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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斯水流年里-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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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兰煜,兰赫并不想去怀疑他。先帝立兰赫为新帝时,用了仁德宽厚来褒扬兰赫。因为仁德宽厚,才能容得下其他皇嗣;因为仁德宽厚,才能兼听齐名;因为仁德宽厚,才能让臣子尽心伺奉明主。而兰赫心里明白,论领军打仗,不如九弟兰煜;论谋略,不如六弟兰烨。若真是兰煜与丞相、将军一起谋他的位子,他也认了,天要亡他。兰煜夺位的话,好在燓厦还是姓兰,兰赫不必到地府向祖宗谢罪。
  兰赫看着高旷的大殿,下面杵了争论不休的臣子,觉得自己似乎置身事外般看着这一切。等他们争论一番之后,兰赫便拍板认同主战派的意见,让臣子各自回去写方案上来。此事早就与兰煜商议过,和臣子合议也是走个过程,看个周全以免遗漏。比较重大紧急的事情,兰赫都会在上朝前后与几位相关的官员商议。兰赫又看了一眼空着的丞相位置,心里琢磨,等这罗那战事过了之后,要好好筹划科考一事,招纳些得力的人手来用。之前太过依赖白将军和洛丞相了,才落得到此窘迫的一步。
  接下来的便是一些零零碎碎,诸如户部尚书报了筹集到的粮草,礼部尚书呈了莫桑国帝皇递来的见贴。这时候,一帮臣子倒是意见挺合,与罗那战事结束之前,先要留下莫桑帝皇。而目前,留下莫桑帝皇最好的一个借口,就是郁香节了。所以,这次的郁香节得要好好筹备。兰赫让礼部尚书回去商议一番,便结束了早朝。

  ☆、第38章

  “芙蕖的字真好看!”洛安常半伏在书案上,两手撑了脑袋看白芙蕖写字。
  白芙蕖收笔,看着手下的一幅字,道:“我的字顶多端正些,算不得好看。”此时的白芙蕖没有佩戴面纱,灵动的眼眸如一汪清泉,精致小巧的鼻珠又将灵动缠上温婉,而那粉色小唇似启非启显得娇媚可爱。她微微一笑道:“哥哥的字才叫好看,力透纸背,矫若惊龙。字如其人,大气而雄厚。我这等闺中女子,写不出那般气势。”
  洛安常侧着脸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道:“我没习过字,只认得一些字能看看游记。”
  白芙蕖看着她微微羞赧的样子,便握了握洛安常的手:“你若愿意,便请夫子来教。”
  “我不爱习字,”洛安常看向白芙蕖,眨了眨眼睛笑道,“我爱看骑马弯弓。”
  白芙蕖略微一愣,才想起洛安常与宋将军之事,便微微凑过去问:“宋将军……怎么样?”
  “他……”洛安常自然明白,白芙蕖是想知道她对作为情郎的宋允翼什么感觉。但洛安常除了觉得宋允翼对自己极是照顾,其他并没有感觉。若要去描述一位深爱的人,洛安常的脑海里顿时显现出主子的身影。
  白芙蕖又凑近了几分,看着洛安常。
  洛安常马上回神,拿出平日里最常用的小心而又害羞的表情,轻轻答道:“自是好的。”
  白芙蕖微微一笑,心想,这小丫头虽天真淳朴,想起情郎还是会害羞的。
  “很好!真的很好的!”洛安常一副以为白芙蕖不信,要极力让白芙蕖信服的表情,“会骑马,会舞刀,还会射箭!”其实,主子骑马很潇洒,舞刀很是威武,射箭也是技艺了得。
  “嗯,嗯,很好!”白芙蕖笑着点头,“宋将军年少有为,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性情也是潇洒肆意,常听得父亲和哥哥称赞。”
  洛安常笑得很天真,转而又有一点点失落。洛安常其实对接近宋允翼实在是很乌龙。本来的命令是接近白泽芝的,哪知白泽芝受伤,没法接近。第二道命令是接近兰煜,在庆功宴上,一眨眼的功夫就再没找到兰煜。最后,阴差阳错被宋允翼带走。虽然是个乌龙,倒是也找了空子又到了白泽芝身边,却发现根本没法下手。白泽芝身边的暗卫不止一批,根本没机会施展计划。再这么耗下去,洛安常真不知道要怎么交差。
  白芙蕖自然是将她那那点流露出来的失落看在眼里,却只以为是离开宋将军久了,自然有些思念。白芙蕖拉过洛安常的手,手腕上还有白夫人挑的软玉镯子,白腻的镯子衬得肌肤细如白瓷。白芙蕖握着洛安常的手,牵着她走出内院。
  “我记得哥哥书房有一幅画,前些年王爷在溱水关一时兴起画的,”白芙蕖缓步在游廊上,微笑道,“上面自是有宋将军的。”
  “是吗?”洛安常握着白芙蕖的手也略微紧了紧,开心地歪头看她。而洛安常真正想的是,白泽芝会允许书房让人随便进出吗?即便进去了,暗卫也是盯着的。洛安常不敢抱多大的希望。
  “嗯。”白芙蕖的发丝飞扬在湿答答的空气里,有着与沉郁的雨天不同的飘然味道。
  到白泽芝房前,白芙蕖唤了两声,都没有听到白泽芝回应。
  白泽芝的小厮打开门:“小姐,少爷刚走出去,一会儿就回,您先坐一会。”
  “嗯,”白芙蕖点头走向里间书房,“我就找一副画,没什么事。”
  小厮让开,站在一边。
  “我记得哥哥以前给我看过,就放这里的。”白芙蕖在金丝楠木画筒里找画卷。
  洛安常瞥了一眼旁边书案,一副“天道酬勤”的大字下崭露了一角,似画了一些又写了一些。洛安常看着细心找画卷的白芙蕖,便伸手探向那副字:“这便是将军写的字吧!”
