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顾_生花梦-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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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慕之无事好做之时经常跟着五哥去寺庙,他捐了很多香火,他的名字已经写在了主持手里功德簿首页。
陈慕之看着香火鼎盛的寺庙迎接四方善男信女,匆匆而来,礼佛叩拜,他们各有夙愿,求财求运,求一个福报。
说实话,陈慕之是不信的,烧香礼佛无非是一个仪式,世人图一个慰藉,能否遂愿,向来不是佛可以施舍的。
陈慕之终于理解了五哥,五哥年年月月烧香礼拜,功德香火捐赠无数,却鲜少许愿。
他们这些人,越是拥有财富和地位,越觉得命运值得敬畏,他们只是诚心诚意,等待命运所有安排,即使是最坏的,也不至惊慌失措。
跟着五哥从寺庙九十九级台阶下山,四周有扫除的沙弥,树影婆娑,蝉鸣风声绕而过,五哥穿军靴和中山装,后面跟几个保镖,皆是西装革履,走出圣地,一行人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动作整齐划一地让陈慕之都咂舌。
五哥不愧是特种部队出来,又是道上混过的,看着他的范儿就觉得一派“老子走路带风”的感觉,像是港片儿裁剪下来的画面。怪不得陆宸也一度被引带的一派天凉王破的气质。
陈慕之一身白西装,在一片黑西装黑墨镜之中格外突兀,陈慕之双手插在裤兜里苦笑了一下,五哥瞥他道:“怎么了?”
陈慕之摆手道:“五哥这场面,跟拍电影似的。”
五哥也装模作样叹气道:“很多年了,功夫都废了,你是没见过十年前的阵仗,那才叫震撼。”
两人回城路上,五哥在车里倒了杯酒给陈慕之,笑道:“陈大夫年轻才俊,前途一片光明,怎么反倒越发是副虔诚的样子。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除了信自己,什么都不信。”
陈慕之反问:“五哥现在功成名就,深藏功名,也不见你有何欲求,何苦如此勤于礼佛。”
五哥喝了半杯酒,笑道:“求一个心静,也为除昔日障业。”五哥想了想,说道:“陈大夫一身清白,救死扶伤,也算是半世功德了,现在撒下大把香火钱,说实在的,没有必要。”
陈慕之摆手道:“……可能我,是病急乱投医吧。”
五哥笑了半天,才摇头道:“烧香拜佛,捐赠功德,其实就是图个心安理得。就像生病了就要去看医生,跪穿佛堂也不见得有用。很多东西,实在是,不可强求啊。”
“……是。其实我和你、陆宸都不太一样,我活到这么大,向来付出一些就得到几倍回报,有时候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许多。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认为只要付出了,回报是理所应当的。”
“现在我知道,很多时候大多数人的付出,都是徒劳无功的,但即使如此,依然要心平气和地付出,只把它当做是一种必然。”
☆、聚会
星期六君顾和陈慕之吃午饭的时候接到了张嘉跃的电话,说晚上在万豪酒店有同学聚会,联系到了不少人,让大家尽量都来,不醉不归。
陈慕之看着君顾犹豫的表情,劝道:“想去就去吧,多交些朋友总没坏处的,你现在又是做生意的,总不能老那么深居简出,还是要和人多来往。”
君顾想了想,点了点头,问道:“那晚饭?……”
“没事,你去吧,我和棉花随便吃些。少喝点酒,别太晚回来。”
君顾攥了攥手机,点了几下头,陈慕之抬头看他,突然问道:“护照下来了吗?”
