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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404信箱-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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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煦看一眼老太太的表情,十分怀疑老太太心里想的是“打起来!打起来!”
  两个女人没有讨论出结论都不愿继续待在医院,最终不欢而散,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一号床的年轻人也一直坐在床边看这出情感大戏,憋着尿,等两个女人走了,才用脚捞拖鞋,急匆匆往厕所走。
  婆婆想要点热水擦手,喊仲居瑞:“居瑞啊!”
  两个人同时应声。
  仲居瑞抬头看过道,一号床的人很尴尬地挠挠头,说:“啊?我还以为在喊我,我叫陈嘉锐,不好意思啊。”
  婆婆笑着摆手,说是缘分。陈嘉锐也笑一笑,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往厕所走。
  裴煦把饭盒收起来,对婆婆说他要回去了,婆婆便让仲居瑞送一送。仲居瑞拎起热水壶,说:“走吧,我顺便去开水房打点水回来。”
  他们并肩往下走,对视一眼,忽然忍不住想笑。
  裴煦老神在在地说:“人间真热闹啊。”
  “说得好像你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似的。”仲居瑞说,“你也就是什么风浪都没见过,才这么理想主义。”
  裴煦“欸”一声:“好端端地干嘛忽然说我?”
  “你昨天说暑假要报名去什么山区做调研,真的假的?”
  “这事儿啊。”裴煦说,“当然是真的,我最近在写立项申请书,准备材料。还是得走学校的项目才能申请报销啊。”
  “你们去调研什么?”
  “有个研究生的学姐是想采点毕业论文的素材,林珂想去看看他们的人文风情。我就是去凑热闹,去了才知道能发现什么吧。”
  “这是你们学院的活动吗?”
  “不是啊,是跟林珂他们商量的做一个田野调查,出于兴趣吧。”裴煦想想说,“我之前让他们算我一个人头的时候还是春节,外婆没出事儿。等暑假外婆手术早做完了,我想不是那么需要我吧?如果你这边需要我,我再想想办法。”
  仲居瑞倒不是很需要裴煦一直给他照顾外婆。毕竟对外婆来说,裴煦还是个外人,再好的哥们儿,来得过于频繁也很奇怪。
  他比较烦心的是裴煦心太野了。
  离社会越来越近,仲居瑞也越来越感知到一些规则。有一些有意义的东西,是没有用的,换不到货真价实的好处。家庭无法提供资源的孩子要靠付出更多才能得到想要的,没有那么多可浪费的闲情逸致——兴趣所致那是奢侈的。裴煦想去的那家报纸,他替他打听过,并不是那么好进,名校背景加超强的能力都只是基本门槛,过了门槛还得要五分人脉和五分运气。听说人家要去山区搞田野调查——也没想好研究什么,就兴冲冲地说也要去,实在是太冲动了。有这个时间分明可以找一个没那么难进的大报社,进去锻炼锻炼,攒些人脉资源。他自己是理工的,知道找工作的时候,特别看重实习和奖项,想必文科也差不多。裴煦大一那个新媒体的实习让他对媒体圈很失望,之后再也没找实习,每天瞎写写,仲居瑞对此挺操心。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裴煦说,裴煦敷衍地点点头,说心里有数。
  仲居瑞很明白裴煦不会改变主意。他们俩都是认定了就死磕的那种人。他想,也许等裴煦自己找工作碰一鼻子灰,才会成长起来,然而私心里他又舍不得裴煦撞南墙,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裴煦能顺顺利利达成所有愿望。
  ——然而生活不是这样仁慈的。
  “拿有用没用评估一件事的价值,听起来特别市侩,但是…”仲居瑞叹口气,“我不说了,显得我多管闲事又啰嗦。”
  裴煦很感谢他没说下去。他内核其实有点杠精,如果换成别人跟他说这番话,他一定阴阳怪气地反驳。但是知道仲居瑞是为他好,他也就左耳进,右耳出,绝不让这种矛盾影响感情。
  他目送仲居瑞走进开水房,有点疲惫地想,人与人之间永远无法互相理解。他想去那个大报社,并不是因为那家业内名声如何,平台资源如何,而是因为那家报社有个主笔,曾写过几篇震撼人心的报道。他跟裴寒打听过,没问出是谁,冲着这个人,想去那家报社领略一番。
  仲居瑞也许这辈子都无法理解这样的动机。对仲居瑞来说,专业是为了赚钱服务,赚钱是为了家人服务,因为一个没见过的人押上职业生涯,也不在乎赚多少人,是疯了的一件事。
  裴煦理解仲居瑞的不理解,他们的家庭环境成长背景不同,有这些差异很正常。如果不是因为仲居瑞爱上他,他曾经神经质一样单方面的暗恋,也会被当成疯了吧。他是冲动的,唯心的,浪漫主义的,可以因为仲居瑞一句“因为愤怒,所以开花”对这个没见过的人另眼相看,因为看到仲居瑞跟他一样为家里人苦苦挣扎而共情,因为几个巧合相信这是天意。他能理解自己情感的源头,有的时候却迷茫仲居瑞为什么喜欢他——稳重的,唯物的,理性主义的仲居瑞,究竟怎么被套路了。
  而这个稳重的,为伍的,理性主义的仲居瑞,搞不好已经为他操心很久,只是一直没说。裴煦只能强迫自己别想太多。
  仲居瑞回到病房,婆婆已经跟那个陈嘉锐聊得很开心,这个能说会道的小青年俨然跟婆婆建立了病友的革命感情。
  婆婆说:“你不是本地人伐?怎么爸爸妈妈不来照顾?”
