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弟北-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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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抢在前头窜进了院子,把门拱开,江北看到爷爷端着一个铜盆从屋里走了出来,奶奶也从厨房里拿着刀探出头。“奶奶!”
“哎!好好好!”奶奶一连声的应着,“怎么穿这么少?要冻感冒了,快进屋去把你爷爷的棉衣裹上!”
爷爷立刻把盆放在门口的圆桌上,回屋拿棉衣。
“不冷。”江北揉了揉鼻子,不过还是听话的往屋里走去,经过门口伸头往盆里一看,是小半盆河虾,还鲜活着乱蹦。“中午要吃虾子吗?”
“你爷爷知道你要来,大清早去集上抢的,一会儿给你炸了吃。”奶奶在厨房里喊。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耳朵都不太好使,说话都是喊来喊去的,江北很喜欢这种感觉,让人很有精神。
第 13 章
爷爷从自己屋抱着一件军绿色的大衣出来,直接给他裹到身上,“这么冷的天还不穿厚一点,别跟你爸学,学不出好来。”
“还行,我穿了三层呢。”江北把打了好几个蓝补丁的棉大衣穿上,嘿嘿的傻笑。突然就想起了秦天那一橱的衣服,都很洋气,也很高级,要秦天看见这件见证了历史的棉大衣估计要笑了。
黑子围着他不停转圈儿,拿鼻子嗅来嗅去。
“小北是不是长个儿了?以前穿这件大衣能拖地上呢,现在都露出小腿了。”爷爷说。
“长了,好几厘米。”江北得意的说。
“你先烤会儿炉子,我去把虾子处理了。”爷爷笑看着他穿上大衣,说。
爷爷出去之后,江北就一屁股拍在了炉子跟前,把手机掏了出来。
这个点儿,秦天应该起了。
——我在爷爷家,回去之后给你送衣服。
过了有半分钟,手机就响了。江北连忙点开信息。
——你留着穿吧,码小了,我也穿不上。
江北一阵激动。
你留着穿吧。
虽然那衣服真给了他,他也舍不得穿,怕穿坏了,也不敢在家穿,但至少他拥有了一件秦天的衣服,还是穿过的。
然后又有些失望,好容易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去见秦天,就这样没了。
不,他还可以去秦天家里拿校服。
江北又高兴起来,好半天都没能合拢嘴。
“呦,这是中了多少钱的彩票啊,嘴都笑的咧岔子了。”爷爷的大嗓门在身后响起,把江北吓的差点蹦炉子里。
“还怕我抢啊,吓成这样儿。”爷爷笑着瞪了他一眼。
江北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脸,“不怕,中了五块呢,你抢了也富不了。”
爷爷啧了一声,“这嘴皮子,一点没改,和小时候一样欠抽。”
“天冷,你跟奶奶身体没有不舒服吧?”江北搬了个凳子给爷爷放到炉子边儿上。家里没按暖气,就指着这个古董样儿的碳火炉子取暖。
老爸一直要给家里装上暖气,爷奶不同意,嫌烧钱,而且炉子还方便烧水煮饭。奶奶在厨房炒菜的功夫,饭扔炉子上一会儿就熟了,正好一块上桌。
爷爷在旁边坐下,摸出旱烟杆儿往炉子上抽了抽,又掏出一瓶烟丝儿往烟嘴里按,“你当谁都跟你爸似得那么没用,这么大人了还感冒,都不如隔壁老吴家三岁的小儿了。炉子见天烧着,屋里热乎着呢。”
“就说换上暖气好点,这炉子不安全,晚上可得注意着通风。”江北皱了下眉。
“没那么娇贵,都烧好几十年了,还能叫它呛着?”爷爷笑着抽了一口烟杆儿。
江北立马觉得自己腾云驾雾了,“你这烟也该戒了,戒不了也尽量少抽点,都多大年纪了,还不如隔壁三岁小儿懂事呢。”
“你姐没来,就派了你来教训我呢吧。”爷爷斜了他一眼。
“我这是温馨提示,我姐那才叫训人。”江北说。
“可不是,你姐那性子,还好是个姑娘家,要生成男人要反天了。”
爷孙俩对着嘿嘿傻笑了一通。
奶奶做饭非常好吃。他的厨艺就是跟奶奶学的,只学了个七八成就很了不得了,上次秦天还夸他弄得火锅好吃呢。
下回可以给秦天炒几个拿手的菜,一定会让秦天大吃一斤。
不过得想好理由。
就感谢秦天帮他把校服晒上吧!
