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克物种-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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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戚衍垂着眼睫看不清神情,但嘴角却是翘着的,他轻轻地长出了一口气:“那麻烦你了。”
面前的男人露出了个轻松的笑容,他放下胳膊往后退了两步,给戚衍让开了路。
戚衍知道,夏时深的车应该停在大门口的拐角,他现在应该等的有些不耐烦,因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的手机已经把自己的腿都震麻了。
“我们走后门吧。”戚衍转过身,冲着跟在他身后的程森笑笑,“离我家更近点。”
程森愣了愣,而后有些紧张的点点头。
即便戚衍现在的指尖和后脑勺都凉的发麻,但心里还是不免觉得好笑,因为程森过于拘谨的表情太像一个受害者,而他才是那个到处跟踪别人的变态。
走到靠近卫生间的走廊,食物的味道渐渐被浓厚的劣质熏香覆盖,刚开始萦绕在鼻尖的松软香气现在一丁点儿也闻不到了。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到后来,好像只剩下他和身后男人一前一后,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在电影院里冷的直哆嗦,可出来没几分钟,戚衍的脖颈间就起了一层密密的汗。
口袋里的手机已经不再震了,可能是那点儿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不过夏时深打了那么多次电话已经是出乎预料,毕竟他们刚刚在一起……
可能也算不上在一起,毕竟夏时深从没有说过喜欢他,他也没说过。
离他落了一步的黑影突然跟紧了点,戚衍放在裤兜里的手紧攥着,指甲陷进掌心,让他清醒了不少。
“戚衍……”跟在身后的程森突然开口叫他,戚衍停下脚步,闷着嗓子应了一声,但却没回头。
程森看着站在路灯下的戚衍,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的像盐,可能比盐还要白些。
“你和夏时深很熟吗?”
戚衍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他转过身,十分平静地开口:“怎么这么问。”
程森想往前走两步,离戚衍更近些,但戚衍只是看他,并没有叫他上前。
“夏时深跟你不是被拍到了吗?”程森顿了顿,才接着说:“他还来接你下班,我在你家楼下的时候还看到你从他的车上下来,还有在医院的时候……”
程森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他忙闭紧嘴,眼睛一下一下的瞟向一直缄默的戚衍。
刚刚褪下去的寒意又涌了出来,空气里似乎弥漫着巨大的灰尘颗粒,让戚衍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戚衍转过身,露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你觉得被拍到的那个人是我吗?”
见到他转过来,程森扯了两下西装下摆,才说:“一定是的……你很好认……”
戚衍的表情没有什么起伏,程森的胆子大了起来,笑容里带着几分讨好:“就算你和明星站在一起,我也最先看到你!”
男人眼中话里是赤裸裸地贪婪,戚衍不舒服的撇过头,强压着胃里往外涌的不适感,语气平淡:“夏时深的新闻不太好写,这些都是为了工作。”
水泥地上的黑影又近了两步,戚衍警惕地回过头,程森的眼镜滑到鼻梁处,那对臃肿的眼睛第一次毫无掩饰的暴露在戚衍面前。
“我可以帮你……”程森又往前走了一步,嘴角因为某种异样情绪而不停**。
“工作上,或者是别的什么……我都能帮你!”
