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向晚时-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阵法是墨家机关,又含蕴着什么东西,难道墨家还有他墨文语不知道的东西的吗?
等他回神过来之时,三人已到山崖山门口,山门口立着一个石牌,写着:“此处不得入,有进无回。”
没有落款,也没有多余的字眼。
杜金峰已是两日未眠,神情憔悴。
忽而看着三人从山门出来,十分激动,双目焕发神采,疾步上前:“我儿啊,你上哪儿了啊?”
杜书绝来到父亲身前,双膝跪地:“让父亲担忧,孩儿不孝。”
“地上多凉啊,快快起来。”
说着便要带着杜书绝离去。
杜书绝驻足,回头看了一眼,眼中多了一丝留恋:“父亲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慢步走到墨向晚身旁,抱着他:“等我几年,我便来接你,一定要等我。”
墨向晚彻底愣住,眼神放空,双手僵直,眼神呆滞。
等杜书绝被众人拥着离去,他还久久不能回神:“喂,你把话说清楚!”
哪里还会有杜书绝的身影,指着几个墨家子弟说道;“算了,你们几个和我进去带人吧。”
暮色茫茫,火把燃起,奏出一首哀怨曲,那些个墨家子弟回身看了远处的一人,那人稍有点头示意,他们才跟随着墨向晚往阵法中走去,墨文语看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也归入阵法的墨家子弟中,他很想了解这阵法。
抬出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脚步也未曾踏出过这片山门,他自己给山崖取名为:不归崖。
不归去。秋风过耳,不留痕,人已路过,即过客。
墨家似乎已经忘记他的存在,不过有没有记得又有何意义呢。
慢悠悠的转身进入阵法中,他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小弟!!”
他知道那是他大兄长的声音。一直如同父亲一般照顾他的兄长,他这些年应该过得很好吧,至少不会比他差。
当他正准备回去过着五年来一样的日子之时,听到这个声音他还是有些激动,带着几分忧伤。驻足,眼眶微微一红,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墨向晚的脑海中浮现着:“你叫墨向晚哦,小弟。”
“你为什么不是我的父亲。”
“因为你我小弟,母亲的孩子啊。”
“兄长,我何时才能见到父亲。”
“等父亲心情好点,再带你去见到。”
他很久,久到墨家的桂花树开了又落,也未曾见到,如今不见也罢。
墨向晚转身,面对这下面一群人,二兄长,三兄长都在,还有那些个未见过的墨家人,就是没有他的父亲,他挤出一个笑,伸手作揖:“兄长安好。”
他看着兄长步入中年,有些苍老的脸,看着他伸出双手,墨向晚徒生伤感,儿时,大兄长也如同今日这般对他伸出双手。
墨孤城眼中泛出泪花,这小弟就仿佛他的孩子一般,将他带大,教他读书识字,那书简依然是放在房中。
然而小弟生性及其有主见,又早熟,半点都做不得他的主。
他慢慢上前,墨向晚疾步上去扶着他。墨孤城又看着他衣裳:“这是母亲的衣物?”
墨向晚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衣袍,除了鞋子,其他的都是。
墨孤城将他的头发高挽起,动作又慢又细,一丝丝头发都没有落下,再用木簪固定:“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这老人啊。”
乞求的语气,加上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
其余两兄弟墨孤言、墨孤华要上前,看到墨孤城的眼神,止步。
他们这个小弟,不想见太多的人。
墨向晚握着墨孤城的手:“兄长一点都不老,还很年壮。”
墨孤城沉重地说道:“可是父亲老了,他头发已白,你也该去看看他。”
风有些大,山崖上的桂花香,不知何时飘了出来,月色下,墨家举着火把,照着墨向晚的脸红彤彤。
月儿忽的躲在云后,留下大地漆黑一片。
如同此刻正寂寥的夜,只听到火把烧灼之声,以及墨向晚的呼吸声:“父亲……父亲他不想见我,兄长们多多保重。”
对着三个兄长作揖,面带微笑,眼睛睁着很大,不让泪意涌现之后泪水流出眼眶,心里却百感交集。
三人同时喊着:“小弟!!!”
性子急的三兄长说道:“就算父亲不要你,你不是还有我们吗?”
