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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室友人格分裂怎么办-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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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回到小红楼里,不出十分钟,凳子还没坐热,就见穆木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
  从穆木身上的裙子和带着鬈的头发来看,她出门前心情一定很好,此刻却满头大汗,仿佛是急冲冲跑回来,脸上阴云骤起,眼看就要爆发。
  “程言!”她字正腔圆地吼了声,似乎还跺了跺脚。
  程言连忙迎出去,打量了下穆木脸色,暗暗嘶了声,小心地问:“穆大小姐,是谁惹你了?”
  他其实是明知故问,这一看穆木的火气肯定就是冲着他来的,只不过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点啥。
  穆木以一种兴师问罪的语气开了口:“你说,你刚刚是不是跟董南西在一块?”
  程言恍然大悟:“你刚也去师大了啊?”
  穆木怒气不减,下巴抬了抬说:“你知不知道那董南西是什么人啊,花花公子,欺骗女孩儿感情!灵韵被他伤得那么狠,你居然,居然还同他谈笑风生!”
  程言:“……”
  他想起来自己答应了董南西,不能把真相透漏给别人,尤其谢灵韵。穆木这一口一个灵韵的,铁定是和谢灵韵交上了朋友,以她的大嘴巴,要是知道了董南西的真实心思,保准下一秒就捅给了谢灵韵,那董南西这出戏就白演了。
  他话在口中说不得,只得和稀泥:“那个董南西吧,其实人还蛮仗义的,这不竹君也挺喜欢他……”
  穆木没由着他把责任推给田竹君,见他毫无反省之意,更是生气,声音抬高几分:“好哇程言,你还替他说好话。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要和渣男玩在一起,是不是也要做渣男?你对得起冬行吗,啊?你口口声声说爱他爱得不行,是不是打算学那臭男人,先把人弄到手,玩腻了扔一边,再在外头养几个小白脸啊?”
  程言身板一颤,张了张嘴,简直气结。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这真是比护城河里干死的鱼还冤枉。
  “师姐?”这节骨眼上,有人在门口喊了句。
  李冬行提着一堆实验器材,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看样子其实到了有一会了,就是见穆木骂得起劲,之前没敢出声,等听见自己被点名,实在不好意思站下去,只得示意了下自己的存在。
  喊的是穆木,他的眼睛却像黏在了程言身上,脸颊微红,一双黑眸里的光似乎比喝多了那天还要深远。
  他后面还跟了一人,气喘吁吁,正从楼梯口上来。
  “木,木木啊……”王沙沙脸色泛白,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攀着楼梯扶手,怀里鼓鼓囊囊塞了不少东西,似是有一束花,还有一只猫咪布偶,“你,你跑这么快干啥啊?”
  穆木先是看见了李冬行,自知失言,咬住嘴唇不再说程言,转身看见王沙沙,不耐烦地说:“不干什么。”
  王沙沙看看程言,又看看李冬行,智商不够还原事情来龙去脉,只瞧得出穆木生气,惴惴地把怀里抱着的布偶拿出来,递到穆木怀里,眉开眼笑地哄着说:“你看这绒绒的手感多好啊……”
  “好你个大头鬼啊!”穆木一把抢过那布偶,看也不看地往程言脸上砸,“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她怒扫了一眼在场三个人,也不肯接王沙沙手里的花,提起裙摆,转身奔下了楼梯。
  王沙沙原地站了一会,把手里的花束往李冬行手里一塞,跟着哀怨地跺了跺脚,说:“有你小子在,果然准没好事!”
