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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碎阳-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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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飒明一开始就说了,只想跟他互不打扰,井水不犯河水。是他以报复之名靠近,却贪心不足,乃至默默替顾飒明跟曾经的自己开脱解释,转头就卖力地博着同情,不依不饶地要黏着他哥哥,麻烦他哥哥,只是因为他拒绝不了那点诱惑而已。
  啊——而且顾飒明还说过,不喜欢祁念叫他哥哥。
  祁念就是这样一个毫无立场的人,前后矛盾,落人笑柄。
  哪怕冷水都已经倾盆而下了,他还小心翼翼地拿起又放下着那辆赛车。
  祁念知道自己无论轮转上多少圈,都依旧待在天生既定的剧本里,扮演着小丑。
  但他还是躲开了顾飒明的触碰,放回了赛车,并在此刻想要离开,想要维护维持他的那点认知和尊严。
  顾飒明不知道为什么,祁念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此时看上去却那么难过,还要把难过藏起来的样子,让顾飒明收拢了指节。
  昨天早上明明都避开他了,哪想祁念还会跑来他的房间,趴在床上睡着了。而这会儿醒来又倔强地不愿松口。
  顾飒明的心没办法地软成一滩。
  顾飒明低哑着嗓音,微眯双眼说:“别伤心了。”
  他不这样还好,一放柔声音祁念就不争气地憋不住了。
  顾飒明又说:“不然又得掉眼泪,哭得眼睛肿起来,一点也不符合你的气质。”
  偏偏顾飒明还在逗弄他,祁念的委屈顿时止不住地冒上来,酸涩胀满了胸腔、眼眶和鼻间。
  祁念费劲地忍下来,便梗着脖子,自虐般地非要再问:“你那天为什么送我赛车模型?”
  ——他居然还想重新要一个答案。
  顾飒明沉默下来,注视着他,祁念眼珠上覆盖着一层雾气,似是冷漠地跟他对视,顾飒明面上几经变化,深邃的五官在白日里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和。
  “对不起。”
  “那时候不能算数,但现在可以,明天重新送一个新的给你好不好?”


第三十九章 (上)
  无论这声“对不起”代表什么,都让祁念的手瞬间轻轻抖了抖,平静木讷的表象下,他的内心波涛汹涌,一紧一紧地在收缩跳动。
  只要“对不起”这三个字是从顾飒明口里说出来的,就是最重要的。
  祁念宛如一只不太鼓的气球,憋着一口气,苟延残喘地憋了许多年,也撑了许多年,如今被人戳开一道口子,放出气体,徐徐瘪下来。
  可他竟然一点也不高兴。
  有些什么正从祁念身体里流逝,他靠这些才撑过那么漫长的苟且日子,一朝只消一句话就能亲眼见到它们开始离他远去。
  巨大的痛苦嵌入皮肉,长进血骨,盘结交错,轰然想要撤走之时,会衍生创造出新的痛感,细细密密覆上来。
  就在他失神着,仿佛时间都快静止了的时候,听见顾飒明的声音又传来,喟叹一般:“不算数是公平起见,因为那时候我弟弟也讨厌我,也好伤心啊。”
  顾飒明边说边起身,就那么往旁边床上一躺,牛仔裤刮过祁念轻薄的睡裤,两条腿还曲放在床外。
  祁念不可思议地看他,看出他阖起的眼下微微发青,累极了的样子。
  就是谈笑般的话里难辨真假。
  顾飒明接二连三的回答把祁念推上了不真实的云端,他僵硬地待在那上面,提防着云会突然消散,又或是一个不稳就要失重掉下去。
  感觉要坐麻了。
  祁念忍不住动了动,不经意又碰到了顾飒明的牛仔裤和硬硬的膝盖骨。
  祁念有些局促,可除了会耍些小心机,他要不装哑,要不无所顾忌。
  他还是怕打扰了顾飒明,直接笃定却小声地说:“你之前说不喜欢我叫你哥哥。。。。。。我知道,你也不喜欢这里。”
  顾飒明听了缓慢撑开眼皮。
  哪怕没有顾飒清这通折腾,他也知道昨晚注定难以入睡,去找心理医生都不管用,治标不治本,只有回来跟祁念这个别扭的小可怜掰扯清楚。
  顾飒明想起脑海里那个小孩的影子,脸上肉嘟嘟的,跟眼前眼里泛着水光,只有巴掌大小脸的祁念其实完全对不上号。
  “怎么这么记仇,嗯?”顾飒明微撑起上身,手里拨弄他的胳膊,歪头去瞅他微红的眼睛,“敢情说我对你好都是你的权宜之计而已?”
