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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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建筑周围长满低矮的植物，用咖啡色篱笆遮拦，牵牛花将它编织成五彩的藤条，很是清新。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不怪他矫情，只是忽然就想起这么一句诗，大概这也算李清照笔下的“似曾相识燕归来”吧。
　　我们的某种见闻终于和古人感同身受了，让人在瞬间品味到千年古国的文化内涵。
　　双脚踩着厚实的红木地板，当真是青灯古佛上穹楼。走道里挂着许多字画，细腻的山水和龙飞凤舞的诗句令人沉静。
　　他停下脚步，抬头朝门框看，红木小扎上用金漆镌刻三个字：春亭居
　　“呦，来了啊，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夏晴怡，”他进门正前方有个落落大方的女孩，黑色长发吊起高马尾，金边圆框眼睛衬着可爱的鹅蛋脸，衣着和坐姿都文绉绉滴。
　　康明宇拉住小蘑菇把他按在女孩对面的座位上，托着他的脸隆重介绍，“这位，知名记者，请把你知道的东西毫无保留的倾诉出来吧！”
　　宋玦嫌弃的拍开他，四周精简的装饰和窗台上青花纹路的花瓶一其涌进他的脑袋。
　　这时他想起上高中时每早趴在窗台上被初阳晃得睁不开眼时嘴里呢喃的话。（沛公军霸上，未得与项羽相见。沛公左司马曹无伤使人言于项羽曰：“沛公欲王关中，使子婴为相，珍宝尽有之。”项羽大怒曰：“旦日飨士卒，为击破沛公军！”）
　　“卧槽，鸿门宴啊！”小蘑菇瞬间有种以头抢地的冲动。
　　再看夏晴怡的表情，和少年π接受调查时的表情竟有神似，眼神总出神的哽住，不知在想什么。
　　“我去给你们点餐，”康明宇意味深长的在他肩膀上敲打，转身大跨步潇洒离去。
　　夏晴怡此刻才抬头正视面前的宋玦，在她眼中这个人又矮又挫，面部表情总呆板的暴露自己内心的茫然和愚蠢。
　　她把手搭在膝盖上，迅速将两条腿贴在一起，高跟鞋上一串漂亮的银色挂失因倾斜的角度像钟摆似的摇晃。
　　“你就是康明宇游戏里的徒弟？”
　　“啊？”小蘑菇傻逼的张着嘴，“他就这么介绍我？”
　　“不然你以为呐？”夏晴怡用手拖住下巴，眼角风情万种的上扬，目光直落在吃瘪的小蘑菇面容中，噗嗤一声笑倒在桌子的怀里。
　　“哈哈哈，你还真是人如其名啊，我不逗你了，我是妖红袂。”
　　“妖、妖、那个…就那个妖、妖红袂？”宋玦像吃了一大把花椒似的，舌头都捋不直了。他把眼前的女孩和康明宇提到过的，凌渡的前妻妖红袂联系在一起，我去，像啊！简直是从游戏里走出来的！
　　凌渡的前妻是个有名的御姐，博学多闻，俊华天宝，人家用荤段子讲笑话，她用知识点讲笑话。
　　之所以成了前妻，因为凌渡最后追了个人妖结果被甩了。
　　妖红袂总拿他被甩的事嘲笑他，围观群众越多，她嘴里越是不留情。
　　后来康明宇移民九区，妖红袂就失踪了。
　　“妖姐，你也是二次元助攻？”
　　把御姐和二次元联系在一起可能会响起灼眼的夏娜、全职高手或者海贼王什么的，但把妖红袂本人和二次元融入一起，画风肯定要垮掉。
　　若有人心血来潮，用两个器皿把妖红袂和二次元这两种元素装起来做个实验，保证炸瞎他的眼睛。
　　“你想多了，”妖红袂用鄙视的眼光瞟他，“我只是那次刚好在广州时装秀展览婚纱，我小表姐非跟着去。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她去广州跟时尚界无关，只是喜欢二次元无法自拔。”
　　“小、表、姐？”
　　一想到“小表姐”，宋玦就忍不住把陆小凤里的小表姐拿来联想。一个古灵精怪满嘴没一句不需要推理的话的小女孩，嗯，很适合喜欢二次元。要是康明宇坐在这，一定把她小表姐也收进众神皆醒。
　　夏晴怡耸耸肩，“别瞎琢磨了，她今年只有十三岁，典型零零后问题少女。”
　　“十三岁的小表姐？”形象又贴近一番。
　　“她是我大奶的小女儿，按理说我得叫小姑，不过她倒是很喜欢古龙笔下的小表姐。你叫贱神找我就是为了八婆？”
　　小蘑菇囧，御姐就是突然给你一巴掌自己又笑容明艳的生物。
