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灼冰-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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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收工的时候，夏冰都没能和郭瑞阳说上一句话，他这才发现，如果郭瑞阳不主动来找他，他基本上找不到和郭瑞阳说话的机会。
直到他摘头套换衣服了，郭瑞阳才跟在他身后，夏冰才有机会和他说话：“你今天干嘛呢？”
“没干嘛呀。”郭瑞阳搓搓鼻子。
夏冰觉得直接问他你干嘛躲着我，有点奇怪，于是也就没问。
夏冰现在镜子前卸妆，郭瑞阳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夏冰把脸上的妆冲洗干净后，抬起头，就接触到镜中郭瑞阳的目光。夏冰手一抖，毛巾就掉在水槽里了。郭瑞阳把眼睛移开，夏冰捡起毛巾，打开水龙头，他感觉自己的嘴唇是麻的，手指也开始有些冰凉。
夏冰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夏冰头痛起来，到底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
郭瑞阳双手插在裤袋里面，低着头。夏冰挂好毛巾，随便往脸上涂了一点护肤霜。
夏冰想起小蕾说的话，冷静了一下，甚至希望自己是错觉。毕竟只有一个晚上时间，他认识郭瑞阳这么久了，如果该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昨晚又没什么特别的事，不可能郭瑞阳一起来就变异了吧？也许郭瑞阳只是有什么事瞒着他，想倾诉但不得法，才会出现那种眼神。
夏冰决定还是要弄清楚郭瑞阳到底怎么了。他问郭瑞阳：“一会儿出去吃还是回去吃外卖？”
“就随便吃点呗。”郭瑞阳撇了一眼夏冰。
“今天收工早，要不出去吃点？”
“这附近我不太熟，万一被人跟着就不好了。”郭瑞阳表示不想出门。
“那我叫个外卖，咱们回酒店吃？”
“要不我们走路回酒店？”郭瑞阳没正面回答夏冰关于吃饭的问题。
“你肚子不饿吗？”
“还好吧。”
他们这两天拍外景在山上，有人行的台阶下山，酒店就在山脚下。但是剧组一般都是用大巴车把他们接下去，晚上没人会去走路。夏冰想着刚好趁此机会把事情问清楚，也就答应了。
夏冰把服装交给服化组工作人员以后，就和郭瑞阳一起走出去了。大概是灯下黑，私生们都去跟拍回酒店的车，根本没人留意他俩走路出来了。
人行道和车行道不在一个地方，他们离开片场一会儿后，走在下山的台阶上，路灯不多，比较暗，而且现在十一月底了，晚上特别冷，郭瑞阳就穿着件薄夹克，夏冰见他冷得跺脚，说：“怎么又穿得这么少？”
“下午挺暖和的。”
“别一个人走那么快，过来我给你暖暖。”夏冰的外套这次是包不住两个人了，他本意是搂一下郭瑞阳，哪知刚拉住郭瑞阳的手，就被他缩回去了。
这一缩，夏冰又想起了刚才他那个奇怪的眼神。
“杰瑞。”夏冰叫住郭瑞阳，这家伙简直恨不得拿屁股对着他了。
“咋啦？”
“你有什么心事？”夏冰小心地问。
“没有啊。”
“你今天跟小蕾说，你喜欢一个人，不敢追，要不要哥给你参谋一下？”夏冰费了很大的劲儿，让自己顺利把话题引到这个方向。
“不用，我自己有主意。”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人家不可能跟我在一起的，我就不给人添麻烦了。”郭瑞阳回头对夏冰一笑，“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夏冰见他故作欢颜，心里一震。
郭瑞阳低下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今早我问了你关于我应不应该说多喝点水的问题，你说你生病了也不喜欢麻烦别人。我可能也得这么做，那个人才不会受到打扰。本来喜欢这种心情就是私人的事情，如果对方没那个意思，强加给别人就是不对的。”
郭瑞阳抬头看夏冰，说：“我总不能为了让自己高兴，就让别人困扰吧？那不就是程思那样了吗？”