  “那再想想,之前是不是你先挑衅的?”
  顾飒明嘴边带笑,语气懒懒低沉又咄咄逼人。
  “而且两次去医务室都是因为什么,爬墙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摔了怎么办?”他半开玩笑点真道。
  祁念不用装哑巴了。
  他直接成了理屈词穷的那一方,白净又严肃的脸微鼓,依然直愣愣地跟顾飒明对视着。
  祁念受教地回想后,嘴唇幅度动得很小地说:“是我自己的原因,可是徐砾他不像你们。。。。。。”
  顾飒明也坐了起来,背微弓着,就着他的停顿直接说:“现在不提他。”
  不是你先提的么……
  祁念转着眼珠,把之前眼里的一点湿润转散开来,眨了回去。
  楼下厨房的声音从窗口传到楼上,刘妈已经起来了。
  “我是不喜欢这里,”顾飒明似乎重回正题,声音沉沉的,一字一字敲在祁念心坎上,等着最后的宣判,“我也不想把隐私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人都来讨论‘他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祁念抿紧嘴唇,脑中飞速运转着,把前后的一丝一缕都联系起来,蹙眉理解着顾飒明的话。
  “但这些都跟你没关系,祁念,”顾飒明说,“所以我跟你道歉。”
  再一次听见,还是有电流从两耳贯通一般,然后穿心而过。
  祁念语文不好,看过再多的书,自己读起来的感觉和语文老师讲的标准答案总是相差很多。
  他太敏感,想得太多,又太容易钻入死胡同。
  祁念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为什么。。。。。。”
  他想问清楚,为什么跟他道歉,又为了什么。
  “因为我不会对一个不喜欢的人好,”顾飒明低低哼笑了一声,温声说道,“还有点后悔,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伤害了你。”
  顾飒明站起身,被压得陷下去的床面回弹。
  祁念吞咽两下,眯眼去看,窗帘“刷”的被顾飒明拉拢,只留了一截缝隙,祁念瞳孔微微变大,觉得一切又静谧起来。
  然而依然只有他从头到尾都烧着,烧得晕晕乎乎。
  跟上次感冒不一样,祁念这回越烧头脑越清醒,转动越灵活。
  他一会儿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什么感官都沦为摆设,在无所遁形的阳光里也隐了身;一会儿又觉得有一只大手按住他的头,扼着他的喉管,压在他的心脏上,力道很大,令他无法逃脱。
  就是全都表现不出来,使祁念看上去呆板,像无动于衷。
  顾飒明重新走回来,看着呆坐在原地几乎没动过的祁念,笑了笑,不咸不淡道:“所以,虽然我们是同班同学——但辈份还是在那儿吧?叫声来听听。”
  “没有不喜欢。”他补充道。
  这事要是被施泽知道,估计中指早就再次比了上来,爸爸都不兴当了,而是想成为弟弟。。。。。。
  床铺再次往下陷,发出格外明显的一声“吱呀”,祁念咽了咽喉咙,脚趾抓地,在不明的光线里糊弄着顾飒明的目光。
  因为祁念坐在了那,顾飒明的腿放不上来,只能歪着。
  祁念跟长在了那块床单上一样,而此刻待在过度紧张的关头,他居然突然觉得很饿,而且自己该去洗漱了……
  他早就找到了拖鞋,穿在了脚上,在石化状态里挣扎矛盾了很久,连呼吸起伏都不平起来。
  最后祁念皱着脸,只用了不到一秒,就从床上移动到了门口,一溜烟开门跑了。
  走前还记得关门,动作还很轻,脚步都是刻意绷着着,和地面的碰撞声很小。
  顾飒明愣了愣,然后忍不住笑了。
  顾飒明不知道是祁念变化多一点一点,还是他自己。
  虽然前一刻祁念还跑了,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在变近。
  顾飒明之前对祁念藏着蹩脚谎话的接近持着默许的态度,送上门的小猎物还能供他逗一逗。
  只不过祁念不是纯粹的软乎乎,他似乎有不能被触碰的地方,急了还会露出一口尖牙,竖起浑身戒备的刺,然后缩进壳里。
  逗完了是需要人哄的。
  顾飒明把脚放上来,放在祁念刚刚坐着的地方,还有余温缠绕上来。
  他躺在床上衣服也懒得换了,合上强撑了很久,负担沉重的双眼。


第三十九章 (下)
