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曲-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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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再对人失望。
“不想讲就别提了,”钟麓好像看懂了他一瞬的神情,“我的错我的错。话说明天周日——”
钟麓话刚出口,街口拐个弯刚巧看见正迎面走来的林执。
两人面面相觑,林执冲他还眨了眨眼。
“……”钟麓一手马上镇定自若地抢过身后许稔手中依依不舍吃了一半的甜饼,转身向相反的巷口跑去。
“不是你干嘛呢?!”许稔急了。
“反正还早,我们这边走嘛。”
等许稔焦急跑了上来,他一回身把甜饼轻巧重新塞入他张着的嘴里。被许稔用拳头连捶了好几下,力度都像猫爪子挠似的。
钟麓笑着以牙还牙报刚才的仇,趁着对方不小心把手上沾的油蹭到他脸上,顺手地又捏了捏许稔早已粉透了的脸颊。
身后的林执:……?
半小时后蹲在路口的林执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钟麓。
“执哥?”
“你刚干嘛不让我见见小稔呢?”林执刚半小时可郁闷死了,兴冲冲跑来见高中兄弟结果被一小孩儿给中途截断。
钟麓居然还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诚实道:“不知道。就是一瞬间不想你们见面。”
“……”
林执几乎要吐血身亡。
“而且他现在可能,不是很想见,”钟麓继续解释,“他刚被大学同学邀请组乐队,但他拒绝了。”
“他其实一直很抵触这件事。正不开心呢,我怕他一见你就想起过去的事儿。”
“行吧,”林执勉强接受,“那……”
“执哥到底来干嘛?”
“?”林执要怒了,“不是你叫我来的?”
“我叫你来干嘛?”钟麓皱着眉,是真想不起这件事儿了。
“你是想气死我吗,”林执颤抖着手拿出手机,“你不叫我还给我发你的住址??我担心了一下午没吃晚饭就跑过来了。”
“哦,”钟麓瞟了一眼,马上反应过来是他中午刚跟林执分享的位置信息,“没呢。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跟许稔都住一块儿,平时会好好小心的。”
林执:?
妈的死给。
“呵呵,你可以,”林执终于知道为什么林宜易每次提起钟麓都一股无法释怀的怨气,“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求我跟你见面的。”
“哎别走啊,我还真有事情问执哥。”
钟麓见林执转身连忙喊,毫不在意开了口,“求你了呗执哥。”
“……”
林执觉得钟麓真他妈不是个人。
“什么事?”
“那个陆琛,”钟麓眼神清明,缓缓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凌厉,令人发怵。
“你能说说是怎样的人么?”
“哪方面?”
“长相,性格,习惯……算了,有照片么?我看看照片就好。”
“有……的吧,”林执低头开始在手机翻找,“说实话乐队解散后我删了挺多图片,他单人的可能没了,但总有一两张齐的。”
没过一会儿他翻出一张全乐队合照。一看就知道是在某次全校表演后拍的照片,四个人并排站在一起,那会儿的许稔似乎比现在更清冷一点,但总比前两年好多了。一旁是贝斯手,林执……最左边的鼓手手里还拿着根鼓锤,面无表情,眼神却死死盯着在他身边的许稔。
那人鼻梁高挺,鹰眼狭长。明明长了张好脸,脸上挥散不去的阴鸷甚至使得整个人都不顺眼起来。
“这就是陆琛。”林执指着那人道。
钟麓眉头紧皱,好像在记忆罅隙里寻找着什么碎片,却在一刹那了然。
公交车站旁阴翳冷漠的男生。
“我……见过这个人,”他指着照片上的陆琛。
“就刚刚。”
“什么?在哪儿?!”
“放心,他大概没看见我们。。。。。。吧?”钟麓突然不敢确认了。
确实是他没错,这种眉眼并不大众,加上那股让人不想靠近的阴冷气质,说是认错了人实在是难。
也因为大概就是他,钟麓突然有点后怕了。
如果那个时候陆琛突然转过了头,该会发生怎样糟糕的事情?
