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他说很想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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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晚上八点,纪修然将手头的资料整理好,想去倒杯水,正当他站起身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针刺般的抽痛,他眼前一黑,整个人跌坐回椅子上。
额上迅速地渗出冷汗,将乌黑的头发濡湿,纪修然闭上眼,右手五指成拳,小心地喘息着,等待这阵抽痛过去。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心脏不好,但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过了,纪修然思索,难道是因为这阵子工作太忙碌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感觉疼痛减轻了些,纪修然倒了杯热水缓慢地喝着,窗外微风拂过,他惊觉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还有些事情没处理,纪修然缓过神,准备继续工作,然而下一刻,一波较之刚才更为剧烈的疼痛在胸口心脏处炸开,相比之下方才的疼痛竟不足为提。
如同有人掐着他的脖颈一般,纪修然感到呼吸困难,脑中也眩晕起来,刹那间什么都看不清,耳边似乎能听到沉重而急促的心跳声。胸口的疼痛很快放射到肩膀、脖颈以及手臂等处,紧接着他身体一歪,重重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八点的法务部还有人在加班,一人推开门正想找纪修然,忽然发现倒在地上的人,他手中资料掉落在地,顾不得捡起来,立刻高声唤来其他人,并急忙拨打急救电话。
楼下的变故并没有吵到身在办公室的陆景尧,而当他下楼找纪修然有事时,才觉察出了不对劲。
“你说什么?”陆景尧听闻纪修然晕倒,目光猛地一变,他慌不择路地冲到纪修然的办公室,扒开人群跪在纪修然身旁,见他面容惨白呼吸困难,便立刻抱起他的上身,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并用力拳击他的心前区。
陆景尧耳边轰鸣,眼中只看得到昏过去的纪修然,他额上滴下大滴冷汗,击打纪修然心前区的手有力而又微微颤抖,手背上青筋暴起,耳边轰鸣。
修然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陆景尧紧张的模样使在场所有人吓了一跳,有人立刻说道:“陆总,已经拨打急救电话了。”
“我知道了。”恍惚中陆景尧听到他的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似乎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接着陆景尧右手从纪修然的膝弯绕过,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快步下楼,飞奔的步子快速而又稳健。
怀中人的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胸口,陆景尧收紧怀抱,焦急地站在大厅里等待着救护车的抵达。他想过很多次两人的拥抱,却从未想过有这种情况,陆景尧低头看怀中的纪修然,前几日晚上还对他笑着道别的人,现在双目紧闭失去知觉,一动不动!
这一刻陆景尧无比痛恨自己,明知道纪修然心脏不好,为什么在那次发现了他加班到凌晨三点之后,没有多加注意?
救护车终于抵达,医护人员们将担架车推出来,陆景尧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纪修然放在车上。
“陆总,要么我跟去医院吧?”陈副总站出来问。
“不用了。”陆景尧对他道,接着大步跨上救护车,跟着车子一路朝医院飞驶而去。
急救室的灯光亮起来,陆景尧被拦在外面,长廊上只有他一人,他坐在椅子上,却无法静下心等待。
满心的焦急吞没了他的神智,陆景尧狂躁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双手紧握成拳,用力之大让青筋似快要爆出皮肤之外,漫长的等待让他的内心难以自制地急躁起来。
正此时,急救室的灯熄灭了,陆景尧猛地抬起头,起身冲到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对医疗急救不是很了解,查了点资料,好像是分情况的,如果呼吸困难的话不能平躺急救对吧?如果有写错的话,欢迎指教哦。
话说你们多出来冒泡,我就不萎啦T﹏T评论和订阅就是最好的支持了,谢谢大家!