嘿嘿!
“这是多久没吃着饭了,对着桌子乐成这样儿?”奶奶拿筷子敲了一下他吃的有点冒汗的脑门儿。
“奶奶做的好吃。”江北搓了搓脑门儿,把脸埋进碗里连扒了好几筷子米。
“那多吃点,平时也没机会给你做。”奶奶夹了块排骨放他碗里,“眼见着都瘦了。”
“这是拉长了。”江北头也不抬的回说。
长了吗?
好像只是长了个鞋底儿······
奶奶很捧场的说,“我也瞧着比去年高了,甭怕,你姐都长那么高,你也矮不了,多吃点就长得快了。”
“多吃块排骨,吃什么补什么。”爷爷直接把排骨整盘端到他跟前。
“那我要把骨头一块嚼咽了吗?”江北瞪着眼儿说。
“你这小子!”
在爷爷家吃了午饭,又带着黑子跟爷爷去山边儿转悠了一大圈,回到家时,奶奶已经把给老爸做的新棉衣装好了,还装了一大袋吃的干货。
“让你爸出去干活的时候穿着,别再冻着了。家里就他一个大人,这一病你们俩孩子都没人照顾了,还得反过来照顾他。”奶奶扯着嗓门儿叮嘱,“这些腊肉和肠你回去放冰箱里,饿了的时候煮一点,吃起来方便。”
“知道了。”江北拎着两个袋子,把爷爷奶奶推回屋里,“你们别出来送了,我又不是不认路。”
奶奶偷偷抹了把眼睛,怕他看见还转了下脸。江北知道奶奶舍不得他走,要见面又得等放假。要搁以前,他肯定磨磨蹭蹭的赖着再住一晚,可今天他有点坐不住,想要快点回去。心里有点对不住爷爷奶奶,“马上就五一了,到时候我再来看你们,帮爷爷种菜。”
“五一还种什么菜啊,要浇菜了。”爷爷说。
“那就浇菜。”江北说。
“行了,看你这急吼吼的,还是头一回呢,着急回去有事儿呢吧,快走吧,要不一会儿没车了。”奶奶推了他一把。
“那我走了。”江北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拎着袋子挥了挥,“你们进屋吧。”
爷爷奶奶还是跟着出了院子,目送他一步三回头的往村口走。直到拐了一个墙角看不见了,江北才冲黑子喊了一声,飞跑起来。
江北也不知道自己这么着急回来能干什么,到家的时候都晚上七点多了,也不可能这个点儿再去打扰秦天。把棉衣和腊肉放好之后,江北站在不算宽敞却空荡荡的屋子里有些恍神。
应该在爷爷家住一晚的,明天一早坐车回来也不会晚。
真是的!
老爸是八点回家的,下午有个打电话来换锁的,他去了爷爷家,老爸就自己去给人换了。
“这是你奶奶给我做的?”老爸进屋看到床上的袋子,打开把一件大红色棉衣拎出来抖开,表情都扭曲了。“我又不是出嫁,咋整了这么个色儿······”
“奶奶盼着你第二春呢。”江北一秃噜嘴皮子就说了出来,说完立马觉得尴尬的想把舌头咬掉。
最近跟秦天呆一块呛声呛出习惯了,一时没把住门儿。
老爸明显吃了一惊,瞪着他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江北脸烧的都快站不下去,准备转身逃回小屋了,老爸才哈哈大笑了一声,“快得了吧,都五十的人了,芽儿都蔫了,还第二春呢!你这是刺挠你爹玩呢。”
“楼下的李大爷六十四了还新找了个老伴儿呢。”江北小声嘟哝了一句,飞快的窜回小屋把门关上了。
回屋换衣服准备洗澡的时候,江北突然就反应过来老爸的那句“芽儿都蔫了”是个什么意思,低头往下面看了一眼,脸都红了。
五十芽儿就蔫了吗?
那多大才发芽儿?
十八?二十?
老爸确实老了,跟妈结婚的时候就大了妈差不多二十岁,但却没有一个人羡慕老爸的艳福,只会在背后说道一些不堪入耳的闲话。
老爸在这一点上跟江南挺像父女的,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一直活的乐呵呵的。
好像除了他,家里的每个人都挺坦然乐观的。
江北叹了口气,洗完澡出来之后,走到柜子前把秦天那两件衣服拿出来,抱着钻进了被窝里。
这是秦天的味道。
阳光的味道。
啧,好像变态。
在一间满是诡异涂鸦的地下室里,秦天见到了江南口中的乐队成员。
鼓手大牙,贝斯齐跃,吉他小涛,主唱阿伦。根据江南介绍,除了阿伦还在上大四,其他几个都和秦天差不多年纪,也都各自有着自己的职业。
“这位就是南姐你电话里提的键盘吧?”年纪最小的主唱性子也最活跃,不等江南介绍就抱着胳膊晃到了秦天面前,毫不避讳的上上下下打量。
主唱?