君顾愣了一下,有些紧张地说:“应、应该快了……”
陈慕之看他那样子,了然地点了点头,小声道:“不急,等护照下来,还有签证,我是给你时间考虑的。”
君顾低了头,他知道,陈慕之这次怕是下了最后通牒给他,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一段,相安无事的日子了。
君顾出门前陈慕之在看书,抬起头提醒道:“多穿点衣服,晚上冷,回的晚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君顾一路上都有些恍惚,陈慕之的温柔细心好像一如往昔,但他明白,确实不一样了,他现在看见陈慕之,甚至都有一点难以言喻地害怕,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心虚。
以前的陈慕之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现在的陈慕之时时刻刻都是一副看穿一切的面容,他开始看不透他。
同学聚会场面倒是不小,包了一间宴会厅,来的人有四十多个,只有三十个是以前的老同学,剩下的都是家属。大家做同学的时候都是十七八岁,现在许多人孩子都已经要打酱油了,还真是令人感慨。
同学中单身的确实不多了,算上他也就五个人,大家还吵嚷着让他们内部解决。
说实话,以前上学的时候,君顾算不上多受欢迎,毕竟他太腼腆内向,经济状况又很差,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个孤儿。就是看在他长得清秀学习又好,人品也好的份上,同学们都不为难他,个别的女孩子还经常送些小吃的小玩意给他。
现在看他不是以前那副寒酸样了,起码穿着打扮高档精致,又听了张嘉跃添油加醋地讲,都把他当成白手起家的钻石王老五,让他们说得君顾脸红窘迫极了。
两个女同学还往他身边凑,又是夹菜又是倒酒的,问电话号问住址,弄得君顾都懵了。
张嘉跃有些喝醉了,煞有介事地拍着大腿讲:“我和你说,君顾现在这条件,简直是应了那句“有车有房,父母双亡”你们没老公的、想换老公的,都抓紧了啊!”
君顾连连摆手,好不容易才让他们跳过这一话题。
饭吃到一半,突然来了个人推门进来,肩宽腿长的,穿一身黑衣服,气场很足,张嘉跃远远地见了就跳起来,小跑过去握住手一脸见到亲爹娘的样子,很是谄媚地说道:“哟!常哥啊!您可是贵客,稀客!快进来进来。”
张嘉跃又是拉椅子又是倒酒的,那人坐下来,摘了墨镜,点了下头挺平淡地说:“来晚了,不好意思。”看着大家呆愣的目光,他又顿了一下补充道:“我常清。”
说实话,那张脸倒是平淡无奇,可那双眼睛就太有神了,顾盼之间目光凌厉如同刀锋一样,看人不超过五秒,保准能让人遍体生凉,这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君顾惊了一下,初中时候,他和常清,带着还很小的唐鉴,经常一起走街串巷地做些零工,闲时就一起玩,感情很好,常清家庭条件也很差,虽然性格很冷,但是心地很好,照顾他和唐鉴很多。
常清学习成绩也特别好,和他上了一所高中,但是常清心高,脾气硬,特别有主意,和学校里一些仗势欺人的学生搁不住,三天两头地和人打架,后来高三时候听说常清唯一的亲人奶奶去世了,他就再没来上过学,只是有人说过常清做了小混混,君顾一直觉得非常可惜,可是那年头通讯很落后,他根本联系不到常清。
大家认出常清,懂行的立马反应过来,科普道:“天哪!常董!早听说您的光辉事迹了,常总现在可是企业家,在几年洪武入京的房产震荡中,唯一毫发无伤手里趁十几个亿大玩家啊,您今儿真是太赏脸……”
常清笑着摇了摇头,举起手里酒杯,声音虽然低沉,掷地有声:“十几年没见了,敬大家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四处找人攀谈说笑,常清不出意料地一屁股坐到了君顾旁边,拿手里的香槟杯碰了君顾杯子一下,叹道:“好久不见。”
君顾愣了一下,有点受宠若惊地说:“你还认识我?”
“哈哈……”常清笑了一下,指着在场东倒西歪的众人,说道:“说实话,除了张嘉跃上赶着联系我,和他生意做了几年,这里所有的人,我还就认出你一个。”
“啊……”君顾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没话找话道:“听他们说,你现在生意做得很好,这些年不容易吧……你当初说都不说就走了……”
常清挑起嘴角嗤笑:“听他们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大多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没必要说,听了也是脏你耳朵。”
昔日故友重见,总是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十几年的空白,一朝一夕还真的不知怎么填补。
君顾和常清谈了些,大致觉得常清当初应该是家逢变故没办法再读书,给唯一的奶奶出丧之后,身无分文便做了小混混,他也自觉惭愧,不忍再联系君顾唐鉴。后来常清也是跌跌撞撞在社会上漂了多年,什么门道生计都尝试做过,手脚也不是干净的,所幸最后和朋友做起了倒地皮的生意,日渐腾达,终登绝顶,也实在是亏得运气和胆魄,完全可以写成李嘉诚式教科书级励志传奇。
人和人的秉性和际遇向来是没办法比的,君顾自认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十分敬佩常清这样的手腕和胆量。
☆、我知道你都知道
同学会上发了每人一本通讯录,常清拿过通讯录也没看就扔在了沙发角落,看着君顾把通讯录收好了,常清熄灭烟头笑了一下道:“记一下我的私人号码,通讯录上号码是我秘书的办公号。”
君顾和常清交换了号码,已经快十二点了,大家醉的差不多,快散摊子了,常清起身欲走,君顾犹豫地看了一下被常清扔下的通讯录,常清向他示意:“别管了,快走吧,我看这天气怕是要下雨,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家吧。”
周围众人一看常清起身了,也都静了下来,张嘉跃半醉半醒地跳出来说道:“哟哟哟,今天够晚了,想小范围聚的再约了,今天先散了吧,大家路上都注意安全啊!今晚的账我结了!”