感谢读者“Joanna__Kain”;灌溉营养液+102018…05…23 00:02:41
读者“心上花开”;灌溉营养液+22018…05…22 23:27:38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急救室的大门缓缓打开,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陆景尧迎上去,声音中带了分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认真回答:“已经没事了,但病人心脏状况与正常人不同,如果不多加注意,后期极有可能转为心脏病,希望家属亲友之间稍微关照一下,不要让病人过度劳累,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陆景尧点头,声音嘶哑的几乎不成调,他呼地松了口气,浑身力气瞬间被抽空,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接着他伸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又用手掌捂住脸,唇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还好他没事。
没事就好。
深夜的住院部安静的落针可闻,医院顶层某间VIP病房中,陆景尧坐在床边,低头凝视着床上纪修然苍白的脸,接着轻手轻脚地帮他掖好被角,手掌缓慢下滑,在他的左手上方停住。
食指指腹最先接触到纪修然冰凉的手背,薄薄的皮肤下能看到凸显的青筋,而修剪圆润的指甲上泛着不健康的灰白色,细小的针头扎进手背皮肤里,透明的液体一点一滴流入纪修然的身体中。
陆景尧手指动了动,轻轻攥住纪修然的一根指头,慢慢地收紧,他看着床上人安睡的容颜,脑中一瞬间想到很多事,有过去的,也有现在的,但这些回忆的主人,全都是纪修然。
陆景尧一直觉得自己的自制力足够好,但是自从遇到纪修然,这种自制力便成了一面随时都可能会崩塌的城墙。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克制,但到头来,还是无法不遵从内心的意愿。心底埋藏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如泄洪的洪水找到了突破口一样,再也无法遏制住。
宁静的病房中,除了两人极轻的呼吸声,便是机器发出的单调的声音。陆景尧攥紧纪修然的手,小心地拉起,极缓极缓地贴在自己的脸颊边,闭上双眼。
十年前初遇埋下的浅浅心意,还未等到开花结果,便骤然得知纪修然转学离开的消息,陆景尧原以为两人有缘无分,却未想到他们还会再遇。
这一回,即使再想接近,陆景尧也拼命地克制着自己,生怕纪修然知道自己对他别样的心思后,再也不愿和他做朋友。
是的,早在十年之前,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还未来得及告白,纪修然却突然从他的生命中消失。十年后好不容易再遇,陆景尧却不敢轻易越过雷池,只能一点点地接近。他本想,哪怕从今往后只能做朋友也好,但如今,却发觉自己还是忍不住喜欢纪修然。
但对方肯定只当他是朋友吧,陆景尧心乱如麻,人果然是容易贪心的,不想止步于朋友这层关系,又怕到最后连朋友都没的做。
纪修然的手掌还被他攥在掌心,两人皮肤相贴,陆景尧侧过头,情不自禁地在那手背上落下轻柔的一吻,目光低垂,微微失落。
如果纪修然也喜欢他就好了。
可这终究只是他的奢望罢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陆景尧将纪修然的手塞回被子里放好,这才走出病房,接通电话。
“陆总,联系不到纪律师的家人,这怎么办?”人事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
陆景尧一愣,恍惚中想起纪修然和他说过关于他父母的事,但他明白纪修然肯定不愿意别人知道这件事,于是他道:“那就先不用联系了,等他醒了再说吧。”
电话挂断,陆景尧回到病房里,重新在椅子上坐好,巨大的疲惫感使他困意重重,他趴在床边,头枕在手臂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纪修然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但当他迷糊中醒来的时候,却不记得梦到了什么。睁开眼是一片白色,鼻尖隐约能闻到一股消毒水的气味,他躺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在公司工作的时候突然心脏抽痛,然后就失去了意识,所以……纪修然环顾四周,他这是在医院里?
正想着,病房门被推开,迎着晨光,陆景尧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纪修然侧头看他,目光落到他手中拎着的保温壶上。
“修然,你醒了?”陆景尧惊喜道,接着快步上去,把保温壶放在一边,扶着纪修然坐起来一点,在他身后垫了个软枕,又按下床头铃,叫来医生。
医生到来后认真地检查了一番,严肃道:“已经没事了,好好休息几天就能出院。年轻人身体是本钱,千万不要再因为工作太拼而忽视了身体,尤其是你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更要多注意休息。”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送走医生,陆景尧又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纪修然摇头,良久哑声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陆景尧打开保温壶的动作一顿,眉头蹙起,有些不悦:“不要这么说。”过了几秒,他又认真补充道:“你的事,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麻烦。”
纪修然怔住,哑口无言。
陆景尧自顾自地打开保温壶,从中盛出一碗汤,道:“饿了吗?我熬了一盅乌鸡汤,快尝尝我的手艺。”
“你还会煲汤?”纪修然愣了会儿,被陆景尧细雨无声的温柔与体贴感动,也不再说那种话。他挑眉,眼中浮现笑意:“我尝尝,要是不好喝怎么办?”