  陈嘉锐说:“我小毛病啦,用不着来。”
  仲居瑞把热水倒在盆里,拧出一条热乎乎的毛巾,很细心地给婆婆擦手。
  陈嘉锐又坐了会,该输液了才爬到自己床上,带上故宫淘宝出的那条绣着“朕不能看透”的眼罩,不再说话。
  病房又陷入安静。二号床依然盯着手机,屏幕泛着幽幽的蓝光,四号床的男人背对着所有人,一动不动。婆婆也打起轻微的鼾声。
  仲居瑞躺在家属陪床专用的折叠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这周外婆要手术切掉癌变的部分,之后再酌情考虑要不要化疗。仲居瑞不敢在网上搜胃癌相关词条,搜出来的存活率一个比一个吓人,专业文献他又看不懂,医生嘴里的话听得他战战兢兢。
  等到外婆真正手术的那天,他更是紧张地手忍不住颤抖。他想给裴煦打电话,又不知道打过去说什么,算算时间,裴煦好像正好有课,也不太方便接电话。
  有个人给他递了瓶水,坐到他身边。
  仲居瑞回头,是陈嘉锐,接过水,说了声谢谢
  陈嘉锐说:“你手在抖。”
  仲居瑞讪讪的笑了,问他怎么来这。
  “我散步。”陈嘉锐看一看手术室门口的灯,“我过两天也要手术,来看看。原来有人等在门外是这种感觉。”他站起来拍拍屁股,“你再怎么担心也只能干等着,不如放松放松心情,不然等你婆婆出来,我怕你先昏厥。”
  仲居瑞点头,谢谢他好意。
  陈嘉锐来劲了,建议说:“你可以四肢着地行走,把自己想象成旷野中一只大猩猩,或者是痛失爱人的野狼。”
  仲居瑞:“…”
  陈嘉锐自己先示范,手脚并用在走廊上爬了几步,热情洋溢让仲居瑞试试。
  仲居瑞看着这个神经病,很艰难地说:“不了吧,医院地面很脏的。”
  陈嘉锐泄气道:“不试算了,其实很有用的。很焦虑痛苦的时候,像爬行动物一样走两步,就会想笑,然后就能振作了。”
  “你经常这样?”
  陈嘉锐发了会呆:“以前这样,后来习惯了就不觉得好笑了,也就没用了。”
  仲居瑞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此君有病,也就不再搭话了。
  这一年春天格外漫长。
  以前仲居瑞总觉得天刚暖起来,夏天就到了,这一年因为外婆手术数着日子,总觉得怎么都过不去。
  医院附近有条街道,五月份开始飘柳絮,没有飘到结束,市政府就决定挖走这些树,重新移植上不会飘柳絮的香樟树。仲居瑞路过施工队,道路上只剩下一个个待填的坑,证明那些柳树层存在。
  外婆情况果然不太乐观,又是一堆听也听不懂的专有名词,给出一个浅显的结论,还是得化疗,但是取决于病人的意愿,毕竟年纪大了,化疗十分痛苦,很多人都支撑不下去。
  “化疗后续好的话能活五六年,不好的话就是最差的结果。”
  “不化疗呢?”
