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候鸟-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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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刘母笑的如花似霞，小汪却只注意到小刘的脸上出现了很少见的震撼。
“刘长河，是他爷爷。”刘母说完还特别善意的解释了一下。
“当年那个老头算计的可好了，让大儿子养小儿子。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啊。你爹能是谁呢？”刘母说完弹了弹烟灰，靠在竹藤椅上吸着烟，眯着眼睛观察着小刘，手上烟头上的火光忽明忽暗。
“胖子，你给他们讲讲事情经过，容我想想。”
刘母发话后，中年男人擦了擦脸上的汗，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讲述了起来。话一出口，小刘的记忆天翻地覆。
刘长河很早就发现儿子在外边乱搞没弄出孙子这事情不对，就偷偷的让儿子去做了检查。确定无精症后，就跟妻子一商量，给儿子找了个老婆，让儿子的老婆给自己再生个孩子。
更巧的是，那时候企业改革，小刘爷爷的厂子一下被推上了社会，效益直接就垮了。本来刘长河并不打算管，厂子没了，不当领导退休就行了，可是扛不住无数工人跑到家里哭诉，说干了一辈子了，忽然没了收入，活不下去了。本来刘长河也只是听听，可随着厂子里陆续有家庭自杀，刘长河觉得这样不对，就开始到处拉生意，但那时候，他的那些老关系，过得还不如他。
有一次好不容易来了客户，对面调侃刘长河，说你价格也不优惠，也不给折扣，需要点乐子啊，让你儿媳妇来陪陪吧，听说很漂亮。
自从第一次把刘母介绍给客户，看到对方的眼神，刘长河就确定，儿媳妇是可以用的人。虽然想让儿媳妇给自己生过孩子后再说，但是厂里那么多人等着发工资吃饭，也只能将就了。
就这样刘长就各种带着儿媳妇游走于各种老板的饭局，单子也一单一单飞来了。
“当年我可是劳模啊，用你爷爷的话说，全场的单子都指望着我呢。生了你一个月不到我就出去陪人了，弄得大出血，差点死了。你爹那王八羔子发现我在外边有人，开始还打我，被你爷爷一断供，全都知道了，就P都不敢放。你觉得我在外边有男人，我是在养家啊儿子。”刘母说的不痛不痒，小汪却看到小刘眉头皱了皱。小汪明白，小刘在心疼，在心疼自己母亲。
许久，刘母最后摇了摇头，摁掉了烟：“我陪过的人太多了，真记不得了，你也别找了吧。半只脚进棺材了蹦出个这么大的儿子，谁受得了。胖子走吧。”
刘母说完拎着包起身离开，中年男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点头离开了。
送走母亲，小刘坐在包厢里，沉默无语，小汪握住小刘的手，柔声说道：“想哭就哭吧。”
小刘却投来了诧异的眼神。
“我不想哭，想笑，但是。。也不太合时宜。”
“那就笑吧。”
点了点头，小刘微微咧嘴，笑了一下。可伴随着这个笑容，两行眼泪齐刷刷的滚落下来。
除了递纸巾，小汪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搂着小刘给与安慰。
忽然，包间的门开了，小汪本能一般的弹开，却看到胖男人走了进来，看到小刘哭，也是一愣。
“悠悠。。。叔叔觉得还是要个你说一下，你想知道自己父亲是谁的心情，叔叔能理解。但叔叔觉得你妈妈说的对，别去找了，没意义的。哎，其实叔叔挺希望你是我儿子的，可惜我是你都上学了才认识你妈妈的。。。。也是在酒场上，晚上老刘让你妈妈陪我，都到了房间，你妈妈一哭，我就心软了，知道了所有事情，我就决定要带你妈妈走。你应该也记得吧。。。那几年。。。你爷爷摔倒之后的事情。。。”胖男人回忆道和小刘母亲的初次相遇，一闪而过的，初恋的甜蜜。一个油腻中年人脸上有着这种表情，本应该让人不适，但小汪却没有。