可是父亲不要他,他便不算是墨家人,也没有入墨家族谱。这十几年来他见过自己的父亲次数,十只手指头都能数清清楚楚。
小时候不懂事,可以无忧无虑。
听到同龄的孩童说:“你还没入族谱,不能进这个地方,也不能进墨家的藏书阁!”
他每每淘气都会与大兄长闹,后来父亲来见他,两父子看着,皆是不说话,知道日落西山,父亲便念起那首诗句,也是他名字,一十二年,见过三次,每次都如此。
父亲表现如此明显,不想承认他的存在,墨家人都知晓,他父亲这一生最爱的便是母亲。
如果他的出生是个错误,那么他的存在也是个错误,以前他是这么想的,如今他也是那么想的。
这一片山崖,都不在墨家的范围之内,他五年来,全然都是自力更生,未曾用过墨家的东西,自然除了母亲的衣裳。
那个是他仅有的,别无其他。
山崖与墨家相连,却在墨家的阵法之外,他以前问过墨孤城:“兄长,那边山崖不大,为什么不是我们墨家的。”
“因为我们墨家就那么大呀,那块地方不属于我们的,也别跑到哪里去危险。”
如此一来便成了他寄身之所,盖上茅屋一个人生活。活着便是最大的恩赐,虽然他的出生是错误的,却仍是活着。
而今,他长大了,墨向晚看着三兄长,露出满满的笑意:“至今我仍是一个无族谱之人,又有何身份去墨家。”
而兄长墨孤言也说道:“你是我同胞弟弟,哪有人敢说什么,就算是祖父也不会说什么的。”
“但是他也没反对。”
的确,老太爷一直未曾表态过。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何来做,只能看他的儿子罢了。转身便要进入山崖范围,一只手却拉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第4章 第四章
黑夜的风,突然狂乱起来,幸的墨孤城已帮他将头发挽起,不然又吹乱了吧。
墨孤城握着他的手:“父亲老了,你该去看看他。”
“我不去。”
再怎么早熟也不过是一十二,怎说都是一个未及冠礼的孩子,任性自然是有的,闹脾气似乎也应该。
狂风中的墨孤城,衣袍被吹起,火把也在呐喊着,“滋滋”作响。
墨孤城也不着急,看着墨向晚挣脱他的手,一只脚踏入山门之时说道:“父亲中毒了。”
那声音很淡,却能钻去他的心,迅速弥漫至全身。
墨向晚的脚步顿了一下:“二叔精通岐黄之术,可解的。”
墨孤城笑着拉他出来:“二叔再厉害也解不了唐门的毒,已派人去蜀中,不过还是要些时日,父亲怕是撑不过去了,你就当见他最后一面吧,可好?小弟?”
最后一面?
月爬出乌云,桂花香正浓,如同一坛老酒发出的幽香,诱人也熏人。
墨孤城又道:“纵然父亲对不住你,又不让你入族谱,你也是他的孩子,身为子女,该是要做子女做的事啊。”
寒意入侵,墨向晚神情迟疑,他知道墨孤城不会骗他。
往人群里走去,越过墨孤言语墨孤华。
众人还不知何意,直到他回头问道:“我那房间可曾还留着?”
三兄长抢先说着:“留,嫂子每年都给你做了好多衣裳放在屋里。”
望着墨向晚远去的背影,墨孤城眼中多了些许泪花:“希望小弟能看开点,若是父亲挺不过,咱们也要向老太爷挣个族谱名分给他。”
其他两兄弟都点头同意。
墨孤言看到自己的儿子墨文语:“你能解开这阵法吗?”
他摇摇头:“孩儿愚钝不曾解开。”
墨孤城面带慈祥:“语儿别忧郁,你小叔一直喜欢研究这东西,几年前那道人来给他讲了几日,自己便去研究奇门八卦,改日他若来,大伯也让他教你便是。”
墨文语跪下:“多谢大伯。”
“自家人客气甚。”
墨文语起身,疑惑问:“那个真是小叔吗?”
他父亲朗声回道:“那是自然,别看你小叔年纪小,可是极其有主见的,我们都拿他没办法,就算老太爷出面,也不能动他半分。”
墨文语又问:“小叔为何能如此?”
