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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反派难为-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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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她入朝为官,只要人有才干,即使政见不一,她也大力提拔。说来也是奇观,敢在朝上与连相对峙的人,往往出身潜渊。故而尽管牵骨事变株连甚广,潜渊如今仍是朝廷官学。
  “倒非毫无影响,顾朝宣被收去鎏金蟒蛇铜牌,而潜渊亦不可再以朝廷名义,处理江湖之事,现下这是明门的职权。”
  泽兰往下看潜龙万丈深渊,黑色面纱飘晃,“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萧敛风担心他被深渊寒气攻袭,伸手拦他肩膀,“你先站好。”
  这道深渊似是用斧子猛然劈开的,裂得极开极深,两侧岩壁向内凹陷,俯身只见重重云雾缭绕,完全不能见底,令人本能地害怕。泽兰站直身,说:“我在殷京晃荡的这段时间,从没碰上明门强征暴敛。其实我来了这里这么久,除了万锦城的明泉因私人恩怨杀人满门,还没见着明门做任何坏事。”
  萧敛风解释道:“王妍死后明门有所收敛,近些年确实不在民间作歹。然其往昔劣迹斑斑,且汪名灯将朝上敢言之能臣杀害殆尽,足使人人喊杀。”
  “奸贼既然垄断朝政,你们潜渊还怎么和朝廷联络,去呼吁金真重回谈判桌?”问完又自己作答,“哦对,你们的优秀毕业生会进政府工作,说来应届新生江从岸下课没?”
  萧敛风道就到午膳时分,但为免惹人注目还是入夜再寻人。
  “既然如此,”泽兰笑道,“那我们先回后渊,去石室探监。”
  萧敛风暴力拆迁忘时洞,顾朝宣与金昭玉谈条件,要他背了这个锅,便不追究他放走萧敛风的事。金昭玉心想有这等好事,震塌忘时洞乃是造福同门的天大功德,他自是欣然受了,本以为就此终了不必再受惩罚,怎料掌门大人一笔一笔账记得很是清楚,说他擅自离渊给师叔们添乱,本是大过,念他救下舒瑛,便只要他抄一百遍门规。
  谁想他还不满意,竟胁迫几个师弟替他罚抄。纵是顾朝宣生性温厚,也不由动怒,把人关进石室,也不说几时才可出来,要他日等夜等,等白少年头。
  二人推门所见便是这副光景,石室天窗照入天光,金昭玉面向墙壁侧躺,一手撑头,一手百无聊赖地用剑在墙上划弄,刻的是:无聊。
  满墙的无聊。
  “说了不吃!老子宁愿饿死也不要闷死!”
  “哈!那就拜拜了您嘞!”
  认出声音主人,金昭玉一个激灵,当下鲤鱼打挺立起身,指着两人骂道:“奸夫淫夫给我站住!”
  萧敛风正要回身,被泽兰拦住,“他叫的是奸夫淫夫,不是叫我们这一对璧人。”
  “伽泽祈兰你要不要脸?!”
  石室内无人,泽兰侧身一亲萧敛风脸颊,笑道:“不要。”
  萧敛风火上浇油,介绍说这位便是他的师嫂,要他行礼见过。金昭玉受到狗男男恩爱暴击,怒道:“见什么见?!到别处亲热去,别碍了本大爷的眼!”
  “啧啧,看这单身狗的怒火!”泽兰笑够了,“不气你了,快吃饭吧,你在长身体,饿了可就长不高了。”
  金昭玉哼了一声,已然忘却他刚要绝食明志,“给本大爷端来!”
  泽兰便从萧敛风手中接过膳盘,将两三小菜在地上布开,看他五指大张托着饭碗,显得指节益发青白细瘦,又看他微褐发色,不觉叹道:“多好的天姿,长成这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金昭玉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嘴中还含着米饭,鼓着腮帮子刚要问,却听萧敛风道:“食不言。”
  “是他先说话的!”金昭玉不服。
  “那也应先把饭吞下。”
  金昭玉便一口咽下,问:“泽兰你刚刚说什么?”
  “他是你长辈,不可直呼其名,叫大人。”
  金昭玉要被烦死了,把饭碗重重按到地上,“阿!风!”
  泽兰又笑出了声,帮他把饭捧起,“我刚刚说你太瘦,有肉感会更精神好看。金小公子睡过今晚明天就自由了,我和顾掌门说一声,让你带我到宣州四处看看,我呢,就负责出钱给你上膘。”
  “你想收买我?”
  泽兰一愣,“收买?”
  “我告诉你,这可没用!阿风是潜渊未来掌门,和你这个异族皇子在一起,让我们北殷第一正派的脸往哪搁?”
