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夏-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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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衡的话半真半假，后面越说越吓人，有人终于小声说道：“我，我们以后再也不骚扰你们了……”
有人开这个口，其他人陆陆续续表态。
顾曦衡打开顾星仪手机的手电筒照着他们，诱导着他们说出有用的信息：“今天为什么要抓这个女生？”
不管他们回答什么，只要他们不否认就行。
顾曦衡用自己手机录下了视频。
得到保证，顾曦衡询问顾星仪的意思，顾星仪看着地上伤痕累累的众人，该出的气都有人替她出了，没必要再追究什么：“今晚这事就算了。”
让它翻篇吧。
三人从公园出来后，赵逐一拍顾曦衡的背部，“行啊你，比我还像个老大。”
顾曦衡耸肩：“还不是跟你学的。”
“我可不会这些大道理，威胁人啊，我看还是拳头最快。”赵逐自知自己不能以理服人，但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顾曦衡的口才。
自恋地说吧，顾曦衡不愧是他喜欢的人，连恐吓别人都这么有魅力。
真是令人着迷。
赵逐还沉浸在赞美自己眼光的自我世界里，顾星仪慢吞吞开口，“这事我们也有关系，要是他们捅出去我们参与社会斗殴，搞不好还会被学校记过处分。”
顾曦衡挑眉：“所以才要吓得他们不敢跟我们有关系。”
顾星仪这才反应过来，“你刚才……！”
“对啊，我有一半的话都是在骗他们。”顾曦衡十分坦然，没有半点谎言被揭穿之后应有的羞赧。
赵逐情不自禁鼓起掌：“你真是个说谎的人才啊！”
顾曦衡并不想得到这种称赞，狠狠瞪了他一眼，“以后别给我惹这种麻烦。”
赵逐立即攀上他肩膀：“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是已经金盆洗手，不做老大好多天了嘛！”
两人亲昵地靠在一起之后，才惊觉旁边还有顾星仪在看着，立刻像触电般分开。
顾星仪注意到他们这个举动，别开眼假装四处看风景。
“咳。”顾曦衡强装正经，“星仪啊……”
“干嘛？”顾星仪语气不善地应道。
顾曦衡想了想，反正迟早要说，不如就趁这次机会把话说开了，星仪会不会更加讨厌他，那就看天意了。
“我跟赵逐……”
“烦死了，不就是谈恋爱了吗，瞧不起我单身啊？”顾星仪凶巴巴地吼回去。
顾曦衡酝酿大半天的说辞刚到嘴边，就被她噎回去了，“呃？”
赵逐早就料到他们兄妹不会有什么恶化的局面，笑嘻嘻地等着他们把话说完，又揽住顾曦衡，“那我们可要可劲秀了。”
“有种秀恩爱，有种别分手啊！”顾星仪凭着单身狗最后的尊严大声回怼。
赵逐也不扭捏，当着顾星仪的面亲上顾曦衡的脸颊。“告诉你，老子绝对有种。”
顾星仪看得脸都红了。
刚才闹腾的时候没感觉，精神一松懈，他们三人都感觉到了饥饿。
顾曦衡这才想起今晚吃饭时被打断了，他跟顾星仪都没怎么吃。
至于赵逐，他是真的能吃。
赵逐提议去吃夜宵，他知道这座小镇所有夜间的美味，三人坐在大排档里，有滋有味地分着一壶砂锅粥。
顾星仪饿坏了，一碗粥水下肚后，方才想起她的“过八点不食”准则，刚要坚定自己的减肥大业，一盘烤串端上桌，诱人香气瞬间推翻了她的准则。
赵逐要了两瓶啤酒，顾星仪没喝过，好奇地也要喝一口尝尝味道。
“啤酒不是什么好东西。”顾曦衡将手挡在杯子上，阻止她往自己杯里倒。
“就一小口！”顾星仪讨价还价。
“半口也不行。”
赵逐对顾星仪悄悄说，“撒娇啊，他肯定心软。”
顾星仪立刻心领神会，撅起嘴巴央求顾曦衡：“哥，我就尝尝味道，保证不多喝……”
要不是有赵逐为他们的关系推波助澜，顾曦衡估计他这辈子都听不到顾星仪一声“哥”。
感动之余，顾曦衡松口同意了。
“只能喝一口。”
“耶！”顾星仪兴奋地和赵逐击掌。
顾曦衡见他俩相处模式堪比老友，心里被高兴的情绪占据，满满当当的，几乎快要溢出来。
过了两天，顾星仪提前结束了旅程，说是不想再当他们二人的电灯泡。
“狗粮吃多了，会胖的。”顾星仪喝着无糖饮料，对来送行的两人说道。
