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配圈撕逼指南-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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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晓杰顾及他双手伤势不敢上蛮力,只好抓扯他的衣服,转眼将翻领t恤上的两颗纽扣齐齐扯落。潇潇雨歇弯腰护着手机,激动的乱嚷乱骂,雄浑的声波在院子里回荡,每一声的音量都足以爆麦,已有邻居推窗或走上阳台探头观望了。然而庄晓杰目前无暇旁顾,只知道再让潇潇雨歇跟秦广陵交上火必定引发血案,假如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再因这件事受难,必然又会为他添一笔浓墨重彩的夙债,孽力回馈的冲击波已踏平他的二次元,再来个现实版的第二波,他恐怕唯有遁入空门才能消灾脱罪。
他废去九牛二虎之力抢下手机,奋力挥手,手机循着扁平的抛物线飞进夜的大口,落在它草木编织的肚肠里。潇潇雨歇源源迸发的能量失去作用点,在经络百骸间迅猛流窜,急需宣泄渠道的他很快粗喘着扑向庄晓杰,按住他的双肩,以自身作枷,将他死死禁锢在桂树粗杆打底的监房里。
庄晓杰明明意识到他的目的,却不打算逃避,平息事态应有一份大无畏的担当,在这庭前路边量这小子也失控不到哪里去,索性任他予取予求。念头刚一扎下,潇潇雨歇滚烫的唇已粘住他的嘴,狂热绵密的吻仿佛盛夏敲击玻璃窗的骤雨,带着藤蔓青草的气息。接着他的手臂延伸到他背上,紧紧搂住他,像搂住了一生的财富,唯恐丢失一分一毫。此时言语已丧失存在的价值,透过这热切的吻庄晓杰能够读懂他全部的心思,所有思念、心酸、疼惜、爱恋井喷而出,渴望化作墨迹写进他生命的纸页,在他的人生里编纂出属于自己的篇章。
笨蛋……
庄晓杰闭上眼睛,松开原本凭条件反射拽住潇潇雨歇短袖企图抵抗的右手,默许他这一刻的霸占。忘情的吻迅速释放完冲动,癫狂的意识逐渐清醒后潇潇雨歇撤回需索的舌尖,轻轻舔他唇上的伤痕,非常的温存小心且不带情、欲,像一只忠诚的小狗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体贴的方式抚慰主人,叫人心疼得想掉眼泪。
等他主动缓缓退却,庄晓杰坦然的问:“怎么样,这下消气了吧?”
可能由于他的表现过于平静,比疾风中屹立的山峰还要强大,极易触动人心中软弱的部分,潇潇雨歇玄色的眼底泪光忽闪,再次用力抱紧他,眼泪成串落进他的颈窝,蜡油似的烫人。
这是他第二次在庄晓杰耳边哭泣,如同失去皮爪的穿山甲,毫无招架之力。
“三更弦断,我真的好难过啊,看那些人那样骂你我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是不管我说什么他们都不理,只会绕过我继续辱骂你,我觉得自己就像一面透明的又没有形状的墙,不能替你抵挡一个字的羞辱。我好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不能保护你,为什么……”
他涕泗交流,哭得浑身发抖,被他紧拥的人也只好跟随摇晃。庄晓杰坚如磐石的心渐渐软化,下巴陷在他的肩头,一筹莫展的自嘲:“谁让我是聚聚呢,打猎都知道找目标大的下手,他们当然会朝我开火。”
“他们就是一群神经病!吃饱了没事干,专拿别人的骨头磕牙!我恨他们,恨他们!”
