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情长-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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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览垂下眼。
……
天气一天天转冷，圣诞声势浩大地来了，学校里又响起卖平安果的叫卖声。温览拿着手机付钱，上边挂着的小麋鹿一晃一荡：“……谢谢。”他买了两盒，亲自写了贺卡，拜托带着红帽子的师妹把它装进礼盒里，再扎上丝带。
“师兄节日快乐！”师妹很活泼地喊道。
温览把平安果提在手里，没有放背包，因为里面已经有别的东西了。他小心翼翼走过校门外的十字路口，谢南群应该到那家店了，刚刚发消息让他从图书馆直接过去。
虽然之前对方一直生闷气，温览也暂时没打算解释，但圣诞节来临时，两人还是定了先前的店的桌，晚上好好吃一顿。
今天大街上到处都是圣诞节的布置，红彤彤，金灿灿，连站在店外招徕客人的服务员，也戴了鹿角模样的发卡，一边喊牛杂煲打折，一边给路过的人发宣传单。温览凭着并不靠谱的记忆，走入了旁边的小巷，拐一拐，就抄近路到了目的地。
谢南群还是选了靠窗的位置，点的菜也和去年差不多，但大盘鸡里多加了辣，并不是之前特意让人放少辣椒的版本。“喝茶，暖暖身子。”见温览喘着气走过来，他脸色淡淡地倒了一杯茶，推到对方面前。
“谢谢群哥。”
这顿饭吃得有点沉闷，温览屡次想开口，但又好像顾忌着什么，一直垂着头。谢南群原本还在生气，一个人坐着总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会倒是忽然被戳破了郁闷的气球，“呼”一声瘪了：“要加个拔丝地瓜吗？”
“不用了。”温览摇摇头，“我买了平安果，回去开一个吃了吧。”
谢南群应了一声，将摆在旁边椅子上的礼物拿起来：“给你新的充电宝，容量大还很轻，你就别用旧的了。”
温览眨眨眼，惊喜地接过来。没一会，终于不扭捏了，掏出背包里一早准备好的圣诞礼物：“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其实不戴也没关系，我做得也不好看。”
闻言，谢南群一愣，随即看向对方递过来的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深灰色的围巾和帽子，花纹不算复杂，能看出是亲手织的。“所以之前你去图书馆，就为了做这个？”他恍然大悟了，随之便是哭笑不得。
“嗯。”
其实谢南群不缺这些，可出自温览手里的，今天是头一回拿到。他便很愉悦地戴上了，围巾、帽子都与今天穿的衣服很搭，不会显得奇怪。他知道自己幼稚，例如之前莫名其妙生气，例如现在被轻易地哄好了。
“谢谢。”谢南群勾唇一笑。
温览也弯弯嘴角，尽管织围巾什么的好像只有女生会做，可他失眠一晚之后，还是选了这个当做礼物，既是先前的回礼，也算是小小的试探。不过对方似乎很喜欢，一直戴着没摘下来，他唯有出声劝道：“群哥，还是先吃饭吧。”
“……好，你也是。”
店里响起了铃儿响叮当的旋律，从后厨飘来了姜饼的香味，很轻易让人想起去年这时候，又期待着明年或者后年或者更遥远的日子，会是如何。
第75章 75
翻动书页或提笔写字时的沙沙声，听在耳里，有一种奇特的安定感。
临近期末的图书馆，人很多，但温览仍然占了三层的沙发，旁边坐一个边听音乐边做题的谢南群。
其实这边一点都不暖和，比不上底下满人的自习室，所以温览特意换上了厚外套，围巾也没摘下。非常默契地，谢南群也是如此，只是把灰色的针线帽子放在手边，像多了一只懒洋洋睡着的猫。
温览还是不怎么擅长复杂的计算，写商务英语的论文倒是很快，这时磨几道综合分析类的计算题，把眉头皱得更深，也没得出正确结果。
不过看到一半，他察觉到身旁人的视线，疑惑地回望。
被抓包的谢南群笑了笑，丝毫不掩饰自己没有专心的事实，翻开笔记本后边，撕下一页空白的纸，提笔写：这个地方算错了，应该是这样。然后在底下将正确的计算过程一步步仔细地列明白，把纸推了过去。