  泽兰正想说他是要感谢而非收买,萧敛风先道:“粹粹,我不会接任掌门。”
  “你说什么胡话?掌门之位能者居之,潜渊还有谁比你更适合?”
  萧敛风眸色深邃,盯着金昭玉,道以后会有。金昭玉蹙眉,隐隐觉出此言之下的期盼,却不愿细想。他向来随心所欲,谁会允许他承担此等重责。“你不做掌门,那要做什么?”
  他只说各人有各人应做的事,并不回答。金昭玉端着饭碗,转首问泽兰:“你对他可是真心?”泽兰乐了,问他懂什么叫真心么?小孩子当下板起脸严肃道:“我有什么不懂的?真心就是想他好,甚至愿意因他而死。”
  因他而死。
  萧敛风看见泽兰半弯唇角,眸光流转至自己眼中,心蓦地下沉。那一念间,他希望他会说不愿意。可他唇瓣开合,说的却是实不相瞒,“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第五十四章 
  望星楼楼如其名,远眺可将整片星空收进眼中。窗户木条将其框起,便像是钉在墙上的一幅星夜,碎光闪烁跳动,其下一张矮几,两盏酒杯,三位公子。
  泽兰揣着手炉斜靠窗下,看江从岸与萧敛风轻碰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道暖酒入喉何等享受,叹息泽兰不能喝酒实在遗憾。泽兰一面关窗,一面道:“你该可惜你自己,就算能喝酒,潜渊也没酒给你喝。”倒非因潜渊禁酒,实则酌几杯小酒反能疏通经络,只是潜渊自酿的酒只供长老,方入门的弟子要离渊进城,又得要有师长陪同,甚是麻烦。
  萧敛风深得诸位长老喜爱,当然不在此限,还常给师弟们从渊外带酒回来。他自是爱酒之人,但听泽兰说了过往,便不再日日作饮。这壶天庆十里香乃宣州名酒,他回渊前特地绕到天庆府,买来赠予江从岸做谢礼,自己是无意要碰的。江从岸不知个中因由,兴奋抚掌,道他正巧也带了从丝州远道而来的桑梅酿,今夜定要喝他个不醉不归。
  泽兰知萧敛风心动,便打断他婉拒之言,替他说好。萧敛风得了爱人应许,敞怀大饮,心中盘算要装醉宿下,继续与泽兰交颈而眠。他是醉至不省人事不能回房,掌门大人又能奈他何。
  江从岸笔直如钢柱,察觉不到两人眉眼之间的浓情蜜意,问他们可是又和好了。泽兰忍不住骂他傻,没和好他还会来潜渊么?又问他与百灵如何。江从岸道:“你一去不回,我只好先来潜渊,还没去找百灵姑娘。你们既准备在宣州玩乐,我便想一道跟着离渊,去京城找她。”
  “那当然好。”泽兰问,“不过我有个问题,你知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朝廷密探,她不是说过吗?”
  泽兰摇首道应不仅如此,问萧敛风可否看出她那套双剑的门路。
  “她唯一一次使剑时受了内伤,剑势太虚,几下便输了,我来不及判断。不过她说她懂潜渊剑法,生有资材者虽可修几套剑法,对武时多只惯用一套,如此剑招方不易断。她既首先说出潜渊,当是主修此法……”
  二人目光交汇,彼此了然,都露出复杂神色。江从岸看不透,连连追问。泽兰反问:“双剑、潜渊,你能想到谁?”
  江从岸大惊:“连相!”
  “我也曾想过,百灵执意要杀泽君,满心家国大义,这作风的确很像她。”萧敛风道,“只是相党势力已被连根拔起,她的亲信多被斩杀,百灵何能毫发无损,至今仍掌蟒蛇铜牌,为朝廷办事?”
  “你们潜渊能有影徒,晴姐不能有影卫吗?”
  “晴姐?”江从岸插嘴,“这是你该叫的称呼吗?”
  泽兰心想我可是她弟媳,我不该谁该。萧敛风笑道:“泽君是金真人,不懂汉人规矩,说话向来没大没小,不必较真。影卫确有可能,若当真如此,我等自该放心。既是连相的人,便是站在潜渊这边的。”
  只怕不是。除却潜渊剑法,百灵也懂明门掌。而这片江湖,有一位明门圣姑,走的也是双剑流。
  饮至深夜,江从岸摇摇晃晃地离开望星楼。萧敛风边铺被褥,边听泽兰说这百灵实在特别,“潜渊明门两大正邪阵营,她在哪方都能找到位置,实在想不通,她是正还是邪?”