夏冰暗自松了口气，却忍不住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歉疚。他说服自己郭瑞阳说的人一定不是自己，那就是另外一个人，他可不能这么自作多情。
可他忍不住想问：“你怎么之前都不提一下，忽然就说有喜欢的人？”
“我以前哪知道这是喜欢啊。”郭瑞阳怔怔地看着夏冰，可马上就低下头，“我怎么知道这就是喜欢？”
夏冰讷讷无语。
二人都很有默契，不提那个“她”是谁，好像就是个第三人。
“啊，对了，哥，邹师兄找丽姐了。”郭瑞阳在静默了一会儿后换了个话题。
“怎么样？”夏冰问。
“打算签合同了。”
“是那个角色吗？”
“嗯。”
“我这两天也让成姐去签合同。邹师兄说四月份可以准备好，开机。”
“这里年前就可以拍完了，你过年回家吗？”郭瑞阳问夏冰。
“看看情况吧，到时候再决定。你回武汉吗？”
“回吧。我们公司放假，我没什么事，二十五六就可以走了。”
今年过年早，一月下旬就过年了，现在离过年只有一个多月时间了，按进度在一月初是可以拍完的。
当晚郭瑞阳为了防止发生昨夜的事件，早早就上床先睡觉了，可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夏冰关了灯上床，在他身边躺下之后，他一动也不敢动，就竖着耳朵听夏冰的动静。
夏冰进了被窝后，可能觉得不太自在，又爬起来，去柜子里找了另外一床被子，自己盖上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郭瑞阳恨自己昨晚怎么没想到柜子里还有一床被子，以至于发生了那种事情，搞得他不得不用了一天一夜来思考未来。
可是夏冰一睡着，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夏冰把自己裹在另外一床被子里，连条毛也碰不到。郭瑞阳坐了起来，侧过身去看夏冰。
房间里只留了个厕所灯，郭瑞阳看了半天夏冰的侧脸，黑乎乎的他都满意了，最后忍不住摸了摸夏冰的头发，轻轻地挨了一下他的头发，就满足地缩回被窝里睡觉了。
第 26 章
在他们离开该片场的前一天，郭瑞阳收到了送到酒店里的一个包裹，他满怀疑惑地打开之后，发现是被他遗忘在记忆旮旯里边的两只飞机杯。
夏冰见郭瑞阳拿出这么两个东西，不由无语。
“你还真买了？”
郭瑞阳给了夏冰一个蓝色的飞机杯，说：“哥，你研究研究，我怎么看不懂该怎么用？”
这两天郭瑞阳逐渐恢复正常，夏冰觉得那天的事件就是个错觉，郭瑞阳恐怕就是喜欢上某个有夫之妇不敢表白罢了。
夏冰拿过来研究说明书，说：“我又不用，你别给我了，留着自己换洗。”
“这个清洗很简单嘛，哪用换洗。”郭瑞阳扒拉了一下，把里面的硅胶拿了下来，“好像这个洗了就可以用了。”
“这是什么？”夏冰见桌上有一瓶小的好像沐浴露的东西。
“润滑油？”郭瑞阳打开来滴了一滴在手上，抹开了。
夏冰感觉他俩好像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讨论这种私人问题，于是对郭瑞阳说：“你自己用，我不用了。”
郭瑞阳这两天睡在夏冰身边有点上火，也在发愁自己长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要的人就在身边，他还用飞机杯，真的没有人比他更惨了。
他按了按按钮，飞机杯就开始工作起来了，好像个马达似的，郭瑞阳都看傻眼了。
“自己动的？”
“你还要动的话这个产品怎么卖得出去？”夏冰说，“当然怎么舒服怎么好卖了。”
“这是我被动？”郭瑞阳奇道。
“你没被动过吗？”夏冰问了感觉不妥当，改了个问法，“你女朋友没主动过吗？”
“没有啊！哪个女孩子喜欢主动的？都喜欢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郭瑞阳回答完以后觉得夏冰的表情有点尴尬。
他的表情让郭瑞阳的脑子里一下子有了画面感，但是这个“被动”却被他自动替换成了另一种“被动”，郭瑞阳移开眼睛，不敢再看夏冰的脸。
“你用这个就当作被人伺候吧。”夏冰也不太自然。
郭瑞阳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可我喜欢看别人被我……”然后又马上住嘴了。
夏冰想到了什么，脸上越发尴尬。郭瑞阳看夏冰那个表情，心跳又开始不规则起来了。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视线从夏冰的脸上移开。
