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猫效应-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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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用手捞起周裴，把人搂在怀里，像是抱着个大玩具，晃了一下，周裴“哎”的叫了出声，徐欤一顿，问：“怎么了？”
“疼……”
周裴指了指后头，徐欤便揉了一下他的腰，“你体力也太差了，要多锻炼。”
周裴被他按着舒服，懒懒不愿动弹，脑袋扎在他怀里，鼻子里吸进来的都是徐欤的气息。
他听着耳边男生的声音，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像是踩在云端，那云还不是真的云，是棉花糖做的，甜的，可更容易掉下去。
他安静的倚靠了会儿，听着徐欤匀速跳动的心跳声，隔了会儿，周裴问：“徐欤，你喜欢我吗？”
周裴刚结束了十年感情，他本来都不想在谈恋爱了，他觉得爱情就像花，到了季节就凋谢了，而他的那朵花，怕是早已成了春泥变成了肥料。
可他却和自己的学生发生了关系，周裴心里有些惶然、有些无措，但也有一些零星的喜悦与兴奋。
那情绪复杂极了，周裴的兔子脑袋来不及思考，就已经深陷了进去。
他想，这个孩子真的喜欢自己吗？
还是只是一时兴起的玩玩。
若真的是如此，周裴会离开，离开这个他早就不想再待下去的城市。
在周裴说完这句话后，徐欤沉默了两秒，周裴瞧着他，手指微微收紧，徐欤似乎在认真思考，他想了想，随后道：“老师，我能和你交往吗？”
“啊？”
周裴愣住了，他睁大眼，呆呆的看着徐欤。
徐欤的手横在他的肩膀上，压迫似得靠近，男生的表情是难得的认真，他贴在周裴的脸侧，扑出热气，在他耳边轻声道：“还从来没人为我过生日，你是第一个祝我生日快乐的，老师，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周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手被徐欤抓在手心里，拢紧的手指一点点掰开，五指交错握在了一起。
徐欤的话好像有魔力，诱惑着他，答应下去。
周裴看着床边的地板，那里一层的光平铺着，带着颜色，像是彩虹。
这个时候，身体里的另一个周裴又出现了，他蒙住了周裴的眼，封住了周裴的口，他替周裴看着徐欤，他替周裴回答道：“好的。”
等周裴回过神来，徐欤已经抱住了他，脸埋在他的脖子里。
吻像是羽毛一样落下，之后，徐欤又一次让周裴哭红了眼。
太阳从一头落到了另外一头，周裴趴在床上，实在是熬不住了，把徐欤拽起来，“你也太能睡了吧，都一天了。”
徐欤也不过是刚刚睡着，之前周裴都在和他说话，他发现和周裴熟悉了之后，这只兔子就是个唠唠叨叨的话痨，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徐欤听完一个又是一个，拉着徐欤念叨了好久。
好不容易睡了会儿，周老师又把赖床的学生给拉了起来。
徐欤朦朦胧胧的被周裴拽着走，到了洗手间，周裴拿了新的牙刷给他，他看着徐欤那没睡醒的样子，便又给他挤好了牙膏，一条龙服务，把牙刷递到徐欤手里。
“收拾一下，我饿了，出去吃饭吧，我可不想一天都宅在家里。”
徐欤半倚在门上，晃着脑袋点点头，嘴里塞着牙刷，模糊道：“也是，这是我们的第一天……要好好纪念。”
周裴侧头看他，光线下，徐欤半阖着眼，一脸懒散，嘴里塞着牙刷，鼻尖微翘，下颚抬着，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拧成了一团，可就算是如此，他依旧是好看的让人无法移开眼球。
周裴想，年轻男孩的魅力就在这里，就算是刚刚睡醒一团乱遭的模样，依旧能让人感觉到蓬勃的青春在流动，让人羡慕。
他刷完牙，看着镜子里正在漱口的徐欤，他说道：“啊，对了，我还有礼物要给你。”
徐欤把嘴里的泡沫吐完，他笑了，“我的生日礼物，你不是已经给我了吗？”
“给了吗？没啊？我都没拿出来。”
徐欤扭过头，眉梢带上三分情，他指了指周裴，戏谑道：“你不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吗？”
