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_只烟片语-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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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门里面的空间大约有一间阶梯教室那么大,很干净却也很破旧,泛着一股泥土和香灰混合的气味儿,的确是庙宇的设计,只不过供奉的都是排位,半包围着香案,阶梯式整齐有序的排列,能有百十来个,每一个面前都有一根蜡烛,蜡烛规模和村口长生童子那的一模一样,只不过童子前的蜡烛是红的,这里的都是白色。
没有穿堂风,但烛火自己会微微跳跃,上百支白色蜡烛的烛火在牌位前悄无声息的燃烧着,这场景胆子再大的人都会觉得诡异甚至毛骨悚然。
屋里被映的灯火通明,往上看并不高,和一间普通楼层大差不差,天花板被一层灰蒙蒙的布蒙着,没有安装照明设施。
“靠,不会连电也没通吧?”李卓凡声音很轻,但却透露着难以置信。
“有可能。”江海州也有些无语,他无法想象没电的人该怎么生活,如此原始。
付宽往前走几步,去观察牌位上的字。
牌位后面是墙,没有窗户也没有后门,江海州走到两边,墙上刷的白漆壁画和浮雕已经泛黄脱落,偶尔能看到几张面目狰狞的脸,认不出是谁,凶神恶煞的,混合着泥土,看起来让人有些不舒服。
中间除了香案上的牌位香炉,前面的三个蒲团之外,也没什么,两边除了浮雕外,就剩下两座立着的石碑。
江海州走过去,眯起眼看那碑刻,碑阳有字,碑阴没有,应该是记录的什么东西,用的还是篆体。
“这村子难道是个隐藏的文化大学者故园?”李卓凡试图读一下,一个字都没看懂。
江海州摇头,“我更觉得这是在装神弄鬼。”
“什么意思?”
“有的字古代没有,包括异体字在内,有很多错别字错用字,更像是学艺不精的人照着什么东西仿刻的,看着很违和。”
“嚯。”李卓凡已经重新刷新了自己对江海州的认识,什么异体字这种高端的东西,他压根闻所未闻,他连问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付宽默默看着江海州,这些他也不知道,也没听过,他知道碑面上的是篆体,但他也不认识。
他男朋友可真厉害。
“江老师那您给读一下上边儿写的啥?”李卓凡说道。
“啧。”江海州没在意他的调侃,真的就通读了石碑。
“上面大概是说,这里世代供奉长寿的人,而长寿的人供奉长生童子,然后饮用圣水,就能长寿,甚至长生。没发现署名和日期,但这碑……”他上手摸了一下,“肉眼看不出来,感觉不像新的,和景区露天那些被游客拍照磨损的碑还不一样,这玩意就算几年的做旧也是它,几百年留到现在也是它。”
“而且上面的是文言文,可惜了,不能上网查查有没有文献记载。”他打开手机,信号一点都没有。
“是啊。”李卓凡说,“你知道的都够多了,要是我自己来狗屁都看不出来!”
“走,去那块碑看看。”
他俩换了方向走,看完了牌位的付宽就说道:“我发现……”
“嗯?”
“碑上的人,姓氏集中,且长寿,背面,刻上活了,多少岁,大部分,都,活了,一百多,而且都,无疾而终,寿终正寝。最、最年轻的,也活了,八十多。一一八个人,都、都这样。”
“窝草。”李卓凡再度震惊,“这么神奇?假的吧!”
