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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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对方双手环胸，“那你说说，我叫什么名字？”
“……陈酿。”
“好吧，算你过关。”
一旁的何夕依然一脸痛心疾首，“可对方却一眼认出了你，小叶落，你这些年……”
何夕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陈酿下意识摸了下鼻子，“不，其实刚开始我也没有认出他，毕竟他的变化有些大，直到您叫他……小叶落，我才确认。”说道最后，声音几乎小的听不到。
叶落：“……”
何夕一把抓住陈酿的手：“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你，感谢你们之前对小叶落的照顾。”
陈酿瞬间慌张了起来，“不不不，没有，我们也没有照顾对方……”
是的，班上的同学和叶落都不怎么熟，叶落总是低着头，身上带着一股阴郁的氛围，刚开始时，还有人试着和他打交道，结果他总是不冷不热的，慢慢的，就没什么人和他说话了，而且叶落成绩也不怎么好，每次机甲训练只要和他分在一组就绝对会拿最差分，为此，叶落的人缘关系更差了，他和叶落做过一年的同桌，交流多一些，刚开始时，他也厌烦过叶落总是拖后腿，但后来就不这么想了，作为叶落的同桌，他知道叶落有多努力，但是只能说，叶落是真的不适合机甲系，班上还曾经暗地里议论过，叶落是怎么上的机甲系，之后他会被留级几年，什么时候会放弃，等到前段时间的事件出来后，班上的同学就开始排挤叶落了。所以，知道叶落通过考试，成功转系时，他是真的为叶落开心。
今天看见叶落时，刚开始他是真的没有认出对方，只是觉得对方眼熟，直到那一句“小叶落”。想到这里，陈酿再次以诧异的眼神看着叶落。
叶落深沉的叹了口气，帮陈酿把他的手从何夕的手里解放出来，“让我们换个话题吧，还有，何夕叔叔，请不要叫我小叶落了，我已经长大了。”
何夕顺从着放开了陈酿，“可是我一直都是这么叫你的，并且，你也很喜欢这个称呼，不是吗？”
“不，我没有！”叶落反驳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叶落的通讯器响了起来，“吃晚饭啦！吃晚饭啦！小叶落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呀！”
叶落：“……”
看着何夕一脸的“看吧，我说过的”和陈酿一脸的“我怕不是在做梦”，叶落只觉得心累。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叶落：“……换个话题吧。”
“好的。”陈酿也很想结束这个话题，“说起来，还真是没有想到过你会通过古文化系的考试。刚开始听到时，我还被吓了一跳。”
“怎么会？叶落从小在古文化系上就有着很高天分！”何夕笑道，“我还带了他考试的复印件，你要看看吗？”
叶落赶紧制止住何夕，“不，何夕叔叔！”
可是已经迟了，何夕已经掏出了那份复印件，并且递给了陈酿。
陈酿下意识接过来，一眼就看见了那硕大的29分，沉默了。
“……我听说，转系好像是要求要考到90分以上？”陈酿怀疑的问道。
“是呀。”何夕的语气满是自豪，“可是小叶落写得字好，和别人都不一样。”
陈酿看着那满篇的狗爬字，再次沉默了。
不要欺负他不懂古字就乱说好不好？！他好歹也是见过别人写的古字的人，别人写的古字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他们写的古字都是很漂亮的！
“很不错对不对？虽然现在看起来不太好看，但是等小叶落多练练，就会写得很好看的。”
陈酿一脸复杂的看向叶落，叶落默默地移开了脸。
“还有还有，你看这首诗！你看不懂古文字，我翻译给你听吧。”何夕就像世界上每一个乐于炫耀自己孩子的家长，不由陈酿拒绝，就开始给他念了起来。
陈酿：“……”
一首诗很快就念完了，陈酿还沉默在这首诗里，旁边餐桌的一位客人则是点了点头，“不错，这首诗不错。”
何夕眼睛亮了，这是什么？是知音！
“您也觉得不错？”
“是，感觉这首诗里有个故事，不过，为什么是流浪地球？”
“对呀，为什么是流浪地球？”何夕也疑惑地问道，“之前我都忘记问你了。”
叶落：“那是一个故事里的诗，那个故事就叫做流浪地球，作者是刘慈欣。它主要说的是……”
叶落努力回想那个只有两万字的故事，并且尽可能的将他详细的转述出来。
