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迹可寻-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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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骨灰盒的韩杓桦再次接到了顾怀瑾的电话。
“我想了想,骨灰还是埋到土里吧,他最讨厌运动,落脚的地点还是得给他的,地点我选好了,碑也让人重做好了,过几天会有人给你打电话,你找个下雨天埋进去吧,他说过等下雨了,他会告诉我。”
韩杓桦没有听懂,也不想听他指示,傅络笙的墓,他自己不是已经订好了吗,五年前就做好了。
他私心拖着,将那骨灰盒置在自己床头,陪他过了一宿,聊了好久的天。
第二天他接到了电话,那工人问他,碑已经刻好,要送到哪里,他心里一动,问碑上刻的是什么。
“一生挚爱——傅络笙之墓”那人答。
韩杓桦一惊,“傅络笙之墓?”
“还有哪?”
“奥,最下面还有字。”
“黄泉碧落,再续此生。”
韩杓桦立马飞了过去,急急敲响了顾怀瑾的公寓门。
顾怀瑾没几秒就过来开门,精神利落,穿着丝质的睡衣。
语气不善,“你怎么来了。”
韩杓桦松了一口气,顾怀瑾侧过身子请他进去,转头向屋里喊“快下来,有人来看你了。”
韩杓桦愕然,顾怀瑾将他不客气的拉进来。
他看见公寓墙上满墙的照片,每一张都是傅络笙,电视上播着欢乐颂,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摆着两双碗筷,地上放着情侣拖鞋。
“你先坐,络络又在睡懒觉,我去叫他。”
顾怀瑾上了楼,韩杓桦想逃,转身间失手碰下了一个信封。
是从加拿大邮过来的,他直觉的抽出的东西,前面是一张卡片,恭喜对方在他们的活动中中奖了,可以免费帮对方把参与活动的明信片送过来,他拿开卡片,将后边那张明信片翻过来,尾脚的四个字让他泪如雨下。
那明信片的落款处,娟懿秀气的写着,傅络笙书。
韩杓桦疯了一样逃出那个公寓,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上狂奔,却接到顾怀瑾的电话,他像碰到了蛇蝎一样挂掉,对方又打来,挂掉,又打来,他避无可避接起来。
“傅络笙又跑去跟你鬼混了是吧,你告诉他,一小时之。。。”
韩杓桦没把话听完就挂点了,他在这车水马龙的世界里蹲下来,双手插进发间。
“傅络笙你回来,你回来我们一起好不好,不上Q大了,不要顾怀瑾了,就我们好不好,一直活着好不好。。。。”
他像个孩子一样边哭边说,直到精疲力尽。
韩杓桦好几个月后还是打听了一下顾怀瑾的消息,毕竟受人所托。
结果和他料想的一样,顾怀瑾过得挺好,依旧是那个顾怀瑾,生意场上意气风发,职位升的顺风顺水,和下属关系处的也很好,是无数女员工的男神,顾怀瑾从未在公开场合带过什么女伴,也没有一丝半点绯闻。
公司做了访谈,主持人问他,顾总觉得什么是爱情,顾怀瑾错愕了许久,他没有回答主持人,只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助理以顾总身体抱恙为由结束了那天的访谈,回去的路上他将车停在路边,抬头望着树上的叶子,依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突然就想起来,他好像好久前就思考过这个问题,那时候的思路他仿佛都能顺延而下,但总觉得缺点什么,于是他就把自己的前半生捋了一遍。
他本来是抱着活一天算一天的性子过日子的,怎么活到了现在。
好像是老天闲来无事排练剧本,鄙弃他博弈犹贤,手脚麻利的给他写了个特邀嘉宾,是个熠熠生辉的角色,他记得他是想将那人往上推一推的,蜻蜓本就该自由自在的飞在天上。
树上的叶子掉下来,落在他的车窗前,他看着那片叶子的纹路,突然记起来,啊,是傅络笙啊,原来是我的傅络笙啊。
那个是个不听话的,每天就围着他这片死水转的是傅傅络笙啊,可你起初不是在无意点水吗,怎么到后来就不顾一切的扑落,飞蛾扑火了哪,我不是叫你好好在天空飞着吗。
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起了念头吗,不是决心想把自己变干净,变美好,以至之子于归的时候,可以灼灼其华吗,那我现在在干什么。
以后哪,说好的我们的以后哪,我记得他说过要一直陪着我啊,好像是这么安排的,以后的日日月月里,年年岁岁里,我都会看着傅络笙,念着傅络笙,或欣喜若狂,或黯然神伤,铭心刻骨,或肝肠寸断,他都无所谓,只要那人在他身边。
他看着窗外的艳阳天,想起来初遇那人的情景,那是九月的光,是夏末的林,于是他突然就想到了答案。
爱情,原来是失之不存。
第56章 番外
“去往云南的旅客注意了,您乘坐的……”
韩杓桦推着一个大行李箱,穿着黑色的牛仔裤,简单的白色短袖,一只鹅黄色的背包被单肩垮着,松松垮垮,虽然都是极其简单的衣着,但明眼人一眼看得出来,全身上下,价格不菲!
