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桃子总在被嫌弃-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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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楠有轻微强迫症。
轻微是他自己说。
江棋绝对相信,一个能把牛奶往人家床正中倒的人,能有多重的强迫症。
“你就这样放他一个人在家不管了?”
江棋对着墙冷笑了声,“什么一个人,加他脑子里想的那个,两个呢,一晚上都有事情做。”
他本来还有点后悔,出门之前没检查他哪里受伤,这么一想又释然了,他都有心情想那档子事了,受伤算个屁。
“什么意思?”戚楠往里跟,江棋关上了门,戚楠拧了几下把手,“什么意思啊,说清楚,八卦听一半你还是人吗。”
洗完出来,戚楠再问,江棋就不说了,可能是洗澡时思考的那段人生有点严肃,脸明显比刚进来时又臭了几分。
戚楠:“懒得管你们。”
戚楠做了宵夜,簸箕炖玉米汤,江棋鲶鱼的命,靠吃垃圾也能活,这种东西是从来不晓得做的。
戚楠给他盛了一大碗,两人面对面坐着吃,江棋尝不出好坏,咽的下就往里塞。
两个人手机同时响了,江棋先接,王文宇打来的。
戚楠对着手机,翻了个面给江棋看,盛轶的?
“我赌五毛,他第一个问题,肯定会问你他是不是回家了。”说完背转过身,接自己的电话去了。
王文宇给他打电话,理由通常只有一个,讲笑话。相比其他人而言,江棋是个绝佳的听众,兴致高、冷点低,让笑就笑,十分配合,而且现在他刚也好想听。
王文宇:“表彰大会上,将军问士兵,你有什么值得嘉奖的事啊?士兵说,我持刀上山,一口气砍了十个敌人的腿。将军说不错,不过你为什么不直接砍他们的头呢?”
他停下,等着江棋问。
江棋问:“士兵怎么说?”
王文宇:“因为他们的头已经被人砍掉了啊。”
江棋:“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桌之隔,因为江棋魔性的笑声,戚楠和电话里的盛轶都是一楞。
盛轶:“戚楠你什么时候养了条狗?”
戚楠一开始还没明白盛轶什么意思,一看桌对面张着嘴嘎嘎嘎,满脸狰狞的江棋,当即喷了一口玉米水,拍桌大笑。
“什么?”江棋被他笑的莫名。
戚楠抹着眼角飙出的泪,摆手,“没什么。”
电话打完,江棋一本满足的坐回桌前,戚楠一看他的脸,又想笑了。尤其今天他还穿了件米黄色的毛衣,让人不自觉就想起网上那只神烦狗。
“干什么,忘吃药了。”江棋瞪着他。
戚楠强行扭住表情,一伸手,“五毛。”
江棋对着手机打字,把那冷笑话记下来,回头讲给一组组长听,看戚楠手伸过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硬币放桌上,“不用找了。”
戚楠把硬币拿手里抛了抛,“他问你去哪了。”
江棋抬头,“他醒了?”
“嗯,说发你消息没回。”
戚楠本以为这样说江棋会高兴的,结果他脸上肌肉一块没动,“醒了就醒了,醉个酒还成大爷了,我睡觉去了。”
“你还知道他醉了,你跟个醉酒的人闹什么别扭。”戚楠苦着脸,故意从嗓子里憋着哭腔,“可怜啊,都这样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身边没有,魂里有,江棋果断关了门。
躺下后,他打开手机,微信上有好几条未查看的消息,果然都是盛轶发来的。
还知道问他去哪里。
还算有良心。
他点进去。
“你在哪?”
“我回家了?”
“我怎么回来的?”
“我衣服……”
他大爷!
半个小时后,戚楠撑起身,朝对面使劲喊,“你是在翻身啊,还是在拆我们家床板啊。”
“别吵我。”江棋喊回来,“我翻起身来连我自己都怕。”
戚楠:“……”
盛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醒过,这一晚他睡的很不安稳,尽梦见自己被钱心蕾打了。
她以前不让他喝酒,说他喝了之后很烦。
好几次盛轶倒在床上,她被烦炸毛了就抄起抱枕狠揍他,揍的盛轶都有阴影了,以为自己被满清十大酷刑轮了一遍。
事实上他也很少喝,有时候工作上躲不过了,喝一点,谁知道喝完就挂了。
这么不胜酒力,他也很无奈。
早上他很早就醒了,洗了澡,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头发炸成一颗饱满的蒲公英,江棋推门看见他,想笑忍住了,板着张脸去收拾。
盛轶游魂一样跟进去,“我昨天……是不是烦你了?”