听完故事，何夕一脸向往，“地球啊，如果我们当初也是像故事里说的那样，是带着地球一起离开的，那该多好，我们现在也不会这么艰难的追寻历史吧。”
陈酿还在回想那个故事，下意识接道：“可是那时候的科技力量根本达不到这个要求吧。”
何夕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一旁的客人笑道：“当初流浪的时候，人类多次找到过适合居住的行星，可是都没有留下来，直到找到地球星，这个和地球很相似的行星，才定居下来，发展出了现在的星盟。无论是什么时候，人类都没有停下过追寻历史的脚步，所以不要怕，总有一天，我们会把历史找回来的。”
何夕笑了：“谢谢您，先生。”
隔壁桌的老先生也笑了，“而且不要小瞧人类啊，有一些文化，可是一直都在流传啊。”说着，老先生指了指叶落。
“你们有注意观察过他吃饭吗？”
瞬间，几双眼睛看向了叶落，叶落不自在的动了动，“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老先生竖起手指，“一，你们入座时，他是等你入座后才入座，并且他的座位更靠近走道，来往的人都走这；二，同样他吃饭时是先等你动了才开始吃；三，他递东西给你或是接过你递东西给他时都是双手；四，他的坐姿很端正，拿筷子的姿势也很正确，他的周围没有任何食物洒落；五，吃饭时和你说话都是等口里的东西咽下才开口；六，他喝汤时第一口被烫到了，但他没有把汤吐出，而是没有发出声响的自己忍住了；七，他吃菜只吃自己面前的，没有拿筷子乱翻；八，一直都是吃多少，弄多少，最后碗里也没有剩东西。”
老先生笑着晃了晃手指，“这些，可都是人类餐桌礼仪里的一部分啊，还是从古流传至今的那种。”
等到老先生说完，陈酿和何夕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叶落不自觉得吞咽了一下，觉得自己都快被那两人的目光解剖了。
看见叶落的窘态，老先生哈哈哈的笑了。
何夕站了起来，走到老先生的面前，郑重问道：“您好，先生，我是曙光学院古文化系的何夕，我对于您刚刚所说的这部分内容很感兴趣，请问我可以向您多了解一些吗？”
“当然可以，但是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明天再说。”老先生笑道，“还有，叫我劳尔德就行了。”
“非常感谢您，劳尔德先生！”
“我也要感谢你们，要知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餐桌礼仪这么规范的人了。”
“咳，那个，我想，或许你们明天可以在这见面？我家明天没有接预约，不会有客人来，而且，我家里一直对这方面都很感兴趣……”陈酿越说越不确定。
“当然可以，我很喜欢你家的这道青柠果炖□□鱼，它和我记忆中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我每天下午都有时间。”劳尔德又看向何夕。
何夕一把抓住陈酿的手，“非常感谢！那就这么说定了！小陈酿！”
陈酿：“……”





第6章　第六章
何夕明显对第二天的约定很重视，因为他提前三个小时就带着叶落来到了陈家餐馆等候劳尔德。
陈酿明显也对他们来的这么早很惊讶，但还是让他们进来并且请他们用了午餐。
等到劳尔德到达餐馆，何夕立刻跑了出去，将劳尔德搀扶了进来。
然后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劳尔德向何夕详细讲述了自己所知道的餐桌礼仪，何夕也不时对其中的某一点进行询问。叶落则在一旁进行记录，这是何夕交给他的任务，将这一切摄影保存，同时进行书面记录，将他们谈论所提到的内容和问题大致总结出来。至于陈酿，在确认自己听不懂他们所说的内容后，就主动揽取了为劳尔德和何夕添水的任务。
等到劳尔德和何夕谈论完后，叶落的手已经酸的都快抬不起来了，而陈酿则是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晚饭时，陈酿的爸爸终于从厨房里出来了，他长得和陈酿很像，都是白发黑眼，同样个子很高，对叶落他们很热情，还从厨房里端了一盘古菜请他们品尝。
对于这份古菜，陈酿的爸爸介绍它为白石板，因为它看上去洁白光滑，又有着一定的厚度。
叶落等人对此抱了极大的期待，纷纷拿起勺子主动尝试，完全忽略了陈酿在一旁那惨不忍睹的神色。
叶落觉得自己好像又死了一次，和白石板的美丽外表安全不同，它的口感很怪异，吃在口中就像是吃一团破絮，并且还有一种奇怪的腥味，让人难以忍受。