  他仰天号哭似的长叹一口气,一边喊“等等我”一边追着穆木下楼去。
  李冬行莫名其妙地捧着那束花,扭头看了眼刚把布偶从脸上扒拉下来的程言。
  两人各自带着满身枪眼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谁比谁更无辜。

  ☆、戏里人生(五)

  看着彼此窘况,他们倒是都笑了起来。
  “王沙沙可真不容易。”程言摇了摇脑袋,转身把猫咪布偶丢到穆木桌上。这阵子本来穆木对王沙沙的态度已经软化许多,眼瞅着王公子快见到黎明曙光,又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连坐罪名差点一夜回到解放前。与王沙沙一比,他这被骂的那几句反倒不痛不痒了。
  李冬行也捧着手里的玫瑰搁到桌上,和那布偶并排,抬胳膊的时候手指和程言的手背轻擦了下。
  程言忘不了前几天晚上那档子事,手上一下跟过电了一样,慌里慌张地往边上迈了一小步,又想起刚刚穆木那不过脑子的指控,觉得就算没多大必要也该解释几句:“对了,刚穆木说的都是扯淡,别放心上。”
  李冬行垂着眼,伸手把一枝被碰歪了的玫瑰摆摆正,轻轻说:“嗯,我知道。”
  程言哼了声,说:“她以为自己是正义使者呢,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也不多想想别人是不是有苦衷。”
  李冬行抬起眼,反过来劝他:“师姐心直口快,没恶意的。”
  程言摆手:“我清楚,所以不会真和她吵。”他说完还觉得不大够,怕意思没传达到位,扭扭捏捏来了句,“那个,我以前是没怎么谈过恋爱,但我真不渣。”
  李冬行眼睫一颤,眉头微蹙,仿佛有几分困惑,半晌后笑笑说:“我相信师兄,谁能让师兄看上,一定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人。”
  这句话听来实在有点古怪。程言心里嘀咕了句,明明前几天说都知道了,这小子是装傻还是拐弯抹角地说自己有福气呢?他看上的人,除了李冬行还有谁?
  这念头转眼就过去了,程言没打算深究,顺溜地岔开话题,问起了实验的情况。
  之后穆木有整整两天没理他,白天就算来小红楼,也对程言视而不见,连带着对李冬行都冷淡得很。程言想着他和穆木吵吵闹闹这么些年,都没什么真过不去的坎,董南西那边才多大点事,等穆木瞧着气消得差不多,他再买点甜品来陪个不是,这事就该翻篇了。
  谁料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周三那天,中心好像新收了个病人,阵仗闹得挺大,连李冬行都被叫过去开会了。程言是小红楼的编外人员,没收到通知,一整个早上都独守办公室。到中午快吃饭的时候,他坐不住,下楼去找李冬行,顺道就问了问病人是什么情况。
  “一个大二的女生,中文系的,应该是竹君的同学。”李冬行告诉他,“昨天晚上被发现在宿舍割腕,及时被送去了校医院,目前情况稳定。学校很重视这事,中心准备派个小组过去,对她进行联合辅导,我是参与人员之一,马上得去医院见她。”
  程言拍拍腿,说:“我能一起去么?”
  李冬行困惑地瞧他:“师兄不是对这些不感兴趣么?”
  程言咳嗽了声,说:“反正没事干。”
  他这不是一早上没见着人想找个理由一块待着么。
  李冬行没反对,本来这趟去医院只是先看看病人,问一些基本情况,算不得正式诊疗,并不需要对外人避嫌。之前都是李冬行跟着程言东奔西走做实验,这还是头一回程言跟着李冬行去干正事,情况一颠倒,程言还觉得挺有趣。
  到了医院五楼住院部,李冬行先找到了女生的主治医生。
  “病人身体状况还行,发现得早,失血并不严重,其实已经可以出院了。”医生说,“就是她精神状况看着挺吓人的,你们来得正好,快过去瞧瞧她。”
  他带着李冬行和程言走到拐角处第二间病房门口。
  李冬行敲敲门,喊了声:“白露同学?”
  里面没应声。
  他们拿不准病人是否在睡觉,李冬行先推开门,只见有个女生正坐在病床上,人是清醒的。
  她穿着蓝条纹病号服,身材很是纤瘦,染成浅褐色的长卷发披在肩膀上,脸色十分苍白,但也能瞧出五官颇为清秀,是个美人胚子。她左手缠着厚厚纱布,右手正拿着一支笔,低着脑袋在本子上疾书,都没往门口看上一眼。
  床边竖着金属架,置物柜上还摆着一排药水袋,可目前并没有在输液。
  医生凑到李冬行耳边,小声说:“她从进来就一直这样,写了一晚上,右手插了针头都不管,好几次弄得血淋淋的,我们的护士都不敢再给她输液,只能先这么放着。”
  李冬行冲他点点头,走近病床,说:“白露同学,我们是精神健康中心的老师,想同你随便聊聊天,可以么?”