何止是烦。
“你今天还上班吗?”江棋问。
盛轶摇头。
“那记得把床单洗了。”
“我吐了吗?”
“没有。”
“……哦。”那为什么要洗床单?
可能是他没洗澡就进去睡了吧。
“你,昨晚去哪了?”盛轶问。
“戚楠家。”
因为不想揍他才躲过去的?
盛轶蛮内疚,所以在喝之前,他特地交待下面的人,要是断片了就送他回自己家,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弄的,居然又回来了。
盛轶穿着睡衣,骨头泡过醋了,软绵绵的靠在门框上,看江棋走来走去,“我是不是还问了你很多问题?”
“打住。”江棋忙制止他,“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这个时候盛轶要再跟他叨比他那件衣服的事,他真能抽他。
“哦。”盛轶看他不怎么笑,猜想自己昨天晚上可能真的挺过分的,他不敢说话了,低头含胸,尾随在江棋身后伺机讨好。
江棋一再警告自己兜着的那半点脾气也没了,“我去上班了,今天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我已经醒了。”
说是醒了,可眼睛里都是血丝,眼皮耷拉着起不来。
“早饭准备吃什么?”
“现在还没胃口,等有了我自己下楼,你上班去吧。”
“嗯。”江棋拎着东西走到门口,换完鞋,转过身来叫住他,“盛轶。”
盛轶刚要往沙发上栽,听见江棋喊他,腰腹用力,重新直起身,回头,“啊?”
“你以后回来,能先告诉我一声吗?”
他会这么说,说明他在意这个事,盛轶听懂了,“抱歉。”他笑,“下次注意。”
江棋还想说什么,想想又没说,转身关门走了。
下午听王文宇和戚楠在群里八卦,才知道今天是盛轶大学室友结婚的日子,他和赵宏亮都要去。
为了这个回来的?
那今天早上为什么不说,就因为他没有问他怎么安排后面两顿饭吗?
室友结婚又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他吗?
江棋还把他车开走了,这么大坨东西不见了,他也不问声。
盛轶去哪,什么时候回来,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多过问,毕竟他只是在他这里借住,不归他管。
但一个屋檐下,出去进来说一声,难道不是对彼此最起码的尊重吗,江棋无意窥探他的隐私,日常行程却不包括在内,何况他们还是朋友。
他知道他不该这样想,他们四个人里,他希望盛轶对他能有那么点不同,现在看,是挺不同的,他连最基本的在意都没有,想到这点的江棋,无法抑制的有些失落。
盛轶是把他当朋友的,这点江棋不怀疑,只是当了最普通的那一个。
加了一会班,临下班前,赵宏亮给他打电话,说盛轶今天不开心。
“怎么了,滑板鞋丢了?”
“……”
江棋不跟他开玩笑了,他怕盛轶是因为他今天早上的态度不开心,便问赵宏亮怎么回事,有多不开心。
“比滑板鞋丢了还不开心。”赵宏亮说:“遇到王超了,坐一个桌。”
好吧,那个鸡婆。
“然后呢?”
“被羞辱了,狠狠的。”
江棋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王超以前在他们学校追过一个人,追的差点疯魔,而这个人后来成了盛轶的女朋友,所以两个人的关系可想而知。
赵宏亮难得八卦的跟江棋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是今天晚上一进门,王超看盛轶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新郎考虑周到给他们分开了,他还非要挤到他们这桌来。
宴席还没开,就开始聊过去种种。
“(新郎名)和(新娘名)以前在学校,谁也没把他两想一块去,没想到毕业这几年反倒成了,说明什么?”
盛轶:“……”
赵宏亮:“……”
众同学:“说明什么?”
