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不熟-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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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趣?”
不等江望帆回答,他又补充了句:“说是个都市轻喜剧,就二十五六集的体量,谈谈恋爱什么的。男二号是个律师,形象气质要求还挺高,我觉着你挺合适的……当然,给网剧新人作配是有点委屈你,你要是……”
“好啊。”江望帆欢欢喜喜应下来,“哎哟老秦你可太够意思了!再接不到戏我下个月房贷都没着落,每天为了养家糊口跑呢!多个机会是再好不过了,我随时有空,啥时候方便试戏我过去就行。”
本来还担心曾经的电影咖心高气傲看不上这种十八线的小成本网剧,听他这么说秦添也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就算应下:“我回头跟那导演说一声,把名片推给你。角色你肯定没问题,就是片酬方面……你也知道网剧成本有限,你……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也不用管我的面子,直说就行,导演也明白的。”
“有戏拍就行我还配挑什么片酬啊。”江望帆嘻嘻哈哈开玩笑,眼瞅着快到家门口,急急忙忙喊停,“行了我撤了,你啥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叫上应澜吧,我得好好谢谢你俩。”
“行啊,到时候宰你一顿。”秦添冲他挥了下手,拉上帘子干干脆脆疾驰而去。
有个意外收获,江望帆满意得很。到晚上秦添推来名片,跟导演聊过几句,跟沈铭说了一声就开始准备角色了。
沈铭欲言又止,本想说你去接小成本的网剧男二是不是有点太亏了,但想想,接不到戏的演员又有什么资格挑挑拣拣呢?什么咖位,什么逼格,那是红了以后才有资格讲究的东西。
江望帆在家啃几天剧本就去试了戏,过程异常顺利,新人导演看过他的资料他的演技后就差扑上来抱头痛哭了,跟捡了宝贝一样挨个打电话汇报,临了定下开机时间,就在三周后。
小成本网剧,片酬少是真少。江望帆只叹了口气,转头就一门心思琢磨入戏去了,周程再一次打来电话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他刚拍完一场台词量爆炸的嘴炮戏,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呢,就被助理小孙一手机拍到脸上了。
时隔太久,江望帆差点就忘了还有这么个祖宗。
周程的声音隔着遥远的电磁波隔着嘈杂的环境音,听起来忽轻忽重极不稳定。江望帆为了听清楚不得不把手机紧贴耳朵,又相当不情愿地接受了一堆垃圾分贝,耳朵都觉着疼:“周程?我这信号不是太好,你说什么?”
周程紧张地咽了咽,话到嘴边打了个飘,换成了一句明知故问的废话:“帆、帆哥,听说你去给昆仑引配音了?”
江望帆看了眼手机重新确定了下时间:“这都两个月前的事了。”
“对、对……”周程结结巴巴,忐忑不安地仿佛回到刚认识那会,“有消息说,定档在暑假,你、你知道吗?”
“知道啊。”江望帆更加莫名其妙,远处导演在指挥准备下一场,他也没那么多时间陪祖宗闲聊唠嗑,便回了句“我开工去了,回头说”就匆匆忙忙给挂了。
周程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发了一会呆,垂头丧气地把手机塞给叶子:“太蠢了真是……”
叶子认同地点点头,冷酷地指指他身后:“干活了头儿。”
周程抹一把脸,在化妆师嗷嗷尖叫声中重新入镜,军装肩章反射着阳光,有一线刺到他眼睛里,一瞬间恍惚了眼前光景。
4月1号,周程首支单曲《半生不熟》发布,一夜之间点燃微博头条及各大音乐平台新歌榜。
惯例要为自己的新歌做个宣传,顺便混混微博营业。周程犹豫许久向李晴申请在愚人节发布,万一大家觉得他唱得不好,还能当个愚人节玩笑,不至于太丢人。
周程观望了好几天,下了戏就在微博、音乐平台上看歌曲的评价反响。本来他都做好挨骂被嘲的准备了,甚至大规模掉粉的心理准备也做好了,没想到上去一看,粉丝们就跟丧失鉴赏能力似的吹得天上有地上无,什么“男版塞壬”“天使的声音”都夸得出口,说得他目瞪口呆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夜之间魂穿了天王。
嘲讽的声音不是没有,轻飘飘几句“垃圾唱功毁了词曲”淹没在粉丝的汪洋大海里,转发评论全是夸他的,还出了不少分析歌曲分析他本人的小作文,有理有据感情充沛,连他自己都快看哭了。
漂亮的数据面前,周程越看越是疑惑,几乎分不清到底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于是一个没忍住,打了电话给江望帆。
选的日子还特别好,四月五号。
第32章
江望帆收到过大大小小各个节日的问候,倒是第一次收到清明节的。
看着日期和消息提示出现在同一界面,江望帆莫名有种微妙的、“家祭无忘告乃翁”的穿越感。
是周程几个小时前发来的歌曲链接,附带一句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帆哥,你觉得,我唱得还行吗?”