“你也不用太紧张,”林执看见钟麓半晌没松开的皱眉,反过来安慰,“你在呢,陆琛就算说了什么,你也是信许稔的不是?好好安慰他,之后——”
“不一样。”
钟麓低语。
“他不一样。”
“连你们都会说‘过了这么久’,那你们的‘这么久’,在他心里又是多久?就算那个糟透了的几天对你们只是过眼云烟,可在他心里是多久?是一年两年,十年几十年?只要你们还有这份记忆,他就永远是一个罪人。如果不澄清不挑明,他就永远藏在你们造的那个茧里。想保护自己,却永远被囚禁。可是——”
林执发现钟麓的声音甚至有点在发抖。
“可是凭什么?”
“他没有走错任何一步。他以前那么渺小无助,好不容易碰上喜欢的事情。却被那些卑劣低贱的人一次一次给抢走摔碎。”
“他那么好的人,应该得到最好的。”
林执没有出声打断。
他认识的那个冷淡慵懒的男孩儿好像一直都带着面具,谁也看不清内里的他是什么面目。直到这会儿,他才真正认识了钟麓。
男孩儿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实在说太多了,不禁道歉,“不好意思执哥,我反应太大了。”
“没事。”
林执其实在默默盘算着,这小子执念这么深,以后可千万不能惹了许稔。
“总之我现在认得他了,”钟麓道,“其他方面我也会小心。”
“成,”林执挠挠头,“那我还没吃饭,不如……”
“那我先回家了。”
“?你都不打算谢谢我?”
“不打算啊,”他又变回平时认识的那个钟麓,挑了挑嘴角,“我跟许稔说一起吃晚饭,我可是为了买菜才出门的。”
林执:“???”
“见执哥是顺便。”
“……”林执想起不久前他还对林宜易说要好好学学钟麓的品学兼优温柔体贴大方善良……
“呸,”他盯着钟麓远去的背影喃喃开口,“小稔眼光怎么这样啊……”
“我回来了——”
“这么快?”
许稔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看了半晌电视上的无聊综艺,但毕竟是在钟麓家里,就算钟麓放心地把自己留下来,他还是有点没由来的紧张。
拼命忍住想去卧室看看装潢的想法,连沙发上的抱枕都只是小心翼翼地搂了搂。
本来他是想自己请对方出去吃,要么自己下厨。可钟麓一句“你打工的钱都能被我吃完”和他一脸“你自己下厨真的能吃吗”的表情,最终成功把许稔说服,认命在家安静等待只等张嘴。
毕竟他没忘记以前连学着煎荷包蛋都能把平底锅给炸了的光荣事迹。想来钟麓指不定是因为这个才把公寓的厨房装修得比他精致一万倍。
“开饭了也要我叫你吗?”
沙发太柔软,明明规规矩矩坐着都容易马上七倒八歪。电视里放着老电影,身后传来厨房忙碌声响和随热气散发的阵阵香味儿。许稔念着想帮把手,又被钟麓明令禁止了不准踏进厨房。委屈着回了客厅,迷糊间就睡了过去。
毕竟这日子太过温和,是他不曾见到过的人间烟火。
他在想他何德何能有资格拥有这份美好啊。
直到钟麓摆好了菜发现客厅那边还没点儿声响,心里就猜到大概又是不小心睡了过去。
“你为什么,做梦都会掉眼泪啊?”
钟麓蹲在沙发前,手忙脚乱用手去接滑落许稔脸颊的几颗泪珠子。许稔也被这动静吵醒,看见钟麓在干嘛的一瞬间嘭得红了脸。
“不是,它这个,”许稔结结巴巴解释,“生理性,懂吗。就你早上睡醒打哈欠流泪的那种。”
“快吃饭。”钟麓顺手又擦了擦他湿润了的两颊,起身回了厨房。
“好好好。”
等许稔乖乖坐在了饭桌旁他才在厨房里转了身。在许稔看不见的角落,偷偷伸出刚刚抚摸过他带泪脸颊的食指。
偷偷地,颤抖地,获罪般,舔了舔。
是湿咸的,温润的,喜欢的。
是甜的。
他想起之前面对林执时说的话。
“他那么好的人,应该得到最好的。”
他其实还有一句没能说出口。
“如果他得不到最好的,那我来给他最好的。”
☆、第十八章?奢求
“春天快要过去了吧。”
“什么?”钟麓正头晕脑胀,别人说什么在他听来都是蚊子飞的嘈杂声,不得不让人再重复一遍。
“我说你啊,”林宜易没好气地给他递上校医室刚拿的药,“你每年准时生四次病的规律我都摸熟了,回回都是换季期。你现在生了病,那夏天肯定要来了。”
钟麓不想信他这套歪理邪说,吃了药趴在桌上没再出声。其实仔细想想林宜易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确实是每到换季期都容易生病。不是鼻炎扁桃腺,就是感冒发烧。
“不过也好,”一旁的杨栎小声嘟哝,“等这场病好了,你又有四个月生龙活虎的日子了!”