“说明有缘分,缘分这东西,只要有,无论什么时候来都不嫌晚。反倒是当时众望所归的一对,都要结婚了还能散,又说明什么?”
盛轶:“……”
赵宏亮:“……”
众同学齐齐偷瞄了一眼盛轶,不说话了,有人招呼大家吃菜。
然而并没有菜,大家只能干坐着,谁都不说话。
“说明没有缘分,没有就是没有,挡不住求不来。应了一句老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两厢一比较,你们说有没有意思?”
众同学:“……”
盛轶玩着筷子,认真点头,“有意思。”
☆、第十八章 你冷不冷
酒过三巡,王超喝高了,拎着杯子朝盛轶走过来,“好兄弟,我得敬你一杯。”
盛轶昨天的酒劲还没过去,一整天了,胃一直吊着,脸色不怎么好,赵宏亮就说代他喝。
王超不乐意了,“我敬的是他,你代喝算什么?”
盛轶接过赵宏亮递来的酒杯,刚要喝,王超按住他手,“谁家的酒啊,冒这么大烟。”
盛轶:“……”
盛轶把开水倒了,当着他的面,重新给自己满了杯,王超却不依了,“你小子没意思,喝杯酒都这么黏黏糊糊的,你是不是男人。”
盛轶:“不是男人我就不跟你喝了。”
王超:“是男人就心胸宽广点,别怨天尤人的,心蕾走是对的,跟着你能有什么出息,换我我也得走。”
盛轶:“换你我先走。”
王超:“你别以为你进个券商就了不起了,你连最基本的形势都判断不清,不成熟知道吗,朝令夕改,你那饭碗始终捏在别人手里,政策变你就得跟着变,证监会一限制你就要喝西北风……相反,我们才是规则的制订者,你们说白了就是陪玩的,我让你们……”
盛轶:“你再这样我要录视频了。”
王超:“你说你。”
王超:“你是不是对人家不好啊,宁可不结婚也要甩了你……盛轶你以前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会爱他保护她,让她一辈子都幸福,可结果呢,她伤心了,走了,你的错,你的责任…”
盛轶:“……”
盛轶:“别说这么让人误会的话,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王超:“先别管这些,我就问你,你没本事,当初干什么跟我抢,我对她比你对她好一千一万倍,你还跟我抢……现在好了,被甩了吧,说实话我很高兴,她最后能看清你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人啊,明智。”
盛轶点头表示赞同,“她一开始就看出你不是值得托付的人是很明智。”
盛轶:“来,为她的明智干一杯。”
王超:“……”
盛轶忍着不适,把那杯酒喝了,王超也喝了,又叨比了几句,回到了位子上,隔着几个人,跟盛轶互瞪了几眼。
散场后,盛轶送喝了酒的赵宏亮回去。
好比两个汽油桶,一个五升的,一个五十升的,盛轶虽然只装了三升,却已经到了油桶的五分之三,赵宏亮装了十升,才只到五分之一。
是以赵宏亮坐他的车,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生怕盛轶一个怒火中烧,酒气冲顶,要带着他往绿化带上撞。
赵宏亮拉着车顶的安全拉手,劝慰道:“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人格局就这么大了。”
除了盛轶,他们几个跟王超的关系一样不好,骚扰兄弟的女朋友这种事谁能答应,王文宇当年还曾兜头给了他一麻袋,狠揍了几拳。
“我没放在心上。”盛轶说。
“什么规则制订者,亏他敢说。”赵宏亮笑了声,摇头,“毕业都这么多年了,他在法院,还不过是个书记员。”
“不是法官助理吗?”
“叫法不同而已,做的事情是一样的,五年考法官,听说这次没选上。”
“你听谁说的?”
“圈子就这么大,同学圈那就更小了。”所以就算远在祖国的大东北,一点动向这边很快就能传的人尽皆知。
到地方后,盛轶跟着从车上下来。
“你开回去吧。”赵宏亮说。
“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刚我没问,你车呢?”
盛轶也在想这个问题,他明明记得前天吃饭他开过去的,之后让人送他回来就没见过了,可能是被送的人开走了。
盛轶准备走,赵宏亮招招他,两人重新坐进车里。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