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克物种-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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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时深的指腹揉着戚衍小臂上****的蚊子包,没有说话。
过了好长时间,夏时深才开口问他:“想不想来片场看看。”
“可以吗?”戚衍的语气带着少有的雀跃。
栽在楼后的桂花树开了花,浓郁的花香顺着风吹了进来,夏时深觉得,这会儿的戚衍尝起来可能也会是桂花味的。
“可以。”夏时深说。
郊区的夜晚褪去燥热,南方的夏季像是拖着尾巴,太过冗长。
戚衍低着头往上走,好像有个人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但他没看清,直到身后的人出声叫他。
“好巧啊。”
戚衍停下脚步,他转过身,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睛。
距离上次他见到任孝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戚衍还记得那个时候,任孝年的身上带着与他十分不配的不可一世。但是这次,任孝年整个人好像又瘦了一圈,两颊凹陷的愈发明显,侧颈上贴着肉色的创可贴。
戚衍收回目光,很轻地点了点头。
任孝年站在原地,过了半晌才说:“你没有听我的忠告。”
“你会后悔的。”
不远处悬着的灯泡被风吹得晃来晃去,像是破旧的钟摆,不知道为什么,戚衍突然觉得任孝年看起来有点可怜。
他没有和任孝年说话,戚衍转过身,继续往上走。
片场的大门口停着几辆商务车,周围静的吓人,戚衍绕到房后,推开铁门走了进去。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灰尘味,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坐在假山景观上的男人抬起头,朝他看过来。
戚衍走过去,他走上台阶,站在下面仰头往上看。夏时深穿着灰色的束身长衫,黑色长发绑在脑后,露出漂亮的眉眼。
“你怎么穿成这样啊。”戚衍的眼睛弯下去,嗓音带笑。
夏时深从假山上跳下来,衣摆吹开,露出内里干净的白色内衫。夏时深走近,语气没什么起伏的说:“你应该夸好看。”
“好看。”戚衍盯着夏时深的脸,说的十分真诚。
夏时深没接话,他看着戚衍伸手攥着自己的假发,又踮着脚摸了摸他的额角,问他黏假发套疼不疼。
“不疼。”夏时深回答的很快,但戚衍不太满意,他皱着眉摸着额头的一小块皮肤,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还说不疼,都红一大片了……”
为了让戚衍转移注意力,夏时深把他的手拉下来,把搁在一边的剧本递给他:“帮我对明天的戏。”
“可是我不会啊……”戚衍脚下一空,夏时深揽着他的腰把他抱上石头台阶,两个人的身高差距瞬间缩短,夏时深松开手,低头随便翻了一页。
“照着念。”
戚衍拿着剧本站好,他对着一行行小字,逐字逐句地念道:“你还没有给我一个解释。”
“我解释你会听吗。”夏时深接的很快,戚衍不自觉抬眼看他,却刚好与夏时深四目相对。
眼睛黑的吓人,戚衍连忙收回目光。
“你若是解释,我会听。”戚衍接着念。
窗外好像突然刮起了大风,小石子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一直站在下面的夏时深突然毫无征兆地走上台阶,戚衍的腿下意识地往后撤,但却被夏时深放在他后腰上的力气拦了下来。
夏时深垂着眼,他抬起手,掌心贴着戚衍的脸颊。
食指几乎触到戚衍眼梢的睫毛,让他忍不住连着眨了好几下眼。
“那我解释了。”夏时深说。
手指拨开隔在两人之间的剧本,夏时深俯身含住戚衍的嘴唇。炙热的喘息把周围的空气都染得滚烫,湿软的舌尖一点点描绘着唇形,戚衍觉得自己就连眨眼都带着颤。
