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欲-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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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易上学时是校篮球队的，比赛经验多，技巧更是娴熟。以前唐培艺不会打篮球，一点也没接触过，还是江易手把手教的。
　　瞧着他跃起投球的一瞬间，唐培艺又将眼前穿着衬衫西装裤的“江先生”，看成了过去那个一身球服的江易“哥哥”。
　　“唐培艺，以前我们是不是也像这样打球？”
　　“……”唐培艺不答，他收回了飘远的思绪后，就牵起女儿唐心馨，转身就走，并不想与江易待在同一个场地。
　　“唐培艺！”又一次被无视的江易叫道，喊住了唐培艺，“你真的变了许多。”
　　“嗯。”
　　唐培艺道，没办法，因为他想活下去，性子也被生活逼成了这般。
　　“江先生，就算你把我带回去，我们也没法回到当初，你口中的‘小姑娘’，‘小妹妹’，包括‘小鸭子’都不复存在，再也找不回来了，现在我过得很好。”
　　语毕，唐培艺牵着女儿的手，仍然想走，但江易快步上前，挡在了唐培艺面前，也把手里的篮球塞给了他：“现在的唐培艺，是真的过得开心吗？能不能笑一笑？”
　　女儿唐心馨扎着两个小辫子，她喜欢跳舞转圈圈，拍球，看蚂蚁，吃核桃等等，小家伙容易满足，时常欢呼雀跃，脸上也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
　　江易注视着唐培艺的双眼，又道：“每次心馨张嘴大笑时，会露出一排白亮的牙齿，唐培艺，我也想看你笑，想见到你开怀大笑的样子。”
　　唐培艺听后怔了怔，他抓着手里的篮球，却始终笑不出来，连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都做不到。
　　当晚唐培艺失眠了，醒来后，他的枕头有些湿湿的。
　　他又梦到了江易，也只有在梦里，他才能放肆地大哭大笑，做回曾经的唐培艺。
　　江易终于要离开这座城市了，他临走前一天，天气不好，阴雨绵绵的，江易将唐培艺约了出来，说他有急事明天必须赶回去，今天想最后见他一面。
　　唐培艺心下一慌，不知江易的态度为何会突然转变，下意识又在担心江易到底遇到了什么急事？
　　犹豫许久，唐培艺终究还是赴约而来。
　　当着唐培艺的面，江易打开了手机的视频通话。电话是家里保姆接的，镜头也对向了床榻上的江家奶奶。
　　满头银发的江家奶奶闭眸躺着，一张脸毫无血色，也是气若游丝，精神状态相当差。
　　“奶奶得了食道癌，去年查出来后就已经是晚期了，大概撑不了多久，昨天又恶化了，我想回去看她，唐培艺，你能陪我一起吗？”


第56章　
　　飞机上，大多数的乘客们都已昏昏欲睡，也有一些人在追剧看小说，或是望着机窗外发呆。
　　唐培艺这时候靠着椅背，怀里是熟睡的女儿唐心馨，肩头也被江易的脑袋压着。
　　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并排坐在一起。原本江易是坐在最左边，与唐培艺隔着礼貌的距离，可没一会儿，他也累了，脑袋一歪，也就顺势枕在了唐培艺的肩头。
　　唐培艺想要挪开江易的头，但他左边是江易，而右手边又是女儿唐心馨，被夹在中间的他不好动弹，况且他只要稍微一动，江易就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生怕他丢了似的。
　　由于挨得很近，江易温热的鼻息喷在了唐培艺白皙的脖颈间，唐培艺有些不自在，脖子也渐渐泛了红。
　　昨天这个时候，江易说了奶奶的病情，也问唐培艺是否愿意陪他一起回家探望？
　　唐培艺当即愣住，想到几年前，江易第一次开口求他帮忙，就是让他穿女装，假扮成女友，去见家里的奶奶。
　　如若他当年没有同意，那他与江易早该缘尽了，也不至于纠葛了几年，走到如今这一步。
　　后来江易因为秦彬和“秦滨”的事，再次出了车祸，唐培艺双性人的身份也被江家人发现，他跪下来向奶奶认错。
　　对于唐培艺的欺瞒，奶奶没有过多责怪，反而一直对他很好，只是，他终究不是女人，也无法成为奶奶期望的那个“孙媳妇儿”。