　　“额…就是网上好多TFBOYS和二次元开战的消息，所以想找当事人问问。”
　　“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现在的人都很不理智，好像觉得太平盛世不如八国联军来的痛快，也觉得前人愚钝，所以才被小日本欺负。总结来说，就是……他们都没有我理智。”
　　“能说重点吗？到底有没有破饮料撕衣服的事啊？”
　　“这么跟你说吧，找一百个人站在十平米的地方一个小时，其中这些人的素质不同、年龄不同、性格不同，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什么意思啊？”
　　“你怎么这么笨呐”
　　“当时还有四叶草给s打伞，他们本身就没有多大仇恨，只是人多嘴杂，主办方又不出来主事，难免要踩踏。况且好好的二次元世界，你硬找三次元的姑奶奶挤在一起，难免发生口舌。”
　　“你的意思…假的呗？”
　　“中国的网络本来就是三分真七分骗，追风筝的人里，作者说德国人比较冲动，但很少有人说中国人爱学舌，传的越多越不像话，妄自菲薄，恶意诋毁，这才是心灵深处的恶念。”
　　“那你怎么不说，有些事能将人类心灵深处的恶念激发出来啊？”
　　“是有这么一回事，有人认为人人理应生而平等，也有人说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
　　“那他为什么这么说，还不是因为他无法改变任何一条轨道。公平并不存在，于是恶念永恒。人们根本不觉得参差多态是幸福，只是他们没办法，只能把不幸当成一种幸福。若痛苦是生命的原貌，而生命赐予人幸福，那痛苦也是一种幸福。”
　　康明宇点完菜推开门，所见所闻便是这些。周心怡坐在窗下，谈话让她变成莎翁，窗台是一尺宽的红木条，她坐在上面用支着摇晃，笑容可比头顶的阳光。
　　“怎么，背着我谈论哲学啊！”他走进去拍拍小蘑菇的肩膀，和出去时一样令人尴尬。
　　“我们哪有背着你。”夏晴怡说，“你就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会制作程序的哲学家。”
　　“不不不，我什么也不是。”
　　很多人都喜欢戴高帽子，但必须用理智学会选择款式，不是每种帽子你都能戴，就比方说魔术师的帽子就不能，因为你不知道你戴在头上多少只兔子和各种彩带。
　　“徒弟，你要发帖吗？”
　　“什么，我为啥要发帖？”小蘑菇歪着头不明所以。
　　“深入一项研究而不发表评论，这和在披萨里吃了一坨屎却不告诉别人有啥区别？”
　　小蘑菇听得脸都绿了，一字一顿的说：“它们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是我爱干的事，而后者是你爱干的事。”
　　夏晴怡拍案叫绝。“说得好，哈哈哈！”
　　宋玦把目光从实体物品上移开，玻璃被金色光晕照射的很花哨，像初冬的晨雾，像女诗人在篱笆下跟冷风做伴。
　　一个女人什么时候最美，不是跪在蒲团上为远方的夫君祈祷，不是穿上围裙忙碌于饕餮，而是有思想有性格，笑起来特张扬。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是个二手资料的旁观者，如果有朋友去过那次漫展，麻烦告诉我真相，谢谢。若有对不住四叶草的粉丝，请见谅，这里给你们躬身道歉了。


第30章　第三十章：糟糕的约会or阴谋使者
　　“我还是不吃了，不如看看订购s服的事。先走了。”
　　“不行！你必须吃！”康明宇直接跳过去把小蘑菇的屁股按回凳子上。
　　“卧槽，还有逼人吃饭的！”
　　夏晴怡从窗台上起来，婀娜的身形在康明宇身侧立定，脸上挂着蒙娜丽莎的微笑。“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咦？妖姐？”
　　“我走了，你们吃吧。”她已走出包间，头也不回，只是潇洒的向后挥挥手。搞得宋玦莫名其妙。
　　“来吧亲爱的，我们吃~”
　　见妖红袂悠然离去，康明宇松了口气，转而就调侃起宋玦。
　　“什么鬼？谁要跟你这个贱货吃饭！”
　　“别害羞嘛，我点了八个菜，一个人怎么吃的完~”
　　“靠，敢情儿不是你花钱！”
　　“喂喂喂，走的时候把钱付了啊！”
　　小蘑菇怒气冲冲的踹开门，门口服务生吓得汗毛直竖。
　　“汤恩，一起吃个晚饭呗！”他点了八个菜，最后却成了吃独食，从传言到心情，没一处是好的。