这个吻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夏时深松开他,热息落在戚衍的耳廓。
戚衍的手紧抓着夏时深的衣领,才堪堪稳住身形,他的脸埋在夏时深的胸前,嘴里含含糊糊地说:“谁让你亲我了。”
“剧本写的。”夏时深的手按着戚衍的后颈,雪白雪白的,又凉又滑。
一听就知道是在胡诌,戚衍仰起头,嘴唇擦过夏时深的下巴。
“哪里写的。”戚衍说,“你找出来给我看。”
话虽这么说,但戚衍整个人软塌塌地贴在夏时深身上,说出的话没有一点威胁力,像是张牙舞爪的奶猫。
那天,戚衍记得他的话特别多,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夏时深没有接话,只是垂着脑袋抱他,偶尔会嗯一声,代表他还在听。
戚衍说的累了,就趴在夏时深身上不再开口,他摸着夏时深的假发,一圈一圈的缠在手指上。
夏时深抬手碰了一下他的耳垂,过了半晌,忽然喊他的名字。
戚衍“嗯”了一声。
“谢谢你爱我。”夏时深说。
缠绕在无名指上的黑发像是戒圈,戚衍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小声的对夏时深说:“不客气。”
第60章 桔梗花袖扣
戚衍原本计划请的一个星期的假期延长到十天,然后是半个月,那是戚衍记忆里最长,最贪心的16天。
夏时深拍夜戏快结束的时候,戚衍会拿着刚买的甜筒站在墙根下等他,有一次等的时间太久,原本形状精致的冰激凌融的不成样子,乳白色的液体滴到指尖。戚衍还没来得及擦,夏时深就从拐角处冒了出来。
换了一件白色的长衫,头发用玉冠束着。
戚衍把甜筒递过去,但夏时深低头,却先含他的指尖。戚衍说他不讲卫生,夏时深也只是笑,两个人靠着墙吃完了一整个甜筒。
夏时深没有戏的时候,两个人就窝在房间里看电视剧,但每次看不完一集,就在沙发上亲的东倒西歪。
因为窗帘总是拉不严实,夏时深从剧组里借了几个夹子,把中间的缝隙夹的严丝合缝之后,才把戚衍抱上窗台吻他。从鼻尖辗转到胸前,包裹着炙热的手隐在身前,每一次碰撞都像是黑白再到色彩。
窗帘上的夹子磨的戚衍后背发疼,他也只能搂着夏时深的脖子,微微出汗的额头抵着肩膀,一边低头喘气一边毫无气势的控诉。
像是下雨又涨潮,爱意只增不减。
戚衍要走的前一晚,他和夏时深躺在床上,地上搁着他前天从网上买的香薰蜡烛。大概是质量不太好,烛芯刚点燃的时候噼里啪啦的响了好几下,黑色的烟雾往上漫,熏的戚衍眼睛发酸。
夏时深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敲出一根后翻过身,就着摇晃的烛火点燃了烟卷。
夏时深沉默地坐在一边抽烟,他习惯性地去咬烟蒂,前半截的烟灰便扑簌簌地往下落。
“我想抽一口。”戚衍说。
夏时深侧头看他,飘上来的烟雾遮住他小半视线,戚衍的嘴唇显得异常的红。
他把烟拿下来,戚衍凑过去,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发梢滴在夏时深的小臂上,夏时深没有擦,他把烟递到戚衍嘴边。
戚衍轻轻含住,吸了一小口,火星只亮了一瞬又暗了下去。烟从戚衍微张的嘴唇里漫出来,他忍不住咳嗽,眼尾胀红,嘴唇也亮晶晶的。
今天已经接过好几次吻了,但夏时深还是吻上去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戚衍的侧颈,他能感受到皮肤下隐隐凸起的动脉里涌动着血液。
“好难抽。”戚衍吸了一下鼻子。
夏时深把烟拿到一边,嗯了一声。
“我回去上班多赚钱,要是你被老板开除了我可以养你。”
夏时深看了一眼窗帘上歪七扭八的夹子,他本来想说“你的工资都是我发的”,但对上戚衍亮晶晶的眼睛,他顿了顿,点头说好。
夏时深的新戏一直拍了四个多月才结束,在这期间,戚衍突然备受钱有为的重用。一跃成为工作小组里的副组长,做了好几个综艺的前采,薪水也往上翻了两倍。
每天晚上语音的时候,戚衍都像报告工作似的给夏时深讲他的工作流程,夏时深听得认真,时不时会再告诉他一些前采的注意事项。
一直到夏时深杀青的那天,戚衍出现在剧组的化妆间门口。他扒着门缝,目光黏着角落里正在卸妆的男人,直到对方也抬眼,视线的轨迹重叠,戚衍笑了笑。
“请问方便采访嘛?”
