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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赋格-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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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旁的甘岚抱紧膝盖,深深埋住脸,无措地重复着:“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为悲苦的人类而哭,做一个伤情诗人。”甘栾吸了吸鼻子,“我在……我爸的日记本上看到过这句话。这是他写的最后一句。我念着念着,不知不觉就把这句话当作人生信条了。这只是我以为的。如果是真的,我应该哭得一刻不止。悲苦的人类太多了。后来我就忘了这句话。”他向后靠,一手搭着支起的膝盖,仰着头,双目凝视上空。伸出手,摸向脸庞,再放到眼前,手心的水痕似乎让他不可置信。他嘴角含笑,眼角冰冷,他想温柔,可是寒霜更偏爱他。他是眉目含情的冷血动物。
“哥哥?”
“就在刚刚,我想起来了。我想起这句话,但也再不能做到了。”甘栾看着比他稍矮一些的甘岚,他双眸如星,却像是最耀眼的伤痕。他自嘲般笑笑:“为悲苦的人类而哭,我怕是永远做不到了。”
“那你在……”
“因为你不是自称怪物?”
“诶……?”
“不要看我。”他直起身,把甘岚按进怀里,像他一次次箍紧那几颗卷心菜一般,深深,带着深深的情绪,他将湿润的手插入甘岚的发:“不要拿这种眼神看我。没有人可以这样看我。就算是你也不能。”
“……唔唔唔。”甘岚挣扎得像个落入圈套的兔子。
“让我说完。”怀中的人静下来,他安抚性的顺了几下毛,跟摸猫差不多吧。
“没有人知道你。”
“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
“我看到你,不断挣扎,却不能同情你。你不让我同情你。”
“我就觉得你是个悲苦的……怪物。”
“我第一次,想做一个伤情诗人。”
“就算听不懂,你也要继续听下去。”
“我想……救你……”
“不仅仅是带你逃离……给你身份。”
“因为我想救你,所以我……必须远离你。”
“你看不到……你看不到你背后的伤痕。”他的手挪去甘岚瘦削的背脊,他的掌心与甘岚的蝴蝶骨交换温度:“可是我看的清清楚楚。”
“那些……本能。那些钉进你心脏的钉子,只有我能看到;所以,就由我来拔除。”
“你不想听到,自己真正的心跳?你不想真实的,活下去?”
他已经松开甘岚了,就像松开一株花苞沉重的玫瑰,他们都头脑低垂,静静无语。
他嘴角含笑,眼角冰冷,他想温柔,可是寒霜更偏爱他。他是眉目含情的冷血动物。
他说:“不管你想不想,可是我想啊。”

