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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路边的男人不要捡-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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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的她把头发烫成大波浪,是个时髦的造型,嘴唇是大红颜色,张扬又明艳,经常笑,在陈乐幼小的心里,曾以为所有的妈妈都这么漂亮。看到楼下张阿姨的模样才知道,原来只有自己的妈妈这么美。张阿姨也是有孩子的,和自己一般大,那时候,陈乐从心里生出了一种感情,他更爱自己的妈妈了。后来,他知道了,那是在他八岁以后的漫长岁月里,别人时常对他抱有的感情:优越感。包括楼下张阿姨的儿子,吴凯。
  后来,王芳的装变得更浓了,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小的皱纹,她还是经常笑,只是这笑总感觉牵强,陈乐那时候已经上小学,王芳天天去接送,老师同学都说,“你妈妈真漂亮。”陈乐听得美滋滋的,就跟夸自己似的。
  陈乐想,他的前八岁,是生活在蜜罐里的无忧的小熊,八岁之后,则是一片黑暗。
  王芳的脸像是涂了层厚厚的面粉,他对八岁的陈乐说:“你爸爸走了。”她笑得凄厉,似哭似笑,陈乐不解地望着妈妈。他眼睛很大,皱了皱眉头,他不懂,他不懂什么是爸爸走了。
  王芳忽的不笑了,不哭了,她把脸拉下来,冷冰冰的,是陈乐从未见过的样子,他很害怕。――他不知道,在接下来的十年里,他要每天面对这张脸。
  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婴儿床上的婴儿哭了。
  王芳大声说:“哭什么哭,给谁嚎丧呢?——你爸还没死呢。对,他不过就是走了,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十几个月的婴儿听不懂她的话,只扯着嗓子叫,她饿了。
  陈乐要过去看自己的妹妹,王芳叫住了他,她伸手抚摸陈乐的眉头,低声说:“以后不许皱眉,做这个样子给谁看。”
  她的手冰冰凉凉,没有一丝温度。陈乐记住了这温度,也记住了这句话。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管怎样,他很少皱眉,他不能。
  冬冬说他听话,这是事实。他想,如果他听话的话,是不是王芳就不会是冰冰的表情,她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开心的笑。抱着他,给他讲故事,送他去上学,给他买玩具……
  他下意识的想要做好,想让妈妈不再生气,变回原来的样子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知道,无论他做什么,王芳都不会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爸爸走了,她就已经疯了,和自己无关。
  可是,当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听王芳的话,已经成了习惯。
  冬冬是他的妹妹,那个在床上哇哇大哭的婴儿,她和陈乐长成了完全不同的人,她没有父亲,也没有享受一天的母爱。
  她出生在最寒冷的冬天,她叫陈冬,陈乐喜欢叫她:冬冬。
  岳子章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走进客厅,没有见到陈乐,他以为他走了。
  却看到厨房的灯开着,里面有很大的声音。岳子章大步跨了进去,见陈乐站在锅前炒菜,抽油烟机呜呜地响着。有那么一瞬间,岳子章以为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陈乐,“乐乐……”
  陈乐挣开岳子章,说:“你去洗手吧。”
  岳子章放开了手,有些不知所措,他出去洗了手,回来时陈乐已经开始往桌子上端菜。
  陈乐给自己和岳子章都盛了饭,他示意岳子章坐下,自己则坐到了岳子章的对面。
  他拿了筷子,说:“炒豆芽,海带豆腐汤,昨天买的,可能不太新鲜。吃吧。”
  他说完不顾岳子章,自己低下头扒饭吃。他从昨晚就没有吃饭,但到现在也不饿,只是空虚,这空虚要用饭来填满。
  岳子章觉得他有什么不一样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不同。
  看陈乐吃得香,岳子章也只好拿起筷子吃,只是同样的菜,陈乐狼吞虎咽,岳子章却是食不知味。
  饭后,陈乐收拾完碗筷,走到岳子章面前,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对岳子章说:“我们好好谈谈吧。”
  岳子章心里一沉,他知道陈乐的谈谈是什么意思。
  他抬头看着陈乐,说:“你能原谅我吗?”