周程首张个人EP《半生不熟》,仅仅几天就被狂热的粉丝们顶上娱乐新歌榜第一,本人也再一次爆了头条。
稀奇了真是,五音不全的人都能出单曲,跑调跑成二次创作的都能当歌手了?魔幻现实,比他们拍的剧还瞎扯淡!江望帆在那个链接上游移片刻,转而回到聊天框里输入符合温柔大哥哥人设的鼓励:
“比上次在KTV好多了,有进步。技巧上欠缺了点,感情很到位。”
一句万能评价,不管哪首歌哪个人都适用,看似很中肯,实则就是句假大空的废话。
周程却当了真,大半夜的下戏,一看到他帆哥发来的这句评价,连日来惶恐不安的心像是终于被安放回胸口,长长舒出一口气后又迫不及待地追问过去:“真的还可以?哥你别哄我啊!”
江望帆正躺在床头翘着腿看剧本,听到提示音扫了一眼,对着他的问话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废话,当然是哄你的,你能唱成什么德行用脚趾头想想都想得出来!我能怎么样,能说实话吗?当然不能啊!听听就得了谁还当真呢。
周程坐等右等没等到回复,一颗激动热切的心也慢慢冷静下来,又想起经纪人的话,默默调成勿扰模式,关灯睡了。
江望帆更是没心没肺,意念回复完后就一觉睡到大天亮,早起助理小孙来接他,他还心情颇好地打趣了一句:“哎小孙儿,你这蓝牙放的什么歌?挺好听啊。”
“江哥你没听过吗?这首歌最近可红啦!”小孙笑嘻嘻地把手机递给他,滚动的界面上,赫然是周程那张阳光灿烂的脸。
江望帆:“……”
小孙没注意到他突然僵硬的脸色,又兴冲冲地把进度条拉回最前面。
回头寻找那个少年,是否已面容模糊?
负重梦想,跌跌撞撞,是孤军征途。
他曾捧一颗心,奉出热血的温度。
浇濯的花,开遍来时的路。
江望帆面无表情地按掉播放器:“开车别听音乐,分散注意力不安全。”
小孙愣了愣,乖乖关掉车载蓝牙:“帆哥对不起,我以后注意。”
不得不承认,听着那个低柔磁性的声音从蓝牙音响里流泻而出的时候,江望帆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称不上唱功,更别提什么技巧,只是那么单纯地唱,却好像是从心里把那些音符鼓点捧出来送到他面前。字字句句在他唇齿里辗转碾磨,一下一下叩在他心头,像是与魂魄深处的声音共鸣合奏。
我还记得那个少年,意气张扬的眉目。
若无坎坷,如何证明,我义无反顾。
见过风霜险阻,攀过向阳的山麓。
落下伤痕,痛过后才识得祝福。
那首歌唱的是一个走在青涩与成熟之间的年轻人,凭着一腔少年热血走入未知旅途,他也曾面临抉择,也曾历经困苦,但始终怀揣梦想,不曾有片刻怯懦退缩。
周程很适合这首歌,他的声音里有与歌曲契合的韧性;他身上有社会中越来越珍贵的天真与坦诚;他的眼睛里,有旁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坚持与希望。
那个名叫梦想的少年,或许长得就是他那个模样。
那些滤镜一百米的粉丝是这么形容吹捧的,江望帆看着看着,却蓦地热泪盈眶。
一出道就有男主角演,所有资源排着队等候挑选,业务能力不行也有导演哄着劝着引导着,微博上乱说话也有公司惯着,出什么事都有人在背后摆平……你知道什么是坚持?什么是艰难?你经历过挫折吗,你被临场换角过吗?你四处碰壁连续几个月没有任何工作过吗?你被人冷嘲热讽过气、甚至没脸去参加同学会吗?你有过从云端狠狠摔落,被公司忽视闲置、只能去争取一些没人理会的小角色吗?
