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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但为君顾_生花梦-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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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飞的时候头可能会痛,不过吃了药会好一些,如果很不舒服,要和我说啊。”崔亦棠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陈慕之摆手道:“你哄小孩子呢?我虽然脑子受点伤,不至于智商退化到三岁吧?放心吧,没事。”
  两人故作轻松的说说笑笑,崔亦棠眼看陈慕之面色苍白精神懈怠地强颜欢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看着窗外远处缓慢移动的山峰和建筑,知道飞机开始滑行了,陈慕之愣了愣,手撑在额头上,转过目光闭上了眼睛。
  飞机上升没有遇到强气流,但起飞时的冲击还是让陈慕之脑中一片轰鸣,嗡嗡作响。
  崔亦棠看着陈慕之脊背僵硬手臂紧绷的样子,也清楚陈慕之不会好受,黯然地叹了口气。
  飞机终于平稳了下来,崔亦棠小心翼翼地给陈慕之垫高了枕头,让他躺好,说道:“再过四个小时,打针吃药,到时候我叫你,先睡吧。”
  陈慕之点了点头,面容疲惫,嘴唇苍白,原本线条挺括的脸颊也瘦了些,下巴都削尖了,脸上半点红润也无,眉睫漆黑,面庞苍白,像是水墨画里的人一样。
  陈慕之闭着眼睛,耳畔是舒缓的乐声,脊背可以感受到飞机飞行中细微的震动。
  四周格外地安静,崔亦棠翻动书页都格外地小声,空荡荡的飞机让人感觉格外的虚浮,心和身体都没有安放之处,永远是飘着的,不得安宁。
  他回想刚刚玻璃上倒映出的人影,连他自己也感到一种无措的陌生。
  他想起那句签文,高轩一枕梦黄粱,梦觉方知忧思长。
  一语成谶,他曾千里奔波去求一串手珠,到头来还是枉费心机。
  或许能轻易更改的,就不叫命运了吧。
  他现在很遗憾,他以前将近三十年的人生,才华过人天赋异禀,家境优渥锦绣前程,亲情友情至真至诚,而他都没有珍惜,也甚少感恩。
  他一度将爱情放在制高点,全力追逐,宁肯倾尽所有,其余的都无暇反顾。
  而他现在,原来没有的还是没有,原来有的,却也要渐渐失去了。
  他想或许是他太不珍惜上天赐予他的才华禀赋,所以现在上天要把那些东西都一点点收回去了。
  寺里的和尚说他一生不愁金钱名利,却情路坎坷,求而不得。
  他与温祺六载相知,彼此倾其所有,但到了末路之际,他砸了温祺的婚宴不顾所有人挽留,一别五年相忘江湖,邮件短信从未回复,谢朗再三要求他都不愿再见其一面。他当初选择从温祺的人生里退场,走得干脆决绝。
  他的第一次爱情,虽然不得善终,但总算全身而退。
  以前他为温祺的抉择感到愤怒,所以毫不留情地砸了温祺的订婚宴。
  但现在他才知道,深爱才是一把对准自己的锋刃,他没有力气伤别人,甚至连怒火也无,只是为自己感到悲哀。
  这场爱情里,看似他是强者,其实局势早在开始的时候就已倾翻。
  曾经在绝望和穷途之时,他不止一次想过有朝一日或许会独身一人离开这里。
  虽然他也并不希望这结局兑现,但心痛的滋味都已在幻想时尝遍了,真到了今日,反而也能平静接受。
  他正在飞离中国,背离他曾经挚爱的土地和挚爱的人,并且永不回头。
  崔亦棠合上杂志,看着陈慕之眉头皱了一下,睫毛抖动。
  他知道陈慕之很难成眠,但他也无计可施。
  陈慕之是比他还要高明的医生,他既不能自救,别人更难施以援手。
  崔亦棠叹了口气,他轻声地说了一句:“你这一走,他肯定很难接受,会很伤心。”犹豫半响,崔亦棠还是问道:“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陈慕之一声不吭,慢慢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机顶。
  想到君顾或许会很难过,会着急,会找他,会伤心落泪,他还是会有揪心的感觉。
  想到会永远地离开这里,离开那个人,他还是会痛。
  但却无法回头了。
  陈慕之吐出一口气,他笑而不答,只把耳麦摘下来给崔亦棠戴上。
  崔亦棠一脸莫名,陈慕之已经重新躺好欲睡了。