大家三三两两走出了宴会厅,临走周围不少人围着常清问东问西,常清倒是也挺客气地回应了。
君顾走在后面,窗外连闪几道闪电,大雨倾盆而下,周围一帮女的叫了起来:“诶哟!天气预报没说下大雨啊!这怎么办啊,怕查酒驾我也没开车啊,这个点儿好打车吗?”
“这里不好打车吧,酒店太多,前面还修地铁站,出租车都少过来。”
“让你老公来接你呗!”
“这都十二点多了,我家那口子睡的猪一样,再说了,明天他还要上班呢!”
后面一帮女同学聊着,君顾手机一亮,是陈慕之的短信。
“下雨了,在酒店大堂等一下,我来接你。”
君顾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手里攥着手机,心里滚烫。
他终于有那么一刻,觉得幸运到全世界的光像是都照在他一个人身上,穿透黑暗,刺破雨幕。
他给陈慕之带来那么多不开心的东西,他知道陈慕之受了很大的委屈,可即使是这样,陈慕之依然用心待他。
他听着身后女同学叽叽喳喳地抱怨,丈夫没本事赚不到大钱、老公没情趣不关心自己、老公发达了就心猿意马,总是借口应酬忙,把自己和孩子留家里……
他头一次意识到,虽然并不顺利,虽然其中很多艰难,但他的爱情,实在是一份很好的爱情,弥足珍贵。
因为,在这份爱情里,所有好与不好的东西,都是因为爱。
毕竟,像陈慕之那样的人,除了爱,再没有什么理由能困住他。
他很感激陈慕之,他半辈子都被压在底层,没有出息地等着等不来的幸福,总是在羡慕别人,而不会有人来在黑夜、在雨里关心他好不好,关心他有没有生病。
唯有陈慕之,把毫不起眼的他当成心头的珍宝来对待,稍有不妥,就会心疼难过。
这么好的陈慕之,他多希望能让慕之永远幸福快乐,可惜,他总是让他难过。
下了电梯,到了酒店大堂,顾客很多,穿制服的服务生都在外面忙着打车,雨下得很大,地面上已经有了厚厚一层积水,不断砸下的雨珠溅起一个个漩流,耳畔哗哗哗地雨水声。
常清摆脱了众人的纠缠,到君顾身边问道:“地下停车场渗水,司机把车停路口了,你和我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君顾谢绝的话还没说完,陈慕之就从酒店门口进来,他抖了抖雨伞上的水,一眼就看到了君顾。
陈慕之眼神很淡然,他现在比以前冷淡和平静了许多,甚至不再和君顾贫嘴开玩笑,不再缠着君顾黏在一起。
但他内心还是,没办法在没有君顾的夜里睡得心无旁骛,没有办法不去关心君顾。
君顾对常清说道:“谢谢了,我朋友来接我,就不麻烦了,我们有空再聚。”
陈慕之走过来,衣着笔挺面容英俊,就是裤腿湿了一点,那意大利订制的手工牛皮鞋看着也进水了,陈慕之嘀咕道:“前边修路没法掉头,我把车停马路对面了,水真深,过个马路鞋都湿了。”
陈慕之看了君顾旁边的常清一眼,觉得面熟,又多看了两眼,君顾还没开口介绍呢,常清就笑了一下,问道:“这位看着眼熟,是洪武的人吧?”
陈慕之愣了一下,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