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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持续高温-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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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熠挨着林初焰坐下,看他打量着许钦,立马揪了揪他的衣服,小声解释:“他们说的,自杀了的那个,是李琳。”
  林初焰震惊无比,几乎是下意识地“啊?”了出声。
  唐熠脸色难看,指了指许钦,又对林初焰摇头。
  林初焰咬紧下唇,低下头,心里一阵烦闷。
  许钦坐在唐熠边上,一直没出声。唐熠担心地一直看着他,他却只轻轻摇头,什么也没说。
  明明昨晚还说,碰见李琳了一定要告诉她自己不是罪人,现在却再没机会了。许钦嘴里发苦,机械地坐在椅子上,周围的人声全被他自动屏蔽了。
  杨校长走进教室时,同学们还讨论得热火朝天,甚至有满面带笑深为自己的睿智言论洋洋得意的。
  杨校长大步走进教室,双手猛地撑到讲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同学们这才停了窃窃私语,看向他。
  这平日里逗趣的幽默老师此时眉头紧锁,一脸沉重。他以这样的姿势停留了好几分钟,直到教室里彻底鸦雀无声,才慢慢地开了口:“我刚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你们说的话,大概也都听见了。”
  众人都望向他。有的同学的眼神已经有些微妙。
  杨校长却用力地砸了课桌,罕见地声色俱厉起来:“为什么要嘲讽自杀的人?死亡的那头无人归来,谁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境地,难道不可怕吗?我们都恐惧死亡,而他们悲伤又勇敢的走向那边,为什么要讥讽他们懦弱?你们瞧不起自杀者对现实的畏惧,笑他们连活着都不敢,可是你们敢面对死亡吗?活着和死亡,究竟哪一个更为可怖?而到底是奔向死亡还是奔向活着才是真正大勇之士的证明?”
  他抛了一连串强有力的问句出来,教室里一片死寂,每个人都屏气凝神,不自觉都坐直了些。
  杨校长的目光悠长地望向教室后头的黑板报,那里还有着高考宣誓的口号:“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
  他用粗短的手指推了下眼镜,沉声说:“你们都是要成年的人了,再不是小孩子了。成天嚷嚷着自己已经长大了,到今天,你们真正要去往大人的世界了啊孩子们。”他的神情有些悲伤,“我希望各位都是有良知有同情心的人,不是教育流水线上生产出的学习机器。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我希望各位,都有着孩童的真诚和善良。”
  他提高了音量,再发问:“生死由谁来评判?每个人的生死,有固定的标准来评判吗?生和死的界限,你们分得清吗?你们知道什么时候该死,什么时候该活吗?”
  没有人再洋洋得意地自我陶醉了,没有人吭声,都沉默着看着眼前。林初焰喉头发紧,比在座的任何人都受到了更强烈的冲击。
  过了许久,杨校长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里,我们指出一个不变的规则:任何人都会死。”
  “我们迟早会走向死亡,谁也不能逃避。所以我们不必纠结,是活着更为可贵还是选择自杀更为明智。当面对自杀者时,我们没有任何资格来指责他们懦弱。面对现实的困境,有的人选择死亡,有的人选择继续活着,都是解决这种困局的一种方式。”
  “我认为,选择继续活着是更优的方式。”
  “因为我们迟早会死去,在此之前,不必特别去追求死亡。”
  “而当我们面对自杀者时,如何来对待他们?我们不应该反复向他们诉说死去是多么不值得,我们必须给他活着的理由,我们必须让他认可:活着也能使他解决正面临的困境。”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这位年迈而德高望重的校长按着讲桌的边角,声音沉重又饱含规劝之意:“但是,每个人的生命都只能由他自己负责和决定。我恳请各位,尊重自杀者。生前给予他们温柔,死后给予他们安宁。”
