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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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他切换后台显示，坐等碧水云天找小蘑菇说话。左等右等等不到，他只好又打来自己的游戏界限。
　　康明宇：………
　　屏幕上是碧水三分钟前发的私信。
　　【私聊】碧水云天对你说：这不太可能吧，他昨天吓坏了，只说会考虑一下，等我再问的时候他突然离线，应该是宿舍关网了。
　　康明宇有点懵逼，大哥你是傻的吗？他根本不住宿舍好吗？有话你一次性说完行吗？能不坑吗？
　　他一咬牙爱谁谁了，反正话已经说出去，怎么也不能收回来。徒弟啊，不是师傅要整你，这只是没头脑与不高兴的番外故事。
　　【私聊】你对碧水云天说：徒弟仔说他考虑好了，他在月老庙等你，越快越好。
　　【私聊】碧水云天对你说：可是，结婚不是要选个黄道吉日吗？
　　【私聊】你对碧水云天说：你怎么这么啰嗦啊，没听过一句老话叫择日不如撞日吗？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徒弟了！
　　【私聊】碧水云天：不是不是，我这就去找他，谢谢你！
　　【私聊】你对碧水云天说：不用谢，包个大红包孝敬我就行
　　【私聊】碧水云天对你说：^_^嗯，一定。
　　想不到这么没有脑子的人也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他现在乐的屁颠屁颠的，免费的老婆是他的、免费的药师是他的、免费的红包是他的、还有免费的恶作剧。饿的胃疼也值了。
　　康明宇叫碧水叫上冥月的人，之前被他们害苦了，这次一定得恶心恶心他们。
　　他苦口婆心的对碧水讲述友情的难得，碧水相当感动，等他催动人物到月老庙门口时周围全是密密麻麻重叠在一起的人物，整个九区都在刷祝福。
　　【世界】路人甲：快看啊，九区两大帮会另类联姻，半个服务器的人都去月老庙了！
　　【世界】路人乙：多心酸的感情路，终于还是有奸情的。
　　【世界】路人丙：怎么冥月的人成了娘家，莫名觉得被攻其不备那个贱货压了一头好吗？
　　【世界】路人丁：你不懂，娘家好啊，现在的男人有点东西都去孝敬丈母娘。
　　【世界】路人x：那谁是丈母娘？
　　真相帝啊……攻其不备默默幻想，自己是小蘑菇的师父，自然可以充当婆家的代表，那无悔君岂不就是丈母娘，一到接受了这个设定，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下午还做了个关于无悔君的噩梦，真是好饿好饿啊……
　　【当前】果冻粉：副会长，虽然你叛国了但我们友情还在，衷心祝福你啊。
　　冥月的人就是太善良，毫无疑问的忘记碧水背后捅刀的事，只记得他的好。善良仿佛是冥月的风气，只是这种风气即将被他扼杀掉，想想都暗爽。
　　【当前】攻其不备：下面把时间留给两位好吗？虽然月老庙只是系统君简单的程序，不过我还是得俗套一下。
　　他催动人物走到碧水云天身边，恶心吧啦的对他说：“碧水啊，你愿意嫁给小蘑菇，不嫌他胖，爱着他，养着他，宠着他吗？”
　　碧水犹豫了半分钟，点头说：“嗯，我愿意。”
　　攻其不备：好，那什么，仪式开始吧。
　　背景人物四脚朝天倒了一片。
　　【当前】碧水云天：没事，挺好的。
　　成功激起冥月众愤之后，他换上小蘑菇的号接着撩。
　　菇：碧水啊，我好没安全感。
　　碧水：没事，我给你安全感。
　　菇：我觉得我的礼服缺个水系钻石
　　碧水：额，那我把我装备上的卸下来给你。
　　安上最好的水系钻石，康明宇几乎笑趴。
　　菇：亲爱滴，你会一直爱我吗？
　　碧水：嗯。
　　菇：那，你会爱我多久那？
　　碧水：永远吧…
　　菇：永远有多远啊
　　众人：能滚多远滚多远！！老身的肝脏不太好，结婚快点行不，别秀恩爱了，受不鸟…_…#
　　康明宇不紧不慢的打字：但我想知道答案谢谢。
　　碧水云天：用我的生命做里程吧
　　康明宇看着剪短的中国文字忽然很感动，不得不说，每个人的心中都出现过理想中的爱情，天使从两个人背后射上一箭，而后他们坠入爱河，山盟海誓至死不渝。