　　唐培艺记得四年前，他准备离去之前，也陪江易看过奶奶。那时候她就苍老体弱，之后因为江易与江父大闹一场，就差闹到断绝父子关系了，导致老人家心力交瘁，又是病来如山倒，禁不起丝毫刺激了。
　　早几年，江家奶奶就觉得自己活不了几年，盼着孙子江易能快点娶妻成家，让她有机会能抱一抱曾孙。如今一晃四年过去，她身上的老毛病时常复发，也患上了食道癌，真的濒临极限。
　　唐培艺本就没什么亲人，最是听不得这些，他心头不忍，捏紧了手心，问道：“江先生，如果我随你一道回去，这次又是以什么身份，要扮成什么样子？”
　　江易只说：“做你自己就好，唐培艺。”
　　不会再给他一个假身份，或是要假扮成谁，穿什么衣服？
　　他也不依附于谁，而是自由独立的唐培艺，只要展示最真实的一面就可以了。
　　唐培艺请了事假，决定外出三天，他本不打算带上女儿唐心馨，便托靳泽南替他好生照顾女儿，还有医院内的唐妈妈。
　　可是唐心馨舍不得爸爸，她两眼泪汪汪，委屈巴巴的，也想跟爸爸唐培艺出去，想去江易叔叔的家乡看一看。并且她还一再强调，说自己绝对不会给他们添麻烦，在外面也保证不哭不闹不乱跑，做懂事勇敢的女孩。
　　若是换作其他女人哭闹撒娇，江易熟视无睹，可冷漠了，不过女儿现在成了他的死穴，小姑娘的眼泪一落下来，江易就连连点头，女儿说啥都答应。
　　靳泽南更是见不得女孩子哭，也劝唐培艺说，其实唐心馨请假三天也没什么，就当她出去旅游一趟，不会太耽误学业课程。
　　唐培艺再三思索，总算允许了，不过他与女儿约法三章，叫她一定要乖乖听话，也叮嘱了一系列的注意事项。
　　等江易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惊了惊，才意识到自己枕着唐培艺的肩膀睡了一觉。
　　而这时，唐心馨还没醒，疲倦的唐培艺头靠椅背，似乎睡着了。
　　瞧见唐培艺泛红的修长脖颈，江易恍惚间又联想到曾经每个夜晚，他抱着唐培艺在床上……
　　他眸色一暗，也不自觉地伸出舌尖轻轻一舔。
　　睡梦中的唐培艺只觉得有点痒，脖子稍微一扭，几乎没啥感觉。江易的胆量慢慢变大，又张嘴含住了唐培艺脖间的白皙。
　　“叔叔，你在干嘛？”下一刻，唐心馨稚嫩的声音响起，刚睡醒的小家伙眨巴着双眼，一脸好奇。
　　“为什么在吸……吸我爸爸？我爸爸的脖子很香吗？”
　　听见女儿在说话，唐培艺的耳郭一动，睫毛微动，似乎马上就要醒来。
　　江易：“……”
　　糟了！


第57章　
　　“为什么在吸……吸我爸爸？我爸爸的脖子很香吗？”
　　江易瞬间僵住，当着女儿的面，他哪里还敢继续亲了？很快坐直了身体，也冲唐心馨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唐心馨却盯着唐培艺微微泛红的脖间，凑了过去：“我……我也要亲爸爸。”
　　江易闻言惊了惊，却来不及阻拦，因为女儿的唇瓣已经贴上了。
　　脖子忽然又痒又湿，睡梦中的唐培艺这时醒来，一睁眼就瞧见了女儿的小脑袋，她头上的两个辫子还微微动着。
　　女儿唐心馨埋在自己的脖颈间，一口一口地亲个不停，看唐培艺醒了，又笑着凑过去蹭了蹭他的脸颊：“爸爸，你果然很香。”
　　江易就在旁边，唐培艺听了女儿这话，难免有些尴尬：“心馨，不要乱说话。还有，你怎么趁我睡着了，乱亲我呢？”
　　唐心馨眨动着无辜的黑眼睛，指向了江易：“我跟叔叔学的。”
　　江易：“……”
　　唐培艺虽没说话，但眼神明显在指责江易，仿佛骂他是个“变态”，“痴汉”之类，后来也背过身去，时刻保持警惕心，一路中再也没理睬江易。
　　江易他们家在大陆东边，三人一大早从西边出发，越过了几个省市，也经过漫长的飞行时间，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江易，臭小子！”
　　“小唐！”
　　江迎新朝他们挥了挥手，笑着呼唤道。
　　本来他与江易一样，也在唐培艺定居的城市出差，只是，江迎新一直没见唐培艺，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有点不敢见。
　　毕竟当初他是带着目的，有意与唐培艺接触，向唐培艺示好，他也劝过唐培艺放手，尽早远离江易，一直不太看好两人的恋情。
　　曾经，他很不希望江易重蹈覆辙，又会像当年爱上“秦滨”一般，不顾一切，可惜江易依然走上了相似的道路，真正的意识，也从美好谎言的世界里清醒过来。