“其实当时我跟你妈妈说过，想把你要过来，后来你妈妈也同意了。。但是你爹。。不肯。。最后我们跟你接触多了，他还威胁我说砍死我们。。。。”胖男人拽着小刘的手，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不敢直视小刘。
没有注意到小刘的苦笑，胖男人想起了什么从皮大衣内拿出了一个厚实的信封，塞给小刘，小刘连忙推让：“叔叔这个使不得。”
“拿着拿着。悠悠，拿着。你听叔叔说，不为了你妈妈也不为了我，你就当为了你弟弟妹妹吧，叔叔跟你妈妈下边还有一对儿女，将来我们死了，你们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你要是早告诉叔叔你胳膊受伤了，我再给你多准备点，我现在身上没现金，哎。。。。”
胖男人打开钱包，又抽出了一千块钱塞给小刘，被小汪接过了。
“叔叔要给，你就拿着吧，以后还人情就行。”小汪扭头对小刘说。
“哎哎哎。对，还是这个小兄弟会说话。”看到小刘收下了钱，胖男人笑成了开口笑，顺带给小刘看了一下里边的全家福，四个人站在一起，非常和谐。
看到自己的儿女，胖男人脸上洋溢着幸福：“叔叔没上过学，也不会教育孩子，要孩子也晚，这几年身体也不好，万一以后有什么，还要拜托你看着弟弟妹妹。如果他们找你，你能帮就帮一把，不用特别费心。”
“叔叔，我都知道，你放心。”
说完这些，胖男人离开了，通过窗外的玻璃，两个人目送着胖男人的车离去。
小刘坐回到竹藤椅上，眼神空洞，手里的信封掉到了地上也没发现。
小汪捡起信封，打开看了一下，里边放着一沓子钱，应该是一万吧。
“都说得通了。。。。。。”
“也都过去了。。。”小汪走过去，蹲在小刘面前，伸手擦掉了小刘脸上的眼泪：“都过去了，就像一个噩梦，今天梦醒了。”
“嗯。”覆盖住小汪的手，点了点头。
“我们去买戒指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刘母手上的戒指太过炫目，还是前几天的承诺太过震撼，戒指这个东西，小汪竟然一直纠结着。
离开茶馆上了车，小刘环视了一下车，问了一句：“这是光头的车么。。。”
“是。”几年前，光头开着车带着小汪去吃去玩，告诉了他关于小刘的谣言，而今天，小汪开着车，带着小刘去证实当年的谣言。眨眼间，物是人非。
“光头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小刘扭头看着窗外，空中一班飞机划破长空而上。
“是。。。就像过去一样，不会回来了。”
“行吧。”小刘整个人陷在靠背，闭上了眼睛。
第127章 第 127 章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
小刘拆掉了胳膊上的石膏，实习生活也进入了末期。
在小红楼里，坐在窗户边，揉捏着怀中的毛绒玩具猫，哼着走音的小调，翻着资料，小刘很开心。
刚下了夜班，今天下午没事，小刘收了个快递，就跑到小红楼美其名曰“看资料”，其实为了逃避老师催稿。
“质量真好。“揉捏着怀中“布偶”猫的PP，柔软的手感，让小刘非常想念多多的PP，不论是猫多多，还是人凙凙。虽然一周前的五一小长假，小刘不但刚揉捏过，还咬了一口，Q弹。
五一小汪来了俞市，两个人过了两天没羞没臊的日子，就不得不开始了接待工作。因为昭昭和温存带着女主也从剧组溜号跑来俞市“放风”。
完成了电影的拍摄，昭昭马不停蹄的进入了《半夏之夏》剧组，拍摄偶像剧，出演男二，温存是男一。
挺没啥意思的高中生暗恋的故事，唯独的亮点大概是男二对男一有点意思，但也没那么露骨。
“第一次穿校服和上学好开心啊。”餐桌上昭昭掩饰不住进学校的兴奋。
很多演员毕业了拍校园偶像剧都能想起来被老师和作业支配的恐惧。昭昭不同，短暂的“校园生活”他无比珍惜。
昭昭这个孩子某些方面少年老成，面对记者非常“聪明”，保持着“不太清楚哎”和随时把话筒递给男主角的人设，演绎者人前人后表里如一的“聪明懂事安静乖巧”，但一旦见到小刘和小汪，那就打开了话匣子。
那天小刘带着四位客人吃火锅，演女主的小女生不停的夸赞“昭昭和哥哥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刘也只能陪笑。温存吃了一半就走了，说是有朋友要见面。