  “是哥哥的字。”白芙蕖看了一眼,道,“宋姐姐,你别碰哥哥的书案,哥哥不喜人动他的书案,就连我也不能碰。”
  “哦,知道了。”洛安常放下了那幅字。就在刚才,半提起那幅字的同时,已看到了放在下面的那圈点过的纸卷。那只字片言简简单单,却透露的不止这些。
  洛安常在白芙蕖身边,随手拿过一卷画轴看。
  “这……”洛安常微微一愣。那画卷应是最近才画的,画面上的一幕洛安常也看到了。遥遥一看本以为是主子来了,隔着户牖格栅缝,洛安常很是期盼着望了很久。而近了,才黯然失望。山峦叠嶂,流水潺潺,一艘船舸稳稳而过。在这深深浅浅,晕晕染染里,船舸之上,一人迎风而立,一支清箫斜斜而执。
  “怕是哥哥最近画的,”白芙蕖这时找到了那副画卷,打开道“看,就是这副了。”
  “这是……宋将军?那这……是白将军了?”洛安常瞪大了眼睛细看了一看,依稀可见黑衣少年的面容里有几分宋允翼的肆意洒脱,而那白衣少年则是有着几分白泽芝的文雅坚毅。
  白芙蕖微笑着点头。
  “芙蕖,你找什么?”这时,白泽芝走了进来,脸色略有严肃。而身后,跟了清清淡淡的薄言。
  “哥哥好,薄大夫好!”白芙蕖微微一施礼。
  后面的洛安常将画卷放入画筒,也跟着手忙脚乱照样子行礼。
  薄言微微一笑。
  “宋姐姐有些惦念宋将军了,我就带着她来看这画。”白芙蕖拿着那幅画说道。
  白泽芝看了她俩一眼,又扫过书案。
  “白将军好厉害!画画得好,字也写的好!”洛安常忽略了那审视的眼光,欣喜地说道。
  “是吧?”白芙蕖自豪地挽起白泽芝的臂弯,“我就说我哥哥很厉害的!”
  “怎么厉害了?”白泽芝宠溺一笑。
  “当然厉害!”白芙蕖笑了,又看向洛安常,像是在说,夸吧,听着呢。
  “画的很好看,我都能看得懂!”洛安常郑重地点头,然后一指墙上一幅行草,道,“那字也写的很好看,我都看不懂!”
  白泽芝:“……”这智力,夸得真好!
  白芙蕖:“……”这丫头这一脸认真,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薄言低眸忍笑。画得让她看懂便是好画,写的让她不识便是好字。
  “下次要什么,我来找。”白泽芝对白芙蕖道。
  “是,哥哥。”白芙蕖看着薄大夫在,便拉着洛安常施礼道别。
  当夜,雨渐停,此时的将军府一片寂静。
  夜色里,洛安常将头簪掰开,拿出一支细小笛子,往唇边一靠轻轻吹起。吹了一阵,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却飞来一只蝙蝠倒挂着。洛安常将一支小纸卷缠在蝙蝠爪上,让蝙蝠离开。
  时已亥时,其冽在幽梦苑内室与其澜及一些谋士议事。这幽梦苑是京都名气颇盛的勾栏院,属于齐庄下的产业。
  一盏茶后,谋士们从侧门走向一个个接客的房间,随后零零落落的一一离开。
  “明日,我带其渊去见燓厦皇帝,在这个关口上,想必不会让我离开。接下来你留在京都,我离开。”其冽对其澜道。
  “是。”其澜点头。就这几日,这燓厦京都将会翻天覆地吧。
  “主上,这是翼刚发来的。”瑟将蝙蝠爪上的纸卷取了下来,递给其冽。
  其冽拿过来一看,眉一抬笑道:“这白小将军与白大将军比起来,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其澜凑过去一看,心里暗暗赞叹白泽芝的足智多谋,脸上却是眉头一皱道:“罗那那边……” 
  “那帮蠢货不是这人的对手,稍稍点拨即可。”其冽道,“只待罗那有七八分抵抗之力便可。待罗那与燓厦打得损兵折将时,我莫桑只待坐收渔翁之利。”
  其澜看着其冽的眼眸道:“哥哥可是有办法对付这计策?”