陈酿赶紧为他们倒了几杯清水，目光满是同情。
“啊，看来大家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味道啊。”陈爸爸一脸不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你们是觉得哪里接受不了？”
叶落无奈的看向对方，除了外表，哪里都接受不了好不好。
“爸爸，我说过的，这道古菜的形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陈酿无奈道。
“抱歉，我能问一下，你们对于这道古菜的形容是什么吗？“叶落忍不住问道。
“嗯——洁白光滑，口感细嫩，吃在嘴里有一点淡淡的腥味，但是用水煮一煮就能去掉腥味，是一种很好搭配的食材。”陈酿的爸爸想了想回忆道，“并且它的名字也不叫白石板，而是叫做……”
“豆腐？”叶落问道。
“对！你知道它？”陈酿爸爸一脸惊喜。
“是的，偶然知道一点。”叶落无奈道。
“哦，抱歉，请问可以再给我一杯水吗？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劳尔德一脸恍惚的说道。
“还有我，请也为我再拿一杯水吧，谢谢！”何夕同样一脸恍惚的说道。
很显然，这道白石板对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当然。”陈酿赶紧将水壶拿了过来。
“请问你可以帮忙看看我又哪里做的不对吗？”陈爸爸看向叶落，目光满是认真，“说实话，我研究这道菜已经很久了。”
“当然可以，希望我能够帮到你。”虽然叶落并不觉得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它的做法是我的爷爷告诉我的，而我爷爷又是在很久以前别人告诉他的，那时候他们的生活条件不太好，我爷爷又是一名厨师，就有一位老人将这个做法告诉了他，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做法很简单，而且能获得几倍的食物。”
叶落想了想，以前自己看过一些关于豆腐的介绍，好像是一斤黄豆能够出三斤豆腐。
“他的做法的确很简单，把黄豆浸泡煮熟，然后加水研磨，过滤，煮熟，然后加入卤水，等它开始凝结就把它舀起来放在篮子里，上面再压一点东西，然后放上几个小时。”
叶落顺着顺序想了想，好像没什么问题。
“抱歉，请问我可以看您做一遍吗？”
“当然，不过我得先去拿一颗黄豆，之前的用完了。”陈爸爸起身向厨房走去。
陈酿向叶落耸了耸肩，“帮不上忙也没关系，爸爸研究它已经很多年了，再多花点时间也不怕。”
叶落随意的回答了一声，脑子里还在想那句拿颗黄豆是什么意思。
很快，叶落知道了，因为陈酿的爸爸吃力的抱着一个直径快有一米的褐色圆球走了过来。
当这颗黄豆放在桌子上时，桌子都发出了一声吃力的声响。
“这是黄豆？！我记得这不是足球吗？！”何夕惊讶的喊道。
“足球？！这是足球？！”这次换成叶落惊讶了，“这么大，这么重，谁能把它踢着玩？”而且足球不该是个黑白色的小球吗？里面充满气体的那种。
“怎么不是，我们学院里还有足球比赛，你就没关注过吗？我们还一起去看过。”陈酿也惊讶的说道。
叶落努力回想学院里的足球比赛，踢的好像……是这个球，然后，他们是用机甲踢的。
叶落挥了挥手：“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居然是黄豆？！”
“是的，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它的确是黄豆，好吧，是黄豆的变异种。”陈爸爸拍着黄豆，发出沉闷的声响，“我爸爸找了一辈子才找到它，刚开始我也不相信，不过，现在轮到你了，儿子。”
陈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把刀，费力的削起了皮，整张脸都扭曲了，“说实话，爸爸，你为什么不肯买一个削皮机？而是每次都要我来处理它。”
“因为你在这个家里总要有些用处的，孩子。”陈爸爸温柔的说道。
“好吧。”陈酿一脸狰狞的说道。
十分钟后，陈酿浑身大汗的站在一旁，“削完了。”
去掉了那褐色厚重的外皮后，里面那乳黄色的豆瓣总算有了一些叶落记忆中黄豆的样子。
陈酿抱起黄豆，“好了，我去把他煮熟，相信我，很快的，只要五分钟。”
“顺便把他研磨了。”
“……好的，爸爸。”
叶落轻轻笑了，“陈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