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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竹马筱筱-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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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停留在云音澜的脸上,像是要看看他怎么答复。

云音澜:“曾先生太客气了。曾先生如果爱画,我倒有几位老师可以介绍,只是他们深居简出,不太爱这样热闹的环境。何况这次的展览的发起人是邱小姐,她是我同乡好友,也是承她的意,勉强把几幅拙作拿出来献丑。其实作画不在环境而是意境,欣赏画也是一样。你看这好山好水的,我们这么一闹,反而不美了。”这一番话把曾影的心意给摘了个干干净净,还话里话外地讥讽他不懂欣赏,徒有其表。要不是曾影对他钦慕已久,觉得云音澜是艺术家风范不太会说话,说不定早就翻脸了。

但曾影在众人面前被这么打脸,还是有点讪讪的,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只剩下邱耐冬捂着嘴笑:“你这嘴巴倒是挺毒,半点面子也不给。”云音澜冷笑一声。

穆北看着他们一来一回,有点发愣。他记忆中的云音澜是沉默内向的,不爱出风头,更加不爱和人冲突,但是看他和曾影说话,语气圆滑,显然是应付惯了这样的场景,游刃有余地像一个“社会人”了。

邱耐冬:“怎么发呆?穆北,你还没介绍你身边的这位女伴儿呢。”

牟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她感觉倒云音澜的目光随着邱耐冬的话移到了自己的脸上。不说性格,但就云音澜的脸来说,是十分有攻击性的,明艳的很张扬,并不是穆北那种很亲近宜人的好看。牟小觉得,就像墙上的画,云音澜是浓墨重彩的油画,穆北就是江南水乡的美景。

穆北介绍了牟小,说是自己的师妹,这次是一起来跟这个项目的。

邱耐冬:“女朋友?”牟小慌乱地摇头,她正想解释说不是,就听到穆北说:“看缘分。”这话说的模棱两可,邱耐冬了然地哦了一声。

穆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就好像是给自己一个心里暗示,这样才能抑制住自己即再见云音澜之后蠢蠢欲动的心。可这心思是错的,他知道,云音澜也知道。他们中间隔着重重的年岁,还有当年不忍回首的记忆,早就回不去了。

傍晚回去的时候,穆北给牟小道歉,说自己白天说的缘分只是个借口,希望牟小不要放在心上。牟小当然不至于当真,她看着穆北晦涩难明的脸色:“我明白。师兄你,是不是喜欢她啊?”那个她,牟小说的自然是邱耐冬,可穆北想的确是云音澜。

晚上山里的风景真的很好,站在上面往下看,点点灯火,微凉的风吹过来,带着竹子的清香。

牟小伸了个懒腰,觉得在这样的夜色面前,彷佛什么烦恼都不值一提了。然后她听见穆北回答说:“是,我喜欢他。”

第二天研究所的人就收拾了准备回去。曾影好歹没有色迷心窍,虽然和云音澜闹的不太愉快,但对他们还挺尊敬,很爽快地签了约,季老高兴地一夜没睡,夸了他整整一宿,说是可造之才,还竭力邀请曾影过来做客。

他们研究所地处偏僻,鸟不拉屎连个信号都没有的地方,曾影能去才有鬼了。

一行人坐上高铁的时候,牟小还伸着脖子往外看,穆北问她:“你找人?”牟小摇摇头:“师兄,你就这么离开了,完全都没有舍不得啊?”

舍不得啊。可这世上舍不得东西多了,爱情啊金钱啊时间啊,凡是美好的东西都是让人留恋的。但是人长大之后总是要明白,舍不得的东西太多,所以才要放下。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懂得自制与割舍。

这世上不止有爱情,还有亲情,还有良心。

资金到位了,项目顺利开启,穆北他们科因为进展顺利,每个人在度过了一段在研究室加班加到心力交瘁的时光之后,荣获了休假一周的荣誉。袁冉立刻就订了车票,和女朋友双宿双飞去了。穆北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看书,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那头的说话声很熟悉,穆北却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是陈鸢。他在电话里先抱怨了一通穆北,说他不记着老同学,每次回来都急匆匆的,连面也见不着。同学会也不参加:“你这是要修仙哪?”穆北找不着什么借口。

说忙啊什么的太过虚假,若真的想见,还能找不着时间吗?