  那天祁念洗漱完后又往自己床上一趴,他心脏贴着床面,突突跳动就没停下来过。
  祁念向来拒绝不了哪怕只展现出一点点主动的顾飒明,踌躇掂量再三也拒绝不了。
  但他这回算是理都没理,采用冷处理的方式,一声也没吭,然后跑了出来。
  按说,叫一声哥哥对祁念而言一点也不难,如果有需要,哪怕那个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叫得出口。
  大概是恶语伤人六月寒。
  而这么形容又不怎么准确。
  顾飒明那句“不喜欢”都算不上恶语,该解释地都解释清楚了,祁念自问当初他也没少话里带刺,阴阳怪气。可让祁念一时半会“叫声来听听”,猛然间还是开不了口。
  祁念脑子里嗡嗡地响了半天,等听见楼下的声音静了,才开门下去。
  厨房里没人了,只有被擦得锃亮的台面上架着一个紫砂锅,出气孔冒着袅袅热气,靠得近的那一排金丝墙砖上被熏得蒙着一层水汽。
  何瑜不在,刘妈不知道她家大少爷也已经回来,早餐就准备得相对简单。
  祁念闻着满鼻子的绿豆粥香,手打开柜子去拿瓷碗时,肚子发出“咕”的一小声。
  粥还滚烫,祁念揭开紫砂锅的盖子,腾腾的白气争先恐后地窜出,扑在他的手臂和脸上。所幸他紧紧捏着锅盖躲闪得快,没有被烫到。
  随后祁念舀了一勺在碗里,端到餐厅坐着喝去了。
  接下来的一天祁念都过得懒懒散散,刘妈回一楼后面自己的房间去了,顾飒明在二楼睡觉,祁念便一个人挥霍打发着时间。
  他像个头次来这里做客的,好奇心旺盛的人,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十三年前,祁洺走丢之后,何瑜可以称之为是疯狂地在找。
  因为当年摄像头安装不到位,从祁洺蹲在别墅的大门口拿小铲子往花盆里铲土,到被什么吸引后出了门外,最后消失于别墅区外三条街后的路口,就是摄像头所记录下来的,能供以追踪的所有画面。
  后来何瑜对着家里睹物思人,忧心过度,大病了一场,出院之后她把关于她的洺洺的一切物品,乃至一切存在过的影子都通通挪出了别墅,空下来的空着,该换的便换进新的。
  那些旧物被搬到云城另一处何瑜名下的房产中,将其尘封。
  除了祁念在过程中“浑水摸鱼”,留下了的那一杆长笛——那是祁洺走丢前,已经马马虎虎“学”了快一年,其实根本不叫学了的西洋乐器。
  祁念这会儿四处打量,才第一次发现沙发和十多年前的那张已经截然不同,发现绿萝叶子已经长得吊在了地上。祁念还第一次坐上了露台边有些硌人的摇椅,脑袋空空的在上面摇着摇着,乍一落地,眼前一阵晕眩。
  而归根结底,属于别墅里的东西都是无聊的,彻彻底底的枯燥的,再怎么擦亮双眼也不算有新意,它们对祁念而言没有可以被改变的可能。
  祁念在四面墙围拢的封闭空间里转悠,无聊到极致,却不想做别的事。有一瞬间他感觉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想挠,想把皮肤挠破的那种挠。
  情况到中午得以改善。
  何瑜十二点左右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
  足够坐下足够多人的餐桌恢复了之前一个月来的常态,只坐着三个人,碗筷磕到的声音清脆入耳。
  何瑜对在午餐桌上能看见顾飒明而感到满意——他儿子不仅没有超时,还提早回来了。
  祁念看出何瑜的情绪比昨天好了太多。昨天那样热闹的氛围也没掩去她的坏心情。
  别人也许无所察觉,但他清楚。
  何瑜的嘴唇偏薄,不耐烦、要发火,或者有些不顺心时就会把嘴角抿出微妙的弧度,像笑又不像。
  他很久以前,自从知道自己在她面前连“小偷”也当不成,一天天的麻木开始,就对他的妈妈,逐渐也变得没有什么感觉了。
  哪怕顾飒明回来,何瑜在他面前对顾飒明展露出百分之百的偏爱,祁念也没为此而失控嫉妒过。
  这是祁念从前从没有去想过的地方。
  此刻在躲避顾飒明意味不明的目光之际,祁念眼睛扫过他的妈妈何瑜,里面携着连祁念也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冷意。
  接着是晚饭后,何瑜手机进了个电话,她拧着眉走到客厅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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