公鸭嗓?
主唱是个公鸭嗓?他是不是走错地儿了?
秦天转头看了江南一眼。
“小鬼!”江南照准阿伦额头戳了过去,“叫哥,这是你天哥。”
“嘿!”阿伦蹦着往后退了一步,“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天爷呢,还好是一个辈儿。天哥是吧?琴弹得怎么样啊?来一段先?”
肯定比你唱的好听。秦天腹诽了一句,不过阿伦还算好的,另外几个自打他进门就没发出过友好平和的声音,个个目光犀利半审视半挑衅的盯着他,跟面试官似得,一度让秦天觉得又走进了公务员面试大厅。
玩乐队的都有点自己的个性,倒没什么不能忍的,以前那几个队员可比这离谱的还多。
江南看了眼他的脚,“能行吗?不行改天再弹也没关系。”
秦天笑了笑,“我伤的是脚又不是手。”
“那今儿就让他们开开眼吧。”江南拍了下手,直接走到一旁的旧沙发里翘着腿坐下了。
“身残志坚啊。”阿伦哑着嗓儿啧了一声,凑到秦天跟前伸出手,“要不要扶一把?”
秦天连忙摆手,绕过阿伦的手拄着拐杖上了台。
算起来有两个多月没有碰琴了,当初拼了命的考公务员就为了有一天能像现在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因此这会儿站在台上,摸到熟悉的键盘,秦天心里还有点激动。
可惜还没等秦天从这种享受的感觉里徜徉完毕,认真挑选曲目,耳边就响起一声暴雷般的鼓点。
第 14 章
连个缓冲都没有,贝斯,吉他纷纷切入了节奏。
秦天愣了愣。
曲子很陌生,听都没听过。
不过,只听前奏就很好听,明丽,潇洒,欢快,奔放。
鼓手酣畅淋漓的挥舞着鼓棒,朝他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秦天定了定神,找准一个切入点,手指按了下去。
“牛逼啊!”最后一节结束,阿伦鼓着掌从江南身边跳了起来。一下子将沉浸在袅袅余音里的众人拉回了现实。
“先说好啊,这曲子我可没给他看过,就给你们几个过目了。”江南冲秦天竖了个大拇指,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对几个人说。
台上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各自沉默了好一会儿,猛地起身朝秦天围了过来。也不高冷了,也不挑衅了。
啧,这变脸的速度,玩什么乐队啊,合该去唱川剧,一准红。
“你真是业余的?不像啊,这水平都快赶上大师级别了!”鼓手大牙呲着一口雪白的门牙说。
“哥们,来都来了,坦诚点呗,我们还是头回见着不看谱子就能合奏的人物,老实交代你以前是不是入过行?”小涛黏腻腻的挂在齐跃身上,拍了下秦天的肩膀。
“别动手动脚的,好好说话。”齐跃一瞪眼儿。
小涛悻悻的把手收了回去,直接挎住了齐跃的胳膊。
秦天看了眼他俩,怎么说呢,小涛长得挺好看的,棱角分明,但相比齐跃的温润柔和,浑身都洋溢着“我是个阳刚野蛮的男人”的气息,身高也比齐跃高了小半头,总让人错觉两人是不是挂反了。秦天收回震惊的视线,说,“就是从小就弹,弹了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齐跃站直了,从头到脚把秦天打量了一遍,“看你也就二十五六,打娘胎里就开始弹啊?扯风筝呢?”
“一岁就坐在钢琴前面,三岁就开始弹黑白键。”秦天苦笑。
“秦天是吧?也别叫天哥了,叫神哥算了!”大牙崇拜的拱了拱手,“跟你比起来,我们几个都是学前班了。”
“没这么夸张。”秦天笑了笑。
阿伦眼巴巴的哑着嗓儿问,“那·····你能唱吗?”
齐跃跟着乐了,“阿伦你是不是发育的有点晚啊,这变声期大四了才来,陡生危机感了吧?”
“我要不是吃火锅辣坏了嗓子,有你什么事儿!”阿伦岔着音儿瞪了齐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