温览低下头，很认真地看着，又自己算了一遍，眼睛高兴地一眨一眨，本来苦兮兮耷拉着的睫毛，此时像忽然活跃起来的蝴蝶。他点点头，在纸上留一句话：172页的第18题呢？我总觉得会有更简单的方法。
过了一会，被重新推回来的纸背后多了一段演算，中间相比标准答案所经过简化的部分，被红笔小心地圈出来了。
温览翻看着书本，同时对照起对方给的式子，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更简洁了，而且另辟蹊径，足以看出写下它的人脑子有多灵光。这是温览想要学会的，他依照纸上的内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誊写了一遍，还贴上便签纸做标记。
一直观察对方神色的谢南群不自觉露出笑意，先前圣诞节那会，一个人待在宿舍实在太无聊，还是和温览一同，哪怕不说话各自看书，偶尔用纸条来来往往问答些学习相关的事情，都不会觉得无趣。手肘忽然有些痒，像被什么戳了戳，他转过头，对上温览弯弯的眉眼，然后纸条又出现在手旁：今年不能去看烟花跨年了，考完试，我们再去玩吧。
他回道：好。
温览小声地笑了笑。
等考完期末，已经是一月初，教学楼之间的树变得更瘦削了，干枯的枝条上挂着几片孤零零的叶子。温览和谢南群走在小路上，周围的人都在讨论刚刚的试卷有多难、假期到底怎么玩。“群哥，你……假期有什么打算吗？”温览试探地问。
谢南群有个想法，但还没计划好，所以不坦白：“没有，反正不急，这几天我要好好休息。”
“也对。”
尽管如此，当温览提议在天气晴朗的早上去探望养老院里那位老太太，谢南群欣然答应了。见他俩来了，芳姨很高兴，还煮了一锅姜糖水，盛了两碗摆在桌上。老太太刚唱完一出戏，乐呵呵地被扶过来坐下，颤巍巍推了推眼镜：“哎呀，这天冷，你们还过来啊？”又看向姜糖水，“快喝，暖和暖和。”
“好，外头不冷呢，我就想来看看您。”温览的声音都放轻了。在这么一位老人面前，喧哗似乎是不妥当的，只能再凑近一些说话。
老太太顿时笑得灿烂，转过脸，注意到谢南群的打扮：“哎呀，这个小伙子也来了……围巾很漂亮，是谁织的呀？”她以前也缠过毛线、给家里人织毛衣毛裤，一看就知道这是手织的产物。
谢南群眸色一动，那是一种像是喜悦又更复杂些的情绪：“作者在这呢。”他指了指身旁的温览。
“手真巧啊。”老太太有些吃惊，“我孙子之前交了个女朋友，哎哟，给我发照片炫耀，围巾挂脖子上还漏风呢！”
温览顿了下，忍不住一笑；“没那么差吧？我看您腿上的小毯子还不错？”
老太太闻言下意识扯了扯毯子，随即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手艺还差点，就是孝顺，前段时间来了，还惦记着让我去国外……”
“我都不敢把给您的手套拿出来了。”
“还给我织了？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旁边的谢南群没怎么开口，只是看着气氛融洽的一老一小，暗地猜测温览家中到底什么情况。对方明显把这个老太太当做了亲奶奶那般对待，也许是因为她太和蔼？或者是温览在这方面太欠缺，所以和老太太相处时不自觉流露出了孺慕之情。
无论是哪一个猜想，再回忆从大一到现在，除了那个所谓的表弟，温览基本没联系过家人——他只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
在谢南群走神的时候，温览已经和老太太聊到了自己的学业，长辈一般都关心这些，他也不遮遮掩掩，直说有自信拿今年的奖学金。
“有出息，真好。”老太太真心喜欢眼前这个年轻人，软软糯糯，又上进，还记得来探望她这个素味平生的老人，“有空还得到处走走，死读书也不行，趁假期去别的地方玩，还年轻呀你！”
谢南群终于插嘴了：“我准备带他去北方，我家就在那边，现在下雪了很漂亮。”
闻言，温览诧异地看他，但谢南群没有多做解释，只给一个笑眯眯的眼神。
直到老太太觉得乏了要回去休息，两人才告辞，又与芳姨聊了几句，在对方的目送中走向一条街外的地铁站。
候车时，温览没忍住，开口询问：“群哥，你说去北方是怎么一回事？”
知道他会忐忑，谢南群笑了笑：“假期我肯定要回去，你一个人待在这里过年，也怪可怜的。我俩都这么熟了，你又想看雪，干脆去我家玩玩，到时候我还能带你去公司里转悠一圈，也算兼职啊。”