这么说着,程森的胆子兀的大了起来,抬起手,径直朝着戚衍的脸伸过去。
四下无人,戚衍看着那只手越来越近,他皱起眉,打算避开。
——啪的一声。
干脆清晰的声音散在风里,戚衍的眼睛睁的很大,他看着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的夏时深,刚刚上蹿下跳的的心脏突然静了下来。
程森看了一眼自己迅速蹿红的手背,又看了一眼身前戴着帽子的男人,目光呆滞。
夏时深目光冷然的看着程森,像是在看廉价商店里的人形衣架。
过了一会儿,戚衍看着夏时深转过身,他身上干净沉稳的气息好像抚平了他揪在一起的五脏六腑。
“手机。”夏时深说。
戚衍终于回神,他尽力想挽回现在一团糟的状况,他身子往一边歪了歪,试图安抚程森。可他刚露出个头,又被夏时深按着肩膀拽了回来。
“手机。”夏时深又重复了一遍。
戚衍拗不过,只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过去。
夏时深按亮屏幕,看着上面一连串的未接来电,语气平静地开口:“为什么不接电话。”
戚衍有些着急,他忙补充道:“这个是程森,他和我是同事,平时也负责写文案的。”
同事和写文案这几个字被戚衍加重了许多,他觉得夏时深能明白他的意思。
夏时深沉吟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晃了两下发现是空的,有些烦躁地捏扁攥在手里。他睨了那个叫程森的男人一眼,那人刚好也在看他,夏时深侧过身,居高临下的与他对视。
夏时深看着程森,对他说:“你离戚衍太近了。”
“我很不喜欢。”
第49章 平行线
树上是嘈杂的虫鸣,夏时深背着光,将面前的男人罩在阴影里。
程森的双手无措地攥着袖口,他躲开夏时深的视线,想去看被挡在身后的戚衍,还没动一下,身前的男人突然不耐烦的咂了咂嘴。
“我在和你说话。”夏时深微微挑着眉梢,下颌微收,“人要懂礼貌。”
“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程森的眼睛连着眨了好几下,手指以一个十分奇怪的姿势缠在一起。
“那我说。”夏时深的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刚刚的举动,最好不要发生第二次。”夏时深举着刚刚打过程森手背的手,“这次我勉强用自己的手,下一次,为了干净,我会使用工具。”
程森咧着嘴笑了笑,他歪着头,想去看戚衍的脸,但夏时深依旧挡在中间。
“戚衍是为了工作才和你走得近的。”程森没接话,笑意僵在脸上,他掩饰着语气里的颤抖,眼神透着小心翼翼。
“你是艺人,我们是娱记,你和我们不一样的。”程森抿了抿嘴,接着说:“我和戚衍是一类人,你是不会懂的……”
夏时深似乎放弃和神经病进行沟通,他微微侧**,一把拉住戚衍的手腕。
“我和他在谈恋爱。”
程森陡然抬起头,微凸的眼球瞪得像是要掉出来,他紧咬着后槽牙,嘴里发出十分怪异刺耳的声响。
戚衍往前走了两步,他虽然觉得程森看起来吓人,但依旧大着胆子,试图缓和气氛:“程森,你先回去,明天上班的时候我再跟你说,你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公司……”
“没有明天了。”夏时深语气锋利,他重新把戚衍挡在身后,但却没有松手。
“还有。”夏时深从上到下的看了他一眼,眉眼冷漠,“你最好不要再穿西装了。”
“难看。”
程森的脸色煞白,他低着头,看着套在自己身上,及其不合身的西服外套。这是他为了见戚衍,精心挑选的,他费劲心思,却被人说的一文不值。
面对夏时深,程森像是一条暴露在白炽灯下的虫子,他的扭曲,肮脏,刻在骨子里的自卑全都被摊开,晾在戚衍面前。
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在戚衍那儿积攒的好感,全都被这个人破坏了!
程森的不满像是毒蛇的信子,在黑夜一点点露出马脚,他的指甲狠狠扣着自己的指节,像是要当场断手断脚。
夏时深目光平静地看他,没有悲悯,没有厌恶。
程森往后退了两步,接着转过身,步子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大步跑着逃开了。
“他这样多久了。”夏时深松开手,垂眼问他。
“什么?”