“先看看。”江海州走到最后这个石碑前,上面记录的是周家的往事,用的繁体字,密密麻麻,很多字已经磨损的看不清,几个人磕磕巴巴好半天才看明白。
文字说:周家人一直多灾多难,子女夭折,厄运连连。老祖宗为了化解灾难,就去庙里祈福,当时庙里老师傅告诉他,回去供奉长生童子,世代供奉,便可消灾解难。周家祖先依言照办,日日焚香,虔诚祭拜,家里人果然百病全消。
周家祖先是位善人,把这个法子告诉了整个村子的人,得到了大家的感激,周氏积德行善,一直无病无灾活到八十岁,有一天在家中坐着,突然供奉的长生童子口吐人言,他大惊,立刻慌忙跪倒。
童子说:我原想你是自私之人,却不料你如此仁慈心肠,实属罕见,那我就赐你二十年阳寿,让你长命百岁,你把它饮下。
说罢一道金光闪现,周氏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金瓶,他连忙打开,看也不看的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
然周氏猛地惊醒,发现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但一身疲惫之意全消,变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真的就活到了一百岁。
周氏死前把后人叫到床前,说自己即将离去,但圣水的秘方却得以保存,说罢拿出一个金瓶来,让后代把瓶子熔化,浇铸在金箔之上,秘方就会出现。
后来呢?李卓凡看不懂繁体字,就让江海州讲。
“后来……”江海州缓缓道:“周氏后代为了争抢金瓶大打出手,最后却戏剧般的被最不受待见的一个瞎子儿子得到,瞎子把金瓶熔化,摸到一张金箔出来,上面的刻痕他认不全,却又不敢给别人看,怕引来争抢有人伤亡,只能自己按着刻痕杜撰了一份,死前才公布于世。”
“那真的秘方呢?”
“没说。”江海州道:“估计带进棺材了,真有的话怕是早就进了盗墓贼兜里。”
“那这么说如果这记载是真的,那这圣水的秘方很可能不全面甚至不正确,那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长寿的人?”
江海州看向那些长生牌位,喃喃,“有可能误打误撞对了,被后人找到正确的了,或者这些根本都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肯定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做嫁衣,背后隐藏的东西或许和彭素失踪有关,或许只是他们碰巧发现了村子的秘密,无论如何,他们唯一想做的就是救人,不想改变其他的什么,也没那个能力。
江海州一直目的明确,如果与找人无关,他肯定不多管闲事。
他们又站了一会儿,江海州看了看表,快四点了。
“对了,他们送进来的东西看见了吗?”
几人又来到香案这,一个白瓷瓶不起眼的放在香炉后,怪不得进来时会忽略。
付宽要拿,被江海州拦住了。
“李哥。”江海州一笑,在烛火摇晃下看起来有几分不怀好意。
“干什么?!”李卓凡如临大敌的看着他。
“你就不想知道里面有什么?”江海州轻笑,“说不定是长生童子的圣水呢。”
“我可不感兴趣。”李卓凡连连摇头。
“你不想找彭素了?”江海州脸上的笑容未变,语气却冷淡了三分。
李卓凡一噎,骂了一句,讪讪的拿过瓶子,上面有个类似红酒瓶常用的木塞,他使劲拧开,凑近闻了闻。
“你肯定没上过化学实验课。”江海州讽刺道。
李卓凡听不懂,但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没好气的把木塞塞回去,“妈的,还真让我猜对了,尿骚味儿,真他妈浓,还他妈掺着一股子……”
“什么?”
李卓凡脸黑了几分,欲言又止,“子孙……”
他一脸嫌弃的放回去,浑身不舒服的搓手,“恶心死了恶心死了。”
付宽从兜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消毒酒精,给李卓凡喷了喷。
“哎!这个好这个好!”这下李卓凡舒坦了,“果然大州的人都这么精致讲究。”
江海州皱眉,隐隐有一个很丧病的猜想,不过他没说,只是吩咐道:“东西拿着。”
“啥?!”李卓凡正就着酒精搓手,闻言猛地一瞪眼,“别开玩笑了!让我拿这么恶心的东西,你还不如让我死!”
“又他妈没让你喝。”他鼻子动了动,脸色一变,忽然道:“你们闻到什么味儿没?”
李卓凡和付宽摇头。
江海州四下看去,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赶紧把瓶子塞进李卓凡口袋,后者刚想反驳,突然就惊恐的指着门。
“你、你们看!”
江海州和付宽下意识看向门,前者没发现什么,后者突然就软了身体,踉跄了一下。
江海州拦腰把他抱起,“你看见什么了?”
