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顾_生花梦-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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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顾正在走神,突然听见赵老板搁下刀叉,大嗓门热情地喊了一句:“呀!唐老弟!”
唐鉴气喘吁吁地跑进门,穿一身和西餐厅格调不搭的运动装,身上还挺凌乱,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人目光,唐鉴照直朝着君顾这走来,着急道:“君顾,你听我……”
赵老板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还挺热情地去搭唐鉴肩膀,笑道:“老弟,你不是说你今天不来了吗?怎么又来了?”
唐鉴看了赵老板一眼,眉头狠狠皱了一下,君顾打量着熟稔的两人,顿时明白了什么,扔下了餐具,蹭地站起身来,结巴着说:“不、不好意思,赵老板……这、这个生意我受之有愧,您,您还是让别人做吧。”
“诶!你这什么意思?”赵老板有点着急道:“不是都说好了吗?你还嫌哪些条件不够好?”
君顾摇头道:“够好了,是我的问题,我不做了,谢谢您抬爱。”
君顾推开椅子就要走,赵老板着急地看着唐鉴道:“诶?老弟,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关照他,条件已经开得很好了,是他不做啊!咱俩的投资还是要继续的吧……”
唐鉴都快被坑疯了,看着君顾远走的背影,憋着一口气道:“赵老板,咱的事儿改日再谈,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了!”
唐鉴在后面喊着君顾的名字跑,君顾招了一辆出租车,唐鉴大步迈过去,君顾那边车窗没关,唐鉴一手就给扯住了,司机也没法走,唐鉴着急道:“君顾!你别这样好吗?我就是想为你做点事情。”
君顾抬眼看他:“以后别这样了,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你为我做了。”
唐鉴一个愣神,君顾就伸手关车窗,唐鉴下意识缩了一下手,君顾就对司,机说:“开车。”
司机一个猛踩油门车就冲了出去,唐鉴反应过来在追上去,只是徒劳地拍了两下车身,跟着跑了几百米,就追不上了。
☆、不死不休
陈慕之请假时间长了,一去了医院就有不少事,晚上快十点了才回了家,一进门就扶着墙,哀叫道:“真是要了命了,饿得我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幸亏我心疼自己,前几天请了病假,要真是轻伤不下火线,总有一天要折腾到过劳死啊!”
棉花蹭蹭蹭扑上来前肢抱住他,伸着舌头要舔他,君顾从后头抱住棉花拽下来道:“乖,你再扑他就站不住了。”
君顾给陈慕之做了宵夜,坐在桌边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着,夜里就一盏昏黄的台灯还亮着,彼此的面容都不是很清晰,面汤的热气还冒着,陈慕之着急地吃了两口,烫的直吐舌头。
深夜里一间安静的屋子,一盏昏昧的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桌几上相对而坐的两个人,餐桌上绽放的茉莉小花安静地盈满了一屋的淡香,这静谧的空间里仿佛有暧昧温暖至极的气息流动,让人幸福地可以偷笑出来。
陈慕之吃完一整碗面,把汤都喝了干净,抬起头笑着问道:“今天生意谈得怎么样啊?”