可穆北还是拒绝了,陈鸢:“你再想想啊老同学,十年了啊,怎么着也得聚一聚。我等你消息啊。”挂了电话穆北发了一会呆。电话却又响了。穆北以为是陈鸢又打电话过来劝说,谁知低头一看,是家里的电话。

其实想想,这么些年,穆北回家的次数真的屈指可数。要说不内疚,是不可能的。家里现在只有他一个男丁,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多回去陪陪父母。可穆北不敢。他承认,当年那个发誓说要弥补自己错误的穆北还是个胆小鬼。他强撑着一个强大的外表去面对父母,但是内心的那个自己以经自卑和愧疚到无法见人了。

每次回去,他好像都能在噩梦中看见当年的自己,都能看见穆心从自己的眼底被人抱走,能听见穆心的哭声。一次一次的,彷佛凌迟。

穆北撑不下去的时候去看过心理医生,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告诉他,这是心魔。没有人折磨他,是穆北自己在折磨自己。这是一道高压线,穆北在这个边缘挣扎徘徊,不愿被救赎。

“妈。”

穆北想说,自己这次还是不回去了,他之前的从业资格证书正好也要考试了,打算趁着这个机会看看书。

“北北。”刘春玉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回来吧。“

穆北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穆北的心怦怦直跳,窗外的风从开着的窗户里很温柔地吹进来,他听见刘春玉一字一句地说:“穆心回来了。”

第二十九章

穆北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他很混沌,好像灵魂漂浮在空中,看着自己的肉体在这个灰色的世界里横冲直撞。经过了河流大川,经过了高楼小巷,然后回到了这个陪伴着自己渡过了数十年的地方。

他站在熟悉的门口,忽然近乡情怯了。穆北忍不住想,要是是假的怎么办,要是穆心没有回来或者里面的那个人不是穆心怎么办,或者,穆心会不会怨恨自己,会不会不想要自己这个哥哥了。他忽然很急躁,那股熟悉的压抑感让他喘不上气,心虚在瞬间就跌倒了谷底,迫不及待地就想逃。

从正门口走出来一个少年,身量很高,留着很长的发尾,看起来有点儿玩世不恭的样子。他手里拎着一袋垃圾,目光逡巡了一圈,似乎是在找垃圾桶的位置。穆北猝不及防地和少年对上了视线。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少年很犹豫地,从穆北风尘仆仆的大衣看到有点凌乱的头发,从相似的五官看到颤动的嘴唇,试探地叫了一声:“哥?”

穆北的提包“砰”地一声掉在地上,落在了他的脚边。

这是这么多年来穆家最温馨的一顿晚饭了。穆明皋和刘春玉穿插着坐在穆北和穆心的中间,他们俩老了,脸上都有了岁月留下的痕迹。可在这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又如十年前一样。穆北就有种错觉,好像这十年就像流沙一样,一下子就没有了,他们还是当年的四口人,只是猛地一下就长大了。可如果是这样该多好。

刘春玉小心翼翼地给穆心夹菜,不住地问他合不合胃口。她瞥见穆心绕开了自己特意端到他面前的菜,伸着手去够别处的,就很心酸,但是在这么一个团圆的日子,流泪又实在不吉利,只好趁着端菜的功夫躲去厨房抹了抹眼泪。

尽管在穆北回来之前就已经说过,但穆心还是简单地说了自己离家这十年的情况。他说自己被拐走的时候年龄太小,几乎不记得什么事了。只记得自己的养父母是南方一对儿下岗职工,虽然家境一般,但是对他很好。前几年这对夫妻因为种种原因离异了,穆心跟着养父一起生活,搬到了隔壁的市里。养父又重新找了个年轻美貌的妻子,还有了自己的小孩,这让穆心心里颇有点儿不是滋味,就提出了寻找自己的生父生母,他养父虽然不太愿意,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妻子和穆心,辗转找到了当时买下穆心时留下的一些东西——糊成一团的转账凭证和给他们当时做联系人的电话。穆心一个人去警局做了备案,恰巧穆明皋和刘春玉也从来没放弃过找他,丢失儿童的档案里,穆心赫然就在首页。

接下来的相认就顺理成章了。穆明皋和刘春玉被这天大的喜讯砸的措手不及,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并且隔了两天才想起来要通知穆北。起初刘春玉担心穆心会不会不愿意见穆北,所以犹豫着不要告诉他当年丢失的真相,可穆明皋却拒绝了。

“做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可推脱的。他要怪的话,就该让我们和穆北一起承担。”穆明皋说:“现在孩子回来了,我们一家四口已经团聚了,还有什么困难过不去的呢?”