隔日,由叶靖送甘岚就学。甘栾和叶里待在家里,两人围坐在新装的六屏电脑前,叶里抽来一根插得花枝招展的鸡毛掸子:“你买这么多干嘛,准备家暴?”
甘栾很无力:“不是我买的。”
“厚。”叶里捂住小嘴,“活活活活”笑半天,“原来……”
甘栾盯着屏幕:“停止你污秽的思想,不然我就拿你的脑浆去施肥。”
由左至右,第一排的显示屏分别是“纪大附中正门”、“纪大附中后门”、“纪大附中操场俯瞰”画面,第二排左起,则为“某处教学楼走廊”、“某班级”、“纪大体育场全景”画面。
“同志,一个坐在监视器面前的你拿什么指责同坐在监视器面前的我‘思想污秽’?”叶里又抽了根鸡毛掸子,双掸交叉挡住一半脸,单眼狂眨:“如果我是污秽的,那么你同是。”
甘栾低低笑了几声,报出一串数字。叶里往后退了好几步,表情浮夸:“你、你怎么知道?!”
“我问过叶靖。”甘栾掏出手机:“我不像叶靖,我真的会打给他。”
“好了好了。”叶里将鸡毛掸子插回原处,拖来小板凳,一屁股坐下去,两手托着下巴,撑开一朵花:“咱们来认真欣赏我们小岚菜的入学仪式吧~”说完像个摇头娃娃似的左右摆摆头,特别天真。
甘栾把手机摆到桌上,冷笑几声。
叶里指着左上角:“你看你看,进门了!”
甘栾把注意力放回屏幕,两人一时无话。他们看到甘岚跟着老师穿过操场,又穿回来,由于太安静,叶里忍不住倒豆子:“我在甘岚班上装了八个角度,等下看他坐哪里,调最近的那个。”叶里炫耀说,现在所展示的,只是冰山一角。甘栾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好似吃了口苦瓜。星星唇钉华丽丽地闪了闪,叶里一脸得意:“你放心好了,没人知道这些动作是因为甘岚。而且保镖全给我安插进工作人员里头了,表面风平浪静,其实暗藏玄机,我跟你说这是前所未有的,就是以前的你,都没这待遇。”
甘栾想到让他白了几度的保镖哥哥团,觉得嗓子眼挺痒。他咳了几声,说:“既然是悲剧,就不用上演两次。”
叶里嘻嘻笑,一会就没了正经:“你有点像我老爸。”
“什么?!”
“我是说,一些习惯。”叶里摸摸耳钉:“特别伟大——伟大的父爱——”
“不懂你在说什么。”甘栾想,这人讲的话离靠谱还差了十个甘岚,理他作甚。“把他班上的摄像头调成前面的,卷心菜那么矮,肯定在前面。”
“好的,”叶里接过鼠标:“在这里……嗯……A1……怎么老在闪?”
“怎么了?”甘栾起身凑过来:“我来看看。”他刚拿来鼠标,画面又跳了几下,可以恍惚看到甘岚走到第二排靠窗的空位,坐下了。叶里说:“切A2吧。”甘栾照做,A2的角度正对甘岚,画面匀开的时候,甘岚正巧找到镜头,他托着腮,向屏幕笑出一对月牙眼。星辉澈澈,他的眼如同日光散漫的湖泊。他的视线没有留恋,一瞥而过。一阵可怕的寂静狂碾而过,悄然无声但摧枯拉朽。叶里从废墟里爬出来,“啊啊啊”半天,抓着头发崩溃道:“我家菜真漂亮……真漂亮,你看他弯弯的眼睛,白白的小脸,软软的嘴……”
画面上的甘岚突然举手,叶里摸着下巴:“哟,这么积极地回答问题呀。”然而接着,甘岚起身出了教室。叶里:“呃?”甘岚逃离了这块屏幕,然而,另一台显示器的画面上,空荡荡的走廊里多了一人,逃无可逃的甘岚站到摄像头下,找准角度,掏出手机接了电话。“喂,哥哥。”公然触犯校规的某人对着镜头招招手。
甘栾一口气没喘顺:“上课请认真听讲,不要乱看。”
叶里:“……”
甘岚:“所以,你在我上课(重音)期间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让我认真听课咯?用心良苦。”
叶里:“用心良苦。”
甘栾又报了一串数字,甘岚:“什么?”
叶里乖乖坐下了,一脸委屈地拖着一旁的转椅画圈圈(高级画圈,叶里里独家)。
甘栾没注意叶里把他椅子拖走了,不小心坐了个空:“握草!”他习惯不好,坐椅子特别嚣张,每次都像新皇登基,落座霸气,所以这一下跌得可不轻,尾音都疼变了调。
“叶!里!”登基失败,甘栾摸着不知还在不在的屁股,陷入名为“人生”的思考中。叶里吓得逃到楼下去了,甘栾懒得追,自暴自弃地将整个后背都献给地板:就这么躺着吧,躺到地老天荒,他死了。
“哥!哥哥!你没事吧?!怎么了!我马上回来!”失手掉落的手机炸出甘岚的声音,他疼过头,倒把自己在现场直播这羞耻事给忘了。拿过电话:“没事,摔了一下。”
“我马上回来,我到校门口了!”
一句话吓得甘栾直接弹起来了,一看监视,果真!靠!你特码是超音速飞机啊!甘栾对着电话吼:“停!”
装在校门口的摄像头比较隐蔽,甘岚寻不到,只能茫然地举着电话,停在原地,落在空处的目光充满担忧,这份空茫渐渐染上了天穹的蔚蓝色。
甘栾看着他,他们两个,只有甘栾能看到对方:“甘岚,现在,转身,回去上课。如果你连这点控制力都没有,你将会失去很多自由。”
“为什么。”他突然转身,像是寻到摄像头一般,目光对上甘栾的。树荫很重,几乎没有光芒穿破,他向上凝视的眼,沉如深湖。疏影摇曳,他的脸半明半昧,光影磨灭棱角,沉淀仰望。他的目光裹挟执念。
他明明看不见我,却像看见了我。就像我明明知道他,却抓不住。他总是赢的。他浑然不知、却又挥霍。
甘栾坐着,抬头看屏幕,甘岚站着,寻找高处的镜头,他们共同仰望着。一望可知,又一望无见。
“为什么。”甘栾重复道:“为什么要‘跟着’我,你要有自己的方向。”
“为什么你不能是我的方向。”
“……不是不能。甘岚,如果我是真的,我才能是。”
“我不明白。”
“你就当作,这个世上没有甘栾这个人。现在,立刻回去上课。”
“我怎么能?”
“那如果我消失了,你的方向是什么?”
“我要见你。”
“你想过没有?”
“我现在就回来。”
“……等等!甘岚!”
忙音。
甘岚行动很快,马上就要冲出摄像范围,但及时出现了一伙人,将甘岚围得水泄不通。这熟悉的既视感……是哥哥团。甘栾立马换了台手机:“不要用暴力,把电话给他,我来说服他。”哥哥团人多,又个个人高马大,人堆埋着甘岚,通过屏幕,甘栾只能看到一圈严丝合缝的人墙,别说人了,刀子都捅不穿。过了一会,听筒里才传来甘岚的声音:“为什么。”
“问题多会显得傻。”说完,甘栾自己也愣了下,电脑显示屏飘出几串浮影,他扶着忽有些眩晕的头,闭上眼:“对不起。我不是要说这个……”
“我本不想让这些人出现,如你所见。我们都有生不由己的时候。你有苦衷,你不想回忆,我可以不去逼问你。但是,甘岚,我必须,像昨天说过的那样,我必须‘救’你。”他睁开眼,刚刚的头晕目眩已无所踪迹,毫无过渡。他也无暇多虑:“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但我清楚的很,我不是什么侠义心肠的好汉,随随便便在街上遇到什么流浪狗流浪猫都想去救。我当初为什么救你,不言而喻。而我现在想救你,就是不想让你逃走,我要隔绝这种可能性。”
甘岚:“我不会走……我发誓……我怎么可能会走?!”
“你连自控都不能,那么你的承诺就充满不确定性。我不要不确定。你知道我监视你,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不要逃避,也不要用你的惯有印象看我。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我不会心软也不会犹豫,如果我需要无情,那我将无情。假使你继续不可控下去,我为了不让你逃走,将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再次关着你。我也不想走到那一步,所以,配合我吧,甘岚,这也是为了你。”