  一堂课后,杨校长迈着大步走出教室,教室里依旧无人讲话。过了十多秒,许钦腾地站起身,往教室外跑去。唐熠赶紧追了出去。
  林初焰手脚冰冷地坐在座位上,脑子里嗡嗡直叫。而浑身的血液却流动得更快,烧起来一般,烫得他骨头生疼。
  他嘴里喃喃道:“封淇。”又笑了下,“我知道你的秘密。我知道了。”
  他很快地出了校门上了公交,下了车一路飞奔到家,进了门却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豆浆和油条还摆在桌上,一口也没动过。
  林初焰瘫倒在沙发上,眼里却还闪着光,直直地看着前方。风把书房桌上的纸吹了起来,远远的在视线里翻飞。线条在明灭的光里隐约可见,房屋的架构已然完成,那是一副完成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人对生死的定义不一样,我在这个年龄段的想法,跟杨校长相同。仅代表我个人观点啦,不撒鸡汤,不求别人跟我一样。说到底这个故事也很虚妄,文中很多观点见解,大多是我个人固执粗浅的理解,不要信我啦。么哒。

  ☆、第 31 章

  封淇走在石子路上,凹凸不平的路面硌得他脚底生疼,但他麻木地在这里来来回回地走着。
  听到林初焰出门的声音后,他也慢慢地出了门。他逃避了,不敢看见那双淌着火的眼睛。
  太阳慢慢升起来,灼热的气温从地底直冲脸颊,他开始发热,感受到浑身烫起来。双目酸痛,细密的汗水从额头渗出来,睫毛扇动,眼皮沉重地覆下又抬起。
  金色的阳光透过树木在石子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晨光和夕阳实在太好分别了。清晨的光线,带着朝露气味,总是清新,也要比其他时刻透亮澄澈许多。而每逢夕阳西下,多情的残阳在地上总显得妩媚而柔弱。
  穿梭在这样干净又热烈的阳光里,封淇几乎感到无处容身。林初焰的气息仿佛萦绕在他周遭,亲密无间地将他裹得严严实实。怪不得叫初焰,这名字也太适合他了。
  我宣布你被无罪释放。
  想到这句话,封淇甚至有些颤抖。接近十年的时光里,他都背负着罪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可以将过去尽数抹除吗?
  他的过去,他背负了那么多年的过去,难道就真的能够轻飘飘地放下吗?
  封淇并非不懂得解脱的快乐,并非甘心受着磨折。可他并不敢相信,过去是可以被彻底燃尽的。他信任林初焰有着那样的力量,可他不信自己!
  在现实面前碰壁碰得太痛,他害怕了,他不是十七岁了,他没有勇气,但林初焰将勇气带到了他身边。
  你可知道死灰复燃,是怎样的一件事?
  痛到了极致啊!
  封淇只感觉心都被撕裂了,痛得他只想以头抢地,痛得他只想大声痛呼,痛得他连呼吸也快不能够继续了。
  有一天,我要站在一个山巅上,全盘否定过去的自己,全盘推翻我过去的所有的人生。
  请你务必相信,那不是获得新生,那不是陡然获得神赐力量的欣喜无比。那是挫骨扬灰般的毁灭,那是重塑筋骨般的痛不欲生!
  人是惯会逃避的。原因无他,面对自己,是这世上最痛最难的事情。浑浑噩噩在世间走了一遭,猛地发觉,我的过去全是错的。布满荆棘的路途在眼前,穿越过去就是永恒。而背后是悬崖,是过错和无知造就的我的那一半人生。
  两条路都是绝境。别以为永恒是多么不得了的事情,永恒是虚妄的。
  如果永恒是指没有尽头,那永恒就只有一瞬间。瞬间没有尽头,瞬间无法计量,瞬间就是永恒。
  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一瞬间吗?
  脑子快要爆炸般,封淇头疼欲裂,几乎路也走不稳,踉踉跄跄地走了一路,也不知往哪里走去。
  封淇心里又凉又热,像身处于岩浆与海水的交界处。抬头就是一片白花花的日光,刺得他眼前一黑,他猛地垂下头,吐出一口血来。
  封淇醒来时,就看到一双清澈的眼睛。他被安置在一张长椅上。
  初焰见他醒来,拧开一瓶矿泉水的瓶盖,凑到他嘴边,“要喝一口吗?”
  封淇愣愣地点头,初焰轻柔地给他喂了几口。
  清凉的水流入胃里,封淇清醒了不少。他背靠着椅背,手肘撑在大腿上,把头埋进双手之间。
  心很空。封淇此时都不知道还该想点什么。
  他完全忘了林初焰的存在,只沉进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空空荡荡,四周纯白,没有窗户和门,旁人进不来他也出不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被摇晃着。睁开眼就看到林初焰手里拿着一只风筝,认真地对说:“哥,我们一起放风筝吧。”
  放风筝?
