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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反派难为-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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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喜?她的眼泪成串落下,哽咽道:“并非大喜……”
  萧敛风早与他说过陵州多山贼歹徒,此处乃丝州、陵州交界,无人管辖,凶匪更多。采芙原是陵州边境小村中的医女,父母早亡,与弟弟相依为命。她长得漂亮,早为贼人盯上,几日前她采药归家,发现年幼的弟弟已为虎山山匪掳走,要她嫁入寨内,方肯放人。
  泽兰恨恨拍地,“岂有此理!”
  “我出来只想哭一场,有幸遇到泽公子,听我诉了苦,我心里也好受些许。”采芙抹去眼泪,心里哪曾好受过,都是面上说话。山里太缺女人,她听说有些山寨更行多夫一妻。她嫁进去,这辈子就完了,日日为人糟蹋,岂止是生不如死。可若她不去做,她弟弟就……
  她一手养大采生,都说长姐如母,她怎舍得让他遭这种罪。
  “泽公子摔下山崖,想必要再回去,记得天亮之前,都不要往那边走。”她指着山匪休息的方向,“他们都在那。”
  泽兰像受了什么触动,倏而起身,“把衣服脱了!”
  采芙像被人按进千年寒潭,面色惊变,四肢冰寒。她果真是伤心过头,失了理智,把坏人当好人,就不该、不该——
  “我替你去嫁!”
  采芙震惊。
  “你穿上我的衣服,就在这等,等一个叫阿风的人。他穿白衣服,背一柄剑,长得很冷,笑时很甜。”泽兰解着银铃锦袋,“告诉他来龙去脉,说泽兰已经上山救你的弟弟,叫他等我回来。”
  采芙慌张地按住他的手,焦急道:“泽公子不过一介书生!上山便是送死啊!”
  “那也是说着玩的,我不是什么文弱书生。”泽兰微微一笑。虽然面有泥垢,衣冠不整,这一笑依然勾起他藏于眉眼的艳色,带着惑人的邪气,“我可是悬兰关关主。”


第二十章 
  小黄觉得轿子沉了些,前后左右看看,兄弟们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似乎没人在意,或许只是错觉。
  要说找个压寨夫人,本不必这么麻烦,把女人直接绑到寨中,按到大哥的床上。兄弟们围着酒缸,喝个烂醉,第二日看那嫂嫂扶着芊芊杨柳腰,给人问安,这便成了。可大哥偏说要好好娶她进门,六礼没法走全,也得铺开红妆,锣鼓喧天闹一场。
  迎亲队伍如一条红蛇,沿着崎岖山路愈爬愈深。泽兰挑起盖头,自窗帘空隙往外看,只觉树木愈发高大。垂目看左掌上兰花银铃,右手手腕转动,空空画一朵兰花,准备脚一落地就摇铃,逼着还醒着的人把采生交出。只是这半月他有阿风相陪,做什么都安全,也不曾再用血喂过铃铛,毒气所剩无几。泽兰刚想咬破手指,花轿猛地一颠,盖头落下,眼前鲜红一片。
  他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又往左边狠狠撞去,铃铛无声跌落。他一惊,掀开红布要去找银铃,见它碌碌滚到花轿轿门,当即扑上去抢救。就在此时轿子在原地打了一个转,不、不仅一个,这轿子磕了炫迈,疯狂自转根本停不下来。兰铃不知滚到了哪去,花轿左侧又被高高抬起,他嘭一声倒在右侧红木板上,脚踝一歪,疼得他只想骂人。
  “采芙姑娘,咱们这在颠轿呢!”
  说着又是一颠,泽兰立刻扣紧轿凳边沿,堪堪稳住身。
  “颠一颠,给咱大哥生一对白胖男娃娃!”
  生你大爷!
  这四个抬轿子的也真有两下子,硬是把骄子颠成了过山车。泽兰耳水不平,胃液翻腾,又晕又想吐,闭眼后不适感更强烈,指甲都陷进轿凳缝隙里了,便死盯着盖头一角的金线牡丹纹,咬紧牙看花瓣徐徐展开,车帘几时被挑起了也没发觉。“采芙姑娘,咱到了。”
  铃铛还没找着。轿夫催他快下来,这山路走了一天,现在正是黄昏,不能误了吉时。泽兰无可奈何,想兰铃靠的也是他的血气而已,姑且走一步看一步,搭着喜娘的手下了轿。
  说起这个采芙,坐在地上时不觉得,站起来才知道她生得很高,竟与伽泽祈兰差不离。泽兰凤冠霞帔一戴,没人认得出他本该是个女人。喜娘扶着他摸了橘子,口中吉祥话念念不停。泽兰心中疑惑,强抢民女却用花轿抬她进门本就奇怪,如今又走起这些婚俗程序,这位寨主为何如此认真?
