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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梦醒时分_千绮夏-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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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散去后,戏还是照唱的,按规矩是要唱足整整一个通宵才算有排场。佣人手脚麻利的撤下桌椅碗筷后,在院子里搭起了牌桌,以供尚未离去的客人们取乐。
    我跟顾蕴玉靠在树下遥遥看着戏台上隐隐绰绰的人影,都没有说话。
    隔着数尺远,在昏黄的电灯下,慕琴笙的面孔看起来就像是一张浓墨重彩的大花脸,宛如覆盖上一张华丽古典的面具一般,美轮美奂,不似真人。
    我突然就想起了上次那件事情,不知道他脸上的伤好了没有,会不会留疤?
    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中,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原来是院子外面来了几辆气派非常的黑色汽车,方才一直不见人影的沈泽棠突然出现在院子外,用令人如沐春风的和蔼态度毕恭毕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只见一个一身西装的挺拔男人闲庭信步一般背着手走了进来,原本忙着搓麻将的达官贵人们在看清来人后,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短暂的沉默之后是热切的欢迎。
    “这不是宫本少佐吗?今天这是吹哪里的风?莫非也是来参加顾老寿宴的?”
    顾蕴玉下意识的看向坐在主位的父亲,然而向来反感日本人的顾老爷此刻却异常的一脸平静,似乎是默许了沈泽棠带日本军官来此的行为。
    宫本少佐似乎并不能完全听懂他们所说的话,若有所思的偏过头去问身后的那个男人。
    我这才注意到在沈泽棠跟他身后的阴影里,还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穿着惹眼墨蓝色和服的青年。
    顾蕴玉显然也看见了那个穿和服的青年,撇了撇嘴:“还真把这里当日本了。”
    青年似乎注意到了我探寻的视线,忽然望了过来,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眸,似乎凝结了江南终年不散的烟雨,却是极为冰冷的眼神,凛冽得犹如天山上不会融化的冰雪。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收回看向我的视线,一旁的沈泽棠颇为识相的担任起了翻译的职务,替他们与各怀鬼胎的宾客们寒暄交际了起来。
    直至走到我与顾蕴玉眼前,他这才介绍道:“小弟,这位是宫本少佐。”
    宫本少佐扯了扯嘴角,一个傲慢又浅淡的微笑,我打量了一眼他与我不相上下的身高,不由开始怀疑也许日本还是有高个子的,只不过像小岛光太郎那样的矮冬瓜也是数不胜数。
    顾蕴玉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声招呼算是了事,沈泽棠接着便说了一串叽里呱啦的日语,约莫是在缓和气氛。
    其间,站在他们身旁沉默不语的漂亮青年只是眼帘微垂,一副懒得搭理的冷淡模样。即便是这种态度,也不见宫本少佐有丝毫不满责备之意,要是换做兢兢业业的小岛在场,估计是要埋怨怪罪青年没有阶级意识尊卑之分的。
    也许是我盯着青年的目光太过露骨,他蓦然抬眼看过来,神色里分明有了一丝厌恶一丝不耐。
    沈泽棠显然也注意到了青年反感的目光,忙打圆场道:
    “忘了介绍,这位是鹿野先生,少佐的幕僚。”
    
    第17章 唐突
    
    漫天风雪,仿佛可以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却又寂静得犹如坟墓。
    我只是茫然又执着的一步一步在这片漫无边际的茫茫雪地里追逐着前方始终跟我保持着不近不远距离的那个身影。
    那个瘦削的单薄的熟悉的身影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我知道他是谁,应该是知道他是谁的,然而后脑勺却传来一阵阵钝痛,喉咙里像是被团团棉花堵塞住,有一个熟悉的亲切的名字在我的嘴边摇摇欲坠,快要破口而出——
    明明抬起腿踉跄的奔跑起来,想要抓住那个茕茕孑立的身影,无论如何却是连那人衣角都够不到的。
    茫茫天地间,似乎只有我们二人存在一般。
    眼见着那个抓不住的身影渐行渐远,就快要消失在风雪之中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等等我——”
    一瞬间,风雪骤停,冰雪晶莹的世界静得仿佛可以听见我紊乱急促的呼吸声。
    那个身影在离我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忍不住仓皇无措的走近,踌躇不决的伸出手轻轻的扯住了那片又轻又薄的衣角。
    背对着我而立的这个身影缓缓回过头来,露出一张莹白却漂亮的脸孔,琉璃一样的眼眸,是江南终年不散的蒙蒙烟雨。
    他只是冷冰冰的盯着我,仿佛盯着一具尸体。
    我猛地惊醒,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而原本盖在身上的丝绸被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躺在床里侧的顾蕴玉卷起走了。
    楼下隐隐约约传来桌椅搬动声,伴随着宾客们散去的说笑声,窗外的天空还是黑沉沉的,没有任何一丝天亮的迹象。
    顾蕴玉翻来覆去在睡梦中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却也是睡得极沉极香的。
    我怔怔的看了一眼他恬静的睡颜,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方才梦中那张与顾蕴玉明艳张扬的漂亮脸孔截然相反却同等漂亮的冷艳脸孔。
    鹿野。
    我忍不住在心底轻轻的念出这个古怪却印象深刻的名字。
    他是日本人吗?是不是也跟那些穷凶极恶的日本兵没什么差别?他跟宫本少佐又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是不会说还是不想说?