  崔亦棠也靠着椅背,听着耳麦里一首节奏平缓的粤语流行歌。
  他和陈慕之都很少听流行歌曲,而且这首歌曲调旋律实属一般。
  他懂粤语,他一边翻着本杂志,渐渐听下来,倒是觉得歌词不错。
  音调逐渐高昂流畅,崔亦棠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句歌词,一时愣了一下,皱了眉头,心中百味陈杂。
  他想到自己,又看到陈慕之,眼前身后,俱上心头。
  “个个也探问爱恋不老秘方,唯独壮烈离座可百世流芳。”
  

  ☆、代价

  唐鉴被保释出来以后,第一时间找到了君顾,只不过君顾已经在医院昏迷了三天了。
  自从陈慕之和唐鉴出事以后,君顾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他不善于倾诉,心理压力沉重,饮食睡眠质量都很差,而在陈慕之不辞而别的刺激下,他身体和心理都无法负荷,胃病恶化,高烧不退,连续几天都昏迷不醒。
  唐鉴在医院守了君顾两天还不见一点好转的时候,就白了整张脸,在君顾床前坐立难安,心中惶恐。
  在拘留所的这些天,在无尽的审讯和煎熬中,磨尽了他的锐气和傲慢。
  他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他做好了为此毁掉一生的心理准备,但他无法接受□□和折磨,他甚至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他没有打算能活着出来。
  甚至后来在拘留所里,深夜无法成眠之时,他开始想遗书、遗产和他此前的半生。
  他自从成年之后,每日都在挖空心思地算计,他过够了苦日子,受够了白眼,他生来一穷二白,但往后决不能两手空空。
  像他这样没有任何背景和助力,仅凭着一张脸和一点小聪明,不择手段地利用身边所有的人,终于,他似乎摆脱了命运的枷锁,他再不用为生计发愁,甚至在这偌大的B市,富人的天堂,终于有了一席之地,
  他曾经为了攀附权贵背弃了君顾,他也在失意烦闷之时拿他出气解闷,他一日日暴躁恶劣,又时不时花言巧语骗他取乐,面对那个十几年如一日不声不响唯唯诺诺的家伙,他从来不想承认自己非他不可,但其实他早就被困住了。
  他甚至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那些态度恶劣的谩骂嘲讽是真心话,还是那些随意挂在嘴边的空头支票其实也是他深埋心底的理想。
  唐鉴蜷缩在拘留所空阔的黑屋里,一生可能已了无指望,但他却不是太害怕。
  如果放在两三年前,让他在人生刚有转机,事业顺风顺水之时,落得如此境地,他一定会崩溃狂躁,无法接受。
  但是幸好,当初他以为君顾已经跳江身亡时,他就预先体验过绝望的滋味。
  所以他现在也不是那么害怕。
  与其让他活着看着君顾一步步远离他,不如让他死得干脆利落。
  他一度想不通,君顾本身就是他的,从他有记忆起,他们就在一起,历经了无数的艰辛,君顾对他始终如一,君顾似乎是他身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永远不会背离他,永远不会放弃他。
  君顾曾经为了赚钱让他上学,撕了自己R大的录取通知书,终日埋头于昏暗狭小的工厂。也曾经在他想要买房却筹不够钱时,把自己几乎所有的积蓄拿出来给他,甚至没要求房本上落他一个名字。他剥夺走了君顾的梦想、金钱和自由,掠夺了他身上所有的资源。
  若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等到榨干君顾身上所有价值,他本可以拍手走人,却根本不想走。
  与刘卉结婚不久,刘卉就怀了孕,他在此期间与他的女上司有染,他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让两个人都为他所用,他这人也没什么羞耻心,这本是愉快自得的一件事,可是他依旧夜不能寐,甚至在女儿出生不久,越发的暴躁和心慌。
  他虽然倾尽全力想往上层社会攀爬,但是总有那么一两次,他什么都不想要,他就想回头,回到那件破屋子里,抱住那个单薄的人。
  他每次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去见君顾,不让自己关心他,但每到克制不住的时候,就会越发惶恐暴躁,面对君顾态度也越加恶劣。