  吹灭烛火,只剩月光。萧敛风宽衣解带,将冷床上的泽兰收进怀里,“你既要经朝廷回金真,与她或会再相遇。她知你懂毒,恐怕会从中作梗。”
  他本只想用体温暖一暖这朵怕冷的小兰花,可酒后肌肤相亲,难免生出些别的绮思。泽兰背对他胸膛,轻易察觉他加重的呼吸,笑着扭过腰来,连带着将腿架到他身上,一手从自己双股间穿过,隔着亵裤去揉萧敛风胯下,“想要就说啊,我会不给你吗?”
  他一对桃花眸里春水荡漾,看得萧敛风就要溺毙。欢爱之事,既已起头便一发不可收拾,况且有泽兰在,想要禁欲是绝对不可能的。小妖精已麻利地脱光自己,用股缝蹭它,“睡前运动,暖暖身体。”
  萧敛风从善如流,扩张后就着侧躺的姿势插入,不多时这被窝就热乎起来。做了一会儿,萧敛风将泽兰的一条腿折起压在腹上,以便进得更深,又担心他不舒服,问他如此可否。得了准许,才大开大合地操弄起来。
  泽兰闭眼享受,暗叹这具肉体太过骚浪,尝不来男主的美妙滋味,还是有点可惜。但一想到不发疯的风哥在床上可是位绝世好攻,会说骚话活又好,有腹肌有腰力,持久兼猛烈,最重要的是不会单顾自己爽,处处照顾他的身体反应,叫他做下面也心甘情愿。
  “从中作梗……嗯啊……可就危险了……”
  萧敛风舔着他的耳垂,说出好男人必备三字:“有我在。”
  泽兰被苏透了骨头,用力夹紧他,摆着腰配合他的进出,说尽了勾引人的话,也没能让他把子孙后代留进他身体里面,全惨兮兮地撞到地上。泽兰裹着他的余温,看他蹲身清理,半睡半醒间,不知发了什么梦,忽而难过起来:“你真的不要我了?”
  他恨不得把泽兰拆吃入肚,这一句不要,无疑是他听过最荒谬的话了,“胡说!”
  “你要和汪名灯同归于尽,留我一人在这世上,不就是不要我吗?我这样说很孩子气,也很自私,可是阿风……阿风,你不要走好不好?”
  泽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萧敛风赶忙与他扣紧十指。
  何种剧毒他都能下肚,悬崖说跳就跳,长着一副异族面孔也敢独闯列府。他其实不怕什么危险,他只怕失去至亲。“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
  月色之中萧敛风冷厉眉眼更显清寒,泽兰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他应诺,暗暗苦笑私情到底只是私情,萧敛风何等人物,自是先公后私,于是不再奢想,由着困意袭来。意识涣散后好似听见他沉声说了什么,只是为梦境所缠,听不真切。次日问他答话,才亲耳听到他说答应,欢笑之余,竟又觉出一丝不安。


第五十五章 
  泽兰于潜渊暂时安顿下来,权当寻处温暖的居所过冬。望星楼外雪霞纷飞,楼内一盘炭火烧至通红,暖气盈盈。萧敛风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摞闲书,让泽兰翻着解闷。他是爱看书的人,自是受用,一头扎进故事里。后来萧敛风发现他懂音律,又搬来一架古琴。只是天寒手僵,泽兰兴之所至,才会拨弄几下。
  某日萧敛风带他去梅丘赏梅,本想折枝,听他拦说真花会凋谢,想要留住花色,不如画下。回去便点了朱砂画了一枝栩栩如生的腊梅,挂于案上。萧敛风试探问他懂棋否,布子厮杀一场,才知他不是懂,是很懂,竟能与自己不相上下。
  与泽兰过上平凡日子,反而惊喜连连,实在遗憾无缘叩见他生父母,感谢他们养出一个这么好的兰兰,让他遇上。
  金昭玉一有空闲便来望星楼,听泽兰说些稀奇古怪的段子,渐发喜欢他。回头与他奶奶提起,魏怡宣亦择日前来会会这金真小皇子。彼时泽兰闲着无聊,正模仿萧敛风字迹,一手拉袖,气贯笔尖,背脊挺立。魏礼师自后敛息端看,看出些清正君子的味道,又品赏一番他的红梅图,心说画如其人,不由也生出好感。
  顾朝宣与泽兰共进几次晚膳,也渐对泽兰改观,他果真如萧敛风所言,性情大变,与传闻无一处相符,谦谦有礼,又灵动可人。殊不知灵动可人是真,这谦谦有礼却是萧敛风前晚一句一句教出来的,要泽兰熟背繁琐礼节,威逼利诱,如何起筷,如何敬茶,错一步都不准。
  顾掌门虽立誓不婚,曾经也是动过心的,或是说,他是因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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