周裴老脸一红，真觉得自己这岁数在徐欤面前是白长了，他咳了一声，撇开眼，不去看徐欤那灼灼的目光。
徐欤的衣服都脏了，上头黏了奶油还有些别的东西，周裴都放进了洗衣机里，和他自己的一块，丢了很多洗衣液，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洗不干净也没关系，只要这会儿看不到这些脏衣服就行。
徐欤现在穿的就是周裴的T恤，宽宽松松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倒是正好，他骨架子大，能把衣服撑起来。
周裴又给他拿了条裤子，他的裤子穿在徐欤身上也是偏小，找了半天，从衣柜角落里翻出了一条宽大些的五分裤，周裴看着那条裤子面色一顿，徐欤凑了过来，把裤子从他手里拿走，“这不是有吗？我穿正好哎。”
他试了一下，走到镜前看着，周裴看着他的背影，顿了顿，说道：“那是我前男友的裤子。”
徐欤一愣，随即扒开裤腰带，手脚并用脱了裤子，那五分裤掉在地上，徐欤还随便踩了一脚上去，而后看着周裴说：“啊，不小心踩到了。”
周裴看着他那孩子气的样子，有些好笑，他说：“我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
最后，他总算是找出了一条自己的裤子，那裤子是他去巴厘岛旅游买的，五分裤、大花图案、颜色鲜艳，看着很异域风情。
徐欤毫不嫌弃，走到周裴跟前，顺势一脚踢开地上的裤子，穿上了周裴递过来的花裤子。
徐欤站在镜子前呆呆的看着自己那泛着土味的装扮，周裴走到他边上，拍了拍大男生的后背，安慰道：“没事，就穿着出去，到了商场就去换一身。”
徐欤：“……”
第九章
徐欤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扮，出门时实在是觉得丢脸，问要了一顶帽子和口罩，把脸遮的严严实实，到了车里，周裴笑他，“你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徐欤把口罩拉到下巴上，喘了口气，“到了商场我得多买两身衣服，都放在你这里。”
周裴听出他是什么意思，脸一红，倒是不想说他了。
车开到了附近商场的地下车库，徐欤又把口罩给戴上了，周裴停车技术不怎么好，停了几次都没成功，徐欤就先下车，站在前头看着周裴，做着手势提醒着他。
弄了十多分钟，徐欤都出了一身汗，周裴才算是停好了车，他从车上下来，徐欤朝他小声抱怨，“热死我了，快点走吧，我要去换衣服。”
徐欤拉着周裴的手就要走，周裴看着自己被他攥紧的手，愣了几秒，而后任由他拽着自己往前走。
他以前，从没有和高阔在外面牵过手。
他们来到一楼商场，徐欤找了家男装店，进去就拿了好几件衣服，换了一身行头后，又把剩下的衣服让导购打包好，周裴站在一边，导购对他笑着说道：“先生，您弟弟长得可真好看。”
周裴笑而不语，徐欤朝他招了招手，周裴便走了过去，徐欤把两件衣服塞给周裴，“老师，你也去试试看。”
“不了吧，我又不用买。”
“要的要的，穿穿看嘛。”徐欤推着周裴的肩膀，两人贴在一块，走到了试衣间那边，徐欤的下巴磕在周裴的肩上，压低着声音，他说：“老师，我想看你穿着我给你挑的衣服。”
徐欤捏着周裴的手腕内侧，又在他脸上亲了亲，还好这是在角落里，外头的人看不见，但周裴还是忍不住紧张了起来，亲了几口，徐欤松开了他，“老师，我在外面等你。”
说着，他便慢悠悠的走了出去，留下周裴捧着两件衣服在更衣间里闷红了脸。
他穿着与徐欤差不多款式的衣服走了出来，两个人站在镜子前，徐欤比他高了些，周裴低着头，皮肤很白，耳朵一圈都是红的，看着更显年轻。
徐欤瞧着很满意，摸了摸周裴的头，周老师忍不住了，眼睛上撇，没什么震慑力的瞪了他一眼。
这时，导购走了过来，把周裴吹捧了一通，周裴的脸又红了一番，他抬头看了眼徐欤，对他说：“我去结账。”
徐欤捏着他的手，“别啦，我刚才就买下来了，走吧，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去。”
“啊，你怎么……”
周裴真的特别不好意思，他一个老师和自己的学生谈恋爱，出来买衣服让学生买单，徐欤当然是看出了他的别扭，就说：“待会吃饭老师请客，我想吃大餐。”