　　尽管现实告诉我们这些都是谎言，但每当电影出现类似画面时他仍是忍不住潸然泪下。这是经过对爱情最执着最纯真的心愿，若有人将梦做成了现实，全世界的目光都会看过去，都是羡慕。
　　五分钟后，小蘑菇的头上顶着一行突兀的红字：碧水云天的夫君。撒满玫瑰花瓣的爱情路从东岸穿过一整片红海到达彼岸。海面上飘动数不尽的红枫，在河中央月亮形状的岛屿上有块石楠，上曰：ちはやぶる　神代も闻かず竜田川　からくれなゐに水くくるとは
　　这还是游戏公测时投稿的铭文，游戏策划想在这条游街路上找一句代表深刻爱情和长久的思念的诗句作为引词。
　　有人投稿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小编觉得太悲了。
　　还有人投稿：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但又太女性化。
　　后来康明宇匿名投稿日本著名的小仓百人一首，本来只是纯粹因为喜欢名句拿来嘚瑟一下，却意外大受好评，甚至有人贴出此中故事和引申出的情感，像一册蒙上一层灰尘的久远恋歌，一字一句唱出千古之恋。
　　他跟在碧水云天身边走，目光落入湖水中央轻轻将它哼唱，闭上眼似乎能看到秋天满树红枫向湖里飘飞的曼妙身姿，整个脑袋都红了。
　　婚礼结束后两人被送入洞房，洞房不提供围观，闲杂人等迅速褪去。
　　系统送给他们二人一个新家，这结婚的待遇羡煞无数房奴。尽管初始房间家徒四壁，可只要两个人慢慢布置，很快就会变得温馨。
　　小蘑菇和碧水并排坐在光秃秃的床上，四周的一切皆是红色，红色的帷幔、蜡烛、灯笼、盖头、甚至是红木家具。
　　碧水不知道在矜持什么，五分钟里一言不发，雕像一般坐着。
　　康明宇忍不住了，“亲爱滴，我还有问题　（^_^）　”
　　碧水云天总是好脾气的有问必答。“怎么了？”
　　菇：如果我死了，你还爱我吗？
　　碧水似乎认为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他犹豫良久，却是反问道：你呢，你希望我仍然爱你吗？
　　菇：我不是嘿懂……
　　碧水：就是说，如果你想我在你死后找个人生活，那我就照办。如果你希望我每天每天想着你，我也会照办，或者你希望我殉情，我也能做到。
　　菇………
　　菇：你是在搞笑吗？
　　碧水：没有。
　　菇：什么都肯做？
　　碧水：对。
　　康明宇第一次觉得内疚，他喜欢开玩笑、喜欢搞恶作剧，他从来都认定善良的人全是白痴，他们需要吃一个大亏才能在这个世界中活下去。但碧水云天这个人物给他的感觉不同，他不是一个数据投成的影像，而是让康明宇感觉到那是一个真正的人。在他的虚拟外表下有一颗滚烫的跳动的心脏，那颗心脏一根筋喜欢着宋玦，根本不容置疑。
　　他犹豫再三，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试探着问：那……离婚行吗？
　　果然，他冷场了。
　　为什么要这样？
　　我觉得我没考虑好，真的，离婚吧，我再考虑考虑。
　　面对这样的小蘑菇，碧水云天第一次沉默了。
　　“你不是他。你变了。”
　　很久以后，碧水在世界上说出这句莫名的言论，同时伴随碧水云天和菇感情破裂的消息，消失在他灰色的名字中。
　　康明宇还来不及解释一句，他再没给他多一分钟的时间。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啊，我TM一定是饿晕头了！康明宇狂躁的拔掉整个开关，双手插进浓密的黑发中用力拔头发。窗外行成一片傍晚的墨蓝，俯瞰地面上的灯光如同萤火虫的屁股。
　　他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响声，他是真的饿了，但丝毫没有心情用餐。“啊啊啊啊！让我先去死一死吧…”


第9章　第九章：无良蔡仲
　　夏季的夜沉静的延续，无星月朦胧，深蓝如无人问津的汪洋大海。他接到法熙文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时颇为意外。
　　“你死哪去了，我在游戏上一直等你。”有气无力的□□堵在毛毯中，他展开四肢铺在床上，对面的回声明显高出许多分贝。
　　“什么游戏，我和菜团子在学校附近的酒吧，他喝多了我制不住，你快来！”说完这句话他的手机似乎掉落到某处，大概草丛一类柔软的东西，彼此的声音逐渐遥远却仍被康明宇细心捕捉。