付宽面色痛苦,闻言摇摇头,只很费力的说了三个字,“幻觉,走!”
江海州瞬间明白过来,他们可能是在这里待太久了,触发了什么机制,导致有特殊气体被释放出来,他赶紧要拉过李卓凡离开,后者却直直的抡起拳头冲他砸了过来!
“操!”
江海州赶紧躲开,发现四周的建筑都有些变形,黄白相间的墙壁上扭曲丑陋怪兽浮雕好像活了一般纷纷跳出墙壁攻击他们。
江海州紧紧抱着付宽,如临大敌一般躲避着那些逼真的怪物攻击,他赤手空拳的砸过去,每一次都仿佛能砸到铜墙铁壁一般的实体。
门突然就被从两边合上,咣当一声,再看李卓凡,已经双目赤红,在地上翻滚挣扎,样子十分滑稽。
“李卓凡!”
他大喊几声,对方却失了神智一般,毫无所觉。
江海州喘着粗气,用力砸门却没办法砸开,好像有什么东西别(bie四声)着一样,他着急的脸上出了一层汗,还不知道这房子里还有什么机关,万一几个人今天交待在这,可真是他妈的尸体都不一定什么时候被人发现,甚至没准还会被人用作一些难以想象的地方!
想到这江海州狠狠一咬舌尖,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怪物还在不断攻击,空间仿佛被隔绝开,江海州一阵头重脚轻,强迫自己站稳,那种被袭击的痛感异常真实,明知这些东西都是假的他却还是汗毛炸起如临大敌。
两旁的墙皮仿佛纷纷坠落,怪兽嘶吼着逼近,伸出利爪扑向他,江海州下意识护住付宽,猛地坐在地上,耳边有劲风袭来,身体似乎被撕裂开来,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江海州抱着付宽的手发抖,自己怎样都好,若是伤到付宽……若是伤到付宽,自己死了变厉鬼也要报仇!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越发的慌乱,伴随着越发强烈的窒息感,他从未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江海州感受着恍如擂鼓的心跳,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低头看向付宽,看不清付宽的脸,但能感觉到自己是抱着他的。
抱着就好。
妈的,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挺好,下辈子要是还做人还去和你搞基,再也不装逼孤身救人了!
付宽紧闭着眼,若有所感一样猛的睁开,忽然就伸手摸上来,用力按在江海州人中上!
“咬舌头!”
江海州闻言一顿,赶紧再一次狠狠咬了一口舌尖,这次不知为何竟然效果奇佳,尖锐的刺痛传来,他恢复了片刻清明,趁着这空档,发现门只是被两边掉下来的实木砸了一通因而关上了。
!!!
就是现在!说时迟那时快,他站起来一手捞着付宽,一手狠狠拽断两边的绳子,一脚把门踹开,拖着疯魔的李卓凡直接滚下台阶,咕噜几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火辣辣的酸痛,流了一身冷汗。
李卓凡跟着骨碌下来,疼的龇牙咧嘴,“哎哟”几声,也逐渐恢复了神智。
付宽坐起来,不顾自己手掌上的擦伤,双手握住江海州的脸,和他双眼对视。
江海州愣了一会儿,闭了闭眼,忽然就感觉到了嘴里的疼痛,舔舔唇,舔了满嘴的血。
“先别,说话了。”付宽亲了亲他的嘴,把他的血迹舔掉,柔声道:“歇、歇一会儿,没事的。”
江海州点点头,脑袋还在嗡嗡响。
付宽冰凉的指尖轻轻揉按他的太阳穴,一边轻拍着他后背,“没事了,致幻剂,而已。”
“嗯,嗯。”
江海州抱着他柔软的身体,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大口喘气。
感受着对方的惊慌失措,付宽心下一暖,抿抿嘴,亲着江海州的耳朵,“我没事,没事,别怕。”
“你没事。”江海州重复着,说了好几遍,“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付宽眼角有泪滑过,胸腔仿佛被填满了,他不是因为害怕哭,是因为感动。
生死关头,江海州想的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