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年-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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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勤走过去,伸手,王钺息双手将他的认识递过去,顾勤道,“起来吧。”
王钺息轻轻揉了下膝盖,缓缓站起来。再看着师叔,似乎盼望他能说一句裤子提起来。
可顾勤只是低头看着他写的认识。
纸面干干净净,字迹工整,文从字顺,题目也不是检查,就是《有关和女孩子谈恋爱这件事的认识》,从头到尾写了他的想法,写了他的不周全,当然,也写了他的幼稚。最后一段是这么说的,“谢谢师叔的教训,让我知道,自己先前所想是多么不成熟。我不知道我可以负荷多少,只是,我会尽我所能。哪怕最后不如人意,至少我不能去给她伤痛。一切,以女孩子的意见为准,只要她不松手,我绝不放手。”
顾勤看到他的话,再看地上那一滩汗迹,相信他已经想得比较成熟了,这,恐怕已经是王钺息的最大让步了吧。只是,他从这个带着满身藤条鞭痕,即使没有被允许提上裤子,却也依然站得端端正正的男孩子眼里,看出了几分不安。他知道,能说出这样的话,王钺息对滕洋能否不改初心,并不是很坚定。
顾勤重新从床上拿起了藤条,尖端一指,王钺息的表情有一瞬间非常痛苦,已经伤痕累累的臀再加疼痛,他不敢想象,可是,他还是很快摆好了姿势。他自己也知道,他的认识,师叔是不会满意的。
“咻!”一鞭抽下去,王钺息疼的几乎跪下。
顾勤等他重新撑好了,才又是一鞭,这次伴着严厉的喝问,“为什么打你?”
王钺息没有说话。他不是无声的反抗,只是真的不懂。按理说,师叔是知道他绝不会和滕洋分手的,不该这么问他。可是,究竟是为什么。
“咻!”又是一下。
王钺息咬破了嘴唇,整个身体软在地上,太疼了,经过了一个小时的休息,藤条再抽上去,更不可忍受。
顾勤没说话,只握着藤条站着。王钺息实在爬不起来,半天,只好让自己以一个比较不那么狼狈的姿势跪好,“我真的不知道,请师叔训示。”
顾勤一把将他提起来,按在床上,连着又是五记,几乎将王钺息打懵了,才松了手,然后道,“站好。”
王钺息咬住了牙,狠狠揪着床单才好不容易站起来,他调整站姿,望着顾勤,眼睛里满是不解。
顾勤道,“你不是要训示吗?训示,先训,后示。”
然后,他也没等王钺息回答,立刻道,“你写的那是什么东西。只要她不松手,你绝不放手。如果她松手了呢?父母老师成绩未来,这么多这么多压上去,你要是滕洋,你能不能不松手。这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即使因为年龄、因为时间,不能呵护到底,难道,还要让她承担分手的罪魁祸首的罪名吗?跪了一个小时,就写出这么个东西,你是膝盖软了,骨头也软下去了吗?”
王钺息第一次和师叔顶嘴,“我不是这个意思。”
“嗖!”师叔一藤条抽在大腿外侧,“你就是这个意思。你懦弱到明知道继续下去对她有害无益,却连分手都不敢说!”
王钺息突然抬起头,“我不会分手,不会放手。她是我喜欢的女孩子,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认定她一辈子,但是至少现在,我不会放手。她可以因为和我在一起受伤害,但是,她不能因为我受伤害。您说我自私也好、懦弱也好、强词夺理也罢,这是我现在喜欢的女孩子,我不可能为了将来有可能影响她就放弃。师叔,手放开是爱,让她选择我要不要手放开,也是爱。您可以认为我推卸责任,但是,谁叫我没长大,我能给的不能更多,所以,我要把我现在能给的,全部给她。”他说到这里,声音突然低下来,“师叔,如果是你是我,你愿意,抓着父亲的裤脚,求他,最后给你这个机会吗?给你这个机会,再给你喜欢的女孩子,最后一个可能。”
顾勤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将藤条收进抽屉里,“裤子穿上吧。回房,让你爸给你上药。”
“师叔——”这样冒犯了师叔,王钺息非常不好意思。
顾勤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孩子,等将来的某一天,痛痛快快地难过一次吧。谁都不能替你,不过你也应该高兴,滕洋的爸妈,也像我和你爸一样,会永远站在她身后。”
王钺息笑了下,只是,表情非常抽搐,他很小心地提上了内裤,想走到床侧去拿裤子,短短那么几步,却怎么也走不动。
好久,王钺息才说了句,“师叔,还有至少七十下。”
顾勤看都没看他,出门了,过了一会儿,拿了一条他的非常宽松的家居裤扔过来,“穿上吧。等你下次犯倔再打,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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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就是生活中的家法吧,训诫,是训,也是诫。不是几十几十的恐怖数字,更多的是,交流。
小顾是个好师叔,不是吗?