　　汤恩没有被登徒子骚扰过的经历，但他无需思考就知道电话那头是个什么东西。
　　“汤恩，我请客。”
　　“汤恩，我很有诚意。”
　　“嘟嘟嘟…”
　　任他百般引诱，对方连声叹息也没回答。但这不足以打败康明宇，他最喜欢挑衅，喜欢征服一切不服从的东西，然而征服以后又拿来干什么，这是个问题，有待商榷。
　　“喂，你是谁？”
　　有个不认识的家伙接了他打给汤恩的电话，一旦接受这个设定，康明宇很不开心。
　　“我找汤恩………什么？什么？？他在洗澡！你们这个套路老掉牙了啊喂…嘟嘟嘟…”电话又被挂了。
　　康明宇皱起眉头，刻意把愁闷扭曲在面容上。他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每个计算机系学生都会随身携带的自己的那把利剑，而后对门口的女服务生有礼貌的说：“女士，请给我打包。”
　　一小时后，市中心Small　sun　villa的大门口停下一辆出租车，年轻人头戴鸭舌帽，身穿棒球服，帆布鞋不对称的图案——左脚是一只眼睛，右脚是另一只眼睛。
　　如果有人问他，喂，这双鞋上的图案分明很对称，你怎么说不对称！
　　人妖的答案一定是：人的两只眼睛其实是不对称的，哪怕一根睫毛。
　　他从出租车里走出来，两只手被鼓嚷的餐厅纸盒占领，向后斜挎的书包半开着，刚付过账的小票还卡在书包拉链的缝隙里，看起来很邋遢。
　　门口的警卫严肃又鄙夷的打量他，直到他露出友好灿烂的微笑，“东区398十楼，汤恩。”
　　“先生这边请，小心你书包的大嘴巴。”
　　“谢谢！”
　　康明宇打包好菜品，花十五分钟查到那部手机的地理位置，随即打车赶往目的地。
　　他以前从没做过这种事，偷窥、跟踪、黑电脑，这都是计算机专业的精英所必备的知识，但必备不代表必须使用。有些东西我们一辈子也用不到，但仍然要参悟，它就是学问。
　　他饶了三圈，好不容易找到半透明的电梯口，穷人的无知在这一刻格外刺激他的自尊心，也令他更想征服住在这所房子里的人。
　　他在门前徘徊，汤恩的家门虚掩着，里面能听到沉重的讲话声。
　　“他刚离开……可能吧……我无法一直做个旁观者……我想让他跟随我，毕竟这个圈子很乱，他做不到把才华当权利和面包来用。………我想，我想找个人给他上一堂课，就像便辛·蒙利托的父亲给他上的课一样，你找人去办吧。……他的性格再倔强，总要认清现实，我希望可以参与他的梦想。……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断断续续的对话让康明宇陷入沉思，“他”是谁？便辛大家都知道，少年派嘛，他父亲给他上过一堂老虎吃人的课。然而，仅从他偶然间听到的单方面对话还不能断定汤恩是不是想从马戏团借一只老虎来吓一吓他口中的那个“他。”
　　出于礼貌，康明宇把听到的全部言论都从脑海中删除，重新打开自己心里的小算盘。
　　他用力敲打本来就开着的房门，而且心里觉得倍儿有面子。汤恩也许从这件小事里发现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猥琐。
　　“是你？”
　　“啊对。是我。”他的表情像活吞了一斤牛蛙，面对汤恩愤怒怀疑又震惊的目光，他猜想——为自己洗白的可能，已经成为脚底下粘的口香糖了。
　　“喂，别关门！”他用手里的礼包盒挡住门缝，使劲挤出一席之地然后把脑袋塞进去，可怜兮兮的看着汤恩，“兄弟，别这么外道嘛~”
　　汤恩眯起眼睛，他想从桌上朝起一个花瓶扣他脑袋上，然后在花瓶上打架子鼓跳非洲舞！
　　他就让康明宇保持这种门缝里看世界的哲学角度，抽出一只手捏住康明宇的下巴往上抬，直到对上自己的视线。
　　“文盲也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你现在是自己出去，还是我叫保安请你出去。”
　　这个“请”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以见得，被他请出去的行为不太友好。
　　“就算警察来了也抓不走我，我们是朋友，而且我说过请你吃饭。就一定送到你嘴边，你觉得这个回答怎么样？”
　　幽默的人懂得幽默的真谛，而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