“恨也没用啊,你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能用仇恨封他们嘴,还不如消消气,省得呕坏自个儿。”
“可是他们那样欺负你,我受不了。”
“再受欺负也没造成实质性的损失,你看我现在多淡定,反倒是你哭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
庄晓杰一边哄着痛哭流涕的男人一边轻轻拍他的背心,忽然自觉出长辈式的从容大气。虽然有个小他十来岁的弟弟,可庄小豪生来人精一个,情商高得逆天,三岁起便学会察言观色,兄弟相处倒是他哄庄晓杰的时候多。比较起来,眼前这个痴长24岁的莽撞青年才是长不大的笨小孩,做事没章法,说话没技巧,看人没眼力,若无人指引,不知会在人生路上摔多少次跤碰多少次壁。以前庄晓杰想起这些总会说“管他去死”,可如今他开始心疼这条无限忠心的流浪狗,舍不得解开他颈上的项圈,舍不得叫他滚蛋,因为即使那么做了他也会像电影里的八公犬痴痴守望在他日常经过的地点,纵使疲惫不堪,纵使伤痕累累,只须他一个手势便会欢快的飞奔过来,义无反顾追随他去任何地方。
天河开始泄洪了,大滴的雨点密集下落,噼里啪啦打在头顶的树冠上,好似一个老练的账房先生飞快的拨打算盘。潇潇雨歇止住哭,从庄晓杰肩膀上爬起来用力揉搓双眼,发现庄晓杰脸也被他的泪水沾湿了,便用t恤使劲抹干右手,然后替他擦脸。和对待自己的粗鲁动作截然相反,他这时的力度格外轻柔,像擦拭一只价值连城的古瓷瓶,爱惜之外还有一点敬畏,估计是怕惹恼庄晓杰。
看他眼皮水肿可怜兮兮的抿着嘴,庄晓杰温和的笑了。
“下雨了,再不回去该变落汤鸡了。”
有老桂树庇护,雨的触须一时还够不着他们,潇潇雨歇恋恋不舍的注视他,生怕换个地点他就会变脸,于是赶在这之前吐露心声。
“三更弦断,你真的好坚强,我这种没用的废物还妄想做你的保镖,就跟萤火虫妄想照亮月亮一样,蠢毙了。”
笑容在庄晓杰脸上浸润开去,氤氲的水汽也在暖黄灯光中舒展,每一圈光晕里都笼着一朵花蕾,应和心跳声旖旎的呼吸。
“傻瓜,没有萤火虫做伴,月亮也会寂寞的。”
☆、第80章 留宿
今天潇潇雨歇所有时间都花在“造星计划”上,全天只啃了个面包,早饿得肠鸣咕咕,跟庄晓杰回家后便难为情的问他要吃的。庄晓杰近日一直外食,家中没有粮食储备,尽管潇潇雨歇一再表示白米干饭就咸菜足矣,他依然觉得应该请他吃顿丰盛的晚餐。
暴雨加天晚,周围店铺都打烊了,要找深夜营业的餐厅只能去衡山路、淮海路这样的闹市。二人撑伞出门,乘地铁来到新天地一家港式海鲜火锅店,庄晓杰陪领导来吃过几次业务餐,觉得这里菜品高档服务上佳环境也非常优雅,挺适合慰劳忠臣。进店以后先把抠门的习惯收起来,大方的点了许多贵菜,包括日本进口的顶级神户和牛、北海道帝王蟹、斑节虾、金枪鱼、鲍鱼、牙鲆,还亲自替潇潇雨歇舀汤夹菜,说:“这家店到凌晨4点才关门,慢慢吃,不着急。”
潇潇雨歇拘谨的低着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诺诺回应,从上地铁起他就不敢正视庄晓杰,颊腮上顶着两团深邃的红,历久弥新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庄晓杰知道他正为先前强吻自己的举动羞涩,作死的人通常伴有矫情并发症,一时猖狂后总会换来连日的胆战心惊。老实说庄晓杰心里的尴尬并不比他少,可他本质上是个大爷,脸皮厚度以及心理素质都超乎常人,即使真被人艹飞了,擦干鲜血洗净菊花第二天去医院查个艾滋没事照旧蹦跶,所以潇潇雨歇此时这副扭捏羞涩的姿态令他郁闷,忍不住当场纠正。
“你别再羞羞答答的好不好?这个样子显得我太风尘了。”
“为、为什么?”
“刚才是你主动的吧,我这个被强吻的人还没什么,你却羞得脸红脖子粗。这么一对比,我就像个履历丰富的老妓,你是初逛青楼的童子鸡,结果好像还是我占你便宜似的。”
听到恶搞的比喻潇潇雨歇自然忍不住笑,犹如酸涩的果实被催熟,羞赧也透出甜味,隔着热腾腾的汤锅笑盈盈望过来。
“三更弦断你真好。”
看他一脸小媳妇表情,庄晓杰腔调不自觉的更加大爷,戏谑:“好在哪里?”
“你为了帮我消除紧张说自己坏话,真是好心眼。”
“哼,我看你真是好脑残才对,我这人毒舌惯了,偶尔也会一视同仁拿自己开涮,不要因为你喜欢我就不停给我刷白漆,我油漆过敏的。”
“哪有啊,是你一贯抹黑自己,用心接近你的人都看得到你的好。”
“是是是,知道你很用心,快吃饭吧,这顿饭花了我小半个月工资,你不吃完就太对不起我了。”
“啊!怎么会这么贵!”
“你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郭敬明的小说里都拿来装过逼,这些牛肉海鲜都是进口的,运输费检疫费保鲜费关税费加起来当然贵啦。”
“……那可不可以退掉啊?”
“生出的孩子能再塞回去吗?”
