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梦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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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之后,后桌的女生拿着作业扭扭捏捏地凑到林蔚旁边,朝坐在里头的成屿求助。
“这题我不太会,成屿,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说完,她就盯着林蔚,迟钝如林蔚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识趣点,让一让。林蔚假装没看见,埋头翻看自己的作业,翻过来,翻回去,把纸页掀得簌簌作响,但就是不挪屁股。
“成屿。。。。。。”
“你让林蔚给你讲,”成屿打断她,“他会,做对了。”
女生不情不愿,林蔚更加不乐意,眼角余光瞄了成屿一眼,成屿屈指敲了敲那一道大题,不容置喙地说道:“这题,我听听你怎么讲的。”
林蔚其实有点怕他,成屿五官硬朗,笑起来眼睛微眯的时候平易近人,但面无表情时又冷漠疏离,让人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更别提眉头微皱生气的时候了。林蔚硬着头皮拿了笔和草稿纸来,成屿下巴垫着手臂,趴在他的桌子边沿上听,一呼一吸间热气就喷在林蔚的手背上,潮热得像刚洗完热水澡的浴室。
“你看这个,呃,这个辅助线。。。。。。”
刚开始时候磕磕巴巴的,后面慢慢就顺下来了,逻辑还算清晰,托赖成屿早上讲得鞭辟入里,透彻易懂,不知道旁边的女生听明白了没有,反正林蔚自己是渐入佳境了,等到将最后的答案推导出来,写在草稿纸上的时候,他甚至有些雀跃,这是在学习上从来没有过的。
成屿看向那个女生,慢悠悠地说道:“懂了吧?”
林蔚还兀自雀跃着,猛地转头就对上了成屿揶揄的眼神,脸腾一下红了,连忙转回去,窗外的一簇樱花正好迎风,飘进来两瓣花瓣落在桌上,林蔚轻轻一口气,将花瓣吹落到地上。他感到自己也如同那一瓣花,轻飘飘的,被春风包裹,不知道将要落在哪处。
放学之后,林蔚不敢再去图书馆了,直接背着书包去蛋糕店,出校门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正好看到成屿骑着单车从他旁边过,风灌满了他的校服白衬衫。他过得太快了,林蔚甚至都看不清他有没有看自己一眼。
无端又失落了起来,自己都觉得自己滑稽可笑——成屿又不是什么尾随跟踪变态狂,自己不和他玩,还有大把人排队想跟他玩。
情绪低落的时候只有甜食可以拯救。
他今天来得早,蛋糕店里人不多,玻璃冰柜里的甜品五花八门,光看颜色就已经让人心情愉悦。他昨天吃过的那一款点缀樱桃的红丝绒蛋糕也在,红樱桃窝在奶油堆里,细长的梗颤颤巍巍,林蔚盯着那樱桃梗,手指在冰凉的玻璃上蹭了蹭,最后还是指了旁边的鲜果拿破仑。
店员过来开柜,将樱桃奶油红丝绒递给了他。
林蔚:“不是,我要的是。。。。。。”
他顺着那双拿着红丝绒蛋糕的手往上看,是成屿,系着店员专属的黑色围裙,将蛋糕递给他。
林蔚没接,小声辩解道:“我要的不是这个,旁边那个,拿破仑。”
成屿却没收回手,扬了扬下巴,笑道:“请你吃。”
林蔚晕乎乎的,完全忘记了拿破仑,端着红丝绒坐在靠窗的位置,习惯性地将留到最后吃的樱桃拿起来,放在白瓷碟的边沿,小勺子挖了一勺奶油,送到嘴边,还没张嘴又愣住了。成屿背对着他在吧台冲咖啡,白衬衫挽到手肘,围裙的黑带勒出腰线,在后腰打结,越发显得他肩平腰直。
学校里确实是有成屿家境清寒的传闻,但林蔚没想到他会出来兼职打工。
趁成屿转过来之前,林蔚连忙收回视线,张口将奶油吃进去。
花了比往常多一倍的时间,林蔚的蛋糕还剩下三分之一,樱桃还安安静静地待在碟子上,外面的天色渐渐转暗,下落的太阳挂在枝头,喜阳光透过玻璃照**来。林蔚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面无表情,目光却止不住地在成屿身上流连。
奶油原本还有形状,经不住离开冰柜后稍热的温度,还有林蔚勺子的翻搅,变得水糊糊的,黏在碟子上,沾在樱桃上。
成屿没有再看他,也没有跟他搭话。
但两人只要共处一室,林蔚就能在幻想中愉悦自己,他的勺子在滚远的樱桃上碰了碰,樱桃就翻了个跟斗。
终于,放学来吃甜品的学生都走了,店里只剩下林蔚一个。碟子上的樱桃被捏住梗提起来,又是成屿。
“你不吃吗?”