    脑海里接连不断的冒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全部都是与这个被称作“鹿野先生”的青年有关。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仿佛魔怔了一般,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披衣下楼的时候,院子里灯火刚歇,只余几个哈欠连连的佣人睡眼朦胧的收拾着一片残局。
    戏台子还未拆完,我漫无目的的走在院子里的交错树影下,在晦涩不明的月光里,依稀看见前方一个形单影只的清瘦身影背对着我站在铁栅栏旁边。
    我呼吸急促的疾步走上前去,伸手触碰到那人冰凉柔软的衣料。
    那人微微偏过头朝我望了过来,狭长上挑的眼线、嫣红如血的朱唇,是慕琴笙。
    我凝视着眼前这张浓墨重彩的脸孔,不经意间与记忆里那张哀艳绝伦的脸孔相重叠,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抚摸起掩盖在华丽妆容下细腻光滑的皮肤。
    慕琴笙忽的抓住我在他脸上肆意的手,眼神冰冷,讽刺一笑:“怎么?莫非你也是看上我这张脸了?”
    我这才回过神,一个尴尬苦涩的微笑,却被他接下来的话逼得无处遁形。
    “……还是,你把我当成某个人的替身了?”
    “……”
    慕琴笙非但没有松开握住我手指的手,反而逼近一步,凝视着我躲闪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笑了:“顾清友,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是在用什么样子的眼神看我?”
    我摇了摇头,辩解的话还未说出口,他只是似有所悟的笃定道:“你刚刚看我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一个思慕已久的人。”
    难以启齿的隐秘突然被人触及,只会更加心慌意乱、手足无措,我索性咬紧牙关,沉默是金。
    慕琴笙松开我的手指,忽然笑了,他歪了歪头,一副天真又诱惑的模样,用微不可闻的暗哑嗓音问:“要不要跟我接吻试一试?——勉为其难的让你把我当作那个人以解相思之苦罢了。”
    在这暗香涌动的午夜时分,似乎被眼前一身戏服宛如妖魅的青年迷惑一般,禁不住靠近他染上了雾气而变得潮湿的脸庞,轻轻地温柔地吻上了那张嫣红的嘴唇。
    慕琴笙垂下眼帘,抬起手臂挽住了我的肩膀,一个包容又温情脉脉的姿势。
    我的脑海里骤然间涌现出许许多多过往浑浊肮脏的片段,男人狰狞猥亵的笑声,少年支离破碎的叫喊,白花花的染上污浊的肌肤,颤抖伸出的纤细指尖……
    身体里沉睡的暴虐因子在这一刻悄然苏醒,我只是蛮横粗鲁的将环住我的这个清瘦身影压在了冰冷坚硬的铁栅栏上,不顾一切的狠狠的撕开了那一层层碍事讨厌的华丽戏服,握住隐藏在绸缎下修长的腿便拉开抬了起来。
    “啪——”的一声,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清脆,左脸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慕琴笙呼吸凌乱的喘息道:“我只是说跟你接吻,可没说跟你野合。”
    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我猛地清醒了过来,直至看见慕琴笙衣不蔽体的模样,这才知道自己刚刚做出了多么唐突不堪的行为,呐呐道:“对不起……”
    慕琴笙淡然的整理了一下被我扯坏的戏服,只是轻飘飘的说:“这件戏服是上个月才新置办的,足足花了我五块大洋……”
    我自知理亏,连声道:“我赔、我赔。”
    “你一个小跟班拿什么赔,只怕你一个月的工钱都没有五块大洋吧。”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平时的情形,似乎并没有领工钱的机会——毕竟也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平日里跟顾蕴玉同进同出、同吃同住,一切开销都是他包了,自然无需我额外操心。
    慕琴笙看我闷声不吭,只当我是没钱赔他的,眼神流转间,不由提议道:“既然你出不了钱,那不如出人好了。”
    我摸不着头脑的问:“此话怎讲?”