君顾拿了碗要去厨房洗,陈慕之抢了过来自己去厨房冲洗了一遍,君顾摇头道:“没谈成,还是一步步来吧,那种大老板的生意,也不好接。”
陈慕之把碗放进碗柜,擦干净了手,揉了揉君顾的头发,示意道:“上楼吧,把灯关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陈慕之很快冲了个澡,出来掀开被子躺到君顾旁边,抱住君顾蹭了蹭,斟酌着问道:“君顾,生意上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君顾帮着陈慕之捏了捏肩膀,摇头道:“不用你,我自己可以。本来一开始也没抱多大希望,做生意也要一步步来,我先联系了几个小公司,彼此地位对等,生意做起来也顺手。”
“嗯……”陈慕之让君顾捏得挺舒服,眯了眯眼睛,有点困倦地说:“我知道你肯定能行……”
虽说隔行如隔山,但是陈慕之人脉广,他这种医生都是上流社会争相结识的,自然也有些自己的门路,帮帮君顾并不费事,但他觉得这样不太好。
他不缺钱,也很乐意养君顾一辈子,但是君顾不会开心,君顾毕竟也是有自己的追求的人,不可能依附于他,他只能给君顾提供一个精神物质上的依靠,让君顾知道无论成功失败,他都是有路可退的。
陈慕之想,君顾现在是不用担心钱的问题的,索性放手让他随意去做,他也很乐意看一看君顾的潜力,成功了固然可喜,失败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陈慕之累了一天,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君顾又帮着他捏了捏肩头和手臂。
陈慕之睡得很沉,君顾看着他安静又疲倦的睡容,白天搅乱的心神终于能平和一点,他攥紧了陈慕之的手,明明再也平静不过了,他却惴惴不安,像是浪海沉浮中抓紧了一处礁石,这才容得他暂喘一口气。
这周医院事情多,陈慕之伤刚好就连着工作了六天,基本都是早出晚归,还上了一台手术,每天工作超过了十四个小时,终于周日休息一天,累得陈慕之睡到中午才醒来,吃午饭的时候眼睛还眯着,有点睁不开。
中午有人来送快递,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网购习惯,也很少有人给他们寄东西,最多就是君顾的一些货款手续单发票之类的,和陈慕之的一些不太重要的文件会让人送到这儿。
君顾拿着文件袋,也没太当回事,坐在桌子上边拆边说:“前几天让一个公司给我一份报价单,不过他们已经发了电子版,这个不会是又邮了纸质的吧?”
陈慕之清醒了一下,黑眼圈还挺重,强撑着笑意,一把拽住君顾的手,打笑道:“诶?别拆呀,世道儿这么乱,万一是什么炸弹病毒的,可咋办?哦,上周不还有新闻说,有人寄匿名快递,拆开一看是人体器官的吗?”
君顾瞪了他一下,一脸嫌弃的说:“好好吃饭,每天都想些什么啊。我摸着就是一沓纸。”
君顾拆开了文件袋,拿出那沓纸看了一眼,神色就有点不对,心里咯噔一声,他看了陈慕之一眼,想要不动声色地把东西装回去。
那沓文件就是上次他和赵老板要签的合同,文件袋里还有一张信纸,他瞟了一眼,是唐鉴的字,连拿都不敢拿出来看。
陈慕之边吃饭,边一脸无知地捏住那沓子君顾准备收回来的文件,君顾不好和他抢,就松了手,陈慕之拿过去看了两眼,说道:“嗯?这是和你的合同?这两份甲方都签好字盖章了?诶?你不是说这个没戏了吗?”
君顾眼神飘忽了一下,支吾了一下点头道:“嗯……不知道……我待会打个电话问问吧……我也不清楚……”
陈慕之还挺当回事地把合同仔细看了看,边扒拉饭边一条条瞅,看完了放下筷子道:“哎!这合同可够仗义!真是连点陷阱都找不到。格式条款能这么为乙方考虑,也是没谁了。不是说无商不奸吗?这甲方是做慈善出身的吧?”
陈慕之话这么一讲,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君顾心里忐忑,就听出了些嘲讽和不可置信的味道,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陈慕之看了君顾一眼,摇头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看这其中搞不好有诈。”陈慕之又翻到后面的保证条款,愣了一下,“嗯?”地一声。
君顾赶紧问道:“怎么了?”
“哦。”陈慕之回过神来,眼神闪烁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连带责任担保人是紫金信托投资公司,陈慕之看了一眼,就觉得有点奇怪,按说他们这合同关系即使数额大一点,需要担保人,也牵扯不到信托公司上去吧?再说了担保人是为君顾这边做担保的,君顾什么时候需要找信托投资这种金融机构了?
陈慕之只想了几秒钟,就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看这家公司名字熟,这是唐鉴和几个人合伙设立发起的那家公司啊。
陈慕之顿时吃不下饭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恍然不觉中就吞下了只苍蝇似的,真是没有一点点防备。
陈慕之真想拍了合同问君顾一句,你要是需要帮忙可以找我,什么时候就轮到唐鉴操心了?!艹他妈的!