周裴心里叹了口气，顿了顿，才道：“好吧。”
从店里出来，两人先去车库把衣服都放进了车里，徐欤顺手把帽子和口罩一块丢了进去，勾着周裴的脖子，挂在他老师身上，一点学生的样子都没有。
周裴这次也不推开了，他也知道是推不开的。
商场四楼都是餐饮店，周裴打开软件，查了一下有什么好吃的，又问徐欤想吃什么，徐欤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个想法，周裴就说：“那去吃火锅？这家火锅的牛蛙蛮好吃的。”
徐欤没意见，点着头答应了。
这时候正好是饭点，火锅店外拍了一串长龙，两个人取了号，服务员说前面还有八桌，大概要等半个多小时，周裴有些犹豫，拿着号码牌问徐欤，“要不还是算了，看来要等很久。”
“没事啊，在外面坐一会儿。”
徐欤指了指边上的椅子，拉着周裴坐下，坐下后，他就拿出了手机，刷了一下朋友圈，抬头时看到周裴在发呆，徐欤伸手在他眼跟前晃了晃，笑道：“老师，你怎么了？”
周裴拉着徐欤的手，握在掌心里，他的手底心有些凉，他扭头看向徐欤，咬着下唇，嘴角往下拉扯着，他小声道：“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徐欤不明白，他望着周裴，见周裴神情微动，接着一个男人朝他们这边走来，徐欤看到周裴的肩膀颤抖了一下，抓着他的手更紧了。
“周裴，你怎么在这里？”
高阔低头看着周裴，眉头微蹙。
周裴抿着嘴唇，还未说话，边上的徐欤突然就跟什么都明白了似得，“呵”了一声，他反手把周裴的手给捂严实了，抬起头，用一贯懒散不在乎的表情看着高阔，他说：“出来吃饭呗，还能怎么样？”
高阔乍一听到另外一人的声音，有些愣，侧过头，便看到一个年纪看着稍小的男生，他挨着周裴坐着，两个人的手交错在一块，高阔拧着眉，问：“你是谁？”
这一次没等到徐欤说话，周裴在边上慢慢吞吞道：“他是我男朋友。”
周裴说完，徐欤就笑眯眯的凑过去，挨在周裴身边，支着下巴，挑衅的看着高阔。
高阔拉长着脸，看着眼前这明显比周裴小了好几岁的男生，他想不到分手了后，周裴竟然找了个那么小的男孩，他有些震惊，心里又复杂，怀疑周裴是不是堕落了。
他还想说话时，不远处的女人朝他们这边唤了一声，“高阔，说好了吗，到我们该进去了。”
听到声音，周裴抬头看去，那女人就站在几步开外，不远的距离，面容娇丽，眉眼微弯，看着十分温柔，高阔听了便回头，朝她笑道：“好了好了，马上过来。”
说着，他又看了周裴一眼，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朝他的妻子快步走去。
周裴看着他们，只觉得全身发凉，他有些恶心，又觉得难受，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十年的感情可以如此轻贱，像是一粒尘埃，卑贱到还能被高阔这般侮辱。
这时候，身边的人靠了过来，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
男孩身上的气味很好闻，是他家沐浴乳的味道，那是周裴喜欢的西柚果香，周裴嗅了嗅，直接把脸埋在了徐欤的胳膊上，徐欤的手覆在周裴的背上，他拾起那难得的真心，柔声道：“老师，要不我们换一家店，我也不怎么喜欢吃牛蛙的。”
周裴“唔”了一声，忍住哭声，徐欤叹了口气，把他扶起来，“走吧，边上应该还有很多好吃的。”
第十章
“我十八岁就和他在一起了，大一认识的，后来陆陆续续一块都有十年了，也不是没有吵过架，也不是没有矛盾，但还不是坚持下来了吗？”
“可他现在，找了个女人结婚，他忘记他以前说过什么了吗？”
周裴记得，大四毕业那年，他和家里人出柜。
他带着高阔回到家里，他对父母说，他喜欢男人，他喜欢高阔，他不指望他们能理解，但他想让他们知道。
那个时候，他真的是活得太嚣张肆意，他只顾着自己，却从不懂别人的感受。
父亲一句话都没说，让母亲关上了门，隔着一条细细的缝隙，母亲看了他最后一眼，说：“裴裴，你还小，以后就会明白这条路有多难，有多长，而这条路，爸妈不会再陪你了，你一个人去走吧。”
自那之后，周裴便再也未能回家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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