　　“大哥，拜托你清醒点啊！喂别踹垃圾桶，停手！………砰…卧槽…”
　　“为什么啊……法海…法海…你说他为什么要背叛我……”
　　“关我屁事，你再吵老子就不管你了！我说了别动垃圾桶…砰……”
　　喝醉的人都有自己的特殊发泄方式，有些人喝醉了喜欢不停地说话，变成啰嗦鬼，甚至反复说同一句话，目光迷离恍惚；有些则是拼命呕吐，虚脱的躺在地上，形如死人；最好的应该属于喝醉就睡的人，他们把酒精当做治疗失眠的良药，一觉到天亮。但菜团子不属于其中典型的任何一种，他表达宿醉的方式就是作，不停地搞事情，破坏公物，招惹是非，可能对方只是看他一眼，他就能在脑海里编造出一万个必须干一架的理由。最让人哭笑不得的一点是，他作完就断片，清醒之后不会记得自己毫无酒品的一面，无辜的让人想抽他一顿。
　　以前他也喝醉过两次，上次是和宋玦法熙文一起，他们一共四人在市中心□□会二楼喝酒，他最开始只小酌一杯梅子酒，然后去三楼唱歌。没人知道他是怎样在短短时间内燥起来的，大概一个人唱了两刻钟左右，他下来跟我们每人喝一杯血腥玛丽，然后是威士忌，加很多冰块。之后的宿醉经历简直是我们三个人的噩梦，他从酒吧二楼一出来就打滑梯下去的，酒吧女服务员笑着打趣说，喝多了还知道坐电梯啊；他嘟囔着脸委屈的回答，我是摔倒的。
　　路上，他像树懒一样抱着大榕树不松手，又哭又笑的往上爬，法熙文拽着他的脚制止他向上的动作，最后硬是扯坏了他的一条裤腿。
　　还有上上次的经历，众神皆醒去年在邻家小妹复古式的娱乐场所里聚会，当大家端着酒杯叙述自己的往事或互相谈及兴趣爱好的时候他已经喝醉了，寒冷的夜风贯穿所有人，他穿一件绿色的大衣坐在借来的电动三轮车的后面被三个人死死压住，这是大家仅有的能把他送回家的方式。
　　他不肯去旅馆，不肯做计程车。一开始康明宇和法熙文试图在不打扰其他人的情况下把他送走，康明宇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与司机交谈，法熙文将他推搡进后面。
　　他拼命挣扎，发狠的劲头就好像有人要□□他，他穿的紧身裤子刚坐下就从□□裂到屁股蛋，司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有过这几次不愉快的经历，康明宇很怕跟菜团子喝酒，他高兴他也怕，他不高兴他更怕。
　　他蒙上被子希望自己能假装没接到电话，但事实上法熙文不停地打电话给他，每次都在背景音效里叫菜团子不要跟垃圾桶过不去。
　　康明宇大口大口故呼吸夏季难得的凉爽空气，他跑出小区所在的一整条街才打到车，法熙文给的地址就在学校附近。
　　“五十，不用找了！”康明宇抵钱给司机，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接到钱明显一愣，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康明宇摔门狂奔出去。
　　不远处被树丛遮蔽的阴影下，菜团子和垃圾桶拥抱在一起，好在这条路的垃圾不多，康明宇把手放在鼻子前挥了挥，造孽啊…熊孩子你会被扫地阿姨打屎的~
　　“我不走…不走…”蔡仲在一寸高的杂草丛中□□，“开酒啊，喝！”
　　“走吧，他今天没来上班！”
　　“谁说…谁说老子在等他，老子要喝酒。”
　　康明宇看不下去了，冲过去一把拎起蔡仲。
　　法熙文当即感激涕零：“大哥你可来了！”
　　“少废话，拖走！”
　　蔡仲父母很有钱，大学四年他们给蔡仲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两个人齐心协力架着他往前走。尽管压制住他的洪荒之力，却架不住他飞毛腿乱踢，这条路到他家少说也有五六个垃圾桶，无一幸免啊。
　　好不容易扶他到单元门口，夜已深，残月映天。
　　“贱人，这门锁了咋办？”
　　“别问我，翻他口袋里有没有钥匙。”
　　法熙文苦着脸，指着歪在墙边呕吐的菜团子说：“就他那自欺妄想症，他会带钥匙吗？”
　　康明宇真相了……
　　他抚摸菜团子的后背尽量让他舒服些。然后问怎么能进去单元门。喝醉酒的菜团子像小孩一样手舞足蹈，他从地上捡起仿佛已经放在哪里几百年无人问津的一个铁片，形状类似某些白酒上挂着的小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