  以前听女性朋友抱怨过,人一生最傻的一天就是婚礼当天,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叫你跪谁你就跪谁。泽兰几次相亲都没成功过,哪想过结婚那么长远的事,今日突然成了亲,还是以新娘的身份,人生真是惊险刺激,虽则他穿进武侠小说这件事,本身就很不真实。
  婚鞋正对着正堂门槛,泽兰的手被托给了一个男人。
  “郎官扶新妇过门!一日夫妻百日恩!”
  这山大王的手比自己糙得多,应该摸不出自己是个男人,只是为何他在微微发抖,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采芙不是他抢回来的吗?
  “蔻丹呢?”
  泽兰心一慌,想收回手,又被他紧紧捏住,“没事,你在就好了。”
  泽兰蹙眉,察觉隐情,这个男人似乎是真心想娶采芙过门,而不只是看上一位漂亮女子。他尖着嗓音,试探问道:“采生呢?”
  “他在厅内。”
  竟然没被关起来?事情更蹊跷了。泽兰本想随便找什么划破出血,既然采生在这,又不能这么做。男人带着泽兰跨过门槛,喜娘念着喜诗,是要跨火盆了。泽兰隐隐瞥见足下一盆炭火小烧,迈开右脚正要跨过,受伤的左脚承了全身的重量,一瞬刺疼,他踉蹡一下,是可以自己站稳的,新郎却吓得不轻,登时把他拉进怀里。
  泽兰听见满堂哄闹。有人吆喝着拜什么堂,直接亲一个。新郎厉声呵他们不准闹,侧身温柔地朝他的新娘道:“小心点,我们再跨一次。”
  泽兰跨过火盆。一对红垫铺开,喜娘高喊一拜天地。泽兰被领着跪下,低头看盖头牡丹上的囍字,一针一针以黑线绣在嫣红绸缎上。他真要和这陌生男人拜堂吗?只恨他丢了兰花银铃,计划全乱。
  喜娘又喊一遍,“一拜天地!”
  不过做戏。泽兰双膝跪地,朝厅外日月星辰,深深一拜,起身时忽听新郎低声问:“伤了脚?”
  泽兰轻轻点头,额上凤冠翠珠前后摇晃,心生一计,作势崴脚,果然被接进男人怀里。厅堂又是一闹,“嫂嫂怎么老摔啊?”
  “嘘嘘!”喜娘止住他们,“不能说嫂字!”
  泽兰倒在男人臂上,捏着嗓子弱弱道:“跪,疼。”
  他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男人倒是吃这套,踌躇问道:“再忍忍,好吗?”
  他很在意“采芙”的脚伤,撤走了喜垫,接下来的两拜仅躬身作罢。喜娘高喊送入洞房,一群山匪拍着桌椅欢呼,拉下大哥说要大醉一场。泽兰随着喜娘走,心里记着采生,回首张望,却被她挡了回来,“不能回头!”
  他小声嘀咕麻烦,兜兜绕绕进了新房。陵州风俗,要新娘独自守房到子时,象征妻子对丈夫忠贞不渝。泽兰抱着一篮枣子,听木门咿呀关上,喜娘渐行渐远。长呼一口气,吹得盖头飘飘,掀起红绸的手指停到一半,他干脆把凤冠整个拿下,头顶顿时没了重量,他轻松地伸了伸腰,拿起红枣送进嘴里,寻思着该如何带着采生跑路。
  这一日走来,泽兰才知虎山山路曲折,山匪因此能据险称王。把采生抢出来倒不难,但他得找回铃铛,且要摸黑下山,偏偏自己脚崴了使不出轻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无论如何,他得尽快离开。哀叹一声向后倒在床上,躺于柔软新床看朱红床幔,双手合十默念风哥赐我力量。阿风的主意这么正,若他在场,能排好几个逃脱方案供君选择。
  深思少顷,风哥显灵,泽兰挺腰起身,满面笑意。何必急着逃走,等到子时外面早喝得天昏地暗不辨东西,新郎带着酒气回来,毒晕他更是轻而易举,到时他再去轿凳下找回银铃,折返捞起采生,抢匹马飞奔下山,走得神不知鬼不觉。
  只剩最后疑虑,这寨主和采芙到底是什么关系?温声细语,轻柔相待,是不是早就认识?那他应否把采芙姐弟带走?正烦忧间,忽见木门为人轻推,泽兰一惊,立时戴上凤冠,抖落盖头,捧起枣子一副乖巧新娘模样,心想这远远未到子时,是谁敢擅自进新房?


第二十一章 
  萧敛风早有预感泽兰不会乖乖等他,他没料到他这么能折腾。他天刚亮便牵马下山,近正午才寻到泽兰,发现他成了女人,惊讶地喊了一声泽君,她匆匆摆手:“我非泽公子。”
  她细述前因后果,小喵趴在马上舔爪子,全然不明白他的主人又将自己置于危险。
  “他摔了脚,还只叫我等他回来?”