“哦……”
“快吃快吃,像刚才说的,一口都不许浪费。”
“好好,我会全部吃光的,吃不完你就往我嘴里插个漏斗硬灌进去。”
……………………
吃完饭已快12点,地铁收车了,天气原因也叫不到车,好在城市公交还有夜宵线,让他们不至于步行回家。台风天少有人外出夜游,搭乘夜宵线的基本是加班族,车厢里人不多,刚好占满全部座位。二人并排坐在前端横向的座椅上,潇潇雨歇想是太累了,吃饱喝足加上车厢摇晃和暗昧的光线本身具有催眠作用,没开两站他便沉沉睡去,脑袋晃悠晃悠,渐渐歪在庄晓杰肩头。庄晓杰本想推开,扭头瞧见他恬静无辜的表情,已按在他脑门上的手重新搁回自己的膝盖上。
坐在对面的是两个年轻姑娘,一个穿白色连衣裙一个着蓝色运动装,此刻那穿连衣裙的女孩也正爬在同伴膝盖上酣睡,乌黑油亮的长发宛如上好的锦缎铺散开,被那个穿运动装的妹子细心收拢,握在手里轻轻摩挲,像抚摸爱猫的尾巴。庄晓杰上车时便发现她俩互动的情状亲密暧昧,现在更确认这是对热恋中的百合姐妹。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他们,看到潇潇雨歇靠着他睡觉,醒着的那个女孩朝庄晓杰投来笑意。庄晓杰知道她一定误把他们当做一对,那笑容分明传递着同类间的赞许鼓励,就像在荒野夜行时偶遇同行者,不自禁的欣慰放松。
他无奈的接纳了这份善意,也以微笑回馈,又担心一对基佬一对拉拉在这儿秀恩爱会不会遭人反感,便悄悄环视四周,马上发现自己多虑了。周围的乘客都淡定安详的做着各自的事,或端坐养神或埋头玩手机,近在咫尺的人也没用稀奇的眼光打量他们,坐在潇潇雨歇旁边的大叔还主动侧向另一方,大概怕颠簸时不小心撞醒熟睡的人。
这就是大城市的包容吗?又或者是飞快的都市节奏所酝酿出的冷漠?繁忙的工作和高强度的生活压力迫使人们只专注个人生活,与己无关的人事都当做过眼云烟,不去在意更不会干涉。过去庄晓杰很喜欢这种有距离的社交模式,在这个变化多端的世界,人如飘萍际遇不定,每次邂逅重逢不过是萍聚萍散,风轻水静时不妨多呆一会儿,等到命运的风浪吹灭缘分便四离五散各奔天涯。人生正如这吸纳八方路人的公车,永远不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什么人,也永远无法提前预知对方会在哪一站下车。多年来庄晓杰一直只身上路,没让谁听过他的深夜独白,也忘记了如何敞开胸怀,目视糊涂的雨一点一点的下,一点一点掩埋时光,一点一点涂暗天空,还要用不以为然的心态嘲笑沿途车窗外那些平淡的依偎,把这当做参透红尘的释怀。
其实,被人依靠的感觉并不坏。
他再度扭头看看压在肩膀上的人,忽然有了明月出岫似的领悟。尽管这臭小子睡成死猪以后也沉得像头小猪,却让他萌生出一股抵抗重压的力量,不止此刻还有之前潇潇雨歇在小区里抱着他痛哭时,他也是这样支撑着他身心的重量。现在回想,他发现自己竟如此强大,灰心丧气到极处还有能力接收他人的脆弱,一并承担对方的压力。
“有三更弦断在什么事都能搞定!”
似乎又听到傻逼青年笃定明快的声音,这赞美当然是盲目的,但何尝不是一种激励?每个人都是颠沛车厢里的旅客,在动荡中迎接未来,有人把勇气当做了子弹,有人把猎、枪沉入了大海,懦夫才选择在龟壳里苟且偷生,熬不过黑夜就不要对黎明说hi。
广播里响起到站提示,擦肩而过的人们即将作别,潇潇雨歇仍沉睡未醒,庄晓杰任他依附着,静心观赏大雨在车窗上挥毫作画,距离他们下车的站点还很远,很远。
“原来你家的沙发这么贵!”
半夜,潇潇雨歇终于弄清一件令他耿耿难忘的事,上次他来庄晓杰家录音只能坐小板凳,而秦广陵以前跟庄晓杰面基时却可以睡主人的床,悬殊的待遇一度令潇潇雨歇闷闷不乐,直到刚才他提出今晚睡沙发,遭到庄晓杰果断拒绝,他才知道那套白沙发是整座房子里最值钱的物品。
“这是爷爷奶奶送我的,意大利真皮进口,比达芬奇那种山寨货档次高多了,够买十张床呢。所以我才舍不得给别人睡,睡了床床单可以换洗,这沙发上沾了外人的味道就不好消除了。”
潇潇雨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