二十二章 能不忆少年(4)
王钺息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挪回屋里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原来以前可以在自己的房间挨揍也是一种幸福。
房间太大,走起来,太疼了。
终于到门前,王钺息用指纹开了门,就看到父亲正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家居服翘着脚靠在他床上,床头放得是一个打开的药箱。王钺息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一句话在喉咙里转了好几个圈,半天只哽出一个字来,“爸。”
王致单凭腰腹的力量轻轻松松坐起身,然后拍了拍儿子的大床,“过来。”
“不用啦。”哪怕曾经被父亲按住上过药,这样还是有些害羞。
王致道,“快点,我还给你换过尿布呢。”
王钺息窘到连身后的伤都忘了疼了,只呆站着。
王致倒是难得严肃了表情,“过来让我看看,你师叔没揍过人,下手没分寸的。”
“师叔很好。”王钺息连忙说。说完了又觉得这句话接的特别奇怪,什么很好,很好什么啊。
王致笑了,他难得看到儿子紧张的样子,索性伸腿下床,大步朝儿子走过来。
王钺息一着急,也向前走,一时不防,牵动身后的伤,竟打了一个趔趄。
王钺息连忙扶住床,二哥嘲笑儿子,“没用死了,挨顿打就走不动路。”说着就过来,直接将王钺息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王钺息一张脸都要烧着了,但目光相交,看到父亲眼中的担心,竟是再拒绝不起来。只默认似的埋头趴着。
王致单腿跪在床上,另一只脚跨过了王钺息的腰,踩在他身侧,单手托着王钺息的腰,用相当霸气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帮儿子褪掉了裤子,动作却很温柔。
等脱内裤的时候,王钺息的耳朵烫的都快烧着了。
王致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竟是有些心疼,他以前揍顾勤的时候,比这打得重的多的多,可看着那些凸起的檩子,斑驳的红点,密密匝匝的横亘在儿子赤裸的臀上,心里究竟还是有些难受的。还是那句话,儿子被打成这样,又当爹又当娘的二哥究竟是舍不得。
王致轻轻扬手,在儿子伤痕累累的臀上拍了一记,疼的王钺息差点弹起来,然后,就听到二哥说,“打得不重。”
王钺息被父亲那随手的一巴掌吓得变了脸色,爸不会还要打吧。
当然不会,二哥是没有揍儿子的坏习惯的。他只是心疼了,于是自己再打一下。这会儿已经下床拿起乳液来了,因为顾勤下手并不重,没有破皮,先前准备的棉签什么的倒是用不上了。
王钺息先是觉得臀上一凉,咬着手背趴在床上,脸烫烫的,渐渐就感觉到父亲手上的温柔了。
王钺息一时更难为情起来,“都是我的错。”
王致笑了下,继续替儿子涂,涂到另外半边的时候,觉得坐在床边有点不方便,于是索性坐在床上,将王钺息抱到自己腿上来。王钺息又不是小孩子了,从来没有被这么对待过,哪里受得了,只能拼命说,“不用了不用了,不疼了。”
王致扬起了手掌,“不疼了,那我再打两下。”
王钺息猛然意识到这个趴在父亲膝头的姿势太危险了,立刻重新把头圈进手臂里去,王致笑了笑,继续上药,“你师叔是为你好。”他其实不是个会说这种话的人,此刻也不是为了说这个,只是感觉到王钺息伏在他腿上拼命克制着颤抖的身子,他知道,虽然他已经很轻了,可是真的很疼。
“嗯。是我不好,该被教训。师叔已经讲过道理了。”王钺息声音闷闷的。
王致也不知道该怎么没话找话了,其实,他平时和儿子话挺多的,这会儿却突然尴尬起来。
因为伤得不重,药很快就上完了,王致先是用消毒湿巾擦掉了手上残存的乳液,又用毛巾把手擦干,才轻轻扶着王钺息重新趴回床上。
王钺息把头埋在枕头里,耳边是父亲收拾药箱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等父亲从盥洗室洗了手出来重新坐在他床边,王钺息才竖着耳朵探出了头,“爸。”
王致一下又觉得好笑起来,顺手揉了揉他脑袋,发根那里全是汗,都是疼出来的,王致又心疼了。
王钺息用双手撑着身子偏过头,声如蚊蚋,“爸,我不想分手,真的很自私吗?”顾勤的话,还是让他触动很多。
王致看他又把头圈进手臂里了,这次却没有笑他,“这种事,要问你师叔。我只知道,一切对得起自己的心。你要是不明白,就当自己现在是二十四岁,三十四岁,想想,那个时候,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后悔就成了。”
王钺息是真的想了想,然后道,“我不知道。”
他这一次是真的认真了,抱着枕头,偏着脑袋,“爸,我一直觉得,只要努力就可以掌控很多事。可是,她,她的情绪,她太容易分心了。”
王致将被子拉下来,替儿子盖上上半身,而后才问,“你累了吗?”