出乎刘春玉意料的是,穆心答应的很爽快,他说自己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哥哥:“当然要见见啦。”刘春玉敏感地察觉到了穆心是真的没有丝毫的不满,这让她五味杂陈——穆心不怨恨当然好,可是这也就说明,穆心对这个家的感情有些淡薄,或者说,并不是那么的在乎。

可这些都是小事,在这菜香酒香里,像团飘渺的雾,吹一下就散了。穆明皋开了好几瓶酒,穆北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喝,直到脸都烧的通红,才在刘春玉的劝解下停下来:“以后高兴的时候多着呢,别喝坏了身体。”

穆北自顾自地又倒了一杯,和穆心碰了一下。他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恶狠狠地一口闷了。穆心:“哥真厉害!”

这晚上穆北醉了,后面不省人事地被扶去了自己的屋子。半夜的时候他忽然惊醒了,梦里的自己站在当年穆心丢失的那个饭店里,茫然无措,那胃沉到底的恶心感是如此真实,让穆北一瞬间就汗湿了后背。可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穆心已经回来了。

穆心回来了!

是活生生的穆心,不是无数个夜里的美梦,而是真的穆心回来了!

穆北在这黑夜里张开嘴笑了。他看见了对面的窗户,一片漆黑。他记得当年的云音澜就是住在隔壁的,两个人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手忙脚乱地给穆心换尿布,教他说话,给他冲奶粉。好多好多的一起。

穆北张着嘴,在这无人知晓的夜里哭了。撕心裂肺的,太痛了,可是他嚎不出来,只能这么无声地流着眼泪。穆北都不知道,人的眼泪原来是可以这么多的,一大滴一大滴地砸到床单上。他想,人的悲伤要是可以和眼泪一样流完了该多好啊。

穆心回来了,可这十年怎么办呢。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啊。空荡荡的,只有一副躯壳了。

第二天一早穆北就起来了,他几乎是一夜没睡,肿着眼睛给家里人做了早饭,然后趁着天刚亮的时候搭车去了市外。十年后来还愿,这是穆北自己都很意外的。然而更意外的是,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在侧殿那里碰见了一身休闲装的云音澜。

有那么一会儿穆北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他想,这个人长的可真像云音澜啊。然后那个人就转过头来,冲着他招了招手。

世界怎么能这么小呢,好像就这么几天之内,最想见的人见到了,最不敢见的人也见到了。

“你也来参加同学会吗?”云音澜问他。

穆北这才想起来之前陈鸢打电话说要十周年聚会的事情:“啊,不是。”他停顿了一下,说:“穆心,他,找到了。”穆北以为云音澜会很惊喜,会很吃惊,可是云音澜只是稍微睁大了眼睛,露出了一个很真心实意的笑容:“真的?那太好了。”

穆北有点奇怪:“你好像不太意外?”云音澜微微侧开视线:“我一直都相信穆心会回来的。”这话有点模糊,穆北还想再问,云音澜却打断了他:“我这次回来,正好想看看他。不过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在这边开了一件画室,就在十字街那儿,最近会把大部分的工作重心交接过来,所以可能要过段时间再去拜访叔叔阿姨。你如果有事找我,直接去那边就可以。”他说:“我很欢迎你来。”

这六个字留给了穆北遐想。

也让他觉得羞耻。他在良心和爱情之间犹豫不定,觉得让自己可以依靠的那堵墙摇摇欲坠,而自己,就快要迈入深渊了。但这深渊下,是毒水还是糖果,穆北并不清楚。

在穆心回家的第三天,穆北偷偷吃药时被刘春玉发现了。穆北虽然掩盖了过去,说自己只是有点感冒,但他能察觉到,自己的心理和生理状况并不乐观。而最可怕的是,他无法控制,他又开始了不由自主地发呆和持续的低落,甚至会莫名地烦躁地摔了自己的杯子。

穆心回来了,但心魔并没有消失。它嘲笑着穆北的怯懦和不安,笑他是个缩在壳里的可怜乌龟。

穆北给医生打了个电话,他不太能准确地形容自己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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