  封淇眨了一下眼睛。
  林初焰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放风筝。”
  封淇摇头。
  林初焰却像看不懂摇头的意味一样,他大力地把封淇拽起来,把风筝的线圈塞到他手里,不由分说地举起风筝,回头看他,眼神执着坚定。
  林初焰人如其名,像跳动的小火苗,很快把他给点燃了。封淇天性敏感,此时太过迷茫,也相当容易被感染。
  转动线圈的时候他本来只是很敷衍的状态,但是初焰拿着风筝小跑着,头一直转向他,脸上的神情那样的纯真,眼神满是鼓励,封淇忍不住也跑起来。
  风起了,初焰放开了风筝,封淇加快了速度。
  那只风筝飞起来了,已经飞得很高。
  封淇莫名其妙地没有停下来,他一直跑着,耳边风声呼啸。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昭示着他此刻还活着,还是个很年轻的生命。
  封淇一直跑一直跑,他看到这湖边种满了樱花树,他听到倦鸟回巢,啾啾啼叫。
  湖里涟漪阵阵,边上一棵巨大的垂柳拨动着水面,他忍不住从人行道穿出去,踏进水边的泥土地。
  可是封淇一个趔趄,他跌倒在湖边。
  只差一点,差一点就能跳进去。
  再在里头停留久一些,封淇就能去到那边。
  去到那个地方。
  早该去的那个地方。
  封淇。
  那是你该去的地方吗?
  初焰的尖叫声在耳边响起,封淇用手撑住湿润的土地抬起头来,他看到水里自己的倒影,满头的汗直直地从额头滴落,掉进水里。
  他的倒影立即变得模糊不清。
  初焰飞快地奔跑过来,跪在他旁边。初焰喘着粗气,使出力气将狠狠的一拳砸到封淇的背上。
  封淇缓慢地移动头颅,侧过去看他。封淇的眼神充满了迷茫和困惑,还有隐隐的恐惧。
  这样的眼神太具有挑战性,初焰却不怕。他意志坚定,迎难而上。从一开始,林初焰就决定要战胜这样的眼神,他绝不放弃。
  “风筝,”林初焰看着封淇的眼睛,“飞得很高。”
  手里的线圈早不见了,封淇缓慢抬头。
  橘红色的夕阳将天边染成圣洁的模样,两只飞鸟远远地从两个方向飞来,正要交汇于天空的中央。
  封淇心中一阵颤栗:
  他们的那只风筝,正飞在两只鸟儿的正中间。
  初焰凝视着高远苍穹之上的风筝,声音像远方传来的钟声,缥缈而庄严:“那两只鸟儿守护着我们的风筝。”
  封淇鼻间酸涩,眼睛刺痛,他嘴里发苦:“那只是巧合。”
  初焰又转向他,那双眼睛悲悯而神圣,逼人的光亮从中迸射出来,刺穿了渐暗的天色,比白色的鸽子还要闪亮,直直地照耀着封淇的内心。
  初焰一字一顿,分外笃定:“不。”
  封淇意识到自己在颤抖,他飞快地撤回眼神,盯着地上,近乎无理取闹地、故意大声地说:“那没有任何意义!”
  初焰没再说什么,只歪了歪头,乖巧地又叫了声“哥。”
  封淇觉得自己心里有个地方破碎了,破碎的响声在心灵之谷传开,回响久久不绝。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林初焰这样的咄咄逼人的态度。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样的事情。
  放风筝,一个孩童的游戏而已。
  林初焰想要他意识到什么?他真的意识到了吗?广袤的天空,真的以某种近乎魔幻的方式,向他揭示着什么吗?
  封淇紧攥着手,指甲掐着手心,他一点点极慢地挪动着头,小心翼翼地再看向天空:
  那两只鸟儿围绕着风筝,来回飞翔,嬉戏不休。
  封淇跪在地上,用手紧捂住脸,痛哭失声。
  林初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哥,你承认吧,你真的不想死。”
  是的。封淇再也无法否认,他热爱这片天地,当伫立在天空下,他比谁都想要活着。
  可是,他要怎么活下去?他怎么能不去死。
  封淇声音干涩,绝望和希望斗争了太久,心灵不堪重负,他行将毁灭:“初焰,你在我心里燃起了一团火。可是,在那深处有着无边无际的大海,火只能被浇灭。”
  林初焰摇头,话语重逾千金:“不。”
  他贴近封淇,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要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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