夏时深看着他,才说方便。
因为被采访人的回答太过简短,采访结束的很快,夏时深和戚衍走在最前面,在经过楼道的拐角时,夏时深的左手朝戚衍伸过去。
不到一秒钟,戚衍勾了一下夏时深的小指,然后飞快收回手。
指腹的那一小块皮肤,像是着了火一样烫人。
戚衍站在角落里,看着夏时深被围在人群中,微笑着拍照,和采访的记者开玩笑,最后站在所有演员的正中间,拍了一张合影。
在倒数的最后一秒,按下快门声的同时,戚衍看着台上人群最中间的人,突然偏了一下头,目光越过层层人群,落在他身上。
在回去的车上,戚衍盯着夏时深映在车窗上的侧脸,出声问他,说:“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啊。”
路两旁的梧桐树开始落叶子,边缘泛黄的树叶掉在挡风玻璃上。
“一眼就看到了。”夏时深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你很好找。”
大概是被夏时深的话冲昏了头,直到车子在别墅前停好,戚衍才反应过来。
“这是在哪儿啊?”戚衍的眼睛睁得很大。
夏时深下了车,绕到副驾驶位替他打开车门,单手撑在车顶,俯**:“一个会所。”
戚衍哦了一声,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继续问:“是庆功宴吗?我这样跟着是不是不好啊。”
“不会不好。”夏时深先回答了他第二个问题,等他们一起走进玻璃转门,才又说:“是生日宴会。”
戚衍抓着夏时深的袖子,仰着脸说:“你的生日不是下周吗?”
夏时深反手拉住他的手腕,在看见对面的走来的人又松开手,“改到这周了。”
“那我准备的生日礼物怎么办?”戚衍的音量不自觉升高了些。
夏时深似乎对他准备了礼物感到惊讶,但只是一瞬间。
“到我生日的那天再给我。”
宴会办的声势浩大,戚衍在人群里看到了闻野,比起端着酒杯不怎么说话的夏时深,闻野才更像这场生日宴会的主人。
戚衍还在为自己准备好久的礼物没有及时送出去闷闷不乐,他低着头吃了一大块蛋糕,白色的奶油沾的满嘴都是。
味道不错,戚衍在想等到宴会结束以后,他要打包几块带回去给老太太尝尝。
戚衍正在思考打包蛋糕的措辞,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纸巾。戚衍抬起头,面前站着一个男人,西装革履,长相秀气。
他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把手上的纸巾又往前递了递:“你嘴上有奶油。”
戚衍顿了顿,接过纸巾,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感到肩上一沉。
夏时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戚衍身后,他端着酒杯走到两人中间,脸上没什么表情。
“怎么吃东西的。”夏时深低头看着戚衍,抬起手用手指抹掉戚衍嘴边的奶油,然后随意抽出戚衍手里拿着的纸巾,把自己的手指擦干净之后团成一团,扔到一边。
在看见夏时深的动作之后,男人似乎有些惊讶,但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戚衍本来想说话,但夏时深只是阴着脸看他,然后也走开了。戚衍很快地跟上,穿过人群,跟着夏时深来到门外的走廊。
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前,夏时深才停下来。
他转过身,脊背挺直,沉默了好长时间,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
“给我的?”戚衍问他,眼睛好看。
夏时深撇过头,语气平稳:“随便买的。”
戚衍打开盒子,宝蓝色的丝绒布料里躺着一个袖扣,是桔梗花。
“不是你的生日吗。”戚衍笑了一下,“干嘛送我礼物。”
夏时深倚着窗台,月光混着霓虹灯洒进来,模糊了眼眉。
他干巴巴地说:“不知道。”
那天的所有记忆,本应该停留在馥郁的蛋糕香气,闪着光的桔梗花袖扣,还有心上人温柔的眉眼。
本应该这样的。
因为那条小巷车子进不去,戚衍自己下了车,让夏时深先走。
戚衍说了好几次再见,夏时深才十分不情愿的开走了车。
路上的街灯又坏了好几盏,戚衍走的很慢,然后在楼栋口停了下来。
蹲在阴影处的男人站起身,他把滑到鼻尖上的眼镜重新推到鼻梁,咽口水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尤其大。
男人往前走了几步,整个人暴露在光亮里。
他的鞋面上沾着土,黑色的防风夹克上有几道白色痕迹,应该是刚刚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墙面上的石灰。程森又走了两步,离戚衍更近了点,衣服上腐旧的味道扑在戚衍脸上,尽管让人难以忍受,但戚衍没有躲。
程森停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手放在身前,食指用力地搓着拇指的指甲盖。
“我、我等你好久了。”程森咧了咧嘴,干裂的嘴唇上洇出了血丝。
但他像是没有察觉,脸上的僵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