其实这会温览不差钱花，但谢南群说的很有诱惑力，他咽了口唾沫，又问了一遍：“真的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这有什么。”谢南群伸手搂了搂他的肩膀，“包吃包住包陪玩，想去吗？”
温览点了点头。
地铁哐啷哐啷来了，两人一前一后上车，谢南群很自然地把人拢在身前，与人潮隔开。温览满脑子都是要和对方去北方，而且肯定要住在这人家里，越想越紧张，却又无比期待，根本没发现这姿势本该让他觉得害羞。
而谢南群一直低头看着他沉思的脸，嘴角微微上扬。
第76章 76
温览头一回坐飞机，什么都不懂，紧紧跟在谢南群身旁，从上机到下来。
虽然晕车，但他意外地不晕机，只是怕冷，但马上被对方用宽大的羽绒服裹住了，只露出小半张脸。这边确实冷啊，一场雪刚停了，天上没有太阳，感觉到处都是灰蒙蒙。谢南群的姐姐安排人到机场接他们，还带了足够御寒的衣物，温览并没真正见识到北风呼啸，就昏昏沉沉靠在谢南群的肩上，到了暖意融融的别墅里。
这是一栋深红顶的房子，乳白色的墙，屋里装修得很现代化，大厅里还有个电子壁炉，若是坐在旁边读书，气氛十足。
“这边不适合砌真的壁炉，不过我姐喜欢，就做了这个。”谢南群脱下外套搭在门边的架子上。
温览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更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舍友确实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但心底没有太多地位差距带来的忐忑或者不安。他环顾一圈，发现别墅里人不多，只有两三个仆人在走动，便开玩笑般问；“我还以为群哥在家就像电视剧里那样，身边有几百个好看的女仆伺候。”
谢南群失笑：“你说的那是古代皇帝，我家是有点钱，但不能乱花。这边是我姐送我的成年礼，她住在离公司近的公寓，偶尔才会过来。我们家的老宅在另一个地方，我爸妈回来的话，我们才会回去住。”不过他没打算带温览过去，毕竟老宅的意义非同寻常，现在还不行……
这番解释下来，温览暗暗松了口气。虽然有些可惜不能见对方的家人，但如果真的见了，他也许会紧张到晕倒吧？
此时，从厨房走出来一个胖胖的女人，年纪挺大了，但长相很和善，一见谢南群便高兴地走过来抱了他一下：“回来了啊。”又看向沙发上另一个人，眼前一亮，“新朋友？”
“陈妈，这是我舍友温览。”谢南群介绍道，“小篮子，这是我干妈，你喊她陈妈就好了。”
温览乖乖喊人。
见状，陈妈更开心了，笑眯眯应了声：“我让人收拾好房间了，就在小群卧室旁边。也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我去准备！”
“干妈从我小时候就照顾我，负责打理花园的陈叔是她老公，就刚进门看到的那个，南方人，性格很好。所以干妈做南方菜也有一手。”谢南群说起家人来滔滔不绝。
但温览显然更留意刚才陈妈对谢南群的称呼：“小群？”
谢南群咳嗽几声：“我家里人喜欢这么喊……”
屋里有地暖，两人坐着便有点犯困了，谢南群提议上楼看看房间，温览跟了过去。这间房很大，只比主卧小一些，以暖色调为主，行李已经让仆人拿进来了，就放在木地板上。“这边定期让人打扫，不会脏。”谢南群怕他介意，连忙解释，“我的东西也都扔地上，待会收拾好还要让他们把行李箱和袋子都洗一下。”
温览坐在床边，被褥都是新洗过的，摸起来松松软软。“我真的住这里？”他有点难以置信。
谢南群挑眉：“不然你住我房间也可以？我俩挤一张床。”
对方不说话了，耳根有一点红，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外头一片白茫茫，似乎又下起了雪。
“等吃了午饭，我带你到周围走走。过几天更冷，到时候河啊湖啊都冻结实了，还能去溜冰。”谢南群凑到旁边，低声说。明明是二十来年司空见惯的景色，此时看上去，却让人觉得有所期待。
温览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好。”
收拾好行李，也到了午饭时间，桌上摆了几道本地的家常菜，用料稍微精心了点。除此之外，还要为了温览专门准备的南方菜，口味偏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