林蔚匆忙地放下勺子,在碟子上磕出了慌乱的一声响。
成屿捏着樱桃,晃来晃去,压低声音说道:“舌头很灵活的人,可以给樱桃梗打结。”
林蔚有点恼火,低着头说道:“你讲过了。。。。。。”
他话音刚落,成屿就把那颗等待已久的樱桃吃了,还沾着一点果肉的核被吐在纸巾上,把素白的纸巾染了一道水红色。
梗不见了。
林蔚不敢抬头,就低着,盯着那一粒果核,手无意识地挠着自己的大腿。
“你看。”
成屿的声音带着诱哄一样的意味,林蔚最终还是屈服了,抬头,成屿撑着下巴,露出尖尖的虎牙,牙齿咬着樱桃的梗,没有打结。
林蔚恼羞成怒,站起来招呼另外一个服务生,大声说道:“结账。”
成屿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笑声爽朗,把林蔚抬起来的手拉下来。
“说了请你吃。”
第六章
林蔚膝盖一软,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
樱桃的梗被成屿从嘴边拿下来,放在桌面上,他可能还在笑,也可能没有笑,只是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林蔚此时的窘态,眼睛里泛着耐人寻味的光,就像阳光洒在一泓春水上,粼粼闪闪,就像他往常那样。
林蔚不知道,因为他压根不敢抬头,心跳如擂鼓,一下下敲在他的耳朵里,浑身上下似要烧着了,思绪不在当下,飘忽地离他而去,整个人都晕头转向,像从高空落下来,又被奶油似的云朵接住。
“成屿,过来一下——”
有另外的店员招呼成屿,于是他拉开椅子离开了,店里听不到他的声音,可能去了后厨。林蔚深呼吸一口,抬起头来,环顾整家甜品店,果然没有见到成屿的身影,林蔚心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站起来背上书包要走。
鬼使神差地,他把那根细细弯弯的樱桃梗,紧紧攥进手心里,做贼似地心虚,握着拳头落荒而逃。
一路上,他的拳头都没有松开,在犹有一点凉意的春天里,他浑身上下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尤其是握着樱桃梗的手心里。他不由得一遍遍地想象,这根细细的樱桃梗在成屿的唇舌处流连,牙齿轻咬时候的痒,舌尖抵住时的潮和热,他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了这根细细的樱桃梗,被含在成屿的齿间,颤颤巍巍。
林蔚猛地停下来,白天的阳光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他停了下来,背靠着一棵高大的樱花树,深呼吸了将近十下,拽了拽书包背带,加快脚步回家去。
林蔚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整个家黑漆漆的,他把玄关的灯打开,换了鞋又关上,在漆黑中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回房间,即使家里没有一个人,即使他把所有的灯全部打开也不会有人置喙,但他就是觉得不自在。
进了自己的房间,他才真正觉得松了一口气。打开台灯,抽了一张纸巾平铺在桌面上,将一直攥在手心里的那根樱桃梗放在纸巾的正中央,放下之后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深色的樱桃梗在雪白的纸巾上像一条裂缝,好比成屿在他乏善可陈的苍白生活中撕开一道口子。
等到林蔚洗漱完坐在桌边写作业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流连到那根平平无奇的樱桃梗上。他又一次开始怀疑,数学老师将成屿调到他身边坐,说不定到最后他的成绩反而下降了。
书本和作业本上的图片和字全部加起来,也不及那一根静静躺着的樱桃梗含义丰富。
林蔚控制不住自己。
他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将那根樱桃梗捻起来。柔软的梗弯出一点弧度,林蔚看着它,忽然觉得凉爽的春夜莫名变得热了起来,像台风来临前,空气中充满水汽,又闷又热,连吹来的风都带了压迫感,林蔚不知道到底是天气突然发生了变化还是他的通感症又犯了。
随着他的手一点点抬高,那根樱桃梗轻轻地碰在了嘴唇上,像被烫到了似的,他躲了一下,然后又义无反顾地张开嘴,将它抿住,又整根含进嘴巴里。