陆景尧忍俊不禁,把碗递过去:“你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纪修然接过碗,舀起一勺汤喝了一口,眼睛倏地亮起来,饥饿的肚子立刻被美味征服,他忍不住多喝了几口,一碗汤很快便见了底。
乌鸡汤熬得很香,陆景尧目不转睛地盯着纪修然看,见那嘴唇被温热的汤暖得覆上一层薄红,苍白的脸颊也有了血色,他满意地微笑,接过空碗又盛了一些给他:“慢点喝,这壶都是你的。”
纪修然点点头,低头继续喝汤,唇边时不时露出满足的笑容,像一只餍足的猫咪般,惹得陆景尧凭空又燥热了几分。
突然,纪修然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喂?啊对不起,是我太忙了忘记通知你们,下次吧,辛苦你们多关照一下了,谢谢。”
电话挂上,纪修然抿唇,迎上陆景尧疑惑的目光,轻声解释道:“本来昨天约好让医生来检查一下我爸妈的情况的,我太忙了就没有去,放了人家鸽子。”
陆景尧沉默,思虑再三后低声问:“你爸妈……还好吗?”
话音刚落,陆景尧看到纪修然撇开头,唇边的笑容也敛去,他突然懊悔自己不该问,正想转移话题,紧接着只听纪修然轻声说:“从他们成为植物人开始,就没有再醒过,已经十年过去了,原来十年也就那么长。”
陆景尧胸口有如被拳头重击,突突地疼痛起来,接着他站起来弯下腰,在纪修然诧异的目光中,张开双臂将他纳入自己的怀中。他紧紧地抱着他,滚烫的手掌按在他的后心,让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接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发生过的事情是不会逆转的,但人总要往前看,生活才会充满希望。况且退一万步想,只是成了植物人,说明还有醒来的可能,不是吗?”
“别怕,以后我会一直在。”
纪修然猛然瞪大双眼,眼眶酸涩,忽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他的脸埋在陆景尧宽阔结实的胸前,鼻尖嗅到独属于他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也许是生病让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突然下降,多年来的孑然一身,独自承受的所有痛苦与悲哀,在陆景尧的面前,全都找到了宣泄点,纪修然闭上眼,纵容自己靠在陆景尧的胸前。
就软弱这么一回,再没有下次了,他想。
相拥的时光总是美好而短暂的,片刻后,陆景尧放开纪修然,抬手将他额前被弄乱的刘海仔细地拨整齐,又露出笑来,绝口不提方才发生的某些不愉快的事,柔声道:“再喝一点汤,好不好?”
纪修然点头,重新靠回软枕上。
又在医院里待了两天,纪修然终于被医生允许出院,刚收拾完东西便发现陆景尧不知何时来了,正站在病房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陆景尧穿着工作时的西装,挽起的一截袖子露出结实而充满力量的小臂,他走过来,柔声对自己道:“出院手续都办好了,走吧。”
纪修然抬步跟上,上车不久后发现这不是去公司的路,忍不住说:“不用上班吗?”
陆景尧闻言,好笑地转头看他,打着方向盘转过一个弯,才回答:“纪大律师,你老板我很抠门吗?还是说你这么热爱工作,刚出院就急着给公司贡献价值?”说完他顿了顿,收起玩笑的心思,认真道:“修然,我说了公司的事情不用太担心,我都会处理好的。”
“可是开庭……”
“我知道。”陆景尧打断他,“材料之类的,法务部都准备好了,所有的事情你都不用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