  陈乐没有回答。
  他抬起左手,手起手落,“啪”的一声,刺耳异常。
  陈乐的手在抖,岳子章不敢相信的看着陈乐。
  陈乐打了岳子章,好脾气的陈乐打了坏脾气的岳子章。
  陈乐说:“这一巴掌,打你背叛。”
  岳子章自嘲地笑笑:“不过分。”如果是昨天,他还想求陈乐的原谅,可为了小然离陈乐而去后,他的心里就知道,他们回不去了。
  “我已经找好房子了,明天搬走。今晚我睡沙发。”
  陈乐心意已决。
  岳子章笑道:“乐乐……你可真是……”
  陈乐说:“你以前总说我想的太多,没有用。”可有时候,不是自己想太多。
  岳子章点头:“不,这次不是你想多了,是我错了,对不起。”
  陈乐没有说话,他无法原谅岳子章。
  岳子章抱了抱陈乐,不带任何□□意味,只一瞬,便放开了。
  他说:“你睡卧室,我走。”说罢转身离去。
  三年情,一巴掌,结清。
  

  ☆、他遇着坎儿了

  
  房子是在网上找的,周一就可以搬进去。
  如果是一年前,陈乐是可以住在幼儿园宿舍里的,但一年前幼儿园扩建,把宿舍拆了建成教室。因此,陈乐就只能自己找房子。
  周日这一天,陈乐一直在网上找房子,他最终选定了城西郊区的小区,二楼,一室一厅,很破旧,但因为离市区远,价格便宜。
  便宜,就可以了。
  陈乐打算周一上完班就搬过去,他不想再在这个“家”里呆一分一秒。
  之前不过是奢求,上天派岳子章来,又把他收走,陈乐想,也许自己本就不该快乐,不配快乐。
  但工作还是要工作,他用冷水洗了脸,对着镜子看自己,眼睛下有深深的黑眼圈,像是没睡醒,其实是根本没睡。他太苍白了,镜子里像有个鬼在看他。
  到了幼儿园,她又是那个人人喜欢的陈老师了,他面带笑容——哪怕心在滴血。这是他的技能。
  认识陈乐的人都知道,陈乐从来没有情绪,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他都会笑,没人见过他发火儿。昨天那一巴掌,可能是陈乐最强烈的情感爆发了,但也是克制的、清醒的、理智的。
  他开心是这样,不开心也还是这样,他笑。
  曾经有一个懂他的人,现在,哪个人消失了,不见了。
  比起背叛,陈乐更愿意理解为消失。
  小太阳幼儿园规模不大,分大中小三级,每级分别有三个班。陈乐在大班一班当老师,和他搭档的,是个年轻女老师,叫小玲。陈乐对孩子十分热爱,和他搭档,也就格外轻松。
  这天中午,陈乐和小玲把孩子们哄睡着了之后,小玲离开休息室先去吃饭,留陈乐一个人看着二十多个孩子。照理说,这工作应该由保育员完成,但小太阳幼儿园规模小,这个工作就一直由老师负责了。老师们得把孩子们哄睡着了之后才能去吃饭,每天都得一点多。
  今天格外晚,已经两点了。
  陈乐是男生,自然让女老师先去吃。以往这个时候,陈乐都会很饿,但今天,他早上没吃饭,现在也不觉得饿。这三天,他只吃了一顿饭。
  陈乐在刘子文躺着的小床边站定,伸手把她额上的碎发抚到耳畔,刘子文今天扎了个双马尾,但男人带孩子,毕竟照顾不那么细致,这马尾扎得歪歪扭扭,还余下许多碎发。刘子文的眼睛动了动,但没睁开,陈乐知道刘子文醒了。
  小姑娘的眼眶红红的,今天她受了委屈。上午上课的时候,她后座一个叫魏龙的男孩子揪了她的马尾,这本是这个年龄男孩子的常有之举,小玲老师批评了他几句,也就没放在心上。谁知中午吃饭的时候,魏龙对着刘子文大喊:“刘子文,没有妈,没人疼。”刘子文的手拿着筷子,噘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愣是没掉下来。
  最后,小玲老师把这件事情报给了园长,园长亲自教育魏龙,但有时候,打骂远比教育更有用。——在这个阶段,真的有部分孩子听不懂话,惯的。
  园长亲自打了魏龙手板,并让他给刘子文道歉,本来鼻孔朝天的魏龙被几个手板打晕了,打怕了,只好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对不起。”
  园长说:“大声点!”