“我说。”夏时深摘掉帽子,柔软的发丝压出了印子,“这个变态跟着你多久了。”
夏时深的声音带着哑,像是因为什么在生气,可又憋着不敢发作。
戚衍想起第一次见到程森,他虽然拘谨又窘迫,但视线却总不断的在他身上游移。
“可能是第一次开会的时候。”戚衍仔细回想,“或者更早些……”
“所以,你放个变态在你身边好几个月。”夏时深面无表情地开口打断他,嘴角紧绷着,“是觉得有意思吗。”
戚衍抿着嘴没吭声,抬眼间余光瞥到有人朝这边走来,他忙去拉夏时深的衣摆,想去不太显眼的地方躲一躲。
夏时深没有让步的意思,站着没动。
“我没有证据呀,报警警察不会受理,告诉公司,大概也只会大事化小。”戚衍的语气平静,像是在讲一件与他无关的琐事。
看着戚衍的表情,夏时深扯了扯嘴角,他把落在前额的碎发捋到脑后,露出额头和眉骨。
“如果我不来找你,刚刚你打算怎么办。”夏时深的唇角依旧弯着,但脸色却沉得吓人,他往前走了两步,两个人垂着的手背碰了碰。
“这里有个摄像头,他不敢怎么样的。”戚衍抬手指了指路灯上的监控镜头,语气带着心虚,“我会说点好听的稳住他,剩下的我……我还没想好……”
夏时深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踩到戚衍的鞋尖。
“我想好了。”夏时深哑着嗓子,垂下头,碎发重新落到额前,“只要他敢,我就敢。”
靠的太近,戚衍能感受到夏时深的过高的体温,还有因为情绪波动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戚衍站在那里,好像突然迷失了方向,过了半晌,才发觉自己还站在路灯下。
“不用的,我能处理好。”戚衍顿了顿,接着道:“他是娱记,说不好会不会乱写东西。
“我也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喷在颈边的滚烫气息突然停滞,夏时深缓缓站直身体,他垂着眼皮看戚衍,就像看一个他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
“添麻烦?”夏时深的尾音上扬,扯着嘴角笑了一声,但眼睛依旧黑的吓人,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密云。
他们两个人像是被装在一个巨大,密封性极好的玻璃瓶里,随着两人的吐息,空气变得浓稠,氧气逐渐被压缩,大脑一片混沌,耳朵也嗡嗡响着。
或许是因为耳鸣,戚衍接受讯息的感官变得迟钝,他看着夏时深的嘴巴一张一合,说出的每个字像是从枝头滚落。
“戚衍,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夏时深说完,转身朝反方向走去,他步子迈得很大,上衣背面的一小片水渍贴着肌肤,风都吹不开。
人的语言有时候不合时宜,千奇百怪,有棱有角,稍不留意就会戳着人。可能会疼,会流血,就算愈合了也会留有疤痕。
那是第一次,戚衍从夏时深的眼里看见了失望,但戚衍却不知道,夏时深为什么失望。
就像是散漫空白的时间里,他们用力拽着两条平行线的两端,迫切希望它们相交,却又惴惴不安,担心对方先松手。
一直闷头向前走的人突然停下来,他转过头,路灯氤氲的光晕遮着他的脸。
“车在那边。”夏时深顿了顿,才又开口,说:“你站着不动是等着我去求你吗。”
他的语气不算差,甚至带着几丝妥协似的低声下气。
夏时深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越过紧绷的平行线,径直走向他。
第50章 外卖员
那天之后,很多事都悄然发生了变化。
比如第二天戚衍并没有看到夏时深的新闻,程森依然待在南盛,甚至还变成了一个新成立的项目组组长。虽然依旧会时不时的偷看他,但比起之前,却收敛了许多。
还有好像变得异常沉默的夏时深。
他还是每天都来接他下班,刚开始的时候夏时深坐在一楼大厅的长沙发上等他,但次数多了,即使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夏时深依然显眼的不得了。
然后,他便从一楼大厅转移到室外的花园广场。
戚衍推开玻璃转门,一眼就能看见坐在台阶上的夏时深。他大多时候都在抽烟,手肘懒散地搭在膝盖上,指尖的火星被风吹得忽明忽暗,有的时候他就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坐着,疲惫从模糊的身形轮廓透出来。
在等红灯的时候,戚衍看着夏时深,对他说,如果太忙的话可以不用非来接他的。
淡红色的光投在夏时深的脸上,稍微遮了遮他眼下的乌青,夏时深下颌微收,等到绿灯亮起时有些用力的踩了一脚油门。他目视前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第二天,整个公司因为临时官宣的一对明星情侣加了一晚上的班,南盛庙小僧也少,一个人恨不得拆成三个用。等到凌晨两点半,大家陆续回家的时候,戚衍又在钱有为办公室磨了半个小时,拿到了加班工资才下了楼。
在空调间里待的太久,室外潮湿又闷热的空气少见的不太讨人厌,戚衍站在大门口,抬手捶了两下酸痛的肩膀。
抬头的时候,戚衍看了一眼花坛的台阶,没有人。
明明是他要求的,但心口却兀的一酸。
戚衍走下楼梯,在拐角处停下了脚步。
夏时深正倚着柱子抽烟,另一只手上拿着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