  “我若料的没错,白蕴翰被抓之后,兰煜肯定暗下被调去泊古助阵了。白泽芝受伤未愈,说了这计谋与兰煜听。那索性就把兰煜也困住吧。这白蕴翰与兰煜都被困住,白泽芝自然就会要上阵去救。等主将都困在泊古了,我莫桑军打过来就不费吹灰之力了。”其冽拿起笔在“澜桥”处画了两道,对瑟说道,“通知罗那,在澜桥将燓厦军堵住。”
  “是!”瑟领命离开。

  ☆、第39章

  莫桑国君其冽携宁安王其渊见了燓厦帝皇兰赫,奉上战败赔款一千万两银,两百万两金,珍宝十箱。兰赫赐其渊京都一座四进宅院,婢奴数名,留其冽赏看燓厦三年一度盛事郁香节。其冽笑了笑,自然是应了下来。
  宫门口,其冽便和其渊分道扬镳。其渊看着其冽踏上车辇,没有一丝停顿,说没有一点失落那是假的。在燓厦,那是唯一的亲人了。以后,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他就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其渊不禁想起那一路陪着自己的“二哥”,偶尔会温和地看着自己,带自己品尝燓厦小吃的“二哥”。因为不是真正的莫桑帝皇,才对自己和蔼的吧。
  其渊回过身,看着黛色的巍峨皇城。前一阵的雨水将这青砖淋得很透,乌沉沉一片。即使今日没有下过雨,也还是透着一片湿气。以后,恐怕难再出这京都了。其渊想起那日问“皇帝”还能否回莫桑,那人犹豫的眼神。现在才明白,那并不是考虑能否让自己回莫桑,而是在想他要不要扯这个善意的谎言。其渊淡淡笑着,带着一丝苦涩。
  “王爷,”小林子在身后唤了一声,道,“咱回吧。”
  其渊看向那辆等着自己的马车,旁边站了几位燓厦帝皇拨下的侍卫。以后,怕是一举一动都在那几人的眼皮下了。既来之则安之罢,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其渊看着脚下浸着水气的青砖如是想着。
  其渊点点头,缓步走来。月白锦裳少年优雅踏步而来,身后是墨青色残云,黛青色皇城,美如一纸画卷。
  泊古镇,燓厦军营。
  “报!”帐外走进一黑衣盔甲人,“兰将军,霍将军领五万兵士已攻入澜桥,罗那军赶到后没有急于对战,而是把守围住澜桥城墙。”
  兰煜凝眸,剑眉微皱。罗那倒是不怕我军夺粮草,直接围了过去。莫非计策泄露?这计策目前只白泽芝、霍庭礼和自己三人知道,况且如果知道这计策的话,应是直接从泊古往澜桥打,这样才不会有机会往浅水去拉长战线。而现在只是想阻断给予攻进澜桥的兵士支持。兰煜便否决了计策泄露的可能。
  “罗那带了多少兵士?”兰煜问。
  “约十万。”黑衣盔甲人回道。
  “本将军带五万骑兵前去会会!那澜桥粮食颇丰,本将军去支援霍将军端一些来!”兰煜朝副将道,“你留守泊古,务必守住卡口!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卡口处那五万兵士。”
  “是!”副将抱拳。
  兰煜踢起□□,伸手一接,挑帘而去。
  耀眼的阳光从云彩里穿透,烤得地面团团地冒热气。林茂草长,藤葛缠绕,五万骑兵行的很是吃力。
  兰煜看着遥遥驻扎在澜桥城墙的罗那军,却没有发现澜桥城中五万霍庭礼出来抗围,很是奇怪。莫非这澜桥城内有埋伏?兰煜皱眉。
  对面的罗那军已看到了赶来迎战的燓厦军。在白色军士中,一名青蓝色衣衫人很是醒目。
  青蓝色衣衫人眯了眼斜嘴一笑,看着对面一列列骑在马上的军士,很是昂扬。他不慌不忙,从身后拿出一支青色竹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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