  他想到君顾日益消瘦的身形,茫然的目光,消失的笑容,他只能用无所谓的态度和嘲讽的语气,来掩盖内心的惶恐不安,因为他不可以承认自己错了,一旦承认了,很多无耻的事情他再不能明目张胆地做,他就很难尽快地扭转自己的命运。
  而这些事情,他也是很晚才略有醒悟,并且走向另一个极端,终于陷身囹圄。
  他在拘留所里没有任何事情好做,无人提审的时候,只能靠着回忆度日。
  他听刑警说,警察调查到刘卉家时,那个呼天抢地说爱他死活不肯离婚的人,却恨不得跳进黄河里洗清和他的关系。
  他倒是很能理解,社会上摸爬打滚许久,他交往过的人组起来够一个加强排,无非是看脸看钱,如果他没有一副好相貌身材,谁的真心会给他呢?这些事他都能看得开。
  他回想自己并不算漫长的人生,回想这些年身边形形□□来去匆匆的人,觉得无比乏味。
  在□□中的他已经看不到任何未来,他这些年急功近利,不择手段,终于换来了些成就和地位,想到这些东西马上将要毁于一旦,他却并不觉得多么难过。
  毕竟那些身外之物,没有的时候眼红心黑,费尽心机也要尝一尝有钱的滋味,反倒等到离那一天越来越近的时候,才发现,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他的一生是幸运的,在他没有钱的时候,却有爱。
  想到他近些年日进斗金的光辉岁月,虽然就在眼前,却觉得模糊不真切,那些金钱也像是纸上一个没什么意义的数字。
  而想到高中以前,和君顾朝夕相对、清贫安乐的每一天,他就会觉得心安,他真的很怀念。
  他现在终于有资格像所有事业有成的老翁一样,说一句,我愿意拿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换我回到少年之时。
  他以前对这种话不屑一顾,没想到,还未至老年,他就已经能够感同身受。
  但他不会有机会了,拘留所冰冷的墙壁告诉他,许多错误再无法修正。
  他不怕死,他愿意为之付出代价。
  他这一辈子不曾光明磊落,但最起码要敢作敢当。
  他欠君顾的,也只能下辈子再还。
  可是始料不及,陈慕之竟然力保了他,让他重见天日。
  他不仁不义,陈慕之却仁至义尽。
  陈慕之要做一世的君子,让他做永远的小人,到了这步田地,他不得不服。
  陈慕之不是圣母心,而只是要做一只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即使他不在了,也永远阴魂不散,这是陈慕之的报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陈慕之棋高一招,这一次,他心服口服。
  他本以为君顾会因为陈慕之的事不原谅他,他甚至已经背了无数遍的台词,怎样去解释和承诺,但是没有想到,君顾都听不到这些了。
  君顾昏迷不醒,神志不清,他是个急性子,从来没有照顾过病人,笨手笨脚又心急火燎,两天就急得嘴上气了泡,头疼上火,守在君顾床前的时候,一有风吹草动就以为是君顾醒了,大惊小怪的样子护士看了都害怕。
  君顾不仅没有好转,高烧不退还拖成了肺炎,挂了呼吸机,一天打针输液好几回,整个人让折腾得更是没了一点生气。
  唐鉴没想到病情会这么严重,看着君顾越来越虚弱的样子,他又急又怕却也无计可施。
  每天晚上七点后君顾输完最后一部液,唐鉴就弄了热毛巾给他擦擦身子,看着他日益苍白消瘦的样子,唐鉴一口气堵在心头,憋得越发难受。
  唐鉴小心翼翼地拉着君顾的手擦了擦,君顾修长瘦削的手上尽是针眼,因为每天要挂营养液和抗生素,手背上的针眼密密麻麻,血管几乎都要肿了起来,唐鉴伸出手摸了摸那看上去无比凄惨的手背,突然觉得很伤心。
  他垂着脸坐在床头,想要握紧君顾的手,却又怕弄疼了他,他呼出胸中一口浊气,一向薄情寡义惯了,现在这样心如刀绞的样子让他极度的难受和惶恐。
  他觉得这世界可真是奇怪,像他这样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人,却总是得不到应有的惩罚,而本该是由他来付出的那些代价,却全都报复到了君顾身上。
  每次他犯下的错,他做下的恶,他反而能置身事外,却全部都要由君顾来承担代价。
  现在君顾已经被病痛折磨的脱了形,一张脸消瘦苍白,两颊陷了下去,下巴尖细得没有一点肉。
  唐鉴抬手轻轻撩开君顾额前过长的头发,看着他漆黑的眉睫,了无生气的憔悴脸庞,难过地握紧了手中的毛巾,手背青筋暴起,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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