这些都没有,你凭什么说风霜险阻,凭什么说伤痕痛苦,又凭什么,说你义无反顾?
江望帆靠上座椅,微微抬起头拉出曲折的下颔线,一手不轻不重地按着额角穴位。阳光透过车窗打过来,他眯起眼,被太强烈的阳光照得有些酸涩。
他知道那个少年应该长什么模样,他不是周程的模样,应该是十年前江帆的模样。
他看见十年前的那个年轻人放弃唾手可得的机会,高昂着头颅轻蔑一笑,将书包狠狠甩上肩头,冷冷说:“我自己也行。”
他抛弃一切从头开始,被质疑过被嘲笑过,被下过绊子,被抢过资源,但那么多年他都走了下来。彷徨但没有犹豫,失望但没有沮丧,他始终在朝那个方向行走,哪怕走的路砂石遍地,哪怕他只能赤足而行。
这首歌编曲简洁、曲式利落、旋律温柔,整首歌都稳准狠地卡在周程的音域上,从词曲到混音,把周程的低音炮最大限度和谐地融入乐器编配中,不能算是惊艳,却轻易地抓住了听众最为柔软的地方。
新歌榜第一不是没有道理的。
像是魔音灌耳的神曲一样,这歌在江望帆脑子里循环播放了一个多月,等到他真正回过神来,手头的戏已经杀青,制片那边传来消息,昆仑引定档了。
沉寂半年的制作组重又活泛起来,导演制片挨个打电话,跟各家工作室磋商协调档期,临开播前先开了个发布会作为预热,后续宣传物料也要跟上。三十集的电视剧,每天更新一集,周末不更,满打满算一个半月也就播完了,考虑到还有网络平台,因此剧集宣传营业期也定为两个月。
发布会选在上海,正好是周程老家,连日来忙碌奔波,他倒是终于找到了机会回家一趟。
路远恒应澜手头还有剧在拍,这会儿也是请了假千里迢迢赶过来的,江望帆比较闲,提早一天就到了上海,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街上逛,也不担心别人认出来。
他当时就有预感,这部剧会成为他事业上的一个转折点,而在重头戏拉开帷幕之前,他就像一个幕后工作人员,静静地在舞台上踱步,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雨巷里,任凭脑子飞到山海的另一边,暂时放空自己。
踩过一个个水坑,皮鞋裤脚都溅上了不少水渍,江望帆也没去管,只悠悠闲闲地在街口晃荡。或许是天气不好的关系,街上人比平时少上一些,加之又是工作日,乍一看,还是挺清净的。
路过小南国的时候,五脏庙适时提醒他上供。江望帆还在犹豫要不要自己形单影只地进去大吃一顿,鬼使神差地就想起半年前有人说过要请他吃地道的上海菜。
在意识到之前,手机已经相当智能地播出了电话。
“江……帆哥?!”刚进门不久、累成死鱼的周程一针鸡血弹了起来,“哥,你到上海了吗?”
阔别已久的声音再一次闯入脑中,与半年多前的记忆迅速重合,江望帆心也忽地柔软下来,莫名生出一点怀念的意味:“早就到了,你在哪呢?”
“我刚到家。”周程起身,一边抓着头发,一边四处搜罗东西,“哥你住哪个酒店?咱们先聚一聚,明天通告排得紧,怕是没时间聊。”
“我在街上呢。”江望帆抬头,冲着马路对面广告屏里硕大的周程报了位置,“哎,这里哪家上海菜正宗啊?”
周程翻出钥匙:“那里的都不正宗,你等我一下,我请你吃真正的上海特色。”
听到动静,收拾房间的周妈妈探出头来:“阿程啊,你要出去啦?”
周程已经戴好了帽子口罩,正在穿鞋:“姆妈我去见个朋友,晚饭你们吃,我明晚再陪你们。”
“哎……”周妈妈忧心忡忡,“你不好这样出去的呀,外面地铁公交都是你照片,你出去要被人认出来的!你那个阿晴姐姐关照过的,要小心一点隐蔽一点……是什么朋友啊?”
“没事的。”李晴不在,又是在自己地盘,地头蛇周程胆大包天,“我自己开车过去,不会让人看见的。姆妈我憋死了,就出去喘口气,我心里有数的。”
周妈妈无奈,也只能由着他,一直等到儿子开出小区了才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