　　江迎新快要四十岁了，不仅不显老，身上反而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一举一动都很有味道。
　　他一如当年，逢人就笑眯眯的，只不过笑容背后，始终藏有愧疚，所以这几年，他也尽心尽力地帮江易寻找唐培艺。
　　得知奶奶的病情恶化，江迎新立即订了机票赶回家，比江易早了几天，今晚也特地来接机。
　　唐培艺如同对待初次见面的客人，与他握手，简单道了声“您好”。过往的事他不想记起，江迎新于他而言，也只是另一位“江先生”罢了。
　　江迎新也清楚唐培艺的心性变化比较大，今晚真正见面后，才切身体会到了这种疏离感，内心也有几分失落。
　　与唐培艺打过招呼，江迎新的注意力就到了唐心馨的身上，不仅夸她可爱聪明，也送了唐心馨巧克力与糖果，一看就很懂套路，很会哄小姑娘。
　　唐心馨见爸爸似乎以前也认识这位年纪大一点的江叔叔，也就甜甜地唤着“迎新叔叔”。
　　江迎新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心情又愉悦起来，对这个小侄女相当满意。
　　晚上九点多，这个点江奶奶应该歇息了，几人也不好登门叨扰。唐培艺带着女儿千里迢迢飞过来，今晚得找个地方过夜。
　　江迎新立马给江易使眼色，江易也想着邀请唐培艺一起，就像几年前一样，将他领回自己的复式公寓。
　　江易刚准备开口说这事，谁知唐培艺抢先一步，说他自己提前在网上订好了酒店。酒店不好退，所以不用去其它地方住，要不然会不方便，再说女儿唐心馨睡别人家里也不自在，容易失眠。
　　话说到这个份上，江易与江迎新也都心中了然。江易的眼底闪过落寞，江迎新则转移了话题，说他们许久没见，而且飞机有所耽搁，唐培艺和唐心馨肯定饿了，现在先下馆子，好好吃一顿才是首要的。
　　都这个点了，唐培艺本打算随便吃点快餐，或者路边摊，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了。
　　见他有所犹豫，江迎新又补充了一句：“小唐，等一下还会有个故人过来，你应该很想见的。”
　　唐培艺愣了愣，怀着好奇，他还是带女儿去了餐厅。
　　众人抵达餐厅，当江迎新推开包厢门之后，唐培艺光是瞧着座位上女人的背影，就觉着格外熟悉，顿时愣在了当地。
　　身材苗条的女人缓缓转身，唇边漾开一抹柔和的笑，衬得眉眼愈加含情妩媚，她对着唐培艺展开了双臂：“小哑，来，给姐姐抱一下。”
　　确实是故人，是唐培艺在人生低谷时，帮了他好几次的Tina。
　　饭后，江易他们把唐培艺和女儿送到了酒店，之后两个男人先行离开，缇娜还想多待一会儿，和唐培艺叙叙旧。
　　吃过饭，唐培艺也帮女儿洗了个澡，没一会儿就十点多了。唐培艺喊女儿快点睡下，小家伙点点头，累了一天，很快就进入甜甜的梦乡。
　　缇娜也在一旁帮忙，瞧着唐心馨的睡颜，她笑着感慨：“这孩子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啊，简直和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像极了！她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人又机灵，等将来长大后，还不知会迷倒多少人呢。”
　　唐培艺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哪有这么夸张，缇娜姐，你又说笑了。”
　　以防说话声吵醒了唐心馨，之后两人走到了另一间房。
　　缇娜打量着如今的唐培艺，轻轻握起他的手，这双手已不再白嫩，添了许多岁月的痕迹，她也留意到唐培艺胳膊上的烫疤：“小哑，你这几年受苦了。”
　　唐培艺再次摇头：“没什么，习惯了就还好。”
　　“不过你的选择是对的，幸好当年留下了这孩子。”
　　“缇娜姐，也谢谢你当时尊重和理解我，还给了我一大笔钱，如果没有你，我和心馨可能都活不到现在，可我……对不起！这几年，我一直没能来见你。”
　　唐培艺垂下了眼帘，他对Tina有感激，更有歉意。但如果他出现在Tina面前，很可能会暴露行踪，因此这几年都是以陌生人的名义，偷偷将钱转到她的账户上。
　　“没事，我知道你的难处。你给我的那些钱，我也都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