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夏-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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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衡点点头:“爸爸下个月也会来吗?”
“你乖乖的,爸爸就会来看你,带你出去玩。”
“嗯!”顾曦衡捏紧了手,心想一定要听话。原本十几分钟的路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他们瞬间就走到了楼下防盗门前。刚刚安装没几个月,为了实现真正的防盗功能,大家在最开始都不嫌麻烦,拿着钥匙开门进出。
崭新的防盗门口坐着个小男孩,顾曦衡一看,满脸稚气未脱,眉眼间却写满不服气的,这不是小时候的赵逐嘛。
五岁的赵逐还没有学会满口脏话,见到顾曦衡妈妈还会甜甜地叫她一声“阿姨”。顾曦衡妈妈认得这是五楼的小孩,弯腰询问他是不是忘带钥匙了。
“爸爸不给我饭吃,让我下楼玩雨。”赵逐仰着头说道。
顾曦衡妈妈和赵母偶尔会在市场碰面,听赵母提过几次自家孩子最近因为天热没有胃口吃饭,还爱闹,看来这次是彻底惹火了赵父。
赵逐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打湿,顾曦衡妈妈把雨伞塞进他手里,让赵逐和顾曦衡两人撑着伞,她在包里找了半天才找到钥匙。
顾曦衡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逐,一言不发,倒是赵逐好奇地开口问他:“你是谁?”
赵逐的主动搭讪让顾曦衡有些害羞,直往一旁妈妈的腿边躲。妈妈笑着搂住他,和赵逐介绍道:“他是曦衡,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赵逐!”赵逐非常响亮地报上名字,抖抖头发上的水珠,像一只毛发柔软的小奶狗在抖毛撒娇求抱养。
顾曦衡的妈妈把赵逐带回家,用干爽的大毛巾帮他擦干头发和身子,把顾曦衡的衣服给赵逐换上,笑着打趣:“这样看,你们真像兄弟俩。”
赵逐一听“兄弟”二字,立刻要跟顾曦衡分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我五岁了!”
“我也五岁了……”顾曦衡弱弱地出声。
“我生日才刚过!”赵逐熟练地报上月份,“我是八月的!”
九月出生的顾曦衡顿时不说话了。顾曦衡妈妈从炖锅里盛起两碗热气腾腾的绿豆汤,让两个小孩暖暖身子。
顾曦衡拿着勺子还没来得及开始喝,赵逐就把一整碗绿豆汤喝个精光,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好喝!”
等赵逐把第二碗也喝完,第一次遇见同龄小朋友的顾曦衡小声邀请赵邀:“我有架飞机,你要不要一起玩?”
顾曦衡妈妈将赵逐的湿衣服收拾好放在袋子里,准备带着赵逐上楼送他回家。
赵逐心里还惦记着锅里剩余的绿豆汤和顾曦衡的玩具飞机,根本舍不得走,扒着门框问:“我明天可以再来吗?”
顾曦衡被他这副恋恋不舍的模样逗乐了,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地捂着肚子,眼前景象瞬间消失,猛然惊醒,发现他一觉睡到大天亮。
昨晚被他撞倒的台灯不知什么时候被扶好,亮着暖黄色的光,顾曦衡恍惚间反应过来刚才是梦见他和赵逐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估计是太想妈妈了。
也有可能是昨晚那碗绿豆汤作祟,让他一下回想起妈妈用一锅绿豆汤哄好了令人头疼的赵逐。
顾曦衡拿起手机,发现还有十分钟就迟到了。
回忆害人不浅,居然让他错过了闹钟。
顾曦衡手忙脚乱地换上校服,听见门铃声拿着牙膏和牙刷去开门,看见赵逐一身戾气站在门口,他不免有些诧异:“你,你怎么还不去学校?”