  女生没理他,依旧在纸上写着字,下笔又快又狠,像是带着无比丰沛而亢奋的情绪,而与此相对的,是她麻木到毫无反应的表情。
  李冬行见地上散落着好几团白纸,弯下腰,捡起其中一个,展开摊平。
  他明显愣了一下,递给程言。
  程言看着那纸上的好几十个大大小小的“董南西”,也狠狠吃了一惊。
  女生仍不肯开口,一遍遍写着董南西的名字,李冬行见她如此状态,也不好再问问题,与主治医生交代几句,决定先回去与其他老师说说情况,讨论下治疗方案。
  两人一道往回走,程言想着那纸条,对李冬行说:“那女孩感觉很像为情所困?”
  李冬行点点头:“而且是为了董南西。”
  程言到这憋不住了,将之前董南西同他说的那一大段如何痴恋谢灵韵、又不得不迫于现实分手的故事告诉了李冬行,说:“听董南西说的,他对谢灵韵这么痴情,总不能再招惹白露吧?”
  李冬行同样有着疑惑,想了想,谨慎地说:“师兄不是说,董南西在江城师大属于风云人物,有许多女孩子倾慕那种?也有可能白露是那些倾慕者中的一员,单恋董南西。疯狂粉丝为了追星而精神出问题,甚至自杀的,世界各地也大有人在。这事还需要更多证据,中心会找白露的朋友聊聊,之后再下结论。”
  回到小红楼,李冬行说先去找其他老师说说情况,程言在楼下等他,打算办完事一起去吃饭。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钟头,程言难免无聊,沿着小红楼一楼走廊来回走着,不知不觉就又到了范明帆那间办公室门口。
  老范走了以后,中心还没进新人,这间办公室就这样空着。那扇刷了浅绿漆的木门,比十几年前多掉了点漆,斑斑驳驳的,就跟一道道风霜刻上去的刀痕似的,和范明帆脸上的皱纹一个样。门上还挂着个转盘,上面写着办公、外出、会议等字样,还是范明帆自己的笔迹。从外面来看,除了门口左手边的名牌撤了,一切如旧。
  到底还是很不一样了。
  程言靠在门上,脊背贴着那木头,并不觉得凉。他想起十三岁时候第一次被徐墨文带来小红楼,他不适应被一大堆医生围着提问,感到喘不过气,中途偷偷跑出二楼的诊室里,在一楼晃了几圈,在这间办公室门口坐了下来。
  没多久范明帆看完病人回来,撞见程言,摸了把他脑袋,说,哟,哪来的迷路的小东西。
  程言以为自己被逮住了,没想到范明帆听说他不想回去,居然没强迫他,而是领着他进了屋子,说他想干嘛干嘛,要不然陪老范下一局棋。
  没摸过几次象棋的十三岁少年棋力能有多少,范明帆竟自得其乐,一个下午连下了三盘,直到徐墨文上门找人,还夸了一通程言,说老徐收了这么一个干儿子是走大运。
  他那时对徐墨文说,程言人聪明得很,脑子没问题,你们都别逼他逼太紧了,要给孩子点信心。
  程言脑袋枕着木头门想着,老范这么好一个人,谁又能再给他点信心,别急哄哄地把他逼走呢?
  以前程言到一楼来,总能撞见范明帆,手里揣着一样掉漆的搪瓷茶缸,笑眯眯地和他东拉西扯。现在这小红楼里,走来走去的,都没几个熟人能和他说说话了。
  程言转了个身,手掌轻拍了下绿门,轻声说:“老范呐,要早知道你走了我会觉得无聊,我过去一定不在心里怨你啰嗦。”
  他心想着李冬行也该办完事了,收拾下心里的唏嘘,就往走廊外头走。
  到大厅里的时候,程言正巧看见韩征从楼上下来。
  “程言,你看见冬行了么?”韩征像在找人,“马老师万老师都在等他,他半小时前就说从医院回来了,怎么现在都不见人?”
  程言一怔,李冬行不是早就上楼去了么?
  他嘴上对韩征说再等等,自己冲上了楼。
  三楼办公室里没找着人,穆木说没见着李冬行回来,师弟又没去二楼会议室,还能去哪?
  程言想到一个可能性,转身下楼梯,穿过二楼走廊,往生物楼顶楼跑去。
  通往天台的门是开着的,他心中一紧,三层一步地爬上楼梯,一抬头就见到了熟悉的背影。
  李冬行坐在天台边上,两条腿已经垂在空中,嘴里小声说着话,好像正在自言自语。
  “田老师啊,你走得孤单不孤单?我们来看看你。”这听着是郑和平的语气,“我和冬行说要带点纸来烧给你,冬行不让,说学校里不许烧东西。我想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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