天啊，他感觉自己都快死了，每天他都对着这张脸，他要忍到什么时候啊？
他根本没想到夏冰讨论这个问题会尴尬成这样，夏冰以前说这些的时候不是都当开玩笑说得可溜了吗？只是他们确实也没深入谈到这种体位问题就是了。
他看了一眼飞机杯的说明书：女上位。他不知怎么的开始有点气夏冰那个他素未谋面的前女友了。
各怀心事上了床之后，夏冰又把自己包在单独的那床被子里。两个人都静悄悄的，好像睡着了似的。
郭瑞阳听夏冰那儿没有动静了，在被子里摸了摸，摸到了已经被他捂热的飞机杯。说实话，他真的要泄一下火了，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对夏冰做出什么事来。
他把东西覆盖上，打开开关，果然体验不错。脑海里又是夏冰的脸，夏冰的腿，夏冰的腹肌和胸肌，他想象夏冰主动坐在他身上，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夏冰根本就没睡着，听见郭瑞阳在一旁喘息，低声喊着：“夏冰。”他都快疯了。
没错，郭瑞阳就是在喊夏冰，虽然是极为小声，他还是听见了，而且那个傻逼还喃喃自语：“夏冰，（此处删节十二字）。”
夏冰脑子嗡嗡作响，他再想自欺欺人也没办法了，只能装睡。可他也不是圣人，听到这种声音后，（此处删节六字）。夏冰咬着下唇，强忍了下来。
夏冰又恼怒，又好笑，还有一丝莫名的心疼，听到郭瑞阳不一会儿就完了，还听见郭瑞阳自言自语说：“都怪你，夏冰，都怪你。”
你怪我什么呀？夏冰听到他说的这句话说得甚是可怜，心又开始有点疼了。郭瑞阳在怪他，可他怎么能怪郭瑞阳呢？郭瑞阳什么都没说，这么个毛躁的家伙，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夏冰只希望郭瑞阳快点找个好姑娘在一起，希望这只是他一时糊涂。
这部戏拍完会有几个月时间他们不在一起，也许那段时间郭瑞阳能够开始一段新的恋情，这样他们的关系又能恢复正常了。
而今晚就是外景地最后一晚外宿，明天开始去的外景地都在一天之内能够拍完，晚上也是各自回家的。
郭瑞阳下床去厕所清洗了一下，夏冰还在凭借高超的演技装睡。过了会儿，郭瑞阳回来了，爬到床上，如往常那般抚摸了夏冰的头发。
夏冰在被子里僵硬得好像一块石头，生怕被郭瑞阳识破了。
郭瑞阳的头在夏冰的发上轻轻碰着，又吻了吻他的额头，大概是明天就要结束这种日子，他心里舍不得，忍不住又隔着被子抱住了夏冰。
“夏冰，哥……”郭瑞阳的声音都有了哭腔。
郭瑞阳抱了抱他就缩回被子里，翻了好久，才睡着。
夏冰的心里不知填塞了些什么，许久都不能睡着。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讨厌被人支配自己情绪的体验。他人关于他的爱也好，恨也罢，牢骚也好，难过也罢，他通统不想知道，因为太多的共情会令他消耗太多能量，从而影响他在演员这个职业上的发挥。他喜欢自己能支配的宁静感觉，他不是体验派的演员，他希望自己的私生活能够足够空白与松弛，这样他表演的时候才能更少自我，更好地融入角色。
这也是他选择独身的一个原因，任何过于密切的人际关系都会给他的心情带来负面的影响。他不想被人和人牵着鼻子走，就像他回答郭瑞阳的那样，在他生病时有人关心他，他都会因为需要回应、感谢和解释这种必要的人际交往而觉得麻烦，更不论亲密关系当中每天对彼此行踪、爱意的质疑和好奇了。
但是郭瑞阳的性质不一样，郭瑞阳做的所有一切，都以不干扰他为原则，可他仍然无意当中感受到了，这并非郭瑞阳的错，却依然对他的情绪造成了影响。
可他无法制止别人的心意，他也无权干涉他人默默的喜爱。如果他强硬地让别人不许喜欢他，那也未免太神经病了。
郭瑞阳带给他的情绪也并非全然负面的，他不知道“愧疚”“心疼”这种情绪算不算负面，甚至不知道这当中还掺杂了一种其他的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体验。
他有一瞬间甚至希望郭瑞阳能够当面对着他，把话说清楚，他可以一条一条地帮郭瑞阳梳理出关于自己有多么不值得他喜爱的原因，从而打消他的念头，也算自己积德了。
夏冰尽量调整情绪，让自己能够快速入眠，以免耽误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