赵逐把门缝拉大,举起手里的早餐给他看,“我妈叫我拿给你的。”
顾曦衡道谢后提议:“我没时间吃了,不如你吃吧。”转身去洗手间简单洗漱后就要往门外赶,书包被赵逐拽住。
“吃了再出门。”
“要迟到了。”顾曦衡心急如焚,已经开学一个多星期,他没有任何理由迟到了。
“谁管你啊。”赵逐努努嘴,“把早餐吃了,不然我没法跟我妈交差。”
香喷喷的麦片粥和大肉包让饥饿了一晚上的顾曦衡食欲大增,换作平时他一定能十分感激地吃下,但这种时候,它们就是一份甜蜜的负担。
何况还有个眼神凶狠的赵逐监督他吃光。
顾曦衡一边盯着时间一边狼吞虎咽,好不容易吃掉早餐,赵逐才肯放他走。即便他吃得再快,也赶不上学校关门的速度。
最终他还是迟到十五分钟,教导主任让他在迟到的表格上登记,顾曦衡认命地在书包里翻找学生证,却意外摸到了一盒药片。
是昨晚吃的那个药。
不知道赵逐什么时候放进他包里的。
也不知道赵逐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凶巴巴地对他好。
10。欺负(上)
顾曦衡自那天后没再见到赵逐,过了几天安逸的日子。
偶尔能听见从五楼阳台传来几句不甚清晰的狮吼,料想赵逐又惹他爸妈生气了。顾曦衡忙着读书学习,没那么多时间往楼上跑,赵母几次盛情邀请他去吃饭,也都被他拒绝了。
不是客气,是真没空,光是在学校里的交际就够他精疲力尽了。
因为高二分班,班上很多人需要重新认识班集体的其他同学,其中混进一个转校生顾曦衡并不稀奇。班上也只有几人知道他高一不在本校就读。顾曦衡性格随和,很快就融入新环境。
体育课上做练习也能轻松找到搭档,顾曦衡对这样的高中生活表示很满意。不过这样的日子没高兴几天,他很快就在排球垫球练习中落单了。
偏偏还是小考。
顾曦衡想着等第一组通过考核后,他就去请那组同学做他临时搭档,于是选了个离体育老师较近的位置独自练习,用余光偷偷观察有谁完成考核。
体育老师注意到顾曦衡一个人在垫球,过来指导他动作,顺便问他:“你搭档呢,上节课组队你没来?”
〃我搭档今天吃坏肚子了,现在在校医室里。〃顾曦衡如实报告。
“哦……刚才体育委员说有人请假,就是他啊。”体育老师跟顾曦衡练习了几组接球,远处几个同学喊老师过去。体育老师看了那边一眼,意外在树荫下看见一个偷懒的身影,“那个小黄毛,你怎么不去做练习?”
顾曦衡闻言望去,发现是赵逐。
几天不见,他居然跑去染了金发。
“老师,我不是这个班的!”赵逐收起手机,笑嘻嘻地说道。
“那你就是翘课了。”体育老师二话不说提起他衣领,“哪个年级哪个班的,叫什么?”
“老师,我是高二十班的尤博然。”赵逐说起谎话面不改色,“我们班今天投篮,我考完了。”
体育馆内外场地上有三个班在同时上体育课,包括了十班,只是教学内容彼此错开,十班先学篮球后学排球,顾曦衡所在的三班排球一项却是放在最前教的。
体育老师见信息对得上,也没继续追究,“反正你也没事干,过来跟这位同学练下排球,挺简单的,各接六个球就及格。”
赵逐接住体育老师丢来的排球,将球高高抛起,一跃而起发狠地击中球,一个发球带着杀意向顾曦衡袭来。
顾曦衡早有准备,稳稳将球击回。
两人一来一回,动作幅度过大,吸引了很多人惊羡的目光。其他人都是中规中矩地练着垫球,只有他们卯足劲在对决。
顾曦衡顺着他刚才的自我介绍,喊他:“尤博然,你怎么染了金发?”
“关你屁事!”被打搅了清闲时光的赵逐满脸怒火,并不想遵守垫球练习的基本规则,一昧地接球又发球,直接用手掌一次次将排球拍向顾曦衡。
“你现在既然是博然,就该跟他一样叫我‘衡哥’啊?”
赵逐冷笑一声,“衡哥,接球吧你!”
“你好好垫球啊,这样我会不及格的。”顾曦衡接下球后没打回去,而是拿在手里,跟赵逐商量着。
赵逐耸肩:“我只是来帮忙的,你实力差别甩锅给我。”
顾曦衡露出了然的表情:“你是不是不会垫球?”
“操操操!”赵逐不乐意了,“我又没学过排球,你以为我是体育天才能无师自通?”
赵逐把“不会”说得理直气壮,让顾曦衡头疼。
“我教你。”
“滚!想当我老师,你还不够格。”赵逐上前夺过排球,又要开始扣杀式发球。
“一学就会的。”顾曦衡凑近他,从他手中摘走排球,“等会马上就去老师那里考核。”
一听可以快速恢复自由身,赵逐瞬间来了干劲,催着顾曦衡做示范。
完全没想过他其实可以一走了之,思路直接被顾曦衡带跑偏。
顾曦衡的运动神经并不差,和赵逐配合默契,连续垫了二十个球才结束。
体育老师赞许地在顾曦衡的评分表上写上一百分,对赵逐说道:“我回头跟你们体育老师说一声,到时候你的排球就免考了。”
赵逐有点懵。
这大概是他人生第一次拿满分,却是用别人的名字。
而且是跟顾曦衡一起完成的。
一旁的几个女生怯生生的叫住顾曦衡,“你那么厉害,能不能教一下我们?”