王钺息立刻否定,“不累。虽然有时候会被她气到有些无奈,但是,为她做什么,都很开心。”
王致道,“那不就好了。将来,就算是为她分手,虽然不会开心,但是想到这是为她好的,也不会有那么多难过吧。”
王钺息沉默了。
虽然自己也知道初恋绝大多数都是分手,可是绝没有想要这么快,也不希望是这种方式。可是,师叔和父亲好像都很笃定自己一定会分手一样。
王致起身,轻轻摸了摸他露在外面的脚丫子,感觉不是很凉的样子才放了心,“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现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先耐心等待,静观其变。”
王钺息在床单上蹭蹭鼻尖被热出来的汗珠,“我最不喜欢遇到事情只能等着,什么都不做。”
王致听到儿子这句话,猛然想起妻子来,心抽得更疼了。阿元,咱们的儿子长大了,可是,我多希望他还像小时候一样,骗他妈妈变成了天上的星星,他虽然疑惑,可因为是父亲说的,就去相信。王致将被子虚虚拉下来,“乳液已经吸收了,早点睡。明天早晨起来——会更疼的。”
王钺息——哄小孩不是应该都会说就会不疼了吗?爸,您真是我亲师叔的亲师兄啊。不过,亲儿子还是说,“爸,晚安。”
二十二章 能不忆少年(5)
第二天早晨起来,王钺息的伤果然是更疼了。挣扎着穿好了运动衣,依然强撑着去晨练。顾师叔倒是真有点亲师叔的样子,想酌情免了,可惜亲爹看了亲儿子一眼,用特别关心地语气问,“能跑吗?”
王钺息点头。
于是,亲爹说,“那跑慢一点吧。”
“嗯。”王钺息开始小跑。
疼痛其实也是有好处的,因为疼起来了就顾不上想不开心的事,上图书馆自习的西洋镜被拆穿,王钺息如今能做的惟有等待而已。
他等待的那个人,坐在自己半圆形的书桌前,一直在发呆。
冯婉芝看滕崇塬,“洋洋这个样子,可怎么是好。”
滕崇塬道,“让她想想吧,总要想清楚的。”
坐在椅子上的滕洋目光是直的,被突然响起的短信铃声吓了一大跳。
她立刻起身,几乎是用抓的动作拿起手机来,又紧张了。今天本该是约好一起上自习的日子呢,会不会是他打短信。
满心惴惴地解锁,却原来只是曾经买过东西得淘宝店广告而已。
滕洋又呆下来。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难道,真的不行吗?
她握着手机,很想打一个,可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洋洋,吃饭。”冯婉芝叫她。
滕洋从椅子上坐起来,洗了手,早饭爸爸妈妈已经端到桌上了,今天吃得是荷包蛋。滕洋等爸爸妈妈都坐到桌前,拿着勺子喝一口,冯婉芝问,“要不要糖?”
滕洋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冯婉芝道,“不就是谈个恋爱嘛,一个初中生的恋爱,我们家洋洋不至于吧。”她也许是想用轻松的语气,可她自己心里实际上也不轻松,因此说出来的话倒带了点假假的冷嘲热讽的味道。
滕洋此刻根本不想接话,只想吃完了饭重新回自己房里去。因此只是拿着勺子默默吃而已。
冯婉芝有些尴尬,只好数落滕崇塬,“胡萝卜淡了,我说再放点盐。”
滕崇塬夹了一筷子,“还可以啊。”
滕洋突然觉得妈妈的做作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