  魏龙只好大声说:“刘子文对不起。”连成一片,语速飞快,但声音起码是大了。
  刘子文看着魏龙,对方趁园长说话没注意他的时候对她做口型:“我要你好看。”
  刘子文没理她。
  下午的课是陈乐的,上完这节课就可以放学了,孩子们的心都很雀跃。在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魏龙忽然举手,大声说:“老师,刘子文偷我橡皮。”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刘子文身上,刘子文的脸有些红,她急忙辩解:“我没有!”
  陈乐先是批评了魏龙不经老师同意就发言的行为,然后开始调查。他走到了刘子文旁边,刘子文看着他,急切地说:“老师,我没有偷他橡皮,我自己有橡皮。”
  她打开自己的文具盒,呆住了,文具盒左上角,赫然有一个白色的大块橡皮,放在她原本小橡皮的上面,它放得极不规整,和整个笔盒整整齐齐的风格不太一致,七歪八扭。
  但,毕竟是有,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魏龙笑嘻嘻的说:“老师,那块白色橡皮就是我的,刘子文小偷!”
  “我不是小偷!”刘子文大声反驳:“魏龙,一定是你放到我笔盒里的。”
  “胡说,才不是我放的。”魏龙看了看自己同桌,说:“老师,我有人证。我同桌,你让他说。”
  陈乐轻声问:“你看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已经很不好,只是这些学生沉浸在自己的小社会里,根本没有人注意,包括刘子文。
  魏龙的同桌说:“我看见刘子文偷了魏龙的橡皮。”
  “什么时候?”
  “嗯,上课之前。”
  “哪节课之前?”
  “下午。”
  “手里攥的糖是谁给你的?”以他的性格,家里带的吃的在上午就会全部吃完,绝对留不到下午,更何况这都快放学了。
  “魏……”魏龙使劲儿推了他一下,他马上住嘴,低下头接着说:“我自己的。”
  “再问你一遍,谁给你的。”
  魏龙的同桌哭了:“老师真是我的,我自己的,老师你相信我。”
  “好,那是谁给你买的。”
  魏龙同桌用袖口抹眼泪:“我妈……”
  “那一会儿等你妈来接你的时候老师问问你妈妈,是不是他给你买的。”
  “不是,老师,你别问,是魏龙给我的。”
  “他为什么给你?”
  “他让我……”
  魏龙使足了劲儿推他,“别说话,我给你的怎么了。我就是和他关系好。”后一句是对陈乐说的,理直气壮。
  眼看要问出的结果,被魏龙打断了。
  “我和他关系好我就给他了呗,不为什么。”
  最后这件事情还是惊动了园长,园长过来,温温柔柔的问魏龙的同桌:“你为什么要说谎呀,是魏龙给的就是魏龙给的,为什么要说是妈妈给的?”
  “因为……”他想了好久,说:“我妈不让我要别人的东西,所以我不敢说,我怕她知道了打我。”
  大人们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可就是问不出来答案。家长们陆陆续续来接孩子,魏龙的爸爸也来了,是个有着啤酒肚的胖男人。
  魏龙常说他爸爸是大老板,其实他只是带着几个人在工程队干活儿的小小包工头,自己也要干活的,而刘子文的爸爸,正是他的手下。
  刘子文的爸爸也来了,这件“偷窃”事件,引来不少家长围观,园长亲自出面,把各位好事的家长送走。最后,教室内只剩下园长、陈乐、刘子文、魏龙,他同桌,以及三位家长。
  三个小孩儿都哭了,刘子文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停伸手抹眼睛,陈乐马上蹲下用面巾纸给她擦。她哭得更凶了,没有声音,只有抽泣,陈乐的心都在疼。
  最后,刘子文还是给魏龙道了歉,把橡皮换给了他,他爸爸也连声对威龙的爸爸说对不起,不好意思,我回家好好教育她。
  魏龙和他爸爸趾高气昂的走了,魏龙同桌也被妈妈带走了,路上边哭边说:“我没撒谎。”
  陈乐觉得一切都想做梦一样,他在这里工作好多年,见识过小孩子的天真和残忍,他虽然敏感难过,却也没有放弃对这个小孩子的热爱,心中常怀希望。
  只是今天,他真的累了,倦了,想要休息了。他甚至不确定他到底喜不喜欢这个职业,到底喜不喜欢小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刘子文的爸爸对园长说:“真是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他说话粗嘎,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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