“那你夜宵也没少吃啊？”赵逐吐槽她的塑身计划。
“嘁。”顾星仪接过行李，满不在乎地朝他们摆摆手，“下次假期见！”
“好啊！”赵逐应道。
“希望以后姑嫂和睦喔！”顾星仪突然扭头扮了个鬼脸，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拉起行李箱往检票口跑去。
赵逐皱眉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纳闷不已：“为什么她要说‘姑嫂’？”
“要不要我们谈谈聘礼的事？”顾曦衡自然地接过话题，和他开玩笑。
“呵！”赵逐这才听明白，“现在有能力出去赚钱养家的是我，就应该是你进我家门。”
“噢？是吗？那你这个月的家用呢？”顾曦衡翻出掌心跟他讨要。
赵逐将自己的手放上去，“暂时拿这个抵押吧。”
顾曦衡回握住，将赵逐的手指攥得紧紧的，“抵押物不退回哦。”
“给你的，就都是你的了。”赵逐回以一个笑容，两人牵着手慢慢散步回了家。
夏天很长，影子很长，未来也很长。
48。故事的最后
眼看马上要到八月了，顾曦衡觉得没有必要回家。
紧接着就要开学，顾曦衡打了电话跟家里说了他国庆再回，爸爸妈妈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反正他们常年也不在家里，回去也只是陪着顾星仪。
他现在更想跟赵逐多呆一会。
赵逐的双手终于可以从绷带中解脱出来，成天吵着要打游戏。
顾曦衡丢给他一块抹布，“去洗碗。”
赵逐立刻在沙发上瘫倒装虚弱，“我感觉我的手又在痛了。”
“那是想做家务的病犯了，洗碗专治这种病。”顾曦衡毫不留情地奴役他。
“明明会加重病情的！”
顾曦衡看着他耍赖撒泼，故意问他：“‘明明’是谁，为什么你要担心加重他病情？”
“好啊你！”赵逐一咕噜翻身起来，“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厉害了。”
“可你又不听话。”
“我又不是小孩子！”赵逐嘟囔着把抹布甩回顾曦衡手上。
“那你是大孩子？”顾曦衡反问他。
赵逐极其做作地朝他抛了个媚眼，“是成熟的大人。”
“有多成熟？”顾曦衡盯着重回他手的抹布，不想再吐槽这个幼稚鬼。
赵逐露出恶作剧的笑容：“身体很成熟。”
没接赵逐的黄腔，顾曦衡没好气地说：“那你的身体可以自己去洗碗了。”
“别生气啦。”赵逐立马乖巧，讨好地接过抹布，终于有了要洗碗的觉悟。
顾曦衡倚在流理台旁监工，和赵逐有一搭没一搭地斗嘴。
两人之间响起手机铃声。
赵逐扭头看向顾曦衡，顾曦衡一脸懵逼：“干什么，是你手机响了，我手机在房间里。”
“帮我拿手机啊。”赵逐双手都是洗洁精泡泡，没法拿。
顾曦衡这才反应过来，“你手机放哪了？”
充满疑惑地在赵逐身上东摸摸西摸摸，在最后一个口袋里拿出仍不放弃通话的手机，帮赵逐按了接听键，放到他耳边。
赵逐只是不停在说“好，知道”，顾曦衡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
这通电话很简短，对方什么挂掉的，顾曦衡也不知道。
顾曦衡维持着拿手机紧贴赵逐耳朵的姿势，赵逐飞快侧过脸偷亲一口，眉飞色舞：“我找到工作啦。”
“哈？”顾曦衡完全在状况外，“你什么时候去找的？”
“我天天在找啊。”赵逐抬手蹭了他一道泡沫，发出得逞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曦衡又问在哪工作。
赵逐故作神秘：“离你很近。”
很近？
顾曦衡想到一个可能性。
“你应聘小区的门卫室去看门了吗？”他们小区没有保安，怎么想就只有看门这个选择了。
“呸呸呸。”赵逐嫌他乱说话，“我就不能去我们学校附近吗？”
顾曦衡这才知道他找到学校门口小饭馆的工作。
“餐饮的话……是不是也要洗碗？”
赵逐摊手，“是啊，但重点是它那里离你近啊，你放学就能过来吃饭了。”
赵逐喜欢做饭但不喜欢洗碗，顾曦衡早就知道。
但他没想到，赵逐会为了不远离自己而找这样一份工作。
没等顾曦衡感动上，赵逐又说：“那在家里我就不洗碗了？”
“不，你应该趁这几天多练练洗碗的手艺。”
“你这是虐待童工！”
“你过几天就生日了，到时就不是童工了。”顾曦衡异常冷静。