他脸上黑色的墨镜遮了眼睛,让人看不出情绪,耳朵塞着蓝牙耳机,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站在检票队伍里很是显眼。
时不时会有大爷大妈上下打量一番,然后摇摇头道,这么得劲还坐啥火车啊,为啥不飞哪。
他把声音开到最大,还是抵不住外面的喧闹声,微皱了下眉头。
彭一声,韩杓桦低头看去,是旁边人的袋子掉了,里面的东西撒了一片,有的还在他的脚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韩杓桦还没看清人,一道粉影略下去,他又一次低头,只看到一个后脑勺,正匆匆忙忙捡东西,那后脑勺上的呆毛随着他的动作一跳一跳的,让他恍惚间想到了另一个冒失鬼。
他退后一步,弯下腰帮忙捡东西,果然,他还是受不了有人当着他的面冒失。
“不必不必了,不麻烦你,我自己来。”
韩杓桦置若罔闻,那人看他带着耳机,就叹了口气,说了声谢谢,继续手底的动作。
大白兔奶糖,伊利奶片,草原酸奶干,牛奶味棒棒糖,酸奶味棒棒糖,乳酪味棒棒糖,酸奶球,酸奶棒,酸奶条……韩杓桦越捡越黑线,这是带了个儿子吗?
他抬头看那人的背影,是个,大学生吧,没儿子吧,是自己吃吧。
那人察觉到身后的视线,自己先脸红起来,还有几个棒棒糖找不见了,也没好意思再趴在座位下面继续找。
那人转过身来道谢,他才看到对方的脸。
很好看,但和他的口味一样,奶呼呼的,让人觉得还没长开。
“你要怎么提。”
韩杓桦看着地上满满当当装了一袋,提手处却断了的袋子问他。
“啊,这个……”那人没想到他会搭话。
他蹲下身去,那人以为他要帮他提,忙说不用不用,结果韩杓桦就给提手处打了个死结,弄得那人好不尴尬。
“谢谢您了,受累了。”
韩杓桦点了点头,不置一词,那人心道,妈呀这又拽又绅士的气质是怎么回事,有点上头哎。
那人还没从上头的劲里钻出来,检票口开始检票了,人流开始往前走,他慌忙提起那个大袋子抱在怀里,也不敢拎着甩来甩去,这么多人,万一又散了一地,到时候想捡都捡不到,非让人踩扁了不可。
袋子太大他太小,他这边堵着身子又堵着眼,一手抓行李箱,脚下有一下没一下的蹬着它往前走。
韩杓桦不知道他一个大长腿为什么跟着人群在这里慢悠悠的晃,还被后面的大妈一推一搡,看戏也不分时候,最终忍不住了,他一把拉过那人的箱子就往前走。
那人在遮挡的视线下突然被抢了箱子,把袋子往下腹一沉就准备乱喊,结果就看到高个子帅哥一脸不耐烦的转头,叫他利索点跟上,他哎哎两声,跟上去。
检票队伍很长,韩杓桦自己过了检票口回头,发现那人还在堵着半张脸在裤兜里找车票,韩杓桦摇头,这少爷是第一次坐火车吗?