演女主的小姑娘小刘不认识，但应该是个小明星，最起码比温存名气大，因为小姑娘把小刘和昭昭的合影发到网上，当天晚上小刘就接到了学校辅导员打来的电话。
“你头发太长了修理一下。”不得已，小刘又把头发修成了板寸。
“兄弟二人太像了，看起来都好小啊，哥哥看着像高中生，昭昭像初中生，拍起来不会串戏么？”看到网上的评价，小刘也想笑。他都已经虚岁24了，脸还有点婴儿肥。
他和昭昭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情，是亲子鉴定证明的，知道了结果，昭昭还有些失落。
“有没有血缘你都是我弟弟。”会想起揉着昭昭的头安慰他，恍如昨日。
五一见到昭昭，小刘很开心。昭昭长高了，也重了一些。舞象和黄三的纪录片上映了，网络视频平台播出，没砸出什么水花，但风评不错，似乎还拿了几个提名。
纪录片的宣传广告，是一个远镜头，瘦小的昭昭蹲在走廊上，抱着头。
那种走投无路的感觉，和现在的昭昭，完全不一样。现在小刘见到昭昭喜欢把他从腋下举起来晃晃，这个动作弄的温存和小女主都看傻了眼。昭昭就像一只猫，乖乖的任小刘手动称重。
五一小长假最后一弹晚上，躺在床上。小刘问了一个一直想问但没好意思问的问题：“这次的校园偶像剧，不会是刍狗很早《半夏》那本书改编的吧？”
“是啊。”
“但是那本书哪里有女主啊。”
“加得咯。”
“你的粉丝不闹啊。”
“闹啊，被骂成狗咯……现在很多人已经知道了，钢猫是刍狗的马甲。。。”习惯了，躺在小刘身上当垫子的小汪懒洋洋地说。
这个答案，小刘哭笑不得。传说小汪写了几稿子，投资人都不满意，最后才扭扭捏捏地说了一句，我想要给《半夏》加个女主。小汪瞬间就明白了，二话不说刷刷刷的写稿子，虽然开拍的时候24集电视剧本才完工了2/3，但好歹开拍了……
“也行吧……”小刘不懂，不论是对于拍电视剧的方式，还是这种改剧本的方式，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这本书是小汪大三学刑侦小说卡文时随便写的，没看过小说的人估计会站错了cp，高中时期确实是男主比较强势，不论身高还是长相，但是结局工作时再相会，天翻地覆。虽然全程清水暧昧，但小刘很知道，毕竟剧中男二姓刘啊。
想到这里，小刘又开心的揉捏了一把怀中的毛绒玩具。
这只“布偶猫”是早上厂家发来的，打板货，外边还没开售，原型是小刘绘制的“多多和悠悠”日常中的胖猫多多。过年昭昭的赚钱方式，给了小刘一种新的灵感，小刘试着用手写板绘制了一套表情包。
然而，可能是多多太可爱，或者悠悠太傻，那套表情包，不知道怎么的就红了，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很快有厂家找来买版权。
版权是什么小刘不太清楚，就委托给了小球妈妈张阿姨。然后签署了一堆合同，小刘就拿到了这只毛绒玩具。
而小刘给小汪画的河豚，还准备生日那天发给小汪。
如果说最近还有开心事，那大概就是手上的戒指了。
小汪定做的对戒终于做好了，因为前一阵在内科实习并不是很忙，小刘每天带着戒指，让不少护士姐姐们非常意外。
小刘“英年早婚”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五一后转到了妇产科，这个戒指也算是断了不少来陪产的产妇亲属给“我远方表妹的女儿”找对象的念头。
戒指外边看就是个很普通的铁圈，上边刻着一个“凙”拿下来就能看到里边的特殊之处。
里边的戒指有三层，第一层是一圈木质化石，用小汪的话说叫长长久久；第二圈是一层蔚蓝色的火欧泊，叫绚烂多彩；第三圈是奶白色的，是小汪当年修脸做手术切下来的下颚骨，边上两层是金色的，是当年小刘给小汪买的小狗挂件融掉后的，而最外边的金属环，是小汪给小刘的下边的老鼠环……
这么“硬核”的戒指，非常有小汪特色，小刘很喜欢。
带着爱人骨头做的戒指，确实挺轰动的，当时小汪把戒指发上了网，就得到了一片惊讶，赞毁参半。最后因为讨论太多，为了保护小刘干脆删掉了。
不过那时候小刘已经不用豆瓣很久了，因为太忙了。
这个忙吧，并不是别的，而是小刘在“写书”，不是小说，是科普读物。
最近小刘觉得自己日子好的不可思议，需要一有点坏的东西做缓冲，而这个缓冲，就是