赵逐气呼呼：“我要罢工！”
“不许。”
“那以后你要经常来店里吃饭。”赵逐趁机提要求。
“好。”
“成交！”
在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开学，顾曦衡身体有些吃不消。
赵逐天天盯着他喝绿豆汤跟藿香水，生怕他生病：“你可是能在室内中暑的人。”
想起去年他中暑发生的事情，顾曦衡脸上发烫。
“嘿嘿嘿，”赵逐笑他，“怎么了，知道自己身体弱，羞了？”
顾曦衡白他一眼，“我身体并不弱好吧。”
“那你隔三差五生病。”
“还不是心病！现在都好了！”
“唔……我看看。”赵逐作势就要扒开他衣服看胸口。
“咔哒。”
防盗门开了。
两人一起扭头看向大门，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好像总有人会中途打断他们亲热。
“妈？”
“莲姨？”
顾曦衡的妈妈站在门口，笑着看他们，她正好在附近的城市谈生意，临时决定过来看看顾曦衡。
“呃……”顾曦衡想起要给她介绍，“妈，这是赵逐。”
顾妈妈很久没见过赵逐，看着他的金色头发夸了一句：“染得真好看。”
和他小姨不同的是，没有半分厌恶。
赵逐悬在半空的心放下了。
顾妈妈在客厅坐下，左右看了看家里摆设，欣慰道：“家里很整洁嘛。”
顾曦衡也跟着坐下。
“我听星仪说，赵逐住在我们家，我还不信。”她笑了笑，看着顾曦衡，“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这已经是知道了吧，根本没瞒住啊。
顾曦衡有些尴尬地把赵逐拉过来，“呃，我们……在一起了。”
顾妈妈叹了口气。
顾曦衡和赵逐紧张地看着她。
“没想到你居然会早恋。”顾妈妈一副懊恼的样子。
呃……
居然只是觉得早恋不好吗？
顾曦衡诧异地抬头，但顾妈妈并没有什么激动的反应，甚至慢条斯理地开始冲水泡茶。
“妈，我……”顾曦衡惊喜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逐跟家里坦白的时候，可是闹得鸡飞狗跳，并且两次都被撵出家门。
顾曦衡没想到他出柜会这么顺利。
顾妈妈心平气和地跟他们两个说话，还问了赵逐接下去的打算，奇怪他为什么这么早就去饭馆打工。
“我想赚钱，以后想靠这个养家。”赵逐明明白白地说道。
“这个”指的当然是饭店里做饭的手艺。
“不行啊。”顾妈妈摇了摇头。
赵逐一惊，以为她要反对他辍学。
“这样吧，我帮你联系一下，你看你是想去酒店餐厅做学徒，还是直接去厨师学校学校？”顾妈妈抛出两个选择。
但无论是去酒店，还是去厨师学校，都不可能是在本地。
赵逐之前也有想过这两条路，只不过一去就是好几年，他不想再离开顾曦衡。
在他表达了这个想法后，顾妈妈又无奈地笑了。
“就算你现在不离开，以后曦衡去读大学，你们也会分开，到时你若靠着这份打工经历，很难再一路追着他。”
赵逐咬牙没说话。
“万一他以后出国读研呢，你拿什么追出去跟他一起生活，还是你要让他为了你放弃出国的一切可能？”顾妈妈的话很现实，她当然知道爱情不只有浪漫。
“……要我们异地的话，这难道不是变相劝分手吗？”赵逐读出了这个意思。
“傻孩子，就算你现在不去进修，曦衡要高考，你也不可能天天跟他谈情说爱。异地的话，看你想跟曦衡在一起的决心有多大吧，真喜欢的话，不会因为分开几个月就变心的。如果会因为这样就变心，现在不分开，以后说不定也会因为别的什么事情跟别人跑的。”顾妈妈替他们分析完当前状况，又再问了一次赵逐的想法。
赵逐看着顾曦衡，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因为他之前在外地，顾曦衡在电话里的表现很不安，他才辞掉工作回来找顾曦衡。
顾曦衡捏了捏他手心，缓缓开口：“去吧。”
“那你……”
“我相信你。”顾曦衡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患得患失，在海滩遇到那个男生后，他开始相信异地恋也是有未来的。
赵逐点点头，决定去学校学习。
顾妈妈见他们听得进去话，很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