##
“弟妹?”
“对,就是你弟弟的,媳妇。”
“请你把手机还给甘岚。”
“他不在座位上,还没有回来……”
甘栾切了电话,先找哥哥团,结果那群废物里没有一个人知道甘岚的下落,他又找叶靖,叶靖大概是死了,毫无回应。死角甚多的摄像头自然也是摆设,甘岚出境数比较高的时候,只有开头几天。
都做到一步了,失联还是轻而易举。甘岚找不到了,是主动还是被动?他最在意的,竟然是这个。身不由己、心甘情愿、刻意为之,这三个词往往影响定罪。
忽然,就像浓云遮空,阴郁的重压遽然罩顶,身周空气都晦然色深——他想到:假使甘岚就此消失……他无法再想下去,似乎跳动与呼吸的连接中断了,心脏只是麻木的摆设,喉间奇痒,一呼一吸之间只觉空气都变成沙尘,刮过喉腔上空。他紧抓存不住风的喉咙口,空洞的干咳,大口喘气,无用,真是无用,做什么都无用,他也无用……废物。有病而无用,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
说什么救甘岚。说什么要救他就要狠心斩断那根虚假的连线。明明是假的,叫它连线也好,执念也罢,都是扎进甘岚心中的钉子,是异物,要拔除,拔除才是正确的。他知道是假的,可是为什么,连销毁虚假伪物,偏偏也叫人狼狈不堪。难道,真正需要“救”的那个人……
其实该是他?

#下章预告:
甘栾呢,还是那登基坐姿,秋千板子爬龙纹,一派帝王相。煞风景的是,栓秋千的链子总响,哗啦哗啦的,不够严肃,不过,可以将它理解为霸气的共鸣音——这一切都使甘岚离得远远不敢靠近,还得甘栾下旨:“过来。”







第31章 虚实剧 其四

强压下喉间的不适,甘栾奔跑起来,把营业员担忧的询问、路人好奇的视线都甩到身后,耳际忽忽的风声像是一种安慰,自耳孔灌进胸腔,占据那一片空荡。他路过一整面落地窗,外头,在一片此起彼伏的楼宇间,坐落着两座摩天轮。远远的,一静一动。这里,可以看到那个游乐园的全景……在那片繁复色彩中,只有一座摩天轮在转动,他想到甘岚曾经的幼稚言论:“摩天轮的中间是不是也有仓鼠在跑”,当时他还笑。可现在,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那只百无一用的仓鼠、关进摩天轮的仓鼠,一旦想抓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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