    “你且当我几日的跟班,只当抵了这戏服的修复费如何?”
    “可是我……”
    慕琴笙心如明镜,只是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伸出食指擦了擦我的嘴唇,我正诧异他此举何意之时,却发现他的指尖染上了些许嫣红。
    他胜券在握的轻轻一笑:“放心,耽误不了你做顾小少爷的跟班。”
    我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点头答应。
    慕琴笙抬起手掩住嘴打了个呵欠,疲惫的眨了眨眼,说:“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歇息了。”
    我看了一眼他破损凌乱的戏服,只怕他这副花容憔悴的模样走夜路都会被恶徒打劫,下意识的问道:“我送你?”
    慕琴笙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不必,你把你披着的这身外袍给我就好。”
    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脱下了自己披着的外袍搭在了他身上。
    慕琴笙拢了拢肩头的外袍,抬腿朝院外走去,临别前只是再次提醒道:“顾清友,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许诺道:“我记得的。”
    
    第18章 解围
    
    汽车在招牌上写有“亨达洋行”几个鎏金大字的门前稳稳停下,顾蕴玉跟我一前一后下了车,早早就等候在洋行门前的伙计伶俐的替我们拉开玻璃门,点头躬腰的对顾蕴玉招呼道:“小少爷来了。”
    此时正值晌午,外面街上人流如织,洋行内装潢富丽堂皇,用玻璃橱窗展示着一些西洋的钟表珍珠等贵重玩意儿,阳光折射下,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只想流泪。
    亨达洋行是顾家的产业之一,作为少东家的顾蕴玉每月至少都会前来“视察”二三次,只当例行公事,今日也不例外。
    洋行内的玻璃柜台一排排罗列开来,偶有富绰贵气的太太小姐之流徘徊在柜台前,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诸如珍珠项链、外国香料等舶来品。
    顾蕴玉先没有管准备汇报经营状况的洋行经理,而是直接拉着我穿梭于一排排流光溢彩的柜台前,完全是一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的模样,差遣经理一样样的拿出这个月新到的舶来品来是毫不嘴软的。
    我对于这些金光闪闪、价值不菲的舶来品向来是没有什么好恶之分的,比如这个镶嵌了几颗璀璨的小石子的首饰盒怎么就比那串鸽子蛋大小的珍珠项链贵了,那只银色的手表标价签上的零怎么比那只现在最时兴的怀表还要多?
    然而顾蕴玉对这些却是极为讲究的,他接过经理手中的那支银灿灿的手表,在我面前比划了一下,又拿起旁边搁着的另一只相差无几、但是表盘上却镶嵌了几颗碎钻的手表,问:“你觉得哪只好看?”
    一脸精明的经理在一旁陪着笑脸道:“小少爷就是有眼光,这两只这个月刚到的手表都是欧米伽的新货。”
    我的目光在这两只有着细微差别的手表间徘徊着,最终还是指了指那块表盘上空无一物的说:“还是这块比较好看,简单大气。”
    话音刚落,顾蕴玉当下便直接撩起我的袖口将那只看起来便知道价值不菲的手表戴到了我手腕上。
    余光看见经理的脸色变了又变,笑得比哭都还要难看。
    顾蕴玉把天鹅绒的小空盒子扔给经理,淡定自如的拿起剩下那只表盘上镶嵌有碎钻的手表戴到了自己光洁如瓷的手腕上,眉头皱了皱:“好像有点大了。”
    经理不动声色的收下两个空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顾蕴玉这小祖宗的脸色,巧舌如簧的说:“不碍事的,待会儿送去专门修手表的铺子去,改一改就好了。”
    顾蕴玉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便脱下手表交给点头哈腰的经理去办这件事了。
    正在此时,洋行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蛮横的撞开,一行还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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