等他赶上来,韩杓桦问他,“不是硬座吧。”
“啊,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韩杓桦拎着箱子又自顾自的走了,那人跟的辛苦,脚下小跑步,全程紧跟着,生怕跟丢了,看着人往左边站台走了,刚想犹豫一下问问,但余光瞟到那人健步如飞的步子,突然觉得那些话其实根本没有必要,莫名的心安,莫名的……信任。
等他好不容易下了电梯,韩杓桦却已经走楼梯下来,在低端等他。
“帅哥你……”,他抱着东西手都麻了,把东西往下挪了点,“你几号车厢啊。”
“你几号车厢。”
“啊,我啊,我看看哈,哎,等下我往边上点,哎,奥,8号车厢。”
韩杓桦听了静了两秒,又拽着箱子狂霸的走了,小孩又开始跟踪。
“帅哥,你几号车厢啊。”
韩杓桦觉得烦,嘴懒得动,“一样。”
“哇,那我们一个车厢啊,太有缘分了吧,哇,我回去要跟我妈炫耀炫耀,还能遇上这种事,太有缘分了哈。”
韩杓桦惜字如金,“票拿出来。”
“啊,为什么,不是检过好几次了吗?”
韩杓桦没再回答,直接转头,拿了车票给乘务员检查。
那人抬头一看,哎,到了8车厢了,原来进车还要检查一次,他又左手倒右手,把裤兜里的车票掏出来,也很老练的给乘务员看,还上道的加了一句。
“需要学生证的话我也有。”
“先生,软卧是不能购买学生票的,不需要检查学生证奥。”乘务员甜甜的微笑。
“奥,这,这样啊。”
韩杓桦不知道他的包间,这会没什么人上车,他进门后在拐角处等着,听着那人装逼失败,嘴角微微上扬。
他记得有个人,曾几何时,也会发出这种语气,露出那种神情。
等那人进了门,就看到韩杓桦望着车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无端的生出些落寞来,不忍心去打扰。
韩杓桦率先转头,反倒把那个正看着他出神的人吓了一跳,略显窘迫。
“你哪个包间?”
“奥,我看看哈,哎,4号。”
韩杓桦挑眉,拎着箱子走。
那人跟上,“帅哥,你几号啊。”
“一样。”
“我的天,不是吧,太神奇了,我妈跟我妈说这是两个人的包间,那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韩杓桦已进了包厢,放行李的身子顿了一下,那人已经放了塑料袋,敞亮的视线,遍看到韩杓桦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手。
“杓桦,你要好好对我,像你这样的可能就只有我能应付,找不出来个好姑娘的,死心吧。”
“没事,好姑娘找不到,好男儿还找不到吗,我看你就不错,我们凑合过吧。”
“哎,那我再考虑考虑,哎呀,有点为难,行吧,谁叫我圣母光环重哪,那就先这么定了,实在没好姑娘要你了,我们就一直在一起吧。”
韩杓桦微睁了下眼睛,把那股酸涩压下去。
“骗子”他心说。
韩杓桦在下铺,他坐下来靠着墙,修长的双腿打了弯,潇洒肆意的敞着。
那人很识相的没再打扰他,他看到他那塑料袋最上边放的一瓶水,想知恩图报一下,他妈妈说跟车厢的朋友要搞好关系的。
他拿出水来,本想直接递过去,为了搞好关系,想了下,将瓶盖拧开,递了过去。
“挺累吧,喝口水吧。”
韩杓桦抬头,再没有动,他带着墨镜看不到眼睛,那人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睡着了,就在他实在等不住了想讪讪收手时,那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那么用力,吓的他吸了一口气,却没有退回来。
“别拿回去。”
“别走。”
他听到了韩杓桦压抑又微颤的声音,一时愣住,然后看到了那墨镜下流下的一滴泪,彻底愣住。
秦青不记得那天他是如何把手拿回去的,他只记得韩杓桦指尖很凉,心里有痛苦,有迷茫。
他开着水龙头洗菜,一双手白白净净,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便擦干净手,在来人进门的那一刻拥着他,在唇角落下一吻。
韩杓桦把手里的芒果放在一边,也抱着他回吻,夕阳从窗子里投下来,把两个拥吻身影在地上拉的细长。
他爱韩杓桦,他只知道这个,即使韩杓桦经常会透过他的眼睛看着别人,即使韩杓桦每天都会买他不爱吃的芒果做甜点,即使韩杓桦看电影时从来不会买奶茶,即使韩杓桦每年会有几天外出不在家。
他爱韩杓桦,他只知道这个,从那人弯腰捡东西的时候,就动心了,从那人对着他说别走的时候,就爱上了,从那人留下一滴泪的时候,就离不开了。
未见青梅,青梅枯萎,不曾竹马,竹马离去,从此爱上的人都像你,那个人应该就是那样的存在吧。
第57章 番外2
顾怀瑾所带团队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