赵逐注意到那几个女生柔柔弱弱的,估计教到放学都教不完,又看顾曦衡一副不知道怎么拒绝的滥好人德行,抓过球对那个开口求助的女生说道,“来啊,我教你。”
凶神恶煞,动作粗暴,几个女生被吓了一跳,但有人教总比自己瞎练好。
这是几个还不明白动作要领的女生,赵逐用刚才和顾曦衡垫球的玩法跟她们联系,女生根本接不到球,只是一昧在躲来势汹汹的球。
“你怕什么!”赵逐不爽,“这样怎么接球?!”
顾曦衡已经习惯赵逐的恶劣态度,但这几个女生认得赵逐,知道他不好惹,突然被赵逐凶一下,差点吓得没魂,女生唯唯诺诺地点头,恨不得用生命发誓下一个球她一定会好好接。
“啧。”赵逐再次发球,力道却丝毫不减。
“哇!”女生用脸正面迎上飞球,惨叫一声捂着脸抽泣。旁边几个女生围上来安慰她,还不忘用惊恐的眼神瞥一眼赵逐,又气又不敢出声责备。
顾曦衡见女生被球打哭了,皱眉说他:“你怎么下手这么重?”
“你心疼什么?”赵逐不悦道。
“你欺负人上瘾了?”
“我欺负谁了?”赵逐很无语,在他认知里,打球被球砸属于正常现象,“她接不到球怪我?”
顾曦衡没理他,转身去查看女生伤势。
“顾、曦、衡!!”赵逐咬牙切齿地叫了他名字。
回来后第一次叫这个名字,却带着恼火。
趁顾曦衡回头,赵逐拿起排球重重砸中他脑袋,“看好了,这才是故意的。”
这一下打歪了顾曦衡的眼镜,顾曦衡索性把眼镜摘掉,捂着半边脸眯着眼盯着赵逐。
赵逐不喜欢他这个眼神,看得心里一阵反感,伸手推了他一把,“看清楚了吗?!”
这一推不小心打掉了顾曦衡手中的眼镜,赵逐向前踏了一步,鞋底踩上脆弱的镜片。
“少装好人!”
11。欺负(下)
经过一节体育课,全班都是汗流浃背。旧教学楼没有安装空调,教室里只有钉在天花板上的四盏大风扇在热风中呼呼呼地转出清凉的气流地带。
教室里仿佛在发酵风味食物,浓重的汗味极具冲击性,部分女生拿出香味的纸巾捂住口鼻,试图隔离麻痹神经的“毒气”。
不开窗闷得窒息,开了窗又更热。
在这种气氛中上化学课,大家只能庆幸这节课没有氨气制备实验,不然他们可能会集体缺席。
没有眼镜,没有同桌,顾曦衡一整节课都靠眯着眼辨认化学老师在黑板上的潦草笔记,他近视两百多度,看得云里雾里,板书入眼都是长着触手须须的模糊白块。
这节课上得比体育课还煎熬,顾曦衡身心疲惫,课间休息时,顾曦衡只想趴在课桌上好好眯一会。窗外走廊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喧闹,顾曦衡重新抬起头,还没梳理完密集化学方程式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加上教室实在烦闷,他一时间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瞥见人群中那颗闪亮的金色脑袋时,顾曦衡瞬间清醒了,仔细一看发现外面两人在打架。他“嗖”地起身走到窗前,问着早他一步围观的同学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突然就打起来了。”同学表示并不清楚,想了一会又补上说明,“不过那是赵逐诶,打人还要什么理由。”
顾曦衡不知道怎么接话。
赵逐脾气极差,这种闷热天气也容易影响人的情绪,往往让人遇事不冷静,看来刚才砸的那一球还不够他解气。可能这个同学运气差撞枪口,被赵逐迁怒了。
围观人群中有一个吃瓜群众身影异常熟悉,顾曦衡朝尤博然招招手,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尤博然屁颠屁颠地挤过人群跑过来,咧着嘴喊了他一声:“衡哥,找我什么事啊?”
“赵逐怎么跟人打起来了?”顾曦衡指了指焦点中心的人,尤博然成天跟在赵逐身后跑,这次没有一起加入打架也是稀奇。
尤博然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说出:“老大刚才问那小子话,那人犟得很,开口就叫老大去医院挂眼科,衡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