相较于白天,车流明显减少,贺程几乎是一路畅通的把车开进了那片蛰伏于黑暗中的庞然大物里。
从那次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以前闭着眼睛都能走的路,就在刚才,他差点需要借助导航才能知道准确的位子,他甚至不知道,这里原来已经要拆迁了。
原本就是破旧的老房子,是该在房价突飞猛进的今天,整合成更有利用价值的资源。
没有电,意味着没有任何光源,贺程不知道自己走上去走到那间房子的门口还有什么意义,他大概只是想再看一眼。
门没有锁,基本已经废弃的地方,大概房东也认为上锁没有必要,贺程在黑暗里走了几步,当他不小心踢到某样东西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随着鞋子与木质材料撞击发出的一声动静,黑暗里同时响起沙哑的人声,“谁?”
贺程第一反应不是你为什么在这里,而是这户人家的主人,原来已经不是别人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走了之后吗?
沈迪坐在有几丝凉风的窗口,不紧不慢的抽着一根烟,对于这个时候还能遭贼的房子,他已经无话可说,除了楼下他开过来的那辆车,此刻他身上什么值钱的都没有。
“来一根吗?”他说。
“你知道我不抽烟。”
“……我以为你这么多年也该学会了。”
“那你呢,”贺程说:“这么多年学会顺从了吗?”
沈迪似乎是笑了声,“这话听着可真伤人,在我顺从的给你上过那么多年后,你居然还是记不得我的好。”
贺程的手撑在那张断了几次腿的小方桌上,黑暗里他连对方一个轮廓都看不清,只是凭着声音的方向,一点点向他靠近。
“允许你上回来。”他说:“按次数还是按年你选。”
对面的人如同石化在了座椅上,无止境的沉默让贺程喉咙微微刺痛,他轻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