“舌头很灵活的人,可以给樱桃梗打结。”
成屿说过的话像一声惊雷响在林蔚的耳侧,然而他的舌头太过笨拙,那根细细的梗在他的舌面上翻来滚去,时不时戳到他的上颚和口腔,他分泌了很多唾液,将整根樱桃梗濡湿,但无论如何都打不成一个结。
林蔚着急得额角冒出了小汗珠,明明只是成屿随口一说,真假难辨,但他却执拗地执行了。林蔚闭上眼睛,任那根小小的樱桃梗在自己嘴巴里横冲直撞,他的脚趾在光滑的地板上紧紧蜷缩起来,腿紧紧夹着,每个毛孔都蒸腾出潮热的气息。
门外,楼下玄关响起了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是人声,家里的人回来了。
林蔚像从一个梦中被惊醒,浑身一抖,樱桃梗始终没有被打成结,又被他放回到那张纸巾上面,深色的梗上面泛着亮晶晶的水光,是他的唾液,说不定还有成屿的,这样的幻想让林蔚再一次到达了巅峰。
他瘫坐在椅子上,良久,站起来,红着脸溜到浴室里,再洗了一次澡。
第二天,林蔚起晚了,因为他一整晚都在做乱七八糟的梦,起床之后匆匆忙忙地收拾书包,冲出房间之前,用纸巾将樱桃梗包了起来,揣进兜里。他紧赶慢赶的,一路跑着,虽然起晚了,但到学校的时间居然比平时更早。
班上只有寥寥几个人,成屿的位置还空着,林蔚左右看了好几次,将那根樱桃梗端端正正地放在成屿桌子的正中间。他就像一个幼稚的小学生,在自己在意的小女生的抽屉里放吓人的蟑螂玩具,就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林蔚做着自己的事情,收拾起根本不需要收拾的抽屉,把书全部拿出来,排列组合,又重新放回去,如此重复了三遍,成屿总算来了。
成屿走进教室,一路跟班里的同学打招呼,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来。
林蔚紧张极了,手上还在无意义地将书垒成一叠,全身心的所有感官都聚焦在成屿那边。他留意到成屿顿了一瞬,然后就在林蔚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成屿的下一步动作时,有别的人过来了,是催成屿交作业的。
成屿动作自然地将那根樱桃梗收进手心里,拿出作业。
林蔚既惊喜又失望,成屿有反应,但这个反应太过轻微了,好像一切都还在他的意料之中,水面泛起了一点点涟漪之后又马上回复了平静。
一整个早上,被成屿揣进兜里的仿佛不是樱桃梗,而是什么定时炸弹,林蔚时刻绷着弦,他感觉到成屿好像时不时在看他,但当他鼓起勇气转头过去看的时候,却又捕捉不到成屿的目光。
第七章
一整天,林蔚都像被拎着后脖子的猫,掐着他后脖子的手属于成屿,但成屿什么都没干,只是这样掐着,彰显着无可忽略的存在感,让林蔚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那一根樱桃梗好像凭空消失了,一切都没有按照林蔚的预想进行。
到了快放学的时候,班长宣布这周末班级里面要去郊外露营,不是过家家式地租个大别墅通宵打牌,而是正正经经地睡帐篷,虽然对于高中生来说,这也不过是正经一些的“过家家”,但也让大家足够兴奋了。
班长顺着座位一个个地问下来,说是以自愿为原则,但大多数人都报名要去的,成屿自不必说,他是社交中心。
“林蔚,”班长随口问道,“你呢?”
按照往常,林蔚自然是不去的,连被问一句都嫌打扰,但这次不一样,他迅速地抬头瞄了一眼正在和其他人谈笑风生的成屿,小声说道:“我去。”
班长不过是形式性地问一句,没想到林蔚居然答应,他转回来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林蔚只是看着自己的桌面,课桌上的木纹像汹涌的波浪,仿佛是错觉,整个班级都静了一瞬,就等着他再把答案说一遍。
“我说,”林蔚说道,“我报名。”
班长上下打量他一下,在纸上潦草写下名字,又问道:“我们住双人帐篷,你和谁一起?”
林蔚压根没考虑到这个,他心底自然有最优的答案,他的全身心中有一半的细胞在呐喊“成屿”,另一半的细胞却为他的雀跃和兴奋感到羞耻和恼怒,到了最后,他只不过是嘴唇动了动,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拿着纸笔等待的班长失了耐心,说:“到时候集体安排吧。”
林蔚泄了气,眼角的余光看到成屿仍旧在和其他人聊天,聊的是周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