“怎么说话呢?”林宜易嘴贱,“你怎么说得麓麓只有四个月活了一样?”
“等会儿什么课?”钟麓突然问。
“自习。”杨栎有点担心,钟麓脸都白里透红了。不过这白是病态的苍白,红也是一阵阵的潮红,怎么看怎么不正常。指不定是发烧了,“你要请假不?让一亿给你去拿请假条。”
“不用,”钟麓一口回绝,“请假条要给家属打电话。我姐这几天有个大官司,不能打扰她。”
“那好歹要告诉方老师吧?”
“你信不信我们敬职敬业的方老师会顺便告诉临初哥?”钟麓一脸凝重,“然后我一个人夹杂在他们之间。。。。。。我还不想死,我知道你们也不想再经历一次上星期。”
“。。。。。。”
林宜易和杨栎同时想起上星期钟麓被方黎裕罚了整整一个星期每节下课打扫男生厕所。
并且有一大半时间都是他们两人做的。
一天下来林宜易臭得都不敢去Met见林樨。
“不不不,”两人同时挥手,“你你你要走快走,其他谎我们帮你圆。医院要不要先给你挂个号?”
钟麓目的达到,没事人一样耸耸肩,摆了摆手道了谢后就离开了教室。
他也没有去医院。
只是回了公寓。
许稔也去学校了,没有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四月份的开头属于忙碌和匆匆,从上周一起吃了晚饭后许稔在学校待的时间就相比之前长了很多,大概是一直在准备中旬的学校演出中的节目。
他提起彩排和练习的时候眼底都闪着经久的光,像是把对音乐的喜爱都浸透进了灵魂里去。
他乐得看见这样的许稔。纯粹而又全心全意投入某件事,不用搭理其他蝇营狗苟或慌乱糟事。
只不过这样的许稔已经连着三四天只是早上出门和晚归时候匆忙打了声招呼,对话不超过十句。
钟麓还是有点委屈的。
他回到公寓后就直接在沙发上躺下了补眠。家里并没有医药箱,打装修的时候他完全忘了这些是生活必需品。钟麓看什么都晕晕沉沉,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发了烧。以为是单纯的感冒,只消睡足一场觉,便能好不少。
反正他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也是这样对付的。
所以当他醒来头却更加昏沉,看什么都像带了3D眼镜。空调在摇晃,遥控器在空中漂浮,眼前的玻璃杯都映照出他心心念念的人的脸时,他想这一定是幻觉。
可感冒为什么会出现幻觉?他同时还食物中毒了吗?
“你醒了?”端着水杯半蹲在他面前的许稔紧张地问,“我刚给你拿了冰水袋敷额头,我家拿的药要不要吃点儿?你现在感觉怎样,实在难受的话我们去医院?”
不是幻觉啊,钟麓有点惊奇,伸手接过了药片后才迟钝地发现这个事实。对方伸过手来递给自己杯温热的水,连带着他不经意触碰到的指尖都有点让人诧异的温度,温暖到让人贪恋,让人心生欢喜。
药片就着热水吞下去的时候他又清醒了点,蹙眉抿嘴一脸难受。药片的味道真的太难吃了。
“你真感觉不舒服”许稔更紧张了,“我们去医院吧?我叫车?”
“你怎么在这儿?”
钟麓没有回答他的话,执拗地纠结于刚醒时就疑惑的问题。许稔觉得病了的钟麓这会儿像极了冬眠刚醒的松鼠,迟钝又小心,谨慎又可爱。
他没由来地脸也一红,“林宜易没有我号码,于是他给林樨打了电话让她转告我说你病了,如果我可以就尽量早点回来看看你。”
“——顺便检查检查你到底有没有去医院。”许稔絮絮叨叨,“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去。但如果真严重起来你一个人待在家可怎么办?我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