  “泽公子说他乃什么悬兰关主,叫我们放心。”
  这小公主不懂武,只会毒与轻功,现下又崴了脚,叫他如何放心。他虽修成毒道,却没修成毒心,山匪奸恶狠绝,万一有什么好歹……也全然忘记,泽兰弹指便取吴泉性命,堂堂天下第一毒,怎么会死在山贼手里。是关心则乱,还是藏了不可告人的心思,他当下并不清楚。
  虎山山路迂回复杂,两人顺着纷杂的人马足印追赶。入夜时远观山寨灯火通明,萧敛风叮嘱采芙留在原地,点地飞奔,赶着去做什么,却还是迟了。立于屋顶,看泽兰被领进新房,心下怅怅,又觉这失落感来得无缘无故。待喜娘走远,四顾无人,稳稳落地,推开房门。
  龙凤烛火抖颤,晃得满房大红囍字明明暗暗。入内首先一张红布木桌,上置各色吉祥果盘,筷子、剪刀、红秤杆。桌后新床,重重红幔,新娘脸遮方巾,肩批霞帔,颈系平安金锁,斜挂一朵红绸花,双臂各套三对银镯,云水大袖襦裙开满牡丹,红得浓郁张扬,显得十指近乎苍白,此刻正搭着枣篮,指尖不安地抠着边沿。
  盖头之下……又是怎样一张脸?
  莫想这些,快些离开,不知泽君脚伤如何。他蹲下欲看他左脚伤势,一句泽君是我正要出口,却听泽兰细声细气地唤他:“相公?”
  敛风身子微僵,不知该如何反应。其实他只需喊声泽君,泽兰便知他是谁,可他竟不想这么做。或者说他一直不想这么做,所以由步入房间始,他未曾开过口。
  泽兰没得到回应,微微低首,似乎是想与他对视。萧敛风默不作声,只小心脱去他鞋袜。泽兰心里更疑惑,这寨主未到子时便回来本就奇怪,竟不交杯挑盖头,倒先脱他鞋看伤,未免过于细心体贴。采芙于他而言,到底是什么?
  ……等下,自己左脚可系着些东西。泽兰不安缩脚,却被萧敛风定住。
  原来在这里。
  一条精细银链绕在他白皙脚踝上,银色三瓣兰花贴着淤青悠然盛放,状似宋锦璇梅。他以为他把银饰尽数典当,原来还留着这条银兰额饰,系在脚踝,落进自己手里。敛风输内力入掌心,覆于瘀伤,轻柔按摩。泽兰只觉左脚有阵阵暖流涌入,经络疏通,瘀血渐化,不觉低声舒叹。这寨主听了,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手法骤然一重,泽兰叹声陡然拔高几度,全然换了意味,一句疼死老子到嘴边,及时收回原音,娇滴滴地喊:“相公轻点。”
  这一声彻底把萧敛风的坏心思勾了出来。小兰花如此入戏,他岂能不陪他玩玩,清清嗓子粗声道:“要慢一点吗?”
  “嗯,受不住呀。”
  “这样可以吗?”
  “太可以了。”泽兰双手撑着薄被,半身向后倾斜,感受着左脚痛意渐渐消散,想着如何飞檐走壁,不禁惬意得闭上眼睛,“相公……啊……好舒服。”
  萧敛风眸色一沉,笑意更深,停下了手。泽兰左脚本似踩着棉花,软熟安适,乍然落地,呜一声不满道:“别停,还要。”
  “要谁?”
  “要相公。”
  萧敛风一句句骗他说羞人的话,泽君最要面子,等他知道真相,不知是何神情。正幻想着,他的小新娘忽然从枣篮摸出一颗大枣,递到他耳旁,甜甜道:“谢谢相公。”
  萧敛风整颗心便似浸在了蜜水里,用空出的一只手把枣子带到嘴边咬下。泽兰边问味道边收手,却被他箍实了手腕。一只手空空蜷着,五指白皙若葱根,丰润又如玉。
  这山寨主怕不是属狗的,抓着自己的手闻个不停,末了还色情无比地说:“娘子好香。”就差把他手心手背全舔过去。我一大老爷们你硬是能闻到香味,看来你这个大王是个天然基啊。泽兰矫揉造作道:“我的血,天生带香,夫君闻一闻?”
  “下面的血也有吗?”
  “什么下——”
  ——死变态!!
  萧敛风看他怔怔不动,都要乐出声。他本就是这么恶劣的人,不该是端庄有礼的连家三公子。徐徐起身将泽兰往床上压去,吓得他用手肘撑着后退,直到被逼入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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