  “乐观的话不出一年,不乐观的话…当然不同病人恢复情况不同,也有个例。”
  仲居瑞额头上有两粒痘,是上火急出来的。他喃喃道:“谢谢医生,我再想想。”
  他脚步虚浮地往病房走,茫然地捞出手机打给裴煦。
  “喂,你陪我说说话。”仲居瑞靠在楼梯间的墙上,“别问外婆,别问我,你随便说,说点高兴的,别停。”
  裴煦在手机那头愣了半天,说:“那我给你讲几个搞笑的黄段子吧。”
  他极有耐心,一个接一个地讲。
  仲居瑞皱着眉头听,他干笑两声,眼泪一直顺着眼角往下流。
  

  ☆、第 43 章

  裴煦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预感脖子得晒脱皮。本来以为山区多少有树木,能遮蔽阴凉,结果一路上来,石子路旁光秃秃。整个世界都像个大烤箱,把他盐焗得五分熟了。唯一一把带来的阳伞出于绅士风度让给了学姐和林柯,裴煦在包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支防晒霜——还他妈是小镇上临时买的山寨货,叫安那沙,也不知道用了会不会中毒。裴煦一咬牙,挤了点出来抹到脸颊上。
  林珂回头问裴煦还要走多久,被裴煦的日本歌伎惨白脸吓了一跳。
  “操,这防晒霜抹不开。”裴煦借手机屏反光看了一眼,浑身毛都炸了。
  “待会到村里你洗把脸。”林珂说,“怎么这么晒啊,你要不要到伞下,我们挤一挤?”
  裴煦不想挤在伞下,汗津津的皮肤接触会让他浑身难受。
  “我不想玩三人四脚走。”他又抹了把汗,恐怕不需要等到村里洗脸,汗水就能把劣质防晒霜冲干净。
  大约又走了二十分钟,到地方了。
  林珂站在门口喊:“小满!”
  一个穿着米黄短袖的少女从门里走出来,笑着说:“你们来啦。”
  裴煦他们这个项目非常复杂,披着暑期学术项目的壳,还夹杂着给毕业论文攒素材的重任,附带观光旅游看看风土人情的私心。最后得有两份学术产出,研究方向还不太一样,学术课题写农村性教育现状,毕业论文写农村干群关系,所以访谈的任务很重。他们头一天来的时候才敲了一家门就被村干部当成可疑分子,领过去问了半天话,听说是大学生搞学术调研才放行,因为不放心,村里派了个盯梢的小丫头,说是配合他们的向导,其实是怕他们问些不好的。
  林珂没什么意见,他们不会当地方言,老人家说话听不懂,全靠这个小地陪翻译成普通话。
  “女战士,今天要去给村支书打小报告吗?”裴煦打趣。前两次来,小姑娘都要去跟村支书说他们找了谁,问了什么话,后来看他们也只是问问家长里短而已,村干部便不再管了。裴煦心里知道,这地方的人只有年轻人出去谋生路,少有外头的人进来,学术项目更是闻所未闻,干部警惕很正常,所以并不放在心上。
  小姑娘摇头,挺羞涩地说:“热吗?给你压点井水洗洗脸吧。”
  学姐连忙说:“我也要洗把脸。小满,你怎么对裴煦这么热情。你是不是看脸区别对待啊?”
  林珂站在阴凉处,用手扇风:“别逗人家了,小姑娘初中还没毕业呢。”
  小满果然羞红了脸,然而她的脸就因为风吹日晒有种去不掉的红,所以不太能被看出来。
  井水浇到头上,裴煦终于活过来了,走远几步,手撑膝盖,像只狗似的闭着眼睛摇头,甩掉头发上的水珠。这会没有暴走,他的脸倒比刚刚还白了许多。
  “学姐,看脸是人类生存的刚需。”裴煦很臭美地挑眉,对小姑娘说,“坚持你的审美,你这个审美取向是对的。”
  “裴煦你真的没用防水的粉底液吗?”林珂凑近看,“你一个大男人,皮肤管理地这么好干嘛?”
  “天生丽质难自弃。”裴煦很惋惜地说,“每天夜里我都在吸收日月精华。”
  “你成精吧你!”
  小满听他们斗嘴,一边压井水,一边偷偷笑。
  他们休息了一阵,按原计划走访村民。裴煦目送着几个女孩进屋,找了个墙根下的阴凉处,给仲居瑞打电话。
  婆婆第一次化疗结束,还没出院,裴煦关心关心情况。
  “睡着呢。”仲居瑞问,“你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行吧。”裴煦摸摸脖子,“太晒了,我后脖子刺痛,感觉要晒伤了。这鬼地方可能还没有芦荟胶。”
  “那你自己注意防晒。”仲居瑞有些疲惫地揉太阳穴。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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