陈慕之一肚子的火一下子又烧了起来,这几天连日工作脸色本来就差,现在更是难看,他也想发泄出来,但是一看见君顾紧张的神色,他就像是又让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样,眼前都是湿冷发黑的。
他也真是哔了狗了,打过架流过血骂过娘要死要活地哭过闹过,冷暴力热暴力全都一股脑上了,结果还是并没有任何卵用,唐鉴稳坐泰山,他倒是像个跳梁小丑。
陈慕之把合同给君顾推了过去,有点兴味索然,无力地摇头道:“你自己拿主意吧,我上楼还有个报告要批。”
陈慕之是生怕自己再坐下去又忍不住了,可是上了楼心里还是乱得像是被人胡乱拉扯一样,恨不得开膛破肚挠一挠,脑子里也乱糟糟的,想着君顾和唐鉴什么时候又联系了?又见面了?唐鉴怎么会掺和进君顾的生意?
陈慕之给了自己一巴掌,他觉得这样的自己简直没出息透了,简直让人生恨。
怀疑、揣测、嫉妒、愤怒,他真是尝遍了其中滋味,但凡他能少在乎一点,他才不会是现在这个走投无路的样子。
他陈慕之帅气多金,英俊洒脱,他从来都是一派潇洒自如地样子坐在那里,何时为这么一点小事耿耿于怀锱铢必较过。
这场爱情让他变得小气、吝啬、多疑、患得患失,他有时候想着,也会觉得欲哭无泪。可让他理智优雅地面对来去自如的唐鉴,他自认没那个本事,他觉得再这么下去,最后不是相互弄死,就是互相逼疯。
陈慕之抹了一把脸,从床头拿出烟盒,点了一支烟,一支烟很快抽完,他拧灭了烟头,想要看下时间,下意识摸手机,摸了个空,应该是刚才吃饭落在餐桌上了,他起身下楼去拿。
☆、此情无计可消除
陈慕之上楼以后,君顾盯着那两份合同,其实唐鉴也是多此一举,他是肯定不会签的。
君顾看了看快递单,发现没有写寄货地址,他想干脆联系赵老板,把合同递还给赵老板好了。
撑开文件袋的时候,他犹豫再三,还是拿出那张信纸,君顾教过唐鉴书法,他们俩的字其实很像,别人几乎分不清,只有他俩彼此之间一眼就能认出。
“哥,我知道你不想欠我什么。但这次算我求你接受我一点好意。因为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我现在经常想到以前,我总想把欠你的都一点点补回来,可是你却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我想为你做点事,可我现在没有多少机会了。这个合同没有费我什么力气,赵老板是我一直的合作对象,和你的合作对他来说也是举手之劳。”
“你就当是让我心里好受一点吧。这跟你为我做过的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我做了很多错事,我对不起你,我醒悟地太晚,你不肯原谅我……我也是费了很多时间,才渐渐明白这些道理,我很后悔。”
“我已经经历过了很多感情,还有一段婚姻,我终于明白过来,我可以没有任何人,我不能没有你。”
“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接受我。我还有很长的时间,我愿意用剩下所有的时间,让我们终能走回开始的地方。”
几行力透纸背的钢笔字,熟悉到像是自己的字迹,他们曾是这世上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两条互相攀附的藤蔓一般,睡在同一张床,做着同一个梦。但后来一个守在原地的时候,另一个决然而去渐行渐远。现在他终于也能不再留恋地走出那个二十年的困境,唐鉴却幡然回头。
陈慕之下了楼,君顾却没什么反应,陈慕之故意绕到君顾身后,看他还一动不动的愣神,陈慕之皱了下眉,伸手拿过君顾身前那张轻飘飘的纸。
君顾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下意识去抢,陈慕之本来是无心之举,君顾反应这么大,倒是让他奇怪,他拦住君顾的手,看了一眼那张纸,一开始还以为是君顾自己写的,字迹太像了,看了内容才知道,是唐鉴。
陈慕之匆匆扫过,沉默着把那张纸拍在了桌子上,君顾也不抢了,沉默地站在一边。
陈慕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他有那么一刻似乎醒悟过来,好像自己才是那场二十几年的爱恨情仇里一个微不足道的过路者,一个配角。
他们之间有很多东西,是陈慕之也插不进去的。一场中国人最爱看的痴情怨偶浪子回头的戏。其实有时候不免人生如戏,二十年,即使只是一个错误,也定是一个刻骨铭心的错误,遑论这错误中必定也参杂过美好。
唐鉴要用尽一生弥补他的错误,他永远不会离开君顾。难道陈慕之就要耗尽一生和他周旋?犯错的是唐鉴,凭什么要让他陈慕之一生不得解脱?
陈慕之不想再和君顾闹,不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