这次倒是性子急的墨孤华来作答:“自是你小叔天资聪慧,墨家的武功机关术,医术铸剑之术,都能读懂,不过也不知到了何种程度。他最大的能耐,就是老太爷被他气得干瞪眼,大兄长可曾记得五年前那次?”
三人慢步往回走,皆已步入中年,胡须留了起来,须臾间,回首恍若今日此时。
“当然记得,我还未曾见过老太爷如此,小弟说他做的机关不对,二人争辩之余,还动起手来,最后老太爷输了,小弟也证明老太爷的机关是错了。”
墨文语诧异:“这……老太爷的机关怎会错,他可是我们墨家最好的机关术师啊。”
墨孤言笑着说道:“当时我也不信,还是你娘和我说的,她当时正在给老太爷端茶,只有大兄长能看到这场面,我和三弟都没瞧见,甚是可惜啊。”
墨孤华也附和道:“是啊,太可惜了,真是没见过老太爷失态。”
墨孤城幸灾乐祸地道:“也许以后会见到。”
“可是父亲那样,哎!”
墨孤言叹了一口气。
月华洒在墨孤城的脸上,瞧不见一丝担忧:“你看杜家少爷不是也中了唐门的毒,我看那小弟就能解。”
“兄长怎么不早说,害我一直担心着。”
因为他也是刚想到。说着四人已到墨向晚的房间门口,在外敲门。
里边传来墨孤城娘子许氏的声音:“不是嫂子说你,你要收拾一下自己,你看你这衣服,这鞋子,还有这头发,还有啊,你穿着的那是什么料子,这是什么鞋底。”
里面不停的念叨着,外门的人相顾苦笑起来,又听到:“来来,嫂子给你换上,这鞋子可是江南杜家的料子,还有这衣裳也是,话说当今圣上也穿这样的料子。”
语气很喜悦,那种藏不住的喜欢说着说着又听到哭声:“你这没良心的,还是将你把屎把尿的养大,你一走就五年,呜呜。”
墨孤华笑着说:“我看嫂子就能制得住小弟。”
“你嫂子不想让他不痛快,都是父亲的儿子,对待如此差距,是我也受不了啊。”
其他人默默点头。
墨文语看着门内,似是想起什么:“大伯,为何我先前不曾见过小叔?”
墨孤城说道:“他很少出去,都是一个人闷在屋里,没有进族谱,不能参加我们族的祭祖,我们也鲜少让人接触他。”
屋内的墨向晚看着又哭又笑的嫂子:“嫂子我这不是回来,乖别哭了。”
许氏佯装生气道:“还不是你这没良心的。”
说着又给他试了一套衣裳:“看看,明明就是一个美少年郎,非要穿着母亲的衣裳。”
他说不出口,没什么钱财,也不在乎这身外之物。
林氏见他不说话,以为有什么苦楚:“好了嫂子不说了,带你去见父亲吧。你们听够了就进来。”
墨向晚对着兄长们作揖。
墨孤城感慨:“若是我们有妹妹,定是这般模样,与母亲真是太相似。”
墨孤华笑着说道:“要不要让小弟换下女装,这样我们就有妹妹了。”
许氏掩嘴笑着:“我可没做女子的衣裳,要不要把月儿的衣服给小弟试一试。”
墨文月便是墨孤城的小女儿。
墨向晚说:“嫂子,好了带我去见父亲吧。”
这是墨文语第二次见到墨向晚,只用面如冠玉来说他吧,毕竟还是未长开的孩子。
屋内灯火摇晃,老太爷就坐在墨向晚父亲的床前,低声安慰道:“我已派人赶去唐门,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你可别让我这把老骨头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沧桑有力的声音弥漫在屋里。
墨向晚走了进去,其余人跟在其后。
他的父亲,墨秋寒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未曾叫过一声墨向晚,就连他们相顾而坐,也不曾说话。
第一次见面,墨向晚喊了一声父亲,他也没有应答,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随后便会想到自己去故去的妻子,痛苦万分,再想起另外一件事,那种感觉如同万蛊噬心般难熬。再看那张相似的脸,直接拂袖了事。
微光中,墨秋寒看到一个少年,他伸出手来:“你来了吗?”
“我来了。”
他似乎知道自